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1章 (7)

關燈
?”

陸迎邊喝邊問,眼睛不離茶杯裏的葉片花朵,新奇得不得了。

薄橙衣更是喝得頭也不擡,只是耳朵還豎著聽。

籠細月捧著粗瓷杯,熱氣騰騰的霧氣彌漫上來,讓她笑得很是心滿意足。

“我的心也不大,能糊口就行,這幾日我先去擺幾天攤,摸下市場,然後你只管幫我找店,若擺攤真的有搞頭,我再開店賺點油鹽菜錢。”

心真的不大,以那些重生穿越開店買房買地爆流量的誇張程度來說,籠細月真的只是想要混個飯錢,就絕對足夠了。

第二天,籠細月沒有喚人就自己動手梳洗了,她其實很想把長發剪短,看到這種古代的女人發髻她就一個頭兩個大,簡直是和自己過不去,但顧忌到畢竟不是現代,接下來還要做生意,臉面還是要打理打理的就去了短發的念頭罷,她用一根檀木簪子繞成現代人出門的團子頭,覺得還挺襯,至於別人的異樣眼光,那就從來不是她籠細月要考慮的事了。

畢竟,她沒剪短已經是很配合這個時代的主流了。

說起來,自己以前只是生活在一個三線城市,小城市裏的大姑娘其實也很在意他人眼光,偏偏她籠細月從來不,人家小姑娘從小跳舞唱歌詩畫,她是胡打海摔去練拳,以至於念到大學,雖然長得標致卻因為性格糙漢子,很多男人追了一半就忍痛打退堂鼓了。

用同學的話講,你這個籠細月,大概是骨頭裏面就長得和旁的女人人不一樣。

不一樣又怎樣?

我們不一樣不一樣。

籠細月哼著我們不一樣,利落的換了身對襟衫,上頭只是繡了最簡單的花紋路,再套了件易於活動的束口褲,配上一雙這幾天連夜改造的軟面硬底靴,嗯,絕對的輕裝上陣。

那天試穿,竹子是無論如何也不肯穿這種類似於輕騎裝的衣裳,倒是薄橙衣在邊上看得連聲說聲,一定要讓籠細月給自己也改一套出來。

也許可以開個衣服改良鋪。

雖然有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但是籠細月知道這個時代的有錢女人就跟古代的女子沒什麽兩樣,講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偶爾有個外出也是裏三層外三層的八擡大轎出來,逛衣服店那是不可能的事。

一邊瞎想,一邊打開屋門,然後和早在院子裏活動的薄橙衣一起舒舒筋骨,薄橙衣的武術功底十分了得,著實讓籠細月大開了眼界,而籠細月因為是柔道九段,她的一些招式也讓薄橙衣驚嘆不已,兩個人的話題一聊開來簡直就沒有打住的意思。

聊到早餐時份,爾後兩個人一起去廚房,裏頭,竹子已經照吩咐在擺早餐了。

白米粥,芹菜豬肉餡的小籠包子,再配上清淡的竹筍絲,份量剛好夠三個人吃,但因為只有竹子一個人,薄橙衣又實在不是個做飯的料,上次讓她煮個蛋都差點把鍋燒沒了,嚇得籠細月再也不讓她沾和廚房有關的東西了,她就做些簡單的家務。

三個女人說說笑笑,一起把早餐端到院子裏。

籠細月總是喜歡把餐點擺在院子裏面,說是廚房有油煙味,吃飯容易影響心情,所以這幾日,石頭和陸迎匆匆去集市拉來一張木桌和幾張椅子,就擺在開出細小花蕊的桔子花樹下,風吹來,還真的極有農家菜的風格。

也許,也可以開個農家菜院子。

看著眼前這個和前段時間看來完全不同的地方,籠細月又會在心裏忍不住的想。

其實,她到現在還不是很明白自己為何會被穿到這個籠細月的身上,阿正說原來的籠細月命不該絕,可是這樣一來,難道是說,這個世界的籠細月,其實命早就該絕了嗎……?

不管如何,阿正只是讓她去頂替這個世界的籠細月,用這個身體直至陽壽終了,但也僅此而已,可沒有給她一點體恤金穿越費什麽的。

想到這,籠細月又開始不滿了。

太過份了,她明明只是個受系統連累的無辜者,憑什麽要穿到一個比自己還要小十幾歲的棄婦身上?

哎呀又開始抱怨了,真是,算了,努力向前看吧。

叮鈴一陣響,

聲音是院門後面掛著的一串竹子逛街時買的竹編風鈴,只要有人一推門就會響,前幾天,籠細月終於找空隙把這個門角的軸引給修覆好,從此推門不用再擔心門會突然掉下來了,現在只會引來一串悅耳的鈴聲,這幾乎成了大門開啟時的標志聲響。

進來的人是石頭,今天他把昨日妹妹挖了半天的一桶蚯蚓帶來,再帶上阿娘帶來的野菜苗,剁細後把小雞們都餵得飽飽的,最後還用稻草桿子給它們鋪了個窩,惹得籠細月直呼我們的小石頭好厲害,誇得石頭的臉都紅了。

石頭在回去之時,還檢查了一下新搭的竈臺,滿意的回去了。

廚房現在問題應該不大,但鋤田卻不是件容易的事。

很快,籠細月就發現她們三個人女人都侍弄不了,不僅僅是力氣的問題,原來看似簡單的種田,竟然還有技術性問題。

籠細月這下可為難了,她充其量只是個植物學科畢業,不是農學社的,種田一類的真的有些困難。

翻了半天還不見田地有半天松動,她幾乎要放棄。

正在這時,過來蹭早飯的陸迎一頭被她逮住,這下算是栽進去了,陸迎翻得手心水泡都要出來了,勉強讓這塊田有點模樣,他在心中咬牙切齒,一定要盡快加速讓夫妻兩覆合的時間,好讓聞關也來嘗嘗翻田地的滋味。

這邊讓竹子撒了種子後,籠細月就再也不管了,拉著竹子,叫了剛剛順了口氣,從薄橙衣手中接過熱乎乎的花卷準備大快朵頤的陸迎,一夥人就忙著要去南山了。

南山就緊挨著聞府,或者說,聞府是緊挨著南山一路建起來的,從這點上來說,他們看起來更像是溜到了聞府的後山去刮點油水。

算了,權當是贍養費吧。

南山好風光,繞了一圈,籠細月就發現這裏是個天然的養花場,現在即將入秋,田野樹下,波斯菊,紫茉莉,石蒜,紫薇,木槿,芙蓉,各式各樣的花在風和陽光中搖曳生姿。

這個時代沒有保鮮劑一類的,不過這難不倒她籠細月,想要鮮切花保鮮,土方法多的是。

她指揮竹子去采玫瑰,還特意叫她拿粗布裹了手指,心裏頭想著是,明天要想法子做出一副手套來。

“細月姐,你采這些野花做甚?”竹子不大明白。

“賣呀?”

“賣?”竹子聽得莫名其妙,這又不是菜蔬又不是盆栽,花摘下來隔日就打蔫了,能有什麽人會來買這些滿山開了沒人要的花骨朵子?

雖然她想破了頭也不能理解,但如今都是籠細月說什麽她就照作,不需要多問什麽。來冷院的日子,算算有將近半月,自那日從聞府的廚房拿了生冷的飯菜之後,籠細月也是當真沒有再讓自己去那裏拿吃的,一開始竹子好不心慌,自己餓著不要緊,細月姐怎麽辦?沒曾想她竟然要在院子裏自己開夥,還能找來人扛米,搭竈臺,現在還有人每日送新鮮的菜蔬,吃得甚至比先前在聞府裏還要好,聞府家大業大,廚房離著世子妃的屋子又遠,往往送過來都已經冰涼,現在竈臺就在院子裏,走個一段路不到就是,想吃什麽就吃什麽,煲湯米粥小籠包子,蛋塔水果湯甜豆卷,她的手藝好得讓竹子看掉了眼睛,味道好吃的又掉了舌頭,雖然她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細月姐的嫁妝當去典當一事,但是比起現成的好吃,突然又認同了死物沒用不如當成現銀的說法。

在她看來,雖然她家的細月姐是變了個樣,但這改變簡直好得不能再好啊。

“往長處剪,越長越好。”畢竟泡水的根枝都是要剪的。

“是、是。”

另一處幫忙剪波斯菊的薄橙衣卻是頭也不擡,同時把一路當隨從一般的陸迎真當隨從用,剪下來的波斯菊因為嬌嫩,被籠細月勒令小心放入另一批麻袋。

“你說,這細月姐打得是什麽主意?”薄橙衣緊挨著陸迎,今天還是一身武衣,反正她一向不愛穿裙襖,家裏的姐妹們也為此嘲笑她沒有男人看得上,不過她並不在乎,因為不在乎,所以也不會刻意討好眼前的陸府二公子,說起來,陸府和薄府也算是世交,相比歷代出武將的薄府,陸府算是個文將之家,薄元帥曾打趣說,和陸府的下人說話,聲音也要輕些,免得一個粗聲就把他們給嚇暈了。

不過薄橙衣才不管陸迎的身份,她薄橙衣原本就是亂將的摩下之將,戰場呆久了,骨子裏透著戾息,比不得細月姐雖然說話也直,卻是細聲細氣一如其人。

陸迎心細,認認真真的幫著把她的袖子挽上一邊,爾後搖頭回話:“不曉得,這世子妃的想法不同與常人,你應該是比我還知曉的。”

“嗯。我確實不懂啊,原以為會被打入冷院的世子妃,只是會成天哭,聽竹子講以前也確實如此,才惹得世子爺不待見,沒想到掉了一次湖,再來這一趟冷院,整個性子都轉了。”薄橙衣伸了左手伸右手,隨便陸迎給自己收拾,完全沒有想太多,倒是邊上籠細月看了,不由得替自己守門的這個呆頭女將偷笑了一回,就連竹子也偏垂過視線,微笑著不再看。

傍晚時份,幾個人擡著上山的戰利品回冷院,幾個人幫忙燒了晚飯,竹子在幫忙洗菜,薄橙衣當真只是個只會耍槍弄棒的,讓她下廚房連石頭都覺得沒什麽天份,陸迎到底只是微嘆一口氣,就自發的上來淘米。

“我是不是去打水比較好?我有的是力氣。”薄橙衣看著做飯顯然也不是很利索的陸二公子,臉上有些不自在。

“你就坐等開吃吧,薄府二小姐。”陸迎發出認命的嘆,薄橙衣聽了好不服氣,張口就嗆聲,

“你家的廚子是不是真的燒得入不了口,不然你一公子哥天天過來蹭飯幹嘛?”

“我……喜歡這裏的柴火燒飯,不行嗎?陸府裏的廚房沒這種黃泥竈臺,懂嗎?黃泥竈的!”陸迎耳根子有些燙,為避免窘迫,幹脆頭也不擡,編著自以為是的理由。

粗枝大葉的薄橙衣果然不能理解的聳肩,這邊的籠細月和竹子見狀,又笑得像兩只偷到油的耗子。

第 20 章

一大早,石頭就按籠細月的吩咐,小心翼翼的把一袋子據說是包裝打扮完畢的鮮花拉到了集市上。

籠細月和竹子也隨後跟到。

□□布地上一鋪,一批成色新鮮,在土制營養劑中泡一夜全開的花鮮艷欲滴,幾個路人先行好奇,從未見過鮮花用紗網罩住,還用各色布條紮住,每束花還配上各色紙箋。

“姑娘,你這賣是什麽呀?”一賣菜大嬸在和石頭親熱的說過幾句話之後,忍不住指著地上那像花不像花,打扮得讓人一再忍不住再看的花束,問籠細月。

“花束呀,都是新鮮的花朵,拿回家擺放插瓶都是好看的。”見有顧客主動上門,籠細月連忙露出笑容,打起精神。

賣菜大嬸臉上流露出同情:“姑娘,花誰家沒見過,山上田裏到底都是,誰起興頭花這個錢?”

“大嬸,我這花不是普通山上的花,花色新艷,且放家裏十幾天不會謝。”籠細月生怕她不信,拿了一束小玫瑰,那上面的花朵開得正正好,聞之馥郁撲鼻,陪襯的枝葉也從未見過,估計光拿出來,沒有人在意這深山老林裏的小細條,但是此刻搭配著嬌艷的花朵,竟意外的相襯,而那些花朵也是朵朵美麗,不似山野間瘋長的玫瑰。

賣菜大嬸猶不信:“什麽花能放十來天?”嘴上這樣說,手卻不放離開那束花,她見過的花兒多了,平常府裏院子,各位小姐夫人的房裏,都要配上一些花兒,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搭配,顏色不俗,清新淡雅,見者猶喜,所以賣菜大嬸看來看去,欲走不走的。

知道她有些動心,籠細月繼續說:“我有方子可以保鮮,大嬸若是不信,這花你拿去白用,若真是十來天都沒改,你可要幫我跟大夥兒描述描述。”

她初來乍到,而賣家大嬸和石頭說話,其熟撚程度,一看就是長期在此地來回的,市場上的人都認識。

一聽說包裝得這麽漂亮的花束要白送自己,自己不用費勁去尋找搗鼓那些花花草草,賣菜大嬸的眼睛亮了:“成!姑娘,你這麽好心,大娘我就不客氣了!”

“……細月姐!”在邊上的竹子好心疼的,又不敢大聲,只能拉著籠細月的衣角,別小看這一束玫瑰,要搭配出漂亮的花色,需同色同款,又要尋找合適的襯花,再浸泡,修剪,包裝,如今籠細月卻要白白的送人。

籠細月以眼神示意,竹子只能扁嘴,不再吭聲,賣菜大嬸興高采烈的捧著花回去了。

今天的花攤幾乎都是來好奇詢問,鮮少有人肯下幾個錢子兒買束花,倒是因為很多人問東問西,花都送出去了,這讓石頭和竹子好不傷心,但籠細月早料到了,今天對她來說只是註定要賠本的開場,只想討個好名頭。

畢竟,來日方長。

夜晚,幾個人回冷院吃晚飯收拾,薄橙衣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不時的瞄一眼門口,籠細月笑起來,

“別看了,還沒真到飯點,到時候他準到,你只管擺筷子吧。”

薄橙衣有點窘迫,於是聲音就有些大,

“誰、誰等他了?”

籠細月和竹子連忙低頭擺碗筷。

果不其然,竹子把飯盛好時,陸二公子就進來了,一進來就嚷:“哇好香哇好香我來得正是時候”。

薄橙衣神情恢覆正常,她嘆氣,爾後重重的把碗一擱:“我去趕他。”

“行了,沒事,我不介意。”籠細月故意招手反叫他進來,竹子笑盈盈的過去拉她,薄橙衣這才半嗔半不滿,到底還是坐回自己位置上。

陸迎真不客氣,一過來就主動給薄橙衣盛飯,又把她愛吃的豆皮青菜轉到自己面前,薄橙衣總是淡淡的,他也完全不惱,反而越發殷勤,惹得籠細月和竹子兩人覺得都快沒眼看了。

好不容易開吃,幾句閑話下來,說到了開店鋪的事,

“我和聞關說了店鋪的事。”一起頭,陸迎就是大口嚼菜後的一句,嗯,聞夫人這做菜手藝,只能嘆聞關是太沒口福了,先讓他嘗幾天再還,沒想到堂堂的籠府千金,竟然還會有這麽門手藝。

他哪裏知道,前世的籠細月一向自己開夥,雙休日在家做菜招待朋友吃喝玩樂,完全不在話下。

籠細月微皺眉,

“我只是讓你打聽店鋪的事,為什麽說起世子爺?”

自皇城大道那次誤打事件之後,她就駝鳥起來,感覺原本可以理直氣壯說討厭的聞關,現在巴不得不要提。

“你不是要打聽皇城的好鋪子嗎?”

“是不是鋪子倒沒關系,我只是想讓你先幫我打聽著……”

“哎,世子妃,你是不知道皇城的店鋪生意競爭有多激烈,好的位置的店鋪已然贏了大半,整個皇城大道,位置最好的就是聞府的那三處店鋪,最左邊的因為生意極好,契約都只簽幾周,俗稱周轉輔子,還要托關系呢,於我來說倒是方便的,我直接找聞關提一下便得,過段時間就叫周轉鋪子騰空……”

“這不大好吧……”籠細月聽完,開始忐忑,不僅僅是因為聞府的鋪子她不想有所牽連,也是在心中打鼓這生意極好的周轉鋪子,租金得有多少。

陸迎自然也是想到了這樁,

“租金的事你不用太擔心……”

“怎麽會不擔心……”

幾個人邊吃邊談,突然聽見一聲扣門帶風鈴響。

“誰?”因為石頭已經回家,陸迎也在這邊,自然的薄橙衣警惕起來,她放下碗筷要起身,卻被陸迎很自然的攔下,薄橙衣不解何意,剛想發飈,卻發現對方執意不讓她過去:“這麽晚了,你畢竟是個姑娘家。”

“你少看不起我!”薄橙衣氣壞了,但對於陸迎此刻的異常嚴肅,不知為何,她又硬不起平常的脾氣了。

“我是關心!”大概也覺得自己太自作主張,陸迎辯解。

“關你什麽事!”對於陸二爺的關心,冷院一向無法拒絕,薄橙衣只能口頭上討點便宜。

陸迎當自己沒聽到,自己快步去開門,幾個人長脖子一看,皆很驚訝,

早上賣菜的大嬸。

“哎喲姑娘我可找著你了!”賣菜大嬸坐下來先是一頓拍大腿。

“什麽情況大娘你慢點說。”籠細月已經吃得差不多,索性也就不吃了,於是竹子和薄橙衣也快速的扒拉完,然後麻溜得端上了飯後茶。

薄荷和桔子花的味道,現在連竹子都愛得不得了。

“沒想到哇,早上我是把你這花擺在府中的客廳裏,那廳子裏頭是正西曬,什麽花到了下午都會焉掉,大娘我也是成心想試試,沒想到那花兒是越開越艷了,還被幾個小姐看到!”

原來是溫室效應啊,那些花原本就是南山喜陽光的種類。

“不瞞你說也不怕你笑話,我家這幾個小姐夫人的屋子裏頭,天天要擺花,就是這花不經用,若姑娘你的花真能放長時間,絕對有銷路,我問了石頭他娘,才知道你家住這兒,我呀,先跟你預定三個月的花,這是定金。”菜大娘豪爽的拍下一張大銀票子。

籠細月拿著銀票顛來倒去的看,眼睛瞇成一條線,開心至極,

“至少這一段時間,飯錢有著落了。”

她說得爽快至極,陸迎聽著卻是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堂堂的世子妃,竟淪落至賺賣花草賺飯錢的地步!

怎麽辦?剛剛他還覺得在這裏挺快活,前面他還覺得開店討生活很有趣,但是真來了,但是真的看到世子妃在為生計奔波了,沒想到竟然不行,他,他他他快看不下去了!

“哎呀,找到了找到了,原來你住在這裏啊!”又一個爽朗的聲音進來,這回是石頭妹妹領進來的,是一位打扮利索的婆娘。

“這位又是……”

“我和張嬸幾個姐妹都是老鄉了,今天早上剛好去府裏送東西,恰好就看到你賣的花,姑娘你不曉得,我們府裏頭的幾位小姐也都愛極了花兒草兒的,只是每每要換新,任務又總是攤到我這老婆子身上,說實話,府裏頭事務多雜,我哪有閑功夫去弄這些個花花草草,交給小丫頭們呢,也只是掐了院子裏頭的花交差,實在看不得,若是你家的花兒真能討姑娘們高興,又能幾日不敗,日後我府裏頭買花的事就訂你家了!”利索婆娘手一拍,又是一張大銀票。

這是不是傳說中的財神到?

幾個人自然是樂得又送茶又拿凳子,竹子連倒茶的動作都輕盈起來,就連陸迎也被薄橙衣拍站起來,在邊上幫忙招呼。

隔天,陸迎在冷院蹭完飯,扯完話,又貓到了聞府的正大門,堂堂正正的進去找自己的好友聞關世子爺。

聞府的世子爺書房外頭,

阿六喪著腦袋,說聞世子這幾天心情很不好,這通消息惹得陸二公子心情大好,絕對要進去找聞關說說話消食,以此增加自己心情大好的濃度。

所以他不管阿六的攔阻,徑直一路進到聞關的書房。

這書房和一般用來看書的公子哥兒的書房自是不同,因為不比金龍卻比金龍還要貴重的身份,所以先前也介紹過了,聞關的書房格局和東宮太子有得一拼,不,甚至不用拼也比東宮太子的要土豪。

不過,聞關向來只是拿這個和東宮皇太子更好的書房當休息室用。

當然他更是不管書房擺的什麽珍貴文玩,新奇古意,此刻他隨意的靠在銀狐毛毯的檀木椅,拉扯著書桌上皇上賞賜下來的錦玉流蘇,那錦玉流蘇曾是在滿朝大臣艷羨的目光中得來的,如今只差被聞關當成雞毛禪子,沒事就拿來拔拉上面的金絲銀錢。

金線,銀線,銀線,金線,嗯,金線金線金線,銀線銀線銀線,金錢,金銀線,銀金線,

嗯,好無聊。

“阿六,鈴兒的消息到底什麽時候有?”

“我可不是阿六,更帶不來你要的鈴兒消息。”

不用擡頭,光聽聲音的這番話,聞關就知道是陸迎這小子進來了。

這個從小一起爬樹捉知了的陸迎,很多方面都力挺自己,唯獨在高鈴這件事上,他和陳叔站一個立場,皆是不看好,相比陳叔沈默抗議的立場,陸迎作為好友,那是當勸則勸,當諷刺的絕對不會嘲笑,一門心思的要力救好友。

聞關很多次都嗤之以鼻。

他和高鈴的感情,豈是他們幾個不曾見過真正愛情的人所能理解的。

世上的年輕貌美的女子很多,更何況以他聞關的身份,從來只有別人求他,沒有他求別人的份,唯獨這個高鈴,雖然官職卑小,卻毫不自卑,對於自己的追求,勇敢的說滾一邊去。

那一個瞬間,他就覺得自己陷入愛河了。

所以對於高鈴的不辭而別,聞關心裏覺得可委曲了。

最初他幾乎是日日去高府,但高家人告訴他,高小姐執意要去東方看蛟龍,不知何年何日才回來,叫自己不必等她。

聽到這樣的回覆,聞關覺得心好疼。

鈴兒,你到底是要去多久?

他和高鈴是在一場賞花宴上相識的,那時的她高昂的笑著,像個假小子,頓時就把聞關給迷住了,而接近之後,發現個性很相近,於是經常在一起閑聊,兩個人也深感有默契,發展到後來,便是互許終身。

聞關一直說高鈴就是自己心中的正妻人選,只有陸迎不以為然,一直說兩個人不過是近墨者黑。

第 21 章

聞府中的人更是即不叫好也不叫座,聞老爺,聞夫人,包括老太君一樣的聞老太太,完全不把高家的四小姐放在眼裏,所以高鈴不辭而別幾日後,聞關就被奉旨成了婚。

在他大婚後近三個月後,聞關才收到一封高鈴的信,信中意思是說聽說他大婚,但是很有自信的說大丈夫誰家不是三妻四妾,自己在東方看到蛟龍之後就回去,介時,就讓聞關擡自己為側妃,左右不過一年,只要正妃沒有子嗣,自然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打發掉。

絕對的自信和自負。

哇,聞關哪聞關,你在那個高鈴的心中,還不如一條東方的怪龍。

當時一起看信的陸迎仰頭哈哈大笑,那一瞬間,聞關竟然覺得自己好生的狼狽,仿佛是被多年的好友嘲笑自己的眼光到底是有多差。

他聞關是誰?不是皇子勝過皇子的尊貴人物,卻竟然沒有被一個難得動心的低品官府之女看中,再加上陸迎的嘲笑,聞關第一次產生了動搖,先前毫不懷疑的感情,說不定,還真如陸迎所說,他在高鈴心中,還抵不過東方的一條蛟龍。

幾個月前,過門的世子妃肚皮仍是沒有好消息傳來,聞府老爺和聞府老太太分別以開枝散葉的理由給聞關納了妾,聞關也是不置可否,連同正妻籠細月一起擱置腦後,天天呼朋喚友出入熱鬧場地,梨園戲班子,射箭武班子,聽書文班子,想怎麽玩就怎麽玩,一拋千金那更是不在話下,也因為這般瀟灑,惹得那些看紅眼的群眾們,傳出了世子和世子妃不和的風言風語。

畢竟,新婚不過一年,妻子又是貌美如花,卻有哪個做丈夫的會這般徹夜不歸,在外流連忘返?

這些風言風語一開始只是閑言碎語,後來幾乎成了茶樓裏的談資,身為皇城第一號吃香人物,不給點娛樂稅那是對不住這明星地位的。

不過這一切對於聞關來說,還是顯得那麽的無聊。

自從那日把世子妃趕到冷院之後,他就覺得更加的沒勁。

世子爺把世子妃晾著的消息當天就長了翅膀,從一個嘴碎的下人那兒打聽到之後,聞關就把這事交給陳叔處置,隨便要殺要賣,總之務必不讓聞裏的長輩們聽到,但若說,只要把世子妃接回來就能把風言風語給禁掉的這個做法,聞關卻是想也不曾想過。

他巴不得不要見籠細月。

何況現在一心惦記著高鈴,可惜,高鈴連什麽時候回來都沒個準。

“那天扇你的女子好似找著下落了。”陸迎一句話當時就把聞關的無聊打發掉了。

“在哪裏?”他跳起來,臉上的冷靜不見了,咬牙切齒的一把捏碎了桌上的精瓷茶鐘,若是被當日教他武功的師傅見到,恐怕要激動的怒嚎上一天,說自己這個大徒兒果然好樣的沒有白練。

陸迎看他一臉瞬間打足雞血的樣,心頭暗暗可樂,表面上還是硬生生的嘆了一聲,“原本是有著落的,卻給我的手下給跟丟了。”

聞關扼腕一聲,“跟丟了?你這個同志是怎麽搞的?這樣無組織無紀律!”

“你這個同志又沒拜托我去打聽。”陸迎好笑,想想,又添上一句,

“怎麽?對那女子有興趣?”

“當然有!”聞關扔開茶鐘子碎片,“找到她,我絕對要捏碎她的脖子!”

竟然敢扇本王爺!

“當日你就逮住她了,怎麽不捏碎?”陸迎順著桿子上去,一嘴的嘲諷。

聞關黑了臉,回不出一句話來。

“我只是……”

“你只是死鴨子嘴硬。”

“我沒有!”

陸迎不再和他擡扛,道出此行的目地:“皇城大道上,我知道的就有三幾家鋪子是聞府的,而且還是你世子爺的名下,讓出一間給我。”

“你早上出門藥吃了沒?”聞關恢覆了冷靜,一談到鋪子完全是世子爺嘴臉。

皇城的那幾家聞府鋪子誰不知道是寸土寸金的生財地,連皇宮的財政大臣都是一臉艷羨,他聞關又不是瘋了要讓出這祖傳的香火之地。

“不是叫你讓給我,是租給我啦,我有朋友要做點生意,租一段時間,我記得你那三店鋪中,最左邊的那間一直是用來周轉的吧?我朋友要租的時間也不長,幫個忙。”陸迎說得情真意切,但眼中的狡默沒能逃過聞關的利眼。

“你交的這是什麽朋友,竟然可以讓你到我這邊討人情。”

聞關原本只是想要借機諷刺一把,有備而來的陸迎直接過招:“要不然你也見見,也許就同意了。”

“我沒空。”聞關覆歪回椅子,臉上紈褲子弟的神情再現。

陸迎不氣餒,胸中那份想要保媒拉線的熱情越發激烈。

“就這樣說定了!”

“就哪樣說定了?”

“明天一早,我的朋友絕對會讓你同意的。”

不管聞關一臉漠然,陸迎樂呵呵的起身,末了,又丟下一句:“對了,和我的那個朋友一比,其實,你的高鈴也不過如此。”

完全不想理會陸迎這番安排的聞關,聞言挑起了一邊的眉,

你的高鈴也不過如此?呵。

呵呵!

“阿六,明天隨爺去皇城大道逛一圈。”

“是!”

走得遠遠的陸迎聽到了最後一句,嘴角一抹得逞的笑意。

本少怎麽會這樣有成人之美的好心呢,哎喲喲,好愛自己哦。

另一邊,籠細月對於今天要見聞關這件事,充滿著反感,可能的話,她當然不想見他,自從皇城大道扇了那貨兩個大耳光之後,與其說是解恨,不如說是心虛,但是要說心虛的原因,籠細月又覺得其實也沒必要,畢竟,她也不是故意的,可是,饒是這樣給自己做了很足的心理建設,心虛感還是很足,籠細月琢磨了半天,終於悟出來了,這是原主籠細月的心情,嗯,一定是這樣沒錯,畢竟原主是個以丈夫為天的小女子,而寄宿主卻是個把丈夫踩地面的大女人。

這當中的落差,要怎麽扯平?

籠細月好生頭痛。

偏偏竹子還在邊上不時念叨著一會要見世子爺了的事,看得出來,小丫頭是把這次事件當成兩人可以和好的契機了。

籠細月翻白眼。

“細月姐,只要你好好道歉,世子爺不會加罪於你的!”見籠細月頭也不籠,妝也不上,衣服還是上南山挖花草的那一套輕騎裝,竹子簡直要暈過去,

“都要見面了,為何還不換身好的衣裳?”從聞府裏帶來的好絲好料的衣裳,要麽就是被籠細月拿去死當了,要麽就是被竹子死死護住,給壓箱底了,籠細月天天穿來穿去就那麽幾套綿麻衣裳。

“我去把那件絲綢牡丹花樣的衣裳拿出來,燙平一下就能穿了,再熏點香……”

“熏什麽熏,橫豎世子爺也從來不待見我,被我刮了兩個耳光子,你覺得日後還能好?”

籠細月現在是有了一點覺悟,明白她和聞關是再無緩和的前景了。

咦?不對哦,當初來到冷院,其實就已經稟告了自己的未來已經無望回聞府了,更不要提什麽夫妻和好一類的了,現在這個心態可不對勁啊。

籠細月批評了自己一番,在內心又把聞關的缺點細細數過來罵了一遍,什麽聞關有三個老婆啦,他還有個夢中情人啦,他對妻子的態度極度惡劣啦,總之把這個豆油報上的頭版帝王攻,自己腦海裏能想得起來全部想起來,再狠狠的過濾一遍,如此,籠細月的心情才略有平靜。

嗯,再來陸迎也說了,是因為周轉鋪子才見面的,搞不好,他還是沒有認出自己來呢。

想到這裏,籠細月的心情大好。

“可是世子爺一聽說陸二公子說租鋪子,馬上就過來了,以往京城大道上的鋪子,世子爺從來不會過問的。”竹子點出來的這個事實,正是之所以讓籠細月有些忐忑的原因,原本她一直以為聞關是不認得自己的,但是他會特意過來,該不會,京城大道上的事讓他發現了自己?

不大可能,那種男人,大概天底下的女人都長了同一張臉,聽說除了高府的鈴小姐,聞關什麽女人都看不眼。

想到這裏,籠細月感覺心臟有些窒息,她拍拍胸口,明白這又是原主的情緒在作怪。

好了好了,這世上不僅僅只有男人的事情才是重要的,安息吧,我會替你好好活著啦,什麽?你想讓我和你丈夫和好?

嗯,一同安息吧。

竹子莫名其妙的盯著籠細月,

一聽說要去見世子爺,臉上的表情就跟開了大戲一樣,要多豐富有多豐富,還說自己不在乎?

鬼信唷。

不過在乎的到底是好還是壞,這個竹子就真的不知道了。

私心裏,竹子還是希望籠細月能回到世子妃的位置上,被棄之冷院,雖然衣食方面比以前沒有差多少,甚至還自由上很多,但是這不是長久之計,時間久了,聞府的老太君和老爺知道了,必然也是有一場風波要生……

想到這裏,竹子嘆氣。

第 22 章

皇城最高檔的茶樓子裏,聞關和陸迎和阿六先行到來,聞關無聊得要死了,有一口沒一口的抿著茶,桃花眼一直有事沒事的往包廂門上瞟,卻就是沒有動靜。

陸迎全部看在眼裏。

他在今天清早,趁籠細月沒出門之前,拍著胸膛說聞關一定會願意把皇城的店鋪子租給她,籠細月本人的表情倒沒有什麽變化,卻這讓竹子她們幾個樂不可支,陸迎甚至覺得薄橙衣看過來的視線都有了一些好意,這讓他飄飄然了好一會兒。

沒有什麽感慨的籠細月在把早上要賣的花交待給竹子和石頭之後,才和薄橙衣慢慢踱到了茶樓子。

金楠絲竹制的九曲小橋,伶官們的清唱聲不時的入耳,這是高級茶樓才請得起的梨園紅角,但聽在籠細月的耳裏,也不過爾爾,對她來說,這個地方只不過是用來商議租金和鋪子的場地,只要不是她出茶資,她沒差,也不會批評對方浪費,反而覺得對方會選在這種高級會所,顯然是個不差錢的。

這便是極好的,因為她籠細月差的就是錢了,東家有錢肯定不會有事沒事漲房租,雖然是聞府的店鋪子,但出面管事的必然只是幾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