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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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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開去,留下謝墨薰半擡著已經碰到衣袂的手。“那我先去準備細釵禮服。”說著,笑得滴水不漏地離開了。

謝墨薰回頭看了一眼半分留戀也無的陸沈,然後又看了看半擡著的手,扯了一下唇角,沒有說話,斂了斂眉,緩緩放下了手。

38.賞花宴

次日一早,陸沈和謝墨薰早早起了床洗漱。因陸沈不喜他人的觸碰,平日裏皆是自己一個人收拾妥當,穿著自然是怎麽簡單方便怎麽來。今日卻要穿戴這些繁覆的錦衣華服和珠翠首飾,自己自然是弄不妥當,只能讓紅蓮給她梳妝。

收拾了半晌,謝墨薰已經從吳氏那裏請安回來,紅蓮才將陸沈收拾妥當。陸沈頂著有些微沈的發飾,穿著裏裏外外六七層的衣袍,心裏正有些不自在,低垂著眉眼,嫌棄地看著拖拖拉拉的披帛、腰佩等物,一臉不耐。

此時,謝墨薰進來,只覺得眼前一亮。陸沈此時穿的是一套淺煙霞色曳地長裙,袖口和曳地的裙擺皆繡著幾株春蘭。手臂上纏著迤邐於地的湘妃色的霧影紗披帛,腰上束著約一尺寬的繡著同色春蘭的束腰,上面掛著一個流蘇瓔珞翡翠,並一個香囊。頭戴雕竹葉蘭花樣式的幾枝步搖,並幾個蝴蝶樣式的花鈿。典雅而不失華貴,原本清秀的模樣,也竟多了幾分顏色。

除了成婚之日,見過陸沈艷麗的裝扮,謝墨薰這是第一次見陸沈這樣鄭重其事地打扮。她雖然穿著婉約嬌嫩的繁覆禮服,但卻沒有柔媚之感,反而顯得端莊持重,凜然不可攀附。果然,他看上的女子,自是與眾不同。謝墨薰心裏暗道,這番氣質□□,即便是天姿國色站在她身邊,也不會比她更耀眼奪目。

謝墨薰眼中星光點點,明亮異常,他上前挽住陸沈的手臂。陸沈本欲避開,但想到今日的事宜,便極為順從地任他挽住了手臂。

……

到了皇宮正門,謝墨薰攜著陸沈下了馬車。站在城門處,陸沈看著矗立在眼前,如高山聳立的城墻,心下還是有一些激蕩的。不愧是皇宮,這森然的城墻,朱漆大城門,以及裏面鱗次櫛比層層疊疊的雄偉的宮殿,極盡金碧輝煌、莊嚴宏闊之態,顯示著帝王之家的高高在上和富貴風流。一路走去,處處廊腰縵回檐牙高啄。到了禦花園,裏面奇花異木,姹紫嫣紅,爭奇鬥艷。

此時,禦花園中,已經有不少官員並女眷,官員和世家子弟在禦花園南側,女眷皆在北側,都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言笑晏晏。見二人進來,不約而同的轉頭看向這邊,目光中透露著好奇,想要見識一下這個何家長女究竟是何等姿容。

謝墨薰今日穿了藕荷色錦帛的袍子,外面罩著和陸沈同色的霧影紗,滿臉笑意如明珠流轉,端的是天人之姿,玉樹臨風。反觀他旁邊的何家大小姐何雲晨,容貌一般,遠遠沒有大多數的世家貴女那樣容貌昳麗,也只有那份從容淡漠的氣質,還稍稍能有些與眾不同。

眾人不由得低頭竊竊私語,尤其是女眷。

謝墨薰低頭對著陸沈囑咐了幾句,其實他知道以陸沈的手段,應付這些場面完全不成問題,但還是忍不住叮囑她。陸沈點了點頭,便往北側走去。

凡是她說過之處,皆引來一陣陣的竊竊私語。路車耳力極好,即便那些女子壓低了聲音,也還是將大致聲音聽在耳中。

“唔,容貌真心一般啊,還以為是怎樣芳華絕代。”這是一個語氣稍微有些不忿,衣著華麗樣貌柔媚的女子的聲音,似乎是王德貴妃家的。

“還不如我侍女,就這樣也配當謝家主母?”這是一個略顯驕傲帶著不屑的美貌的女子的聲音,看穿著,應該是個郡主。

“這個何雲晨,還真是有福氣得很,這上輩子得做多少善事啊。”這是一個穿著湖綠色衣服的有些天真爛漫的少女,語氣中滿滿的羨慕。

……

陸沈雖然一路聽著這些閑言碎語,甚至還有兩個膽大一些的出言諷刺,她還是渾不在意,一派雲淡風輕的模樣,走到了何夫人的身邊,向她行了個禮。

何夫人雖然不喜何雲晨,但現在眾目睽睽的,也不好拂了面子,笑著拉著她,閑話家常。

忽然,陸沈瞥見一個身影直直走了過來,正是劉珠玉。陸沈面上表情不變,心下卻不由嘆息。

劉珠玉走上前,對著何夫人福了福身子,然後又轉頭看向陸沈,笑著說:“這位就是何家的大小姐,謝禦史的新夫人,何雲晨麽?”

“正是。不知這位小姐是哪位大人的千金?”

“我是劉珠玉,父親乃是國子監祭酒。”劉珠玉笑得溫婉,她看向何夫人,“我還是第一次見謝夫人呢,謝夫人以前怎麽從未見出來走動過?要不是前一段時間,何小姐與謝禦史的婚事,我竟不曾聽過何小姐之名,真是孤陋寡聞得很了。”

“小女自幼體弱,放在鄉下庵廟裏清修,也就前一段時間,才剛剛接回京城。”何夫人笑著說道。

“原來如此。不過,”劉珠玉笑道,“謝夫人倒是與我的一位友人樣貌有幾分相似,看著面善。”

“那便是緣分了,雲晨”。何夫人笑著挽過劉珠玉的手,對陸沈道,“難得劉小姐和你如此投緣,你便和她多聊聊吧。”

說著,笑容滿面的走開了。

待何夫人走遠了,劉珠玉對陸沈說:“敢問,何小姐,不,是謝夫人,以前是在哪兒清修的?竟一點兒看不出體弱多病之感了呢,反而看著身體強健得很。”

雖然早已預料到有可能會遇到劉珠玉,但沒想到她這樣大剌剌的上前來。陸沈面上不顯露情緒,笑的恰到好處:“我在一個窮鄉僻壤的小庵廟裏清修,說了,只怕劉小姐也是不識的。”

“哦,這樣啊。我認識的一個故人,是個江湖俠士,和謝夫人樣貌極為相似。”劉珠玉說著,偷偷觀察陸沈的反應。

“哦,既是江湖俠士,想必是個男子了,怎麽會和我相似?”陸沈溫婉地笑著,“看來,我長得很是英氣十足,竟然同江湖俠士一般的模樣呢。”

見陸沈的表情無一絲破綻,劉珠玉便不敢確認了,但還是不甘心的繼續試探,“此人名叫陸沈,不知謝夫人,可曾聽過?”

“不曾。”陸沈輕柔地搖了搖頭,然後溫溫柔柔地說,“我常年待在人煙鮮少之地,外人見得都不多,更何況是江湖的人呢,更是聞所未聞了。”

“哦,這樣啊。”劉珠玉難掩失望之意,有些萎靡。陸沈眸色暗了暗,卻沒有說話,二人一時靜默無聲。

“聽聞劉小姐,最是爽朗大方的,我這是第一次出的府門,不知能不能請劉小姐,帶我結識一下各家的小姐夫人?”陸沈見劉珠玉懨懨的,轉移了話題。

“當然可以。反正這賞花宴,除了結識各家夫人小姐,也沒別的用處了。”

“劉小姐,果然是快人快語。”

……

39.榮華郡主

且說劉珠玉帶著陸沈,挨個的結識眾家的夫人和貴女。眾人且不論內心怎樣想法,面上也都是帶著笑容的。

“這是王尚書家的二位小姐,也就是王德貴妃的妹妹。”劉珠玉指著一對容貌艷麗,模樣有五六分相似的麗人說道。

“有幸得見王家的二位千金,果然名不虛傳,艷麗無雙。”

“不敢當得謝夫人這番謬讚,謝夫人姿容也甚是與眾不同。”

“聽聞二位琴技乃京中一絕,來日叨擾府上,也見識一番二位的天籟。”

“不敢當,若是謝夫人不嫌棄,我等自然歡喜,定當掃榻以待,倒履相迎。”

……

“這是慶陽郡主家的掌珠,當今聖上親封的梁平縣主。”

“原來是謝夫人,真是久聞大名。”

“不敢當。早就聽聞梁平郡主國色天香,這是百聞不如一見。”

“蒲柳之姿,不過京城的人以訛傳訛罷了,哪裏當的如此稱譽?倒是,謝夫人,果然氣質不同凡響,與眾不同。”梁平郡主笑意盈盈,狀似親切地挽住陸沈的手,不著痕跡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陸沈。心裏暗自慶幸,幸好榮華郡主不在,不然見到何雲晨這副模樣,謝墨薰居然對她不聞不問,娶了這樣的一個才貌皆不如自己的女子,還不當場鬧起來?

“多謝縣主的誇讚,愧不敢當。”

“你的確是愧不敢當。”一個突兀的聲音出現在旁邊,梁平縣主一聽,便知道是榮華郡主,心裏暗嘆,真是該來的躲不掉。

陸沈耳聰目明,自然早已聽到有略沈重急促的腳步聲向這邊過來,只是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回過頭來,看著珠圍翠繞、衣著華貴的絕色麗人正一臉很不爽的表情看著自己,於是問道,“這位是?”

“這是榮華郡主。”劉珠玉向前一步,給陸沈介紹。

陸沈覺得耳熟,是了,那年和墨染他們幾人在路上碰到過她的車駕。思及此處,陸沈對她的印象就大打折扣,有那樣橫行霸道的家仆,能只望主子品性好到哪兒去?想歸想,陸沈表面上還是一派和氣。“原來是榮華郡主,不愧是錦城第一美人,果然艷麗無雙。久仰大名。”陸沈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笑著寒暄。

“可不敢當。如今這錦城,誰還有何家大小姐何雲晨的名聲大呢?竟然能引得不食人間煙火的謝家芝蘭玉樹,下了凡塵,可見本事很大。”榮華郡主滿臉諷刺,不屑的扯了一下嘴角,“我道是怎樣驚才絕艷的人呢,原來,不過如此。”

“我資質平庸,自然不能和郡主的天人之姿相提並論。”陸沈絲毫不理會她的譏諷和挑釁,還是不急不緩的,“只是恰巧入了墨薰的眼,難為他那樣癡心,竟然不嫌棄我容貌粗陋,出身卑下,向家父求~娶於我。”到了最後,陸沈故意將“求”字拖長了音。她不欲與這些女子一般見識,只要不主動上前招惹她,風言風語她可以權當沒聽見。但主動送上門來,就別妄想她能以德報怨了。

榮華郡主一聽,頓時怒火更盛,好你個何雲晨,擺明的炫耀是吧。劉珠玉見榮華郡主立刻要發作的樣子,忙站出來向打圓場,但榮華郡主怎會善罷甘休?

自己一個堂堂的郡主,容貌冠絕整個錦城,琴棋書畫無所不精,論身世、論才華、論容貌,論背景,那樣不比這個不知道哪裏來的何雲晨強上十萬八千裏,自己幾次三番對謝墨薰示好,他裝作不見,一絲回應也無。本來,謝墨薰一直潔身自好,對任何示好的貴女都是軟語相拒,從不回應,她心裏好歹有個寬慰,想著或許謝墨薰真的是天上的謫仙,難動凡心。卻不料,他居然忽然向何家求親,求娶這個不知哪裏冒出來的人!她怎能甘心?!

“不過就是謝禦史的一時蒙昧罷了,就憑你,估計不知道是哪個山村野婦生的吧,也配的上血統高貴的謝家?”

“嗯,這倒是。誰能像榮華郡主這樣出身清貴,至今都沒有人能配得上呢?”

“你……”榮華郡主一聽,陸沈諷刺自己,當即氣得滿臉通紅,儀態全失地指著陸沈,氣得說不出話。因為是賢郃駙馬和公主的唯一掌珠,她自小嬌生慣養,因愛慕謝墨薰多年,到了婚嫁之齡,一直哭鬧著不肯聽從公主和駙馬的話,定下親事。如今,已經雙十年華,在一眾尚未婚配的貴女之中,是年紀最大的了。此時,被陸沈這樣直接諷刺,當場差點厥過去。

劉珠玉和梁平縣主趕緊將兩人各自帶走開,隔得遠遠的,免得鬧出什麽不可收拾的事情。

謝墨薰雖然正在和何道謙閑話,但一直關註著這邊的情況。見到陸沈幾句話,就將榮華郡主氣的人仰馬翻,不由會心一笑。以陸沈的手腕,一個小小的閨閣中的女子,也想挑釁她?自己的母親,那樣不喜歡她,不滿意她,現在都挑不出她的刺兒,莫說你一個未經世事的少女了。

榮華郡主怒氣消不下去,本來還想不顧儀態,沖過來找陸沈。此時,宮女高聲唱到,諸位妃嬪、王妃駕到,才勉強壓下一口惡氣。

謝清婉身為粟王正妃,自然也是在裏面的。這是她第一次看見陸沈。謝家當初既然揚言與她斷了往來,謝墨薰大婚自然也不會讓她登門。遠遠地,在人群中,她就看見了一個姿容不甚出眾,但氣質孤高淡然的人,心裏還想著這是誰家的女眷。卻不料,竟是謝墨薰的新婚夫人。

陸沈看著一眾的宮妃王妃,花枝招展、鮮艷奪目,但謝家的昭貴妃和謝清婉尤其出眾,心裏暗嘆,這謝家,還真是鐘靈毓秀、鸞翔鳳集,個個都出挑得很。皇宮中有昭貴妃,皇子府有粟王妃,謝墨薰又是身居高位,真的是富貴以極。難怪當初死活不讓謝清婉嫁給粟王,實在是太紮眼了。

雖然一眾妃嬪都到了,但皇後確沒有到。當今皇後,是粟王殿下的生母,陸沈因此多少了解一點。當時粟王母家李家扶持當今陛下登基,當今陛下登基後,李家權勢滔天,炙手可熱,皇帝甚為忌憚,弄了個莫須有的罪名,將李家連根拔起。後來,內宮動亂,又借此削了皇後的後宮之權。但又不想天下人說自己狠辣,就沒有奪去後位,關在了仁德宮中幽禁。自此,皇後中宮已是名副其實的冷宮,多年來,連粟王都不能見親生母親一面。

思及此,陸沈心下哂笑,這個皇帝,真是自作孽,當真以為粟王那麽好性兒,能任你將其母家滿門全滅而無動於衷?任你將其母後囚禁而不做反抗,乖乖地做個孝順兒子?因果循環,報應不爽,皇帝老兒,你遲早要悔不當初的。

陸沈擡頭看著這些花枝招展的宮妃,心裏不由一陣厭煩。尤其是對著王德貴妃的時候,這個人,就是寧王的生母,當初宮亂的始作俑者之一。

雖然心裏不喜,但陸沈還是笑容滿面。她是謝墨薰新婚夫人,第一次參加這種宴會,眾人少不得好奇,況且謝墨薰姨母、長姐也在這裏,自然也是要寒暄一番的。這樣一番折騰下來,陸沈覺得,她以前不眠不休趕三天的路,也沒這麽累過。

回去的路上,陸沈已經不想說話了,面無表情地斜靠在馬車側壁上,閉目養神,也懶得管謝墨薰怎麽看了。

40.偶遇謝墨染

陸沈正從主院出門,迎面就碰見了步伐歡快的謝墨染。她本想換個方向,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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