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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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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之前的主人是一個親王的後人,獲罪後被朝廷收回了房子,改建後分給了邢番。本來精美華貴的府邸,被一群從戰場退役下來的親兵們裝點得滿是肅殺之氣。

繡桔、司棋等人先帶著嫁妝入了正院,芳華和鴛鴦陪著花轎後入了府。

幾個過廳和二門處都由幾個親兵把守,他們的眼神裏俱是冷冷的殺意,盯得芳華等人腿都軟了。

幾個喜娘本來喜氣洋洋的臉也苦了起來,要笑不笑的扶著紫薇下了轎子,匆匆拜了天地送入了正院中。

這個婚禮不可謂不隆重,只是這些都和紫薇無關。進了正屋,當外人都退下去後,芳華才敢湊到紫薇跟著小聲抱怨道:“姑娘,這將軍府好嚇人啊。”

“要改口叫夫人了。”鴛鴦責備地看了芳華一眼,出去轉了一圈,從正院的茶水間那裏拿了碟子糕點來。

繡桔還在庫房盯著箱籠,司棋先過來給紫薇回報院子裏的情況了。

“將軍之前身邊近身伺候的都是他的親兵,府裏竟是一個女人都沒有呢。將軍派人說了,這是正院,要多少人手,怎麽布置,都是夫人說了算,只要不管他書房和大姑娘的院子就行了。”

司棋皺眉看了外頭一眼,繼續道,“書房在前頭,將軍又要處理禁衛軍的事,不讓咱們管是自然的。但是大姑娘,咱們也不管嗎?她從小就是兩個奶媽養著,也不曉得被養成什麽樣子。”

“不讓養就不養嘛,咱們才來,首要的是要站穩腳跟,再圖別的嘛。”芳華道。

鴛鴦面帶責色地看了她一眼:“你懂什麽。剛入府不管,日後想管也難了。你當為何林姑爺要送林姑娘進京,不就是圖有個長輩能夠教養嗎?讓下人養大主子,日後說親的時候,誰都會低看你一眼。這種事,將軍一個男人想不到,咱們不能想不到。”

“後娘難當,但是再難也要當。我會和將軍說的,不提,才是咱們的不對。”紫薇輕聲道。

“哎,一來就惹他生氣,不太好吧。”芳華惴惴道。

鴛鴦失笑:“傻丫頭,咱們夫人是正妻,那些妾身姨娘才要擔心惹男人生氣呢。為人妻子,最重要的不是哄男人高興,而是要維護整個家族的利益、名聲。”

芳華撇嘴:“那姑,夫人要說也要說得軟和點,咱們也要講究下說話技巧。”

司棋伸手點了芳華腦袋一下,瞪眼道:“還用你說!”

紫薇先吃了塊糕點墊了墊肚子,吃完就有些後悔了。緊張讓她吃下的那點子糕點似乎一下子頂到了喉嚨口,差點就要吐了出來。

鴛鴦見她面色不好,拍著她的肩安慰道:“夫人別怕。”

司棋在窗戶聽著動靜,過了會對紫薇使眼色,小聲道:“來了來了。”

紫薇蓋上蓋頭,司棋退到門邊上,鴛鴦和芳華緊張地站在旁邊,垂著頭拘謹地看著鞋面。

邢番是一個人進來的,他的親兵是不能進正院的。也就是說,整個正院裏全是紫薇帶來的人。

邢番進來,坐下,挑了蓋頭,喝了交杯酒,一氣呵成地完成了儀式的後半截,然後就是等著洞房了。

鴛鴦和芳華對視了一眼,鴛鴦率先一步,去伺候紫薇梳洗了。這是她們早就定好了的,鴛鴦年長,容貌也比芳華俏麗,為了避免被人誤解是來做通房的,所以鴛鴦是凡是和將軍沾邊的活都不做的。

司棋、繡桔都是嫁了人的管事娘子,那麽就只剩下一個還能伺候人的丫鬟——芳華了。

芳華硬著頭皮走了過去,結果還沒等她走到,邢番就自己站起來更衣了。這一下芳華更不敢擡頭了,側過身站到一邊,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邢番自己脫了外袍,就著盆裏的溫水洗了臉。芳華湊過去遞了毛巾,邢番接過來擦了擦臉,然後就不動了。

芳華等了半天不見邢番把毛巾遞回來,戰戰兢兢擡頭看了他一眼。這一看,芳華嚇得差點坐地上。

邢番竟一直盯著芳華看,冷峻的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眉頭還微微皺了起來。

天阿魯,我做錯什麽了嗎!難道小君的事情暴露了嗎!還是那死小子和將軍說了什麽嗎!

紫薇見狀,過來接過了毛巾,順勢把芳華擋在了身後。

“將軍,時辰不晚了,該安歇了。”紫薇柔聲道,手在背後沖著芳華擺了擺。

芳華一口氣終於喘了上來,捧著盆嘰裏咕嚕逃了出去。鴛鴦和司棋交換了個視線,也跟著一起出去了。

出了院子,她們就看到芳華正抱著繡桔要哭不哭的樣子。

“媽呀,好可怕,他為什麽要盯著我!”芳華還沒緩過神來。

若是換了別人,司棋還要懷疑下,但是芳華?她就算有那個膽子,她也沒有那個硬件條件去勾搭男主人啊!而且司棋是一直看著的,芳華之前是一直低著頭不敢看邢番的,直到邢番拿著毛巾一直不動,芳華才擡了下頭的。

第二日早晨,芳華沒敢進去伺候,直到邢番走了,她才怯生生地進了屋。

紫薇臉上帶著些紅暈和悵然,看到芳華臉上的黑眼圈,問道:“怎麽,沒睡好?”

“怎麽可能睡得好呢!”芳華委屈道,“人家都嚇死了。”

“呸呸呸!瞎說什麽死!”司棋瞪了她眼,“別沖了夫人的喜氣。”

繡桔一臉詭異表情走了進來:“夫人,大姑娘來給您請安了。”

紫薇道:“快請進來。”

順便奇怪地看了眼繡桔,但隨即,屋子裏所有人的表情都變得如同繡桔般詭異起來。

大姑娘邢霜只帶了兩個奶媽來,她不過十一二歲,長得英氣勃勃,那張稚嫩的臉,幾乎和芳華是一模一樣。

芳華直接驚呆了,邢霜也沒好到哪裏去,兩個人互相震驚地對視了半響後,邢霜先不爽地皺起了眉。

芳華這才反應過來,忙低下頭,退到了紫薇身邊。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麽一想,其實昨天將軍的反應還算是很內斂很平淡了好麽!

這是什麽鬼情況!

“給夫人請安。”邢霜聲音平靜地行了個禮,然後指了指自己身後兩個人,“這兩位是於媽媽和宋媽媽,是從小伺候女兒的。”

紫薇先默默做了個深呼吸,才露出一絲笑來:“有勞兩位媽媽了。”

邢霜給紫薇奉了杯茶,然後就說自己還有課要上,先退下了了。

等她們幾個人走了,紫薇幾個人的視線又齊刷刷地掃到了芳華臉上。

芳華欲哭無淚,可憐兮兮道:“這也算是我的錯嗎?”

“哎,真是,現在咱們想要再提出教養大姑娘,可是真難了。”鴛鴦無奈道。

邢霜剛才很明顯不高興了,但是她們又不能因為這,就把芳華放逐出屋子,不讓近身伺候了。

“將軍有說什麽嗎?”繡桔小聲問道。

紫薇深深地看了芳華一眼,垂頭道:“將軍還是那句話,他給大姑娘請了兩個女先生教著,所以不用我管了。他還說,明兒我見著大姑娘,就曉得他這個安排很合理了。”

“明明是他早就打算好了,不過拿我出來做借口罷了。”芳華嘀咕道。

司棋拍了她頭一下:“一來就給夫人拖後腿!”

“爹媽給的長相,賴不得我啊!”芳華喊冤,“一來就得罪了府裏倆主子,夫人啊,我可只有您了,您一定要罩著我呀!”

紫薇哭笑不得道:“好了,小聲點吧。”

“怕什麽,院子裏都是咱們的人。”芳華滿不在乎道。

“隔壁墻外頭就是將軍的親兵呢,保不定有什麽能人異士,耳聽方圓百裏動靜。”紫薇嚇唬她道。

芳華住了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院子裏。

三日回門,邢番去和賈敕見面去了,留紫薇在賈母房裏和眾人說話。

賈母一臉倦意,史湘雲和寶玉的婚禮籌備得並不順利。王夫人一心想要在這上面越過剛嫁的紫薇,她的兒子可是二房嫡子,賢德妃娘娘的親弟弟,府裏最寵愛的小主子啊!可是紫薇的婚禮那是有官府規定的規格的,她一出嫁身上就帶了誥命,不是白身的寶玉和湘雲能夠比擬的。

規格上不能超過,就只能多花錢辦得熱鬧點了。可惜,史湘雲不是薛寶釵,有幾萬嫁妝陪嫁。這下子,王夫人倒惦記上薛家的好了,越發不喜歡史湘雲了。

紫薇握住賈母的手,溫聲道:“老祖宗累了,那孫女就不多打攪了。孫女留下鴛鴦陪著您吧。”

賈母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其他人也都順勢告退了,紫薇跟著邢夫人回了大房。

鴛鴦把這幾日的事都說完了,賈母皺眉聽完,道:“怎麽還有這樣的事。”

“看將軍的樣子,也沒多生氣,他的心思也不在內宅這些事上。邢大姑娘是有些不開心,但是咱們姑娘怎麽也是她娘親,為了她而換了貼身伺候的丫鬟,任誰聽了也會說是她的不是。姑娘正是這麽想的,所以才沒有把芳華送回來,只是據著不讓她出正院。我看芳華也嚇得不行呢,也可憐她了,偏長了這麽張臉。”

賈母瞇著眼,半響才道:“據說,邢大姑娘容貌肖似其母。”

鴛鴦楞了下,苦笑道:“老祖宗總不是怕將軍看上了芳華吧。怎麽會呢,芳華和邢大姑娘長得太像了,傳出去像什麽呢?而且,芳華如今已經嚇壞了,凡是將軍或者邢大姑娘在的時候,她都躲在屋子裏呢。況且……”

鴛鴦頓了下,壓低了聲音道:“司棋也防著她呢,總不會放她落單就是了。”

賈母嘆了口氣:“本以為二丫頭嫁得好,可怎麽還遇上這事了呢。對了,不是說賈萱那小子和芳華要好嗎,不然就讓這丫頭早早的嫁了。”

鴛鴦垂下頭:“芳華說了要和我一樣,終身不嫁呢。”

賈母楞了下,看著鴛鴦一臉苦澀,無奈道:“是我害了你啊。”

鴛鴦忙道:“老祖宗別這麽說,能服侍老祖宗,是鴛鴦的福氣。鴛鴦的這個念頭,和老祖宗無關。”

另一邊,邢夫人拐著彎打探著紫薇的嫁妝和將軍府的私房,紫薇俱以沈默回應。

最後邢夫人只得放棄了,她跟這個女兒不親,若不是賈敕命令,她也不會傻到指望這個女兒能把到手的嫁妝分出來給她。

賈母把鴛鴦給了紫薇,很多人都猜測,賈母給的不只是鴛鴦,還有她的大部分私房。王夫人因為這也很是惱火,話裏話外嫌棄賈母疼一個嫁出去的孫女,而不肯留點前給寶玉。

其實,這些人的猜測並沒有錯,賈母的確是給了紫薇一大筆值錢的東西。可以說,凡是輕巧容易偷運出去的財物和銀票金子,賈母都給了紫薇。但這並不是當做紫薇的嫁妝,而是由她和鴛鴦一同保管,也算是為賈家留了一條後路。

回門日過後沒幾天,黛玉便登門拜訪來了。

“他對你可好?”黛玉開門見山道。

紫薇失笑:“真是嫁了人,這臉皮也厚了。還好,就是那樣了。”

黛玉看了眼芳華,搖頭:“不知道怎麽說你這丫頭了,給,你的信。”

她從袖子裏丟了封信給芳華,芳華苦著臉道:“李少奶奶也聽說了嗎?”

“可不是嗎,你呀,這麽平凡的一張臉,也能給你們夫人招禍!”

黛玉拉著紫薇敘舊去了,芳華回了自己的屋子,打開賈萱托人帶進來的信,然後悲哀地發現,弟弟碰到的麻煩真是一點不比自己小。

邢霜從小跟著父親長大,是個標準的將門虎女。邢番在城子山練兵的時候,順道也把女兒帶過去了。當時巡山發現闖入的賈萱的人,就是邢霜。

賈萱一看到邢霜的臉,那表情,甭提多精彩了。

不得不說,賈萱那濁世翩翩佳公子的臉給他帶來的麻煩,遠不止在學院裏被愛好男色的人盯上那麽簡單。

邢霜看上賈萱了,而且最悲催的是,她將賈萱一臉被雷劈了的表情,誤認為是對她的一見鐘情了。

邢霜那是什麽人,一點都不扭捏地直接回去和她爹說了。邢番之所以把賈萱提成身邊的親兵,就是為了考校順便培養女婿啊!

賈萱這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他簡直把腸子都悔青了啊!而他犯的第二個錯誤,也是最嚴重的錯誤,就是沒有第一時間和邢番說明真相。當他終於鼓起勇氣想要和邢番說清楚的時候,就聽說紫薇和邢番定親的消息了。

這下子,他只能把話憋死在肚子裏了。說了,日後芳華進了將軍府,這活與死不就是邢番一句話的事情嗎!

他現在只能盼著,邢番會看在他完全對邢霜沒意思的份上,放過他,不選他當邢家的上門女婿。

他還在信裏強調了,以後芳華和賈萱就當做從來不認識,萬萬不能讓邢家的人知道他們之前的事情。

芳華看完信,簡直要哭了。

早知道,她就不放任賈家的人誤會自己和賈萱的事情了。嗚嗚嗚這要是邢家派人去西府打聽下,那自己還有命嗎?

不過……邢家就算打聽,也是去賈萱家裏打聽啊,他家裏的人……應該不知道……自己和賈萱的事情……吧……

嚶嚶嚶,他們真的只是兄妹之情啊!純的!兄妹!之情!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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