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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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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這種亢奮的心情只維持到齊君慕下朝, 不是他心有餘而力不足, 而是他被皇帝強制要求回去好好休息。

沈念並沒有感到有多麽疲憊,他已經習慣了。

在北境, 有時為了殺敵, 他們連續很長一段時間會擡刀砍下拔出再擡刀。枯燥麻木的重覆著這些動作,直到敵人鳴鼓收兵,他們才有喘息的機會。

白天殺敵,晚上怕有敵襲更不敢睡著, 時間久了,也就練就一身熬一夜第二天再出現還能精神奕奕的本領。

雖然現在回到京城過上了最安穩的生活,可每逢遇到什麽事這睡不著覺的毛病卻沒有改變。偶然在夜晚, 沈念因為夢到以往而心悸醒來時,他望著頭頂上的房梁神色總有些恍惚。

很久以後才會想明白,哦, 自己在京城而不是北境。

沈念對自己身體情況還是很明白的,所以聽到皇帝說讓他回去休息時,他第一反應是拒絕,他覺得自己還能堅持。

齊君慕一直認為自己就是個特別擰巴的人,現在看到一個比自己還擰巴的, 心情瞬間不好了, 他道:“你看你這臉色, 哪點像是沒事的樣子。朕讓你回去休息又不是要扣你的俸祿, 你擔心什麽。”

齊君慕想, 沈念大概是沒有照鏡子, 他精神頭的確非常好,可到底是一夜未眠,臉色不大好看。

皇帝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沈念也沒有再堅持,他靦腆笑了下道:“微臣多謝皇上體恤。”

齊君慕點頭,想了想,為了鎮北侯的這身體,他讓阮吉慶從庫房裏拿了根千年人參讓沈念帶回去好好補補。

沈念自然推卻,皇帝忍不住開口道:“拿回去吧,朕庫房裏還有更好的。身體是自己的,你要是不愛惜,以後勞累出個什麽病,都得自己受著。”

自打沈奕過世,沈念第一次聽到這樣直白的關心之語。

沈家人不必說了,沈老夫人在他回京之前就因為傷心病了一場,文氏根本沒把他放在心上,更不會關心他會不會累。

當然北境軍中有很多人包括程錦這些近身的都很關心他,可他們不會這麽說,怕惹他傷心,更因為他們也傷心。

在這些人跟前,沈念又是豎在那裏的旗幟,他再怎麽傷心也不會表現出來。

也許真的是一夜未睡腦袋發暈發沈的厲害,被皇帝這麽輕飄飄的關心幾句,沈念心裏瞬間酸澀的厲害。

齊君慕看著眼前人一念間而微紅了的眼圈,他楞了下,沈念一直是儒雅溫潤的,萬事仿佛都在手中掌控著,現在這樣顯得格外的脆弱。

皇帝錯開眼裝作沒看到道:“朕讓人送你回去。”

“謝皇上。”沈念低垂著頭道,語氣有點緩慢。

皇帝心想,沈念肩膀上的擔子太重,人也太累。

他知道沈家人對沈念不是很看重,現在沈老夫人又病了,家裏一團亂麻。為了避免沈家有些不長眼的人給沈念添堵,皇帝吩咐阮吉慶親自把人送回去安頓好。

這種活計阮吉慶非常喜歡幹,出了宮他代表的就是皇帝的臉面,說些什麽做些什麽,別人只能聽著看著,心裏不高興還得忍著。

看那些囂張跋扈的人舒坦不起來,阮吉慶心裏就舒服。

於是他對著皇帝保證道:“奴才一定把侯爺安頓好再回宮。”

看他那模樣,齊君慕忍不住扯了下嘴角,擺了擺手讓他趕緊離開。

沈念在一旁看的好笑,神色明朗了很多。

阮吉慶用轎子把沈念送回去的,他自己也是坐的轎子。沈念其實並不喜歡坐這玩意兒,太晃悠太軟,不如騎馬舒服。

不過在這方面他也沒有堅持,畢竟阮吉慶也是為了他好,他總不能不識好人心。

到了鎮北侯府,府上的丫頭和小廝看到沈念後都喊了聲侯爺,態度還算恭敬,沒出什麽幺蛾子。

不過阮吉慶是誰,他從皇宮最底層爬到現在的位置,靠的不只是皇帝的寵,還有自己的能力。

他的眼睛銳利著呢,一眼就看出這府上的人對沈念是恭敬,但這份恭敬是建立在畏懼上的。這些下人看到沈念眼底就不自覺的流露出驚恐之色,一副想要逃的模樣,好像他做過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似的。

阮吉慶覺得這鎮北侯府還真有點意思,沈家這得有有多討厭沈念,才把下人□□成這模樣的。

最關鍵是沈念這態度,好像一點也不在意。

當然,阮吉慶並沒有多嘴詢問,他把沈念送回住處。

沈念院子裏很安靜,美貌的婢女沒有,小廝也都是在外面伺候著,整個院子冷冷清清的,不大像是一個家。

沈念並沒有直接讓阮吉慶離開,說想請他喝杯茶,阮吉慶自然答應的。

沈念這院子裏茶水是涼的,這種事吩咐下去下人很快就準備好了。

端茶的下人下去,沈念親自給阮吉慶倒了杯後笑瞇瞇道:“阮公公你看,鎮北侯府有很多人都覺得我在北境吃人肉長大的,她們心底畏懼我。可就算她們心裏害怕,我的事也沒人敢怠慢。”

言下之意阮吉慶聽懂了,鎮北侯府的情況沈念心裏清楚,可他不在意。

這些人害怕他也好巴結他也罷,他並不放在心上。反正不管怎麽樣,他是侯爺,這些人都要依靠著他生存。

沈念開口把話說白,也是想借阮吉慶的口告訴皇帝這些,讓皇帝不用擔心。

阮吉慶點了點頭臉上的笑意更深,他道:“侯爺不愧是侯爺,這樣皇上也不用太擔心了。”

沈念微微一笑。

阮吉慶把那杯茶喝完才告退,堅決沒讓沈念送他離開,他是這麽說的:“沈侯爺,皇上命奴才送你回來休息,你要是在折騰著送奴才出去,皇上要是知道了還不扒了奴才身上的皮。”

這話一出,沈念也沒有堅持,便目送他離開院子。

阮吉慶來的時候沒有遇到鎮北侯府的其他主子,離開的時候遇到了文氏。

看那場景文氏是前來尋沈念的,她臉上表情很覆雜,似乎不樂意前來但又忍不住好奇。

看到阮吉慶,文氏換了臉笑意上前一步道:“你們是?”

阮吉慶臉上笑意不變,他道:“奴才是皇上跟前伺候的,上次同主子來時,鎮北侯當時還在大門前跪著呢。主子當時心情就不怎麽好了,也沒有踏進這鎮北侯府。”

文氏聽到第一句話臉色就變了,有些心虛和慌亂,再聽到後面,幾乎都要站不住了。

她緊緊握著身邊丫頭的手,一臉驚恐,有些結巴道:“原來……原來是宮裏的公公,怎……怎麽就來了……”

“侯爺這些日子在宮裏當差辛苦了,皇上命奴才親自送侯爺回府,讓侯爺能好好休息,皇上可是打心眼裏心疼侯爺。”阮吉慶繼續平平常常道:“奴才看你這是要去見侯爺?侯爺他已經睡下了,要是事情不著急的話,你就等等?”

“也……也沒什麽事。”文氏幹巴巴道:“他累了就歇著吧。”

阮吉慶笑了:“這就好,皇上聽了心裏肯定高興。奴才聽侯爺說,府上老夫人病了,這事皇上也知道的,原本奴才該去看望老夫人的,只是皇上還等著奴才覆命,今日就不去了,麻煩夫人幫忙帶句話。”

文氏忙道:“公公有事兒忙,就不耽擱你的時間了。老太太那裏我那二兒子一直在伺候著,可精心了。”

阮吉慶看了她一眼,弄不清楚這文氏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

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口口聲聲還提著皇帝,文氏倒好,還一個勁兒在替沈清表功。

這是連把沈念放到指甲蓋裏的地方都沒有,更不用說心裏了。

這麽一想,阮吉慶不想同文氏多說什麽,帶著人揚長而去。

文氏站在那裏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裏很不是滋味,而後咬了咬牙轉身去尋沈清去了。

皇帝這麽看重沈念,那沈清日後不會更要被人踩在腳下了?

阮吉慶回到宮裏就把沈家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皇帝,他話裏並沒有偏頗之意,看到了什麽便說什麽。

心裏卻忍不住吐槽這文氏是不是腦子有毛病。

她不喜歡沈念看重沈清,可現在沈念是鎮北侯,他才是鎮北侯府真正的主子。沈清呢,紈絝一個,功名沒有,名聲一般。

沈清拿什麽跟沈念比?拿文氏這個鎮北侯母親的名頭?

如果文氏真的為沈清好,現在就該想法設法化解沈念心裏的怨氣,讓兄弟二人和諧相處,日後沈念才會拉沈清一把。

齊君慕的想法和阮吉慶是一樣的,上輩子就是這樣。

文氏自打沈念回京,就各種為敗壞沈念名聲,為沈清爭奪沈家家業,想把沈念給趕下去。

文氏偏袒沈清偏袒的是世人皆知,京城眾人表面不說,心裏都覺得文氏有些過分,怎麽著沈念也是沈家長子,是她親生的,做事這麽狠絕實在是影響沈家的名聲。

沈清也沒長什麽腦子,只覺得自己受寵,得意洋洋的。

後來的事眾人都清楚了,沈念就把官職爵位都辭掉,收拾收拾包裹直接離京浪跡天涯四海為家,留下文氏和沈清兩母子在京城裏大眼瞪小眼。

別人都在說文氏沒腦子時,齊君慕還對著林蕭私下談論這事,說這沈念怕不是文氏生的,要不然怎麽做得出這種事。

林蕭當場就把他給教育了一頓,說他身為帝王不該如同內宅無知婦人一般,什麽事都談論。最後林蕭也忍不住八卦了一句,沈念自然是親生的,長得有沈奕和文氏的影子。

只是這母子情分淺,沈念當她是母親,她則當沈念是討債鬼,處處嫌棄。

當時齊君慕覺得林蕭這話很有道理,現在也覺得這話頗為誠懇,說出了事實。

這些想法在齊君慕心裏也只是那麽轉悠了一圈,他並沒有打算插手沈家的事。就如同沈念說的,沈家那點事他自己能處理好。

當然了,沈念回京後幫了他不少忙,雖然是被動的,但他還是願意讓沈念扯著皇帝的名號在沈家做一些事兒的。

沈念這個寵臣的名頭,總要落到實處的。

想罷這些,齊君慕道:“沈念的事不要多提起了,朕相信他能處理好。”

阮吉慶應了聲表示明白了。

@@@

沈念不在,皇帝就把楊驚雷召來。

也並不是因為沈念不在,皇帝才把人召來的,他本來就是這個打算。

不過在有心人眼裏,這就是一個信號,一個沈念為他人做嫁衣的信號。

沈念這些日子在宮裏還是相當負責的,他打過仗,訓練禁衛時不大走尋常路,往往能偷襲成功,引起禁軍警覺。

他在禁軍巡防時經常指出各種漏洞,訓斥禁衛時雖不留情面,卻很是把禁衛這方面的不足給好好彌補一番。

現在楊驚雷回來了,皇帝總不好讓楊驚雷給沈念騰這個左統領位置吧,沈念自己也該有自知之明才是。

想來想去,還是沈念給楊驚雷騰位置才是。

總之不管怎麽想,沈念這宮裏怕是待不下去了。

對即將要出現的場景,文武百官大部分都樂意看到的。

這次倒是沒有傳言說沈念失寵,但說他有點臉皮就要主動離開的人倒是不少。

別人怎麽想齊君慕不管,他自己倒是沒有想過讓沈念離開。

至於楊驚雷,他早就給這人安排好了,北山禁衛處現在缺少一個將領,上輩子楊驚雷在王逸被他弄死後就去了北山。

這次雖然提早了一年多,但皇帝覺得楊驚雷還是能勝任的。

楊驚雷入宮後,皇帝賜了座。

楊驚雷謝恩坐下,皇帝有什麽打算自然不會直接開口,他道:“這次青州之行可還順利?”

楊驚雷拱手道:“除了瑾親王遇刺之事,其他的還順利,一路上平王還算配合。”

聽到這話,齊君慕挑了下眉,他心思轉了個彎笑道:“這一路上的事你仔細說說,瑾親王性子你是知道的,向來是報喜不報憂,這折子上看的到底不如真人所言。”

“是。”楊驚雷恭聲道,從離京開始說,說到他們回京。

這期間,皇帝臉上的表情一直沒怎麽變過,楊驚雷說的很詳細,皇帝聽得也很認真。

等他說完,皇帝那麽笑了下道:“這一路上愛卿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楊驚雷楞了下,他能坐到禁衛軍統領的位置,自然不是傻子。

在他入殿時,他明顯感到皇帝是喜悅的,在他設想裏,等他匯報完青州的事,皇帝應該會吩咐他何時入宮繼續掌管禁衛。

可現在皇帝臉色不變,可他明顯感到不對勁,皇帝對他有些冷淡不說,讓他回去休息卻不給個期限這是何故?

難道是不打算讓他入宮了?

楊驚雷想不明白這裏面的變故,但他不是那種會逼問皇帝之人,於是即便是滿心不解,他還是恭敬的站起身行禮後退下。

等人走後,齊君慕臉色驀然沈了下去,他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聖旨,上面已經寫好了楊驚雷的歸處,只差蓋上寶印。

只可惜,現在這印章再也不用蓋上了。

想到這些,齊君慕揚聲喊來了阮吉慶,把聖旨扔在他腳下冰冷道:“拿個火盆在這裏燒了。”

阮吉慶心下一楞,看皇帝這表情也不敢多說話,忙去找了個火盆,把這道沒有發出去的聖旨燒掉。看著火盆的東西全部化成灰燼,他才松了口氣。

“此事不要多嘴。”在阮吉慶端著火盆退下時,齊君慕又吩咐道。

阮吉慶應下,心道,也不知道楊驚雷怎麽把皇上得罪了,這北山禁衛將領的職位就這麽從手中溜掉。

人這命運有時會在你想不到的地方拐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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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阮吉慶瞎胡感嘆著,那廂出宮的楊驚雷面色很沈。

他覺得這次的事情很不簡單,可他想不到哪裏出了問題,又或者是他多想了?

楊驚雷在心裏很快搖了搖頭,他能坐上今日這個位置,並不是單純靠運氣。他忠心,也有能力,性子耿直,但也知道避開禍端,這是他能在宮中站穩的緣由。

他直覺要盡快找到皇帝突然變了態度的緣由,要不然宮裏以後怕是再也沒有他的位置了。

楊驚雷的貼身小廝楊磊是跟著他一起長大的,兩人關系很好,平日裏說話沒有那麽多規矩,他看著楊驚雷神色肅穆,道:“爺,你這是怎麽了,臉上這麽難看,皇上怪罪你了?”

楊驚雷搖了搖頭,他道:“不要告訴母親和夫人。”他父親已病故,家裏剩下母親和妻子,妻子賢惠,日子過得挺平穩的。

楊磊道:“爺,就算我不說,你這表情也瞞不過老夫人。她老人家要是知道你在皇上跟前受氣,肯定會擔心的。”

說完這話楊磊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老夫人和夫人都擔心鎮北侯給皇上吹耳旁風,代替你在宮裏的職位。”

楊驚雷覺得這說法荒唐的很,他皺眉道:“胡說什麽呢。”還有這世上能給皇帝吹耳旁風的是枕邊人,這話要是傳到皇帝耳中,他們楊家都別想活了。

楊磊看他真的生氣了,心裏也有些害怕,他道:“也不是咱們一家這麽說,你看京城誰不知道鎮北侯最得皇上喜歡,那些說書的都在說,鎮北侯上輩子肯定是只狐貍,這才生的一顆七竅玲瓏心,把皇上的心思揣摩的一清二楚,榮寵不衰。”

這本來是酒樓一段堂書,是說書人一段諷刺之說,也不知道後面怎麽傳成這樣了。

內宅大院的老太太們倒是很喜歡聽這些,楊夫人關註純屬於沈念同楊驚雷是競爭關系。沈念得了皇帝的眼,那就意味著楊驚雷少入皇帝的眼。

楊驚雷沒理會楊磊那些荒唐話,不過在聽到最後,他遲疑了下,神色若有所思。

楊磊拿眼瞅了瞅他,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便道:“爺,不管發生什麽事,咱們先回家吧,老夫人今日特意讓人做了你喜歡的菜……”

他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楊驚雷打斷:“你回去告訴母親和夫人一聲,說我今日不回去了。”

楊磊看他說著就要打馬離開,忙道:“爺,你這是要去哪?”

“去拜訪鎮北侯。”楊驚雷說完,騎馬離開了。

楊磊聽了這話,心中一驚,心道,楊驚雷莫不是要去找鎮北侯的麻煩?

他越想越心慌,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嘴巴,暗罵了句讓你多嘴,然後匆匆朝楊家跑去。

楊驚雷這麽沖動,肯定是受了極大委屈,這事還得老夫人出面才能鎮得住。

楊驚雷出宮便去鎮北侯府的事也沒藏著瞞著,京城很多人都打探到消息了。

離楊家最近還聽到楊磊的聲音,說楊驚雷可能去鎮北侯府找事兒去了,楊府裏頓時一片雞飛狗跳哭聲哀嚎聲一片。

等楊驚雷被迎入鎮北侯府時,外面已經在說他被皇帝摘官,怒氣大發,人已經變得混亂不堪,直接提劍去殺沈念這個佞臣去了。

沈念回京沒幾個人來拜訪,他在京中沒什麽根基,外家更是沒有。

京城各方勢力都在觀望,楊驚雷這突然上門的讓沈念也很驚訝,不知道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事兒。

楊驚雷見到沈念後才覺得自己有些唐突,至少應該提前送上拜別,等主人同意他才該拜訪,這麽空著手前來,似乎不大好。

看到楊驚雷有些局促的模樣,沈念心下松了口氣,至少從目前來看不是來找茬的。

於是他道:“楊統領這是剛從宮裏來?”

楊驚雷看他穩當的模樣,自己那點慌張也消失了,他點頭道:“我這次來的唐突,侯爺恕罪。”

沈念道:“無妨,可是有什麽事兒?”

楊驚雷正色道:“我想請侯爺幫忙解惑。”

“解惑?”沈念莫名,他什麽時候會這個了?

楊驚雷也沒瞞著道:“是這樣的,剛才在宮中……”

把在皇宮裏發生的事說了一遍,他皺著眉頭道:“我很是不解,心裏也有些慌,不知哪裏惹皇上厭煩。”

沈念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反而道:“你為何想著來這裏?”

楊驚雷目光澄清,他道:“我身為禁軍左統領,同其他人朝臣關系一般,侯爺這些日子常常在宮裏又得皇上賞識,想必能為我指出條路。再者,我家下人說侯爺聰慧,最清楚皇上心思,我心裏著急就來了。”

“你就不怕我聽了這話不高興,不告訴你?”沈念道。

楊驚雷沒想到還有這話,他沈默了道:“侯爺若能告知,我心底自然感激,若侯爺不願說,那我離開便是。”

沈念揉了揉額頭,他道:“青州之行,你覺得瑾親王此人如何?”

“瑾親王少言寡語,不愛參合當地事務,眼中也揉不得沙子,見不得殘害百姓之人。”

“那平王呢?”

“平王此行受了些委屈,我原本以為他會受不住會鬧事,沒想到至始至終他都行了方便。只是平王一向有美君子之稱,此行倒是變了不少,一路回京還算克制,說話尖酸些,並未破口大罵。”

看著說話真切實意的楊驚雷,沈念只覺得腦袋更疼了:“楊統領,你是宮中禁軍統領,護佑宮城和皇上安危。皇上要你忠心,而且要的是毫無雜念絕對的忠心。”

楊驚雷臉上有些著急,他道:“我對皇上自然是忠心耿耿的。”

“可在平王身上,你的忠心越界了。”沈念淡淡道。

楊驚雷不明所以,沈念繼續道:“對瑾親王,你言語之間沒有偏頗,可對平王,你打心眼裏覺得他這次受了委屈。不但覺得,言語之間還這麽說了。在皇上眼裏,你犯了忌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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