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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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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虞生坦蕩蕩地和他對視:“不是為一個女人,是方草,至於您說的自我,那不勞您操心,什麽對於我最重要我心裏清楚。”

兩個男人的戰爭沒有勝負,方爸仍舊不放心地看向何虞生:“你把希望都寄托在方草身上,占有欲太強了,我並不看好你,所以我保持中立,這是我最大的讓步,剩下的你自己爭取。”

何虞生發自內心地笑了:“足夠了。”

“好了,她們兩個快回來了,你把酒收起來,還有這些碗碟你都洗了。”方爸看不慣他這副勢在必得的樣子,趾高氣昂地下達命令。

“哼,我準備了半天的飯菜,便宜了你個小子,還有我的二鍋頭!”

未來老丈人松了口,叫何虞生做什麽他都樂意,何況區區洗個碗,麻溜地收拾了去廚房。

方爸上了趟廁所回來,在廚房門口偷瞄幾眼,見這小子沒有耷拉著臉,反而帶著謎之微笑刷碗刷得起勁兒心裏才敞亮了。

方草母女倆回來的時候,何虞生正在仔細地掃著地,方媽看見立馬大叫著跑過去拿走掃帚:“哎,怎麽能讓你掃地呢?”

何虞生一時不查,掃帚被方媽搶走立在墻角,他笑著說:“沒事兒,阿姨,正好我也鍛煉鍛煉,你不嫌棄我掃得不幹凈就好!”

“不嫌棄,但你是客人,堅決沒有讓客人收拾屋子的道理。喝了不少酒吧,你去坐著歇會兒。”方媽溫和地對何虞生說完,轉頭就拉著臉尋找罪魁禍首。

方爸正瞇著眼倒在沙發上看戲,小呼嚕一鼓一停的,見方媽眼神掃過來,立馬緊閉著雙眼,專註地假裝睡著了。

方草看著方媽要發飆的樣子,及時攔住她:“媽,爸睡著了,您小聲點兒。”

方爸正偷著樂呢,又聽方草說:“他粗枝大葉的,掃地剛好可以鍛煉一下,您也用不著大驚小怪的,剛才買回來的東西您給歸置一下吧!”

方媽見何虞生點頭附和,笑盈盈地說:“那好吧,我去收拾,這地就方你也別管。”說著轉頭對方草說,“方草丫頭,你也別楞著,把地掃了!”

方媽一走,方爸就打了個老長的呵欠,一臉困頓地醒來,裝作驚訝地招呼方草:“草丫頭,站那兒幹嘛,過來陪爸爸坐一會兒,有小一年沒回來了吧?”

方草兩頭為難,何虞生自覺地拿起掃把,對她笑笑:“去陪伯父聊聊天吧,掃地又不累人,一會兒就好。”

方草包含歉疚地看他一眼,無奈地坐過去:“爸,這下您高興了吧?”

方爸板著臉:“高興,能不高興嗎?我閨女回來,我當然高興了。”

一晚上就這樣雞飛狗跳地過去了。

等到睡覺的點,方媽聽完方爸說完他的傑作,嘆息一口氣:“你說你何必這樣為難他呢?要是兩個孩子因為這點兒小事鬧生疏了,不是得不償失嗎?”

方爸心中不忿地說:“要是這點兒心胸都沒有,就不配給我方恒初做女婿。”

隔壁,方草收拾好躺在熟悉的床上,翻來覆去也沒睡著,她爬起來拿出手機給何虞生發了條信息。

今天幸苦了。

何虞生佇立在客臥的窗前,看著對面居民樓的燈一盞盞熄滅,心卻一點點溫暖起來。

他拿出手機回覆她:那方律師有獎勵嗎?

方草心中一動,敲了幾個字:有,明天見分曉。

何虞生微笑地看著手機屏幕,心中滿滿的柔流淌著:今天可以預支嗎?我好像睡不著。

隔了好久他才收到回覆:那我們出去逛逛?

晚上十一點過,街上多了一對牽著手的小情侶。

因為中秋節的緣故,主街上還有許多忙碌的工人在掛花燈,路口拐角的飯店生意也還熱鬧,兩個人走在街上倒也不顯得孤單。

“沒想到A市的夜晚還挺熱鬧!”方草擡頭看一盞亮起的八角花燈,嘴角彎起一道橋。

何虞生想起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家裏也有一盞類似的花燈,總是高高地掛在玄關,一進門就能感受的喜氣。

“前面有小吃攤,要不要來點兒?”何虞生記得方草是喜歡這些東西的。

方草摸了下自己的肚子搖頭:“晚飯吃的還沒消化,吃不下了,我大概就是被撐得睡不著。”

“那我們再走一會兒?”

沒一會兒兩個人就走到了市民廣場,邊上的商場已經關門了,廣場上有環衛工人在清理垃圾,偶爾有路人經過。

忽然前方升起一串孔明燈,方草心血來潮的拉著何虞生走過去,原來是一群畢業五十周年的老人在廣場上放孔明燈。

方草看著這群兩鬢斑白的老人顫顫巍巍地舉起孔明燈的樣子,心裏滿是感動。

她對他說:“我們也去放兩個。”

其中一個老人見了他們,笑哈哈地問:“年輕人,能幫我們這些老家夥把剩下的燈都放了嗎?人老了不中用了,眼睛也不好,動作太慢了。”

等擺好的孔明一個個都升上天空,一個老奶奶朝他們走過來:“謝謝你們兩個年輕人,我這兒同學們的燈都放完了,剩下還有一個,送給你們吧,我們這些老骨頭要回去睡覺咯。”

何虞生看著天空中逐漸飛遠的星星點點,忽然問老奶奶:“你們一班人有五十三個同學嗎?”

老奶奶笑呵呵地說:“是啊,現在還剩下我們這二十幾個,但是每年放燈還是一個數,就是不知道最後啊,誰會一個人來放這五十三盞燈哦。”

第二天,方草理所當然地睡到自然醒,就聽著隔壁有人說話。

“小何啊,那你做海員工作,怕是很少回來A市吧?”

“是的,阿姨,萵筍切絲對吧?”

“哎哎,讓我來吧,你這孩子,太實誠了……”

方草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白襯衫外面套了件明黃色的薄風衣,她走到廚房拉開一點點門縫:“哎,沈館長,飯還有多久好啊,我餓了!”

方媽正兩眼放光地欣賞著何虞生的刀法,萵筍切絲,土豆切絲,黃瓜切片兒,聽到方草的話理也沒理,繼續跟何虞生嘮嗑:“小何你這刀工真不賴,練了不少時候吧!”

何虞生手裏不停,耐心地回答方媽:“以前在船上的時候吃不慣船員餐,自己就會帶點兒菜上去自己做。”

回答完方媽的話,剛好一根黃瓜切完,他停住轉頭看向方草,整個人不經意地流露出溫柔的氣場:“桌上的保溫桶裏有兩個小籠包,下面有半碗豆漿,你先吃點兒,等一會兒我們就吃午飯了。”

“是嗎?那可得感謝各位嘴下留情,還給我剩了倆包子,是我最喜歡的那家吧?”

方草朝方媽做了個鬼臉,轉身找餘糧去了。

方媽無奈地搖搖頭:“這孩子,這麽大歲數了,跟沒長大似的。”

何虞生對方媽笑笑,又轉身接著忙活,只是眼裏的寵溺那樣明顯,方媽看在眼裏仍舊是笑瞇瞇地欣賞著他切菜。

中秋節的午飯做得十分隆重,全家齊上陣地把飯菜搬上了桌,個個吃得撐了,方爸方媽率先提出要出去遛遛彎兒消消食,方爸難得沒有找茬,大方地隨他們兩個小年輕自由活動。

方草收拾桌子,何虞生刷碗,兩個人配合完美地收拾好一切,方草說:“等會兒我們也出去走走。”

“好啊!”

他原本以為只是飯後散散步,結果方草一下樓就徑直往車子走,他也沒想太多問:“我來開車。”

“不用,這段路你不熟悉。”

車子往城外開去,方草在路邊的一個小花店買了一束花,何虞生大致猜到點什麽,接下來的路程一直沈默。

車子在山腳下一處停車場停下,停車場一片空曠,方草的車孤零零停在中間看起來有幾分突兀。

何虞生先下了車從後座上拿出那束花,盯著一朵朵嬌艷的花兒不知道在想什麽。

“準備好了嗎?”方草脫了外套,襯衫黑褲配著中性的公文包,問何虞生的話不由顯得淩厲。

“走吧。”

停車場到公墓是一段山路,十幾分鐘的路程卻讓人覺得格外漫長。

公墓的位置在山腰往上的地方,可以越過山底那些綠茵茵叔看到半個城市的景象。從遠處模糊的高樓到市區殘存著大致輪廓的老城,再到不遠處日益陳舊的教學樓,這座城市用它的變遷嘲笑著那些停留在往事裏不能自拔的人們。

下個路口左拐到底就要到了,方草終於開口:“何虞生——”

他註視著前面人的背影,也跟著停下,等著她說下一句話。

方草深吸一口氣,很輕地接著說:“你記不記得甘老師出事的時候你砸了辦公室的門,你砸門用的那張凳子是我的。”

她記得那天下午有一場體操比賽,比賽結束後就不用上課了,教室門堵滿了歡慶的同學,她著急上廁所就把自己的凳子放在走廊上,偏不巧那天她生理期來了,褲子上汙了一團,只好在廁所磨磨蹭蹭地等同學們都走光,好不容易挨到學校安靜下來,她再回教室的時候,凳子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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