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很心疼，那種感覺……

司馬奕進來，看到她抓著端木煌的手，微微嘆氣。

只希望的是，自己沒有做錯，也只希望，鳳無憂能夠理解……不，她一定理解的。

自己沒有看錯人，也不會看錯。

鳳無憂聽到聲音，然後轉身看著他。

司馬奕看到她正淚流滿面，微微怔楞，“你怎麽就先落淚了？”

“我，阿六一直在喊我的名字，然後求我的原諒，我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很傷心……”鳳無憂低眸，擦了擦眼淚，“他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

司馬奕嘆氣，“其實他沒有對不起你。”

鳳無憂微微怔了一下。

司馬奕拿出一顆黑色的藥丸來，“信我的話，就吃下這顆丹藥，你就會睡上一覺，然後，會知道所有的事情。”

鳳無憂看著他，點頭，“好。”鳳無憂看了端木煌一眼，然後拿過司馬奕手中的丹藥，吃了下去。

鳳無憂立即就暈倒倒地，但司馬奕已經接住她，抱著她就將她一同放在端木煌所在的床榻上，讓他們睡在一起。

“小六，我忤逆你的意思，希望不要生我的氣！”司馬奕手中立即運氣巨大的力量來，然後朝著鳳無憂的頭部慢慢推進。

鳳無憂似是重新走了一遍除夕所經歷的一切，但是這一次自己卻是一個旁觀者！

鳳無憂驚愕，又不知所措！

看到他的痛苦，自己的落淚，他的不舍，他的痛心，還有，他最後央求司馬奕請求拿掉自己的記憶等等！

睿鬼王……端木煌……阿六……

鳳無憂忍不住落淚，心中五味俱雜，各種情緒都湧上心頭！她忍不住哭出聲來，“阿六……”

司馬奕伸手替端木煌把脈。

“真是良藥。”司馬奕嘴角一笑，“夢蠱原來也有如此好處，這是歪打正著，還是命中當該如此？”他上前，稍稍地將端木煌的衣服解開，看到那毒線此時卻已經從肩胛骨的位置退到那手肘關節的地方。

“她的血……怎麽會有如此的妙處？”司馬奕不解，想起他偷看的他們的夢……

“她不是鳳武丞相府的人，那她的父母到底是誰？”司馬奕轉頭看著此時正在重新拾回自己記憶的鳳無憂，“但，無論如何，經歷過這樣的一個夢境，鳳無憂，你會更加愛他的……”

端木煌此時微微皺眉，似是聽到耳邊有人在呼喊自己。

“阿六”，這個獨有的稱呼，只有她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鳳無憂才從哭泣中醒來，她知道他所有的夢，所有的故事，所有的擔心……

鳳無憂整個人呆呆地，回想著所有的一切。

他怎麽這麽傻，這麽傻！自己說過，會支持他的，自己傷心，也不過是一會兒的事情……自己會試著去理解的，他怎麽就將所有的責任都攬到自己的身上，然後自己去扛？

自己是不夠好，不夠好……才讓他如此一個人擔著！

“你看到他所有的夢和經歷，這才是完整的一個他，他不僅僅是你的阿六，也是當今令人敬畏令人膽顫的睿鬼王。他的性情多變，暴戾，不喜說話，不喜近人，源自於你所看到的一切。可他的愛因你而生，所以才有了你看到的那個你認為的阿六。”司馬奕突然在那桌旁道。

“我，我對不起他。”鳳無憂看了司馬奕一眼，忍不住落淚。

“愛情面前，沒有對不起，只有想到對方而已。你是個聰明的女人，我知道你會怎麽保護他。”

鳳無憂聽著抿嘴，點點頭，“謝謝你告訴我這一切。”

“你的血很有用，雖然我還不知道你的血為何有這樣的奇效，但，我可以說，他的牽心一線，可以解。他的夢蠱，也被你的血化了，甚好。”司馬奕笑，“他真是夠大命了。”

鳳無憂聽著有些沒反應過來。

而此時司馬奕下一秒，卻眸色微微沈下，“他知道你的心疾，你最好不要讓他擔心太多。兩個人啊，互相扶持互相愛著對方，多好啊！”

鳳無憂怔愕，擡頭看著他，怎麽感覺這個司馬奕有些不一樣？而且，他跟自己說這麽多事情，將端木煌的記憶都差不多給自己看了個遍，他竟然有這樣的能耐！這當真的只是一個王世子麽？

“睿鬼王與我交好，是我的兄弟，所以我不得不利用你救他。”司馬奕轉頭看著鳳無憂，“我忤逆了他的意思，讓你知道了所有的一切，稍後他醒來，你慢慢跟他聊。或者，你自己隱瞞，也可以。”

鳳無憂回神想了想，然後點頭。

司馬奕點頭，走了出去。

鳳無憂撫了撫自己的胸口，躺在他的身側，手一直放在他的大手裏，與他緊緊扣著。

越想，心中越感覺酸酸的，為他所做的一切，為他所承受的一切。

“傻瓜，真是傻瓜！”鳳無憂口中念著，忍不住啜泣，他的心承受這麽多，怎麽可以？一點都不跟自己分享，若不是司馬奕，都不知道他要瞞著自己多久！有那麽多人要殺他，有那麽多人想著要利用他，他卻還要將自己藏起來，然後護著自己……

鳳無憂不停地哭著，心中是悲傷，卻滿滿的都是感動。這世間上，真的，有這樣的一個男人保護著自己，將自己小心收藏，為自己遮風擋雨。

端木煌似是做了一個溫馨的夢，夢裏有阿九的笑容，夢裏，阿九牽著自己的手，然後拉著他，一起作畫，寫字。

可是到了後面，怎麽天空中就下起雨了？

“阿九快跑，下雨了！”端木煌一聲呼喊，牽起鳳無憂的手，似是在夢中與她一同在風雨中奔跑。

鳳無憂怔愕地看著他，他的夢……

應該不是惡夢吧？

司馬奕說已經去了他的夢蠱的。

端木煌卻此時感覺到有什麽不一樣，他慢慢睜開黑眸，發現自己正躺在這床榻上，而且，手中……端木煌立即轉頭看向內側，發現鳳無憂正淚眼迷蒙地看著自己。

端木煌一怔，“阿九？”

鳳無憂嘴角撇撇，下一秒就死死地抱住他的脖子，“阿六，你沒事就好！”

“我，我……”端木煌口舌有點打結，“我，我說過我沒事的。”

“傻瓜！混蛋啊你！”鳳無憂哭喊著，“你險些就沒了！”鳳無憂松開自己圈著他脖頸的手臂，擦了臉上所有的淚水，然後目光錚錚地看著他。

端木煌被她這般看著，有些心中發寒，自己睡著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阿九就在自己的這床榻上？這裏，不應該是司馬奕金蘭王府上的密室嗎？

“你這個壞蛋，竟然瞞著我這麽多事情，而且，還要將我的記憶抽掉！”鳳無憂哭喊著，一把就抓著他的手，“我告訴你，端木煌！”

端木煌大驚！

端木煌！

她喊自己的真正的名字！

“下次你再自作主張獨自一個人承受所有的一切，我，鳳無憂發誓，一定不會再理你了！”鳳無憂立即舉起右手發了誓。

端木煌整個人宛若雕塑一般地驚恐看著她。

鳳無憂看著他，忍不住就落淚。

“我不要你一個人扛著……”鳳無憂哭著就撲進他的懷中，“我說過，我會支持你的，你怎麽不信我，怎麽不信我！怎麽就要自作主張險些害了自己？”

“我……”端木煌怔愕，下一秒，見她從自己的懷中撈起來，讓她看著自己，“說，剛剛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不管你是誰，我要與你並肩作戰！我要與你分擔所有，我要與你共同面對！誰要殺你，我就殺誰！誰要害你，我就害誰！”鳳無憂喊出來道。

“胡鬧！”端木煌立即冷哼，“你這身子骨，怎地跟我開玩笑！”

鳳無憂不語，就抱著他的腰。

“是司馬奕告訴你的是不是？”端木煌陰沈了聲音，“他那個人，果真是不能信！”

“如果不是他，我還被你隱瞞，你想著要隱瞞我多久？你想著要獨自一個人面對多久？”鳳無憂擡頭厲聲問他，“你說，你打算一個人走下去？”

端木煌語氣冷下來，“阿九，我不想你參與其中，懂不懂？”

“你不要我了？”鳳無憂擡頭問他，眼神定定。

端木煌喉結上下滾動一番，“要。”

“我無法看著你一個人扛著，我愛你，端木煌，我說我愛你！”鳳無憂伸出兩手捧起他的頭，“看著我的眼睛，端木煌，我鳳無憂，愛你！”

端木煌怔愕，他看著她，“阿……阿九……”他的聲音有些顫抖，自己的阿九，她肯定知道自己所有的事情了……

鳳無憂重新擦掉流出的眼淚，然後看著他，“你愛不愛我？”

“愛。”端木煌道。

“那就足夠了，別的都不要說。”鳳無憂用手捂住他的唇，“我非你不嫁。但是你要娶什麽人，我不會管你。”

“阿九……”端木煌忍不住喊道。

“因為我要理解你，理解你的一切。我承認，我是個自私的人，我不想讓別人分享你，但是，你有你的難處，我要接受。”鳳無憂認真地看著他，“昨天，我了解你不夠徹底，所以，難以接受才會傷心，才會讓你錯誤沖動了……可是現在，”鳳無憂又擦了一把眼淚，“可是現在，我一定會理解。”

端木煌聽著鼻子一酸，將鳳無憂緊緊地抱入自己的懷中，“阿九，我說過，只想娶你一個人，我也只會這樣做。之前問你如果你是否願意，那我立即上門提親……可是現在，還不行。”

“我才十三十四，我會等你的，待我及笄的時候，你娶我。”鳳無憂在他懷中輕輕啜泣。

“嗯。”端木煌緊緊地擁著她，低頭，又吻了吻她的額。

被他吻過之後，鳳無憂對著他的眸，道，“對不起。”

端木煌搖頭，“阿九從來沒有做錯過任何事情。擁有阿九，此生足矣，足矣……”他緊緊地抱著她。

“不要一個人扛著好不好？我會理解你的，我會替你分憂，我是無憂啊，誰要了我，都會無憂的！”鳳無憂看著他，甚至用乞求的眼神看著他。

“無憂……阿九，我……”端木煌一時語塞，她當真的不介意自己？

“我要與你一同分享所有的一切。”鳳無憂哭著抱住他，“赤王他們想害你，我不會讓他們如願的！你別看我小，我會與你一起分憂！”

“你不知道每一次看到你，我就感覺自己好心疼，因為你令我心疼，因為你一直一個人，你感染我了，你觸動我了！”鳳無憂看著他，“你說，你說要不要我一同與你分享所有的一切？”

“我，阿九，別這樣……”

“你說。”鳳無憂擦了眼角的淚水，“說，你會與我一起走，走過這人生歲月，不離不棄。”

“阿九……”端木煌一聲長嘆，閉目將她抱在自己的懷中，“你待我如此，叫我如何能離開你？”

“那就不要離開！”鳳無憂嗔了一句，就窩在他的懷中，“王世子說了，你的毒可以解了，你不會死了！”

“真的？”端木煌立即垂眸。

“嗯。”鳳無憂點頭，“我說過，不會讓你死。”

端木煌想了想，下一秒拿起她的手，發現她的手腕處是新包紮的傷口，“你……”

“只是損失一些血，沒有關系，我會自己去補回來的。”鳳無憂抽出自己的手，抱著他，“你待我好一些，順從了我的意思，我會開心的。”

他一怔。

“讓我歇息一會。”鳳無憂嘀咕一聲，然後閉上眼睛，自己的確頭有點暈。

端木煌眉頭緊皺，但是將她抱著，讓她睡得安穩。

見鳳無憂睡熟了之後，端木煌才將她輕輕地放在床榻上，蓋上被子，然後穿上袍子就走了出去。

司馬奕此時正在書房裏看書，過了一會兒，他稍稍擡頭，“坐下說話。”

“為什麽要將阿九牽扯進來？”端木煌沈聲問道，“本王說過，不要讓她知道的！”

“她知道，對你有很多好處，你應該想到這一點。”司馬奕擡頭看著站著的端木煌，“若不是她，你當真的可能會死！你之前給她抽記憶，我就說過，有無數的後果！我不能讓你一個人承受，也不會讓你一個人承受的！”

“所以，你利用阿九對本王的感情！”端木煌眸子冷冷。

“她很愛你，為你做一點事情，有何不可？”司馬奕也站起來，“我又沒有強迫她，而且，她現在這般的知道你所有的事情，卻接受你，你不覺得，我做的是對的嗎？”

端木煌怔楞了一下。

“還是你以為還有更好的方法讓她接受你？呵！若非是這種方法讓她接受你，你又能夠瞞著她多久？到時候她知道了，比昨天更加激動，然後，她的心疾一下子崩潰爆發！到時候，大羅神仙都救不了她！衡量前後，是誰的做法更加明智？”司馬奕接著道，“而且，我不能看著你就這樣下去！實話說，姑母曾在到這宣和皇朝之前，一直代替母親在照顧我，所以，你對我而言，如同我的親弟弟！我不能看著你死去！”

端木煌向後退了退，“母妃……”

“你好好活著，才能夠查出當年的真相！”司馬奕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鳳四小姐是個好姑娘，她會替你分擔很多事情。”

“但是，她隨時都很危險！”端木煌立即就看著他。

“那就好好地保護她。你如果連你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住，那即使你將一切探明，將一切討回，又有什麽意思？”司馬奕看著他，“我想你，應該知道怎麽做。”

“況且，你以為你一直將她收藏得很好？實話告訴你，你昨日殺了那些布衣人的事情，已經讓鳳皓成告訴給赤王了，想必，赤王應該猜測出那個人就是你，如此相關聯再想，赤王已經知道你所在意的，所愛的，就是鳳四小姐，無憂。”

端木煌黑眸一沈。

是，自己即使隱藏的太好，但還是有一些破綻的……

“你好好想想吧！”司馬奕嘆氣，走了出去。

端木煌慢慢轉身，然後朝著密室裏走。

他站在那床榻前，看著那熟睡中的鳳無憂，那黑眸深沈。

也許，司馬奕說的是對的。

為何要將她藏起？就是自己不想著讓人去窺探她，不想讓任何人傷害她。

可是，這不是辦法。

端木煌坐在那床榻前想了很久，然後最終認真點頭。

鳳無憂此時也歇夠了，醒來，睜開眸子，就看到端木煌坐在床榻邊上。

鳳無憂不說話，坐起身子就抱著他的腰，將頭枕在他的後背上，也不說話。

“阿九，我送你回去，你該回去了。”端木煌道，他板過她的身子，其實也挺好的，她知道所有的事情之後，自己也不必太焦心去隱藏什麽。

“嗯。”鳳無憂點頭。

“你是睿鬼王，那我二哥，是替你做事？”鳳無憂忍不住問道，她現在正是被他拉著手一起走。

“是。”端木煌道。

“他們為何很多人都怕你？”鳳無憂看著他，“是因為不理解你。”

“無礙，只要阿九不怕我，什麽都可以。”端木煌笑，將她拉的更加靠近自己，想著在這寂靜的夜，無人的街道上吻她，“阿九……”

“我就知道，她肯定跟這個野男人在一起！”冷不防，一女子的聲音冷冷乍祥！

鳳紫晴說著從街道上出來，“鳳無憂，我看你怎麽說，竟然跟個野男人做出私相授受的事情來！”說話間，已經有著無數的人都圍著上前來！很快，就將鳳無憂和端木煌兩人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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