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薩卡斯基捂著臉蹭蹭蹭退後五步看著自己的眼神仿佛看到了蟲族女皇，不過瑞吉娜覺得自己心懷寬廣沒有去責備他。然而現在薩卡斯基一直躲著她，躲到連午飯都不準備吃了……

瑞吉娜站在樓道裏拉著自己的小提琴，難得陷入了沈思。

然而就算怎麽思考瑞吉娜也沒有辦法緩解現在這種奇怪的氛圍，而且最重要的是在這樣的新年假期裏她發現學校裏居然來了人，還是來接她的。

“您好，瑞吉娜小姐，我是戰國大將的勤務兵。”

“您好。”

咦？戰國大將？

“戰國大將邀請您，那個，參加他的一個晚宴。”

勤務兵撓了撓頭，他也算是認識瑞吉娜的，畢竟當初戰國示意放瑞吉娜來到船上的時候他也在，後來瑞吉娜進了學校又給津貼這種事情……

他也算是見證了戰國大將那從“這是什麽玩意兒”“我居然拿了小姑娘的東西”到“怎麽她這個月的錢沒寄過來是不是被騙了”再到“她居然有朋友了真是個好事啊”的長輩心態，再加上最近又收養了一個叫做羅西南迪的小男孩，更是讓他覺得——

瑞吉娜或許是家裏的，大女兒？

至於戰國大將沒結婚就有子有女的事情，勤務兵表示他只是個勤務兵，不能發表任何看法。

“晚宴？”

“不，應該是晚餐，只有您，戰國大將，和羅西南迪先生。羅西南迪先生是戰國大將最近收養的一個孩子，他似乎希望您去看看他。”

“哦好的，請等一下，我把這學期的成績單拿上。”

等到瑞吉娜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滿臉放光從頭到尾都透露出一種“啊啊我懂的”的勤務兵先生，嘴角細微的抽搐了一下，輕輕咳嗽表示提醒：“可以走了麽？”

“啊，可以，這邊請。”

站在窗邊看著那個紅發少女圍著他的圍巾跟人離開的樣子，薩卡斯基沈默了一會兒，轉身下樓來到了顯得比之前似乎更空曠一點的廚房。

莫名想到了波魯薩利諾的那句話，然而現在瑞吉娜就算無處可去也有了可以前往的地方，那麽你呢，薩卡斯基？

你是真的無處可去，還只是單純的，不想去？

·

戰國大將對於瑞吉娜這個“女兒”……說老實話，他一開始是不想認的。

並非是因為她來歷不明——如果單純因為來歷不明的話他也不會讓她前往海軍學校了。也不是因為她背後的秘密似乎牽連甚廣，只是單純地覺得他一個四十多歲的單身漢突然“收養”了一個看起來十六歲的小姑娘，不管怎麽樣都好像微妙了一點。

然而之後瑞吉娜送來的津貼以及獎學金都表明，骯臟的大人有時候就會想太多。

她單純地將他作為自己的長輩，或者說報恩的對象來對待，或許還帶著一點對上司的態度。在這件事情上她做得很是坦然，淡定地將自己的想法攤開之後反而讓他有些自責。

或許他有時候過於瞻前顧後，從而想錯了一些事情。

“報告戰國大將，瑞吉娜小姐已經到了。”

“啊，我知道了。”

戰國對著身邊的一個小男孩笑了笑，看著他有些怯生生的樣子伸手撫摸著他柔軟的金發：“沒關系的，是個和你很像的小姑娘。”

“很像的？”

是很像的，一個金發紅眸，一個紅發金眸。

戰國想到這裏咳嗽了一聲，感覺自己好像也有點想當然。不過瑞吉娜的表現和變化他也都從澤法那邊得知了不少……等等，這群老混蛋們是不是早就默認了瑞吉娜是他家孩子了？

在心裏沒忍住罵了兩句，等到戰國所分配到的別墅門開了的時候，看到的是那個十六歲的小姑娘利落的軍禮。

“報告戰國大將，瑞吉娜已經到達，請指示。”

“……”

不，這和他所想的女兒見到老父親的劇場根本就不一樣！

·

“瑞吉娜，那個……”

“是的我帶過來了，這是我的成績單。”

一臉鄭重地將自己的成績單塞在了戰國大將的手裏，瑞吉娜看著旁邊抱著他腿的小男孩有些好奇，不過她沒有表露出來，而是對著看到全優微笑起來的戰國大將低下了頭：“盡我所能，希望您能夠滿意。”

“嗯，很好。”

將成績單還給了眼前的少女，戰國往後面瞥了一眼之後索性把羅西南迪拉了出來：“瑞吉娜，這是羅西南迪。羅西南迪，這是瑞吉娜，你的……”

“姐姐。”

羅西南迪脫口而出一聲姐姐，然後仿佛是又害羞了一樣躲了回去，探出一個頭看到有些怔住了的瑞吉娜，不免懊惱地低下了頭。

“不要叫我姐姐。”

瑞吉娜輕輕地開口，看著羅西南迪的表情慢慢地彎下了腰，單膝跪在地上看著他露出了一個禮節性的笑容：“叫我瑞吉娜就好。”

叫她“姐姐”的“人們”，已經全部死亡了。

“不要叫我姐姐。”

將同一句話重覆了兩遍，其中蘊含的情感卻完全不同。如果第一句只是糾正稱呼的話，第二句裏則是帶上了一點警告。

深深看了一眼和羅西南迪說話的瑞吉娜，戰國能夠感覺到羅西南迪對瑞吉娜原本抱有的警覺和害怕在短短這麽三句話裏面就已經消退盡凈。也不知道他是感受到瑞吉娜不會傷害他還是別的什麽，在她站起來的時候就已經跟在瑞吉娜的身邊，很是興奮地和她介紹著家裏的一切。

幼崽，金毛的，人類的幼崽。

瑞吉娜看著歡快地跑著的羅西南迪，想到的則是D7那未出世的孩子。她將她原本對著孩子的愛放在了她的身上，讓她現在想起來難得有些懷念。

不，應該是很懷念。

瑞吉娜聽著羅西南迪一句一句的敘述很是認真地點頭聽著，偶爾看著他跑著跑著似乎要摔上一跤卻並沒有伸手去攙扶，而是等他自己再站起來。

這算不算兒女雙全？

看著這一幕的戰國陷入沈思，再想想自己還是一條單身狗，莫名覺得有種淒涼的味道。

直接跳過最基本的開始三步跑，真是一件令人覺得悲慘的事情。

所謂的晚宴也不過是最簡單的幾個菜而已，羅西南迪笨手笨腳地直接被瑞吉娜提溜出了廚房，而戰國那一手快速削土豆皮的技巧也不知道哪裏練的，最後端出來的是一盤沙拉，烤土豆，以及每人分到的一塊外焦內生的牛排。

瑞吉娜沈默地看著廚房裏面的微波爐，覺得是時候讓微波爐展現它的做飯技巧了。

這樣的一頓飯雖然詭異了一點，但是卻讓她覺得有了一點除了在學校以外的歸屬感。羅西南迪很認真地將胡蘿蔔全部吃掉了，把所有的飯菜吃完自告奮勇洗碗的時候打破了全部的碗。戰國沒說什麽，只是把那些殘骸掃幹凈之後重新拿出了一些備用的碗放好。瑞吉娜抿了抿嘴，看著戰國的動作開口：“之後兩個月的津貼沒有給您，很抱歉。”

“不用抱歉，我聽澤法說了，你買了一把小提琴。”

“嗯。”

“下回有機會的話能聽聽就好了。”

瑞吉娜點了點頭，看著羅西南迪的表情慢吞吞地舉起了他全是叉的成績單：“不過戰國大將，我想相比我，您更需要去看看羅西南迪的學業，他的成績單簡直和我一開始練的小提琴一樣糟糕。”

“……”

成功讓金毛小正太之後一個星期要補習到昏天暗地，瑞吉娜走出戰國大將家的大門的時候甚至於還有點了啼笑皆非的感覺，尤其對上兩個人同時目瞪口呆，羅西南迪心虛又困惑的表情更是如此。

算是“家”麽？或許是，但這裏不是她能留下來的地方。

冒著夜晚的寒風回到學校宿舍樓，瑞吉娜看著薩卡斯基的宿舍似乎依舊亮著燈，索性還是先去敲了敲門。她在走之前的時候隔著門和他說了一聲道別，那麽現在回來了自然也是要說一聲的。

敲門聲在走廊裏面傳得似乎有點遠，在一片安靜下甚至於讓樓道裏聲控的燈全亮了起來。

“薩卡斯基我回來了。以及，晚安。”

說完剛想要離開宿舍的門就開了，看著薩卡斯基平靜的表情瑞吉娜微微擡高了一點視線。雖然說她已經很習慣和他對視，但有時候要這麽仰著頭說話讓她覺得還是有些脖子酸。

雖然她並不是真的覺得脖子酸。

“你……沒有留下？”

“為什麽要留下？”

瑞吉娜有些莫名其妙地反問了一句，看著薩卡斯基的表情嘴角勾起，第一次露出了一個並不那麽禮貌的笑容。

帶著一點小小的嘲諷，也帶著一點狡黠，金色的眸子裏面閃過了一絲流光，讓她一瞬間變得鮮活了起來。

“我說過，這裏是我想要留下的地方，當然會回到這裏。薩卡斯基，你是在不安麽？”

“……”

仿佛是被看穿了一樣，在瑞吉娜的眼裏眼前這個青年攥著門框的手瞬間捏緊，同時表情也冷了下來。在他人看來有些冷漠的表情卻並不能讓她覺得驚慌，或者說——

這樣反而讓她感覺到之前那些隔閡已經全部消失了。

“不安，是一件好事。”

瑞吉娜平靜了下來，帶著狡黠的笑容也已經消失，臉上稍稍多了一點懷念：“我曾經無數次希望我能夠擁有這樣的不安，但是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薩卡斯基，我從來沒有過要‘留在那邊’的想法，對我來說，對現在的我來說，我能夠留下來的地方一直都是這裏。”

樓道裏聲控的燈在一片沈默中慢慢重新暗了下來，最後只有從薩卡斯基的房間裏透出的光芒照亮了這一塊地方。瑞吉娜並沒有離開，看著他的表情平靜地仿佛像是在等待一個宣判。

“你……”

隨著聲音響起燈光再度跳亮，暖黃色的照下來給人甚至於一點溫暖的感覺。薩卡斯基吐出了兩個音節，發現自己所想說的辯解和退路都被已經被她堵上了。

她有想要留下來的地方，他也是。

以及，果然是人際關系學滿分，狡猾的瑞吉娜。

“那麽晚安。”

“另外，如果你覺得不安。”

瑞吉娜看著他轉身的樣子，聲音也放得有點輕：“或許也是因為我並沒有告訴你全部。”

“好夢薩卡斯基，你想知道的只要來問我，我都會告訴你。”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昨天和姬友吃了超好吃的大閘蟹，三年了第一次吃大閘蟹【雖然很貴，但是值了！

瑞吉娜有那～麽可愛！以及，只要去問，瑞吉娜能回答的都會回答，她能說的都會說的=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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