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告訴三哥了麽？”張柔說話有些抖, 因為太疼了。

“去了, 去了, 一會自秀就回來了。”桂花嬸扶著她，“柔兒, 要不要躺下？”

張柔咬著嘴唇搖頭，“我還能挺住。兩個產婆去換衣服洗手了吧？”

“去了去了！紅寶看著呢。”桂花嬸也不知道她怎麽那麽多事兒。

就連她，也被套了個大罩衣。

張柔走不動了, 就扶著床站著。

床上的被褥也都是新的。

很快兩個產婆進來了, 張柔上下看了看, 其實也看不出什麽，不過紅寶對她點頭了, 那就代表著她的要求她們全部做到了。

估計這兩個產婆心裏也有怨言吧, 但是每天二兩的銀子和接生後豐厚的紅包讓她們乖乖閉嘴。

“夫人, 您還是躺下, 讓我們看看。”更年長的產婆小心翼翼的說道。

張柔點點頭，被扶著上了床, 脫了褲子。

這床除了新被褥, 還有個特別的地方, 那就是有兩條下垂的繩子。

張柔咬著布巾, 這是防止她太用力咬牙。

雙手各拉住一條繩子。

她為了怕繩子滑落, 還在手中打了個圈兒。

產婆已經檢查完了，“夫人，能生了, 你隨著我們用勁啊。”

“使勁！”

“用力！差一點，用力！”

……

張柔滿臉的汗，她身~下疼的有些麻木了。

她有些沒有力氣了，有些發軟。

“柔兒，可不能睡啊！孩子馬上就要出來了，來，把參片吃了。”桂花嬸哆嗦著手將準備好的老參片塞進張柔嘴裏。

“三哥…”張柔心有所感往門口看去。

就聽到一陣急促的上樓聲，“柔兒，我回來了！”

“姑爺！您不能進去！”

“柔兒，我在，我在呢！”沈自秀不敢硬闖，只得在門口高喊。

之前兩人就商量過需不需要陪產的問題。

張柔是堅決反對的。

她上輩子可是看過新聞，說有男同志因為和老婆感情好，非得陪產，然後落下了終身心裏陰影，特別影響夫妻…和諧。

雖然她覺得三哥應該不會，但是萬一呢。

再說還有桂花嬸陪著，她又不是孤零零一個人。

當然還涉及到消毒問題。

因為張柔多次嚴重警告，所以沈自秀雖然心急如焚，還是不敢硬闖，就怕張柔生氣，只敢在門口高喊，讓她知道他回來陪她了。

“快快！用力！用力！看到頭了！”

也不知道是人參好使還是三哥回來給了她無限的動力，張柔感覺力氣又有了。

手上、脖子上青筋直冒，上半身整個都擡了起來，為了不洩氣，她不敢出聲，緊緊的咬住嘴唇。

“出來了！出來了！”

張柔感覺有東西滑出體外，然後整個人都輕松了，她也昏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三哥正坐在她的床前。

她稍微動彈一下，沈自秀就發現了，“柔兒，你醒了。”

張柔有些有氣無力的，“三哥，孩子呢？”

“這呢。”沈自秀從床尾抱出來一個繈褓。

“怎麽把孩子放那了，男孩女孩？”張柔想掙紮著坐起來，可是胳膊沒有力氣，只能又躺下。

“是男孩。我想在旁邊守著你。”所以就把孩子給移走了，不過這話他沒敢說。

“讓我看看，長的像誰。”張柔也沒追究，相公更在乎自己，不好麽。

“嘖…有點醜啊，這麽多擡頭紋，小老頭。”張柔有些嫌棄，雖然做好了寶寶剛出生不會太好看的準備，可是小家夥醜的有些讓人糾結啊。

不過自家孩子，多醜也不能扔，養養再說。

也許會有奇跡呢。

“是有些醜。”沈自秀點頭附和張柔的話。

“誰說我外孫醜的，明明那麽好看。”桂花嬸帶著紅寶進來了，紅寶還端著托盤。

吩咐紅寶給張柔餵湯。

她則看向了小外孫，還問沈自秀，“可有醒過？”

沈自秀搖頭，“一直在睡。”跟小豬似的。

張柔喝了口湯，是紅棗紅糖雞蛋湯，補氣血的，倒是對癥。

“寶寶五斤二兩，可是個胖小子。”桂花嬸看著外孫心都化了。

張柔覺得這個斤數還好，喝了一碗湯，感覺力氣回來了些。

“你醒了，我讓產婆進來給你揉揉，那樣好的話。”桂花嬸對著紅寶使了個眼色。

正好張柔也喝完了湯，紅寶端著托盤出去了。

張柔也不反對，她也不想留後遺癥。

沈自秀拉著她的手，“我陪你。”

兩個產婆來的很快。

年長的產婆先是恭喜了張柔，然後才說，“夫人，一會揉起來會有些疼。”

張柔忍不住一哆嗦，“多疼？”

“忍忍就過去了，將臟東西揉出去，夫人才好得快。”產婆邊說已經開始動手了。

“啊！啊！啊！…”特麽疼啊！

張柔使勁攥著沈自秀的手，這樣她才能不推開產婆的手。

“你們輕些！”沈自秀皺著眉頭呵斥。

他恨不得以身相替。

“別聽他的，給揉凈幹了。”桂花嬸瞪了眼她們，“柔兒，你小點聲，再把寶寶吵醒。”

張柔眼淚都要出來了，她這麽沒地位麽。

好不容易揉完了肚子，張柔又是滿身汗，疼的。

尷尬的是，底下流東西了。

大概是揉出來的。

“紅寶，送兩位出去吧。”桂花嬸吩咐紅寶送人。

這接生算是完成了，該給賞錢將人送走了。

“哇哇哇！…”小娃娃終於睡醒了。

張柔第一反應就是小嗓子還挺洪亮。

看著他，忍不住好笑，“這就是活脫脫的閉眼哭吧。”

不出意外又被桂花嬸給瞪了，“乖孫孫，不哭，不哭。是餓了還是尿了？”

張柔摸了摸胸口，她好像還沒奶吧。

桂花嬸熟練的打開繈褓摸了摸，“是尿了。”

順手就把褯子給換了。

“讓寶寶順便吃吃奶，沒有也沒事，吸吸就有了。”桂花嬸抱著孩子就往張柔懷裏送。

嚇得張柔差點將寶寶推出去，“娘！我不敢抱。”

“這麽笨呢，我抱著，你餵。”桂花嬸一副“笨死你了”的表情。

“娘，我渾身臭汗，我得擦擦。”個人衛生必需得註意。

再說關乎寶寶，必需慎重對待。

“我去拿布巾。”沈自秀表情有些不自然。

“三哥，我自己來。”張柔還沒那麽豪放。

畢竟還有桂花嬸呢。

張柔坐了起來，撩起衣服擦了擦胸口，“娘，我要是沒奶怎麽辦？”

她覺得有些考慮不周了，只想著要親自哺乳，卻忘了萬一她沒奶呢。

“多喝湯就有了，回頭我就給你燉下奶的湯。”桂花嬸將小人送了過去。

可能寶寶吃奶是本能，小孩子閉著眼睛叼住奶頭開始吮吸。

“還挺有勁！”這就是吃奶的勁吧。

張柔摸了摸兒子紅紅的小臉，“三哥，他叫什麽啊？”

站在床邊有些臉紅的沈自秀反應有些慢半拍，將眼光從那半抹白嫩收回，“回頭再挑挑。”

桂花嬸插話，“大名晚點起也沒事，先起個小名叫著。”

“小名我來！”張柔強烈要求。

之所以不讓桂花嬸來，怕她說賤名好養活，起個狗剩、狗蛋什麽的。

“得起個好的。”桂花嬸這話就是同意了。

“好，你起。”沈自秀更不會和媳婦搶。

“我和娘都是廚藝非凡。”就是這麽王婆賣瓜，“家裏又是開飯館的，咱們就起個吃食的名字吧。嗯…叫什麽呢？…是叫骨頭呢還是包子呢？”

這兩樣可是她家招牌。

“不叫骨頭，我孫孫胖乎乎的，叫什麽骨頭，包子也不好聽。”桂花嬸顯然get不到這兩個名字的萌點。

“那就叫湯包。”張柔直接決定了。

桂花嬸雖有些不情願，“比包子好聽一些，先叫著吧，以後還是要叫大名的。”

這話的意思還是不滿意。

張柔卻覺得不賴，低頭喊人，“湯包，小湯包。”

可憐的小湯包吸了半天，什麽也沒吸到，終於委屈的哭了。

“看吧，我乖孫估計也不喜歡這名。”桂花嬸將湯包抱起來搖著哄著，“乖乖不哭嘛，不哭…”

張柔表情訕訕。

沈自秀幫著張柔將衣服系上，低聲安慰了句，“好聽的。”

“三哥，我沒奶啊。”她更著急這個。

桂花嬸功力深厚，很快把小家夥哄睡著了，“我去給你燉下奶湯去。”

這活兒她得自己來，交給外人她不放心。

“咳…柔兒，我問過大夫，如果不出奶如何，他說可以喝下奶湯，或者加些通草，也可以…”沈自秀停住了話，耳尖發紅。

關乎兒子的口糧，這時候就別猶猶豫豫的了，“三哥，你倒是快說啊。”

“可以多吸吸，出奶快。”沈自秀說完不敢看她。

張柔也明白了，說白了就是刺激，最好當然是兒子來，可是小家夥人太小了，沒有力氣，所以三哥的意思是兒子不成老子上，“那…三哥，你幫幫我。”

也不是沒有過，怎麽這次她這麽害羞呢，只能扭過頭不看。

沈自秀俯身再次將礙事的兒子抱床尾去了，然後坐到了張柔身邊，解開衣服，“我會逐漸用力，你要是疼了，就告訴我。就是沒奶也沒什麽，大不了請個奶娘就是了。”

張柔心裏慰帖，不過想到兒子，立馬又動力滿滿，催促道， “快點。”

沈自秀笑了，“別急。”低下頭去。

張柔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出動靜，她整個人都怪怪的。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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