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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不要威脅我,我害怕時會殺人<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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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墨怒睜雙眼,看著眼前的肖定為。

以肖定為的修為,也不由得心頭一顫。

他冷冷地說道:“白先生,你只有最後一次機會,否則,今天……”

他頓了一頓,閉上了眼睛:“今天,我們兩個人只能有一個繼續活下去!”

“不可能!”白墨放聲大吼了出來,毫無絲毫的猶豫!

那在機房裏開空調打火鍋的雷阿潤;那姓莫的家夥,對著豬頭經理的太太那種有持無恐的嘴臉;那懦弱的豬頭經理那種無奈與驚恐,還有他的妻子那屈辱的淚水……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地歷歷在目。

他咬牙:“要是我能容忍那種種卑汙齷錯在我眼皮底下,要是我能忍住看到不平事也不去管,縱然我長命百歲,也不過是行屍走肉,跟今天就死了有什麽區別!”

“所以”,他冷冷地看著肖定為:“我可憐你!”

肖定為周身一震,霍然張眼

“來吧!”白墨怒吼一聲,拔拳擊出,拳頭在擊出一半時已帶起一道泛紅的軌跡,因從拳頭到小臂的毛細血管全已爆裂。肖定為的曈孔迅速收縮,他知道來不及了。如果面對一個高手,他應該能擋下這一拳,但白墨之前那兩記血勇有餘、速度力量不值一提的王八拳,讓肖定為全然沒有防備之意,連提氣都沒有。

可惜,肖定為的武功,只怕在白墨曾經遇見過的任何一個人之上。他雖然避不開,但他仍可以掌換拳!

白墨眼睜睜地看著肖定為的手掌,玄奧至極地突然便出現在了自己的臉前,輕輕迎向了自己的拳頭,還未觸到白墨的拳頭,那股排山倒海的內息,已然讓白墨有了幾分煩悶得幾欲窒息的感覺。

“喝!”生死交關之際,白墨一聲大吼,體內一截截的內氣被催著溶合在一起全逼向出擊的手臂,拳頭去勢驟然加快。

肖定為的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那當胸一掌那沛然不可禦的勁氣,忽然之間,就這麽完全消失無形。

“轟”的一聲悶響,白墨的拳頭就這麽毫無障礙地硬生生撞在了肖定為的胸膛上,讓一直傲然挺拔的肖定為嘴角溢出血絲,肖定為蒼白的臉上仍帶著笑意,但沒有等他開口,白墨體內溶合的內息如萬流出海一般湧到拳頭,肖定為身子晃了一晃,一口鮮血噴薄而出。

肖定為臉如金紙站在那裏,白墨向後飛跌了四五步,那是因為他身上的內力,在那股血性消退以後瞬間又反彈了回各處經脈,恢覆一截一截的狀態,白墨慢慢地爬起來,他很驚恐,這一拳肖定為避不開倒是情理之中,這一拳已不是他有意打出,而是那按壓不住沸騰的血性,逼得拳在意先。但隨後而去的內力,沒道理肖定為也避不開啊。

白墨忍著全身的劇痛蹣跚地走到肖定為跟前,一把扶住這個從見面到現在一直彬彬有禮的對手,只聽肖定為鉛灰色的臉上泛著笑,用一種只有白墨才聽得到的聲音說:“如果正義需要被扼殺,那麽,劊子手也絕對不會是我。年輕人,很好,很好。”

這時阿水已跑了過來扶住肖定為,而為本身已兩次受重擊又被內力反挫的白墨,與其說他扶住肖定為,不如說兩個站不穩的人互相支持著。阿水沒有再稱肖定為作“肖先生”,而是急道:“師父!師父你怎麽樣了?”

阿水一扶住肖定為,白墨就支持不住單膝跪倒在地了,但他撐著地面倔強地不讓自己倒下,問肖定為道:“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因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肖定為是故意接下那致命一擊的,盡管表面上來看,是肖定為避閃不及。

肖定為虛弱地喘了幾口氣,才對白墨慘笑著說:“江湖,不過是一團“漿糊”,我在這團漿糊裏,太久了,久得我不想再呆了。但我不得不戰。無論你死我活,只要出手,小女自能平安無事不用卷入江湖當江湖人了。”

白墨急道:“你女兒是不是被誰綁架了?你快說,我一定盡力去救她!”

肖定為笑了起來,斷斷續續地說:“白先生,真的是、真的是急公、急公好義,阿水,告訴他,需要的知曉。回去看、看好家。”

他霍然一掙,從阿水的手中筆直地站了起來,艱難地舉步,走向白墨。

白墨原本想伸手想扶,看著肖定為的眼神,卻是止住了動作。

肖定為的手終於按上了白墨的肩,他開口,鮮血順著嘴角汨汨而出,他卻恍無所覺一般,笑得極為燦爛:“年輕人,答應我,好好替我活下去!”

他松開按在白墨肩上的手,挺直了腰肢,望了望四邊的天。

“老了……”一聲低低的嘆息,響自他的口裏,終於低廻而絕。

“師傅!”阿水早已泣不成聲,悲痛地喚了出來。

白墨的眼中,不知何時,也已經掛上了兩行淚。

他是代自己死的。

因為他與自己兩個人之間,只有一個人能走出這裏。

白墨擡頭,咬牙,看著肖定為安詳的臉。

“放心!”

需要的知曉,這是一句世界通行的江湖行話,在國外被稱為Need to know。

當然,政府特工人員用到這個用語時,是指在反間諜或特別行動的任務中,只讓執行人員知曉為完成其本身任務所需要的情況,而不使其知道其他不必要了解的情況。

但在江湖中人,是指只讓相關人員知曉,其本身級別所能知曉的情況。而在這個級別以上的情況,是不會告知他的。比如說黑手黨的老練黨徒向聯絡黨徒下命令,就絕對不會告訴聯絡黨徒地區老板的真實意途。

阿水抱著他的師父肖定為的屍體,打開了話匣子:

“你認識張狂嗎?他沒有死。這也是為什麽他們要逼我師父出手的原理。在江湖人,沒有人不忌憚張狂,如果張狂真的死了,除非吳建軍保你,不然你早就被碾成肉泥了!哪裏用得著我師父出手?不過我告訴你,張狂恐怕是很難活著回來了!”

白墨一聽,捉著他的手道:“告訴我!張狂大哥出了什麽事?他現在哪裏?”

阿水想了想,才不情不願地,告訴了白墨,張狂現在所處的一個城市,那是東南亞的一個小島國上的城市,然後對白墨說:“你不要問我師妹的事了,師父不想她卷入江湖。”

“你難道以為,你真的那麽好運?如果不是張狂暗中幫你,為什麽那天在旅館,去殺你們的只有一個黃一刀,而拖住吳建軍的卻有四五人?……我師父說你是江湖的希望,我勸你別去摻合張狂的事,那不是你惹得起的,張狂自己也隨時性命垂危的情況。”

阿水說罷,抱著肖定為的屍身,和藏香一起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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