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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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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如果查證屬實,你們確實立功了,如果這樓盤真的被人動了手腳……”

方草誇著誇著,忽然就說不下去了,好在樓上傳來幾聲爆喝,也沒有人在聽她說了。

很快警察控制了所有涉事工人,方草在人群的空隙中看到了陳妤潼,盡管她發型混亂身上都是泥灰,卻起碼是安全的。

緊繃的神經總算松懈下來,方草覺得太陽穴突突的疼,呼吸越來越困難,下意識想要坐下來歇會兒,一個重心不穩,就往後仰到了下去。

在視線徹底模糊前,她看到了一張極為妖孽的俊臉,淺淺笑起來,因為那妖孽臉上不容錯辨的情意。

何虞生趕到河西的時候,四下的人群還沒散去,紅色的警戒線斷了幾個缺口,有警察舉著喇叭維持秩序,救護車頂上的警報燈發出規律的嗚鳴。

後車門打開,折疊擔架床從救護車裏推出來,何虞生緊捏著方向盤,看到了被送到病床上的人。

僅僅只是一個側臉,毫無血色的慘白,拔了車鑰匙,手放到車門鎖扣上,手機卻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小魚兒,你別激動,她只是中暑了,有醫生在場不會有事,就在車上待著,你出來她會更危險。”

電話那頭的人像是怕他不聽完就要掛電話,語速很快地說完然後只剩下喘氣聲。

何虞生就這樣握著鎖扣,從窗戶降下來的小小縫隙裏看著那邊忙亂的人群。

一個警察把方草放上了擔架床,正對他的肩膀上貼著兩杠一星的警徽,他後面跟著兩個年輕的男人,還有一個女警在邊上說著什麽,溫堇跟在最後,目光掃過他的車子最後定在擔架邊狼狽的女人身上。

按下掛斷鍵,緩緩收回手,從扶手箱裏掏出一包紅皮的雲煙,夾一根在指尖半晌,看前面救護車走了,才緩緩點了煙發動車子跟上去。

就十步距離,最後還是隔了道車門。

一包煙差不多抽完的時候,副駕駛車門突然被打開,溫堇坐上來,按下車窗不滿地說:“你熏耗子呢,這得抽了多少啊!”

說著從儲物箱拿出一瓶水喝了口:“方學妹沒事,四十度高溫曬了半小時,輕微中暑,加上血壓過低,暈過去了。”

“不過這回我得謝謝她。”溫堇又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邊上的男人,“眼光不錯啊,方學妹遇上你也算是倒黴了。”

何嘗不是呢,她一遇上他準沒好事兒,可他舍不得放手!

何虞生跟著急救車到了醫院,等了半天問:“這會兒誰在上面?”

溫堇聽他嗓子啞的厲害,也遞了瓶水過去:“她同事在呢,警察也沒走在做筆錄,你就別想,等著吧。”

“喝口水,散散味兒,我就不信方學妹那麽有個性的姑娘會喜歡一身煙臭的男人。”

何虞生接過水喝了口:“她對我起了疑心,就算是我煙酒不沾只吃素她也不會歡迎我的。”

溫堇倒是一楞,隨後笑道:“學妹是個人物,會察覺也不奇怪,何況她邊上那個警察也不簡單,你還是小心點。不過這次的事情怎麽會鬧成這樣,你需要給我個解釋。”隨即臉色也冷淡了下來。

何虞生閉上眼靠在後座上,頗無奈道:“這是個意外,我們安排的人還沒行動。”

隨後又想到什麽低笑起來,“陳律師遇到你運氣也不怎麽樣,這次會這樣,跟個叫周躍的男人有關系,你也堤防著點,別叫人截了胡。”

溫堇面色不好,又無話可說,自嘲道:“怪只怪自己,誰讓咱哥倆缺席那麽多年呢!”

何虞生沈默,以前漂著,怕也只怕熬不過時間被人忘了,現在倒好,眼瞅著姑娘用自己當餌要釣他,卻非得繞著走。

怕只怕,錯過了,就再沒有機會了。

醫院的走廊拐角處,宋桁亮倚著窗臺聽陳妤潼說上午發生的事情,邊上還有個抱著本子記錄的小警察。

想起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一切,陳妤潼現在都還心有餘悸。

這些年遇到過不少威脅,卻從未如此近距離直面過危險。

用對待一個千萬級商事案件的態度來回跑了多次工地,和晟豐的案子終於告一段落,毫無疑問的大獲全勝,一審判決晟豐地產立即支付工人拖延的工資,並額外的加班費、高溫補貼等。

因著這一判決,工地上所有工人的工資都由以前按季度發放變成了按月發放,財務要重新核算,就把履行期限定在了十日後。

早上她就接到沈六的電話,除了感謝外,還想請陳妤潼去支付現場把關,因他實在不敢信承包方要讓他簽署的任何文件,妻子的手術完了也要回老家調養,反正沒打算留下來,就撐著股氣硬要等著陳妤潼。

陳妤潼也不想再生事端,就帶了助手過去,工資發放地在售樓中心後面的臨時工棚裏,來了兩個財務的小姑娘按人頭分錢,邊上站著保鏢,周躍也黑著臉立在邊上。

一個小時後,工人都領了工資走了,陳妤潼也打算離開,沈六說有點家鄉的特產要送給她,她推拒,他堅持,周圍不少工人看著,她只好應了在外面等著,畢竟這工棚都是半公半住宿式的,她便在快完工的小區樓下等。

周躍最近因為這些工人的事情煩得要死,公司輸了官司還上了新聞,周一的集團會議被點名批評,心裏就煩悶,家裏那個還耍脾氣鬧騰,一個頭都煩成兩個大了。

見陳妤潼心情也不太好的樣子,那種為你打江山的自豪感就冒了出來,想著就理了理衣服湊了上去。

用自詡穩重體貼的口吻道:“潼潼,最近是不是遇到煩心事了?”

陳妤潼聽到這句話,惡心得不行,無視助理古怪的神情,翻了個白眼:“我說誰呢,周經理不去賣房子,改做心理咨詢呢?”

周躍把她的不自在當做對往事的耿耿於懷,心裏喜悅,靠近道:“潼潼,別說氣話,有什麽難處跟我說,多少我可以幫你一些。”

陳妤潼伸手擋住他:“停,潼潼也是你能叫的嗎,周躍,咱井水不犯河水,往前的事算我年輕不懂事兒,誰看著以前的錯誤心不煩,你要是不想我心煩,趕緊離我遠點,我就萬事大吉了。”

朱大榮領了補發的工資,喜滋滋和幾個工友商量著晚上去哪裏瀟灑一回,走到樓底就看到這一幕,又想到前兒發現的圖紙,心裏冒出個念頭。

這點兒工資哪夠啊,瀟灑一晚上就沒了,啥時候能來票大的一勞永逸那才好呢!

就找了個堆建材的角落,把自己的打算和兩個自己介紹過來的老鄉說了,那兩人能和朱大榮混成朋友,成日恭維著他,小便宜占了不少,對他還算信服,這會兒聽了雖有些猶豫,也不好撕破臉。

更何況,一夜暴富這誘惑實在是太大了,當即點頭稱全憑朱大榮做主。

朱大榮憑著這些年看人臉色得來的經驗,直覺有個律師在邊上能讓這事兒更宏大,公司要是還要臉面這錢就給定了。

而且陳律師剛給他們要了錢,可見是偏向他們的,他手裏的證據也足夠證明自己是正義的一方,律師不都是在每次開庭念著公平正義嗎,肯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運氣來了多都躲不過啊!

打定了主意,決定立馬行動,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陳妤潼和周躍撕破了臉,周躍臉上很不好看,正要說什麽,就給兩三個工人打斷了。

一個很是猥瑣的男人扯著他,操著一口帶鄉音的普通話說:“周老板,明人不說暗話,我想跟你商量個事兒。”

周躍皺著眉把西裝袖子從那黑乎乎的手裏扯出來:“好好說話,別動手動腳!”

邊上陳妤潼嗤笑,周躍知她在諷刺,臉上掛不住,沒好氣地對朱大榮說:“趕緊說,忙著呢!”

朱大榮覺著自己明明是把握證據的上方,就不該受閑氣,這會兒也不低眉順眼了,裝模作樣挺挺腰板:“周老板,請正視我的問題,那個,我上次看到9號樓的鋼筋不是圖紙上要求的那批,就是說9號樓是不合格的違規建築,你說嘞個消息傳出去會怎麽樣?”

周躍氣笑了:“你是誰啊,搬磚還是砌墻的啊,見過圖紙什麽樣嗎,還鋼筋不合格,你怎麽不說這房子就要垮了呢?”

朱大榮覺著自己被蔑視了,氣呼呼要去翻證據,結果手機沒電關機了,早知道就少玩幾把吃雞了,梗著脖子說:“百分百換了鋼筋,原來該是三級鋼,後來那批不是,你們不承認,我就去網上說這事兒,到時候兒,房子賣不出去可莫怪我!”

周躍對自家房子完全沒懷疑,在他看來,晟豐是南城數一數二的大企業,資金雄厚根本不需要作假,何況晟豐為了和孫氏搶占南城地產市場,河西錦城預算完全是超出的,加上嚴格的驗收審查,朱大榮的話根本就是在扯淡。

當即不打算再理這個白癡,直接拿出對講機:“保衛部,保衛部,派幾個人過來9號樓下,有幾個工人鬧事,過來維護一下秩序。”

那邊應了,周躍又換了個頻次:“施工組嗎……”

朱大榮邊上的漢子有些急了,這都叫來保安了,還能有他們幾個好,扯扯他:“榮哥?”

朱大榮也怕這事情泡湯,電視裏殺人滅口的事情多了去了,晟豐這樣財大氣粗的要想整自己還不是易如反掌。

急忙之中,忽然有了想法,與其等會兒陷入被動還不如直接拼個魚死網破,幹脆鬧到網上去,反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指不定能嚇住他們!

伸手打掉了周躍手裏的對講機,爆了句粗口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把水果刀,飛快架在了陳妤潼的脖子上:“不許動,再動我就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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