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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每一個神社下都有密室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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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戶觸及真相x柱間交友被曝

解決了兩人的情感問題後,水戶和柱間就相攜去找扉間和桃華。某處小帳營內,水戶向趕回來沒多久的兩人講述了主營帳裏發生的事,她特別向桃華說明了三長老的承諾以及自己的想法。

“……事情就是這樣子,以後桃華你就自由了。”

“自由……”輕輕重覆這兩個字,桃華感覺到一股奇怪的情緒從心底冒出,陌生但不討厭。雖然她對脫離三長老的管制沒有太大感覺,但是想到自己不用再與水戶為敵,她冷硬的面龐倒也柔和了不少。

就在四人談論剛剛發生的事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水戶!”青野掀開營帳門,匆匆走到水戶身前。他原本正在自己的營帳內寫信,對於主帳內發生的事是一概不知,若不是千手佛間派人告訴他,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經平安回來了。

站在水戶面前,青野的眼中雖流露出濃濃的擔心之情,但是他沒有像過去那樣抱著妹妹不放並且問東問西。擡起手搭在水戶的肩上,青野只問了一句話:“沒事吧?”

青野的反應讓水戶微訝,但是兄妹之間的默契讓她很快就明白哥哥變化的原因。微微頷首,水戶回答道:“沒事。”

“沒事就好——水戶你要和我一起回渦潮村嗎?”放下心的青野說出了此次來千手的另一個目的。是的,他之所以來千手並不是因為水戶失蹤,而是有其他原因的。

水戶詫異地睜大眼睛,但是她馬上就醒悟過來。早櫻已經綻放,此時已是四月清明時節,再過幾天就是母親的忌日了,她差點就忘了那麽重要的事。

“……已經這個時候了啊……我明白了,哥哥,一會兒我就回去收拾東西。”水戶答應了下來。只是,一直站在旁邊的柱間等人卻對兄妹兩人的對話不甚明白。

“水戶,你……是要回渦潮村嗎?”柱間沒想到未婚妻剛剛平安回來就要再次和他分開。

“是的。母親的忌日就要到了,上次沒有時間,這次必須要把我定親的事告訴母親一聲。”水戶向柱間三人解釋道,當然她還有一個原因沒有說,關於那些抄自遺跡壁畫上的文字,她要去找一個人。

“吶吶,水戶,我和你一起去見岳母大人怎麽樣?”聽到水戶要將自己和她的事告訴她的母親,柱間就高興得腦子秀逗了,連自己還要上戰場的事都忘了。當然,還是有人會提醒他這件事的。

“大哥,你現實一點好不好!父親不會同意你離開戰場的!”扉間無視自家大哥的淚眼汪汪,直接打碎他的幻想。柱間還想據理力爭一下,只可惜作為盡職盡責的好弟(bao)弟(mu),扉間是絕對不會松口的。

這邊扉間在各種打碎柱間不切實際的想法,那邊水戶和青野旁觀得很開心。看看這邊,看看那邊,始終沒說話也不打算說什麽的桃華努力做著一塊背景板,這樣的生活是過去的她從未感受過的,這種無法控制的情感……一點點喜悅溢出……感覺也不壞,她想。

第二天一早,水戶向眾人告別,然後無視一邊哀怨的柱間,和青野一起踏上了回村的路。

……

渦潮村的邊緣,古老的幾近荒廢的神社,刻著漩渦形狀的石壁下,掛滿了青面獠牙的面具。每一個面具上都長著兩只長長的角,也不知是制作面具的人刻意為之,還是其他什麽原因。越過這片高臺,幾步臺階下,跪坐著一個女子,那女子看上去約莫四十多歲,卻有著一頭花白的頭發,僅用一根發黑的木頭簪子固定住。

這個神社已經有太久的歷史了,木質的臺階、房梁以及柱子上都是蟲蛀的痕跡,即使輕輕走上臺階也會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響,其中一個臺階還缺失了半塊木板。不過,看似已經廢棄的神社卻沒有一絲灰塵,房頂上也沒有蜘蛛網,可見是有人經常打掃的緣故。

突然,神社外有人聲傳來,跪坐在地的那名女子卻是一動不動。沒過多久,一個紅發的少女就踏進了神社。

進入神社,水戶無意識地將腳步放輕,似乎不想打擾裏面的人。自從前往千手一族,水戶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個在族裏有著久遠歷史的神社了,也很久沒有看過那個待她如親孫女的婆婆了。自從母親離世,都是這個婆婆在代替母親教導她。

“花咲婆婆,我能打擾您一下嗎?”水戶輕聲詢問,多年不見的生疏感讓她略顯拘謹。

“是水戶啊,過來吧。”微微睜開眼,這個漩渦一族最年長的老者笑容和藹地向水戶招招手。時光似乎在她身上放慢了腳步,也只有那滿頭的白發能昭示其主人真實的年齡。歲月星辰沈澱於那雙棕褐色的眸子裏,只是一眼,水戶躁動的心就平靜下來了,她仿佛又回到了和婆婆相處的小時候。

乖乖走到漩渦花咲身邊坐下,水戶說出了此行的目的:“婆婆,我今天是來向您求助的。”說著,她從隨身的包裏掏出了一本本子,然後翻開指著上面的一個字說道:“我在一個地方看到了這種文字,我記得婆婆您曾經教過我認這些字,只是這幾個我卻怎麽也認不出。”

漩渦花咲接過水戶遞過來的本子,視線掃到那上面字的瞬間,她的瞳孔就一陣收縮。臉色微凝,漩渦花咲起身的同時問水戶:“水戶,你是在哪裏發現這些文字的?”

見漩渦花咲的臉色凝重,水戶不自覺挺直了腰板,鄭重道:“前段時間,我意外掉入火之國某處遺跡的地下,是在那裏的壁畫上見到的。”

“這樣啊……”聽了水戶的話,漩渦花咲若有所思,“水戶,你跟我來。”似有決斷,漩渦花咲帶著水戶來到了神社高臺的後面,她擡手在墻上某處地方一碰,地板移動的聲音傳來,一個方形的通道就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看著漩渦花咲的一舉一動,水戶內心雖有不解和驚詫,但她並沒有問出口。跟在漩渦花咲身後,水戶沿著石臺階向下來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地下室內。石室內空蕩蕩的,僅僅只有墻角的兩個大箱子和緊靠著墻的一個破敗的木架子。

“神社下有這麽一個地方,這在族中高層也不是什麽秘密。”漩渦花咲一邊說,一邊走到那兩個箱子前,“這裏也沒什麽重要的東西,幾乎所有人都是這麽認為的。不過,我卻不認同。”輕輕拍去箱子上的灰塵,她打開了箱子的蓋子,那裏面整齊地擺放著一些年代久遠的物什。

“你婆婆我少年時最喜歡的就是來神社找一些古老的東西,”提到過去的事,漩渦花咲露出了懷念的笑容,她感慨道,“後來被我父親禁著,也就再沒來過了……直到長大接任長老之位才有機會,也是在那時我開始研究這些古老的文字,後來……退下長老之位就長年呆在這裏了。”

在一堆雜物中翻找著,漩渦花咲很快就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拿著一本黑色封面的書,她將水戶叫到跟前,說:“這是我整理的關於那種文字的記錄。說到這個,還要感謝阿靜和水奈子那兩個丫頭,沒有她們幫我收集也不會整理得這麽全。”

“姑姑……和靜老師也知道這種文字?”水戶沒想到姑姑和老師竟然也會對這種東西感興趣,她還以為只有自己和花咲婆婆才會喜歡研究這種屬於“過去”的東西。

“哈哈,她們知道的也不多,也就是幫我找找文獻、石板等東西!”漩渦花咲笑著解釋,然後她將黑皮書翻到某一頁,指著上面的字對水戶說,“你看這個字是不是和你記的第一個字一樣?這個字是用來稱呼統治者的,就類似於現在那些國家的大名。”

“統治者?”水戶想到了那個紅玉堆成的高臺以及那個只剩下一半的石椅,還有她悄悄帶出來的黑色勾玉,這一切都引起了她強烈的好奇心,“婆婆,這本書我能帶走嗎?我想回去研究一下。”

“當然可以。”慈愛地揉了揉水戶的發頂,漩渦花咲笑著點頭答應,“那些年輕人總是對這些不屑一顧,殊不知真相往往掩藏在歷史中。希望它能幫到你。”

將黑皮書收進腰包裏,水戶隨漩渦花咲一起離開了這裏。出了地下室,水戶便向漩渦花咲告辭,她迫不及待地想回去研究那些古老文字。

這之後的三天裏,水戶都把精力放在研究那些古老文字上。由於壁畫上某些文字的特殊性,她直到第三天的晚上才將文字內容解讀完。

“……輝夜姬終吞下神樹之實,結束戰亂迎來和平……生下二子……卯之女神化為惡鬼,和平破碎……二子合力封印惡鬼,其一稱‘六道仙人’……仙人有二子,其一繼承仙人體,其一繼承仙人眼……仙人眼,紅底黑玉,其之力宛若惡鬼再現……”

輕聲讀出那段文字的含義,水戶拿著本子的手一抖。其實,早在閱讀黑皮書上的一些內容時,她就發現了一些端倪,出自千手一族古老文獻的描述……壁畫上文字的解讀,二者的話語太過相像。

如果仙人體由千手繼承,那麽仙人眼呢?黑底紅玉,答案呼之欲出——宇智波。

合上本子,水戶抱臂思索著,她將今天的所得和由此聯想到的事情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她有預感這些事物必然存在千絲萬縷的關系,只是她還有想不透的地方。

比如,由此聯想到的那天晚上父親說的話。

【……我們常說,宇智波的眼睛是受詛咒的,是“惡鬼之眼”……但是,被冠以“惡”之名者,也許亦深受其害。】

這個“惡”到底是旁人對宇智波的的情感宣洩,還是確實存在的東西?為什麽追求和平的女神會化為惡鬼?為什麽同樣被冠以“仙人”之名,“仙人眼”卻被視為惡鬼之力?

“水戶還沒有睡嗎?明天一早就要回千手了,趕緊休息吧!”門外傳來青野的聲音。水戶答應了聲,她將那些問題壓到心底,然後收起本子,吹滅燈燭,躺下睡去了。

寧靜的夜晚,同一輪明月下,遠在千手駐地的柱間正望著圓月,內心掙紮。水戶走後沒多久,他和斑的事情就暴露了,柱間沒想到斑竟然是宇智波的人……不,也許他早有猜測,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低頭看了眼手心裏的石子,柱間收起它轉身回了房間,他已經有了決定。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寫了好久,不知道該讓水戶了解多少才算合理……

另外,下章開始神話組番外,一共四章,腦洞來自親愛的栗子醬= ̄ω ̄=

☆、番外——神話時代的他們(一)舍脂

作者有話要說: 友情提示:雖然名字一樣,但是不要帶入聖傳

當侍者站定於和室門外時,舍脂正在擺弄著手裏的梅枝。昨夜一場雪下,院子裏的臘梅盡數綻放,雪含紅梅,紅白相容,到適合入那白玉瓶給這略顯空蕩壓抑的房間添一抹傲骨生氣。

小心地將手裏的梅枝插入瓶內,舍脂仿佛做過了很多遍一般熟練,插花於她來說倒也是平時的一種消遣。將白玉瓶擺到不妨礙主人卻能一打眼吸引人註意的位置,舍脂端正了坐姿,將侍者喚了進來。

“舍脂小姐,羽衣大人有請。”侍者恭恭敬敬地跪在距離舍脂不遠的地方低頭稟報。

“我知道了。”微微頷首,舍脂的語氣平淡卻帶著一股恰到好處的溫和,這給說話者平添了一種平易近人的感覺。

既已將事情傳達到,侍者也不多留,起身便退下。舍脂坐在那裏未有動作,她似乎在思考著什麽,又似乎什麽也沒在想。良久,她起身走到白玉瓶前,擡手撫了一下枝上的一朵梅花,然後轉身出了和室。

她的舉動似乎只是隨性而為,沒有太多意義。然而,和室門關上的一剎那,驚人的一幕發生了。只見壓於紅梅之上的雪泛□□點光亮,一只瑩白的蝴蝶油然而生,它輕拍薄翅飛出了窗外。

以虛化實,將實化虛,幻術的最高境界。若是有大筒木一族的人看到,必然能認出這是誰的招數,舍脂姬,幻術上無人能出其右。

木質的回廊裏,舍脂不疾不徐地向前走去,當行到繪有蒼松雲海圖的淺色拉門前的時候,她停下了腳步。輕聲詢問,在得到允諾後,舍脂走了進去,然後轉身合上門。

大筒木羽衣端坐於和室正中央,他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不過對於小輩他向來寬容,也不會對舍脂的遲來多加苛責。待舍脂走到羽衣對面跪坐下,他和藹地開口道:“舍脂,不必拘束。今天叫你來並不是什麽大事,只是私事罷了。”

聽了羽衣的話,舍脂稍稍松了口氣,她還以為父親找她是為了之前因陀羅的事。既然是私事,舍脂便放松了身體,不過從面上看去她還是正襟危坐之態。

“前段時間的那件事……唉,因陀羅這孩子,即使是身為父親的我有時候也是很無奈的啊……”羽衣本想和舍脂談談因陀羅的這件事,但是話到嘴邊終究是化為了一道嘆息。這一刻的他不是人人仰而視之的“六道仙人”,只是一個苦惱於兒子問題的普通父親。

“舍脂,我曾今答應過你和伽羅的母親會好好照顧你們,也同她定下了你們姐妹和我的兩個兒子的親事,只是……”今日的羽衣不像往日那般極擅言辭,每當碰到自己兒子,尤其是大兒子的事,他就萬分苦惱,“阿修羅和伽羅我到是不擔心,只是因陀羅……唉,舍脂你若是不願意,我可以……”羽衣的話沒有說完,因為舍脂打斷了他。

“父親,您在擔心什麽呢?”舍脂已經沒有一開始的緊張忐忑了,羽衣這種操心兒子的父親形象讓她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誠然那件事因陀羅做得太過了,但是啊……他也是為了我們共同的夢想,不是嗎?”

說到這,舍脂起身走到羽衣身後,她將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著寬慰道:“有人說他的眼睛是惡鬼之眼,是不詳,永遠看不見未來;也有人說他是無情之人,是毀滅者,不配繼承偉大的忍宗。但是啊——我都知道的,他對和平的渴望,他那顆看向光明的心,我從未懷疑過。”舍脂的雙眸裏似乎有金色的流光轉過,她的話語堅定而自信,“因陀羅只是太急切了。我都和他說過了,雖然他沒有承諾什麽,但是我知道他是真的聽進去了。父親,您就放心交給我們吧!”

舍脂的話有著一股安定人心的魔力,羽衣時常想自己做過的最成功的事也許不是封印了化為“惡鬼”的“母親”,也不是有了兩個出色的兒子,而是教導出了舍脂和伽羅這兩個將忍宗理念盡數繼承的孩子。當然,他不是否定了因陀羅和阿修羅,只是啊……比起總是讓他操心的兒子,這兩個準兒媳實在是太貼心了。

想到這,羽衣也不再糾結什麽了,他想自己也是關心則亂,舍脂和伽羅已經不是當初那兩個柔弱的小女孩了,她們已經長大並擁有了面對任何艱難也能坦然視之的心。未來是屬於他們的,因陀羅、阿修羅也好,舍脂、伽羅也好,他是該放手了。

見父親的心結已經解開,舍脂也不做多留,她向羽衣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合上門,舍脂沿原路返回,在快要到自己房間的時候,她迎面遇上了從外頭回來的伽羅。自從發生因陀羅的那件事後,兩人分別忙於族內族外的各項事宜,這一忙竟也有好幾個月未見,今日有幸碰到,姐妹兩自然有好多話想說。

“好巧啊,舍脂!”伽羅率先擡手向舍脂打招呼,此時的她一身黑色緊身衣,外罩白色半袖開叉長裙,紅色的長發被盡數攏到腦後紮成一束,明顯的戰鬥著裝。“這個方向……是父親找你了嗎?”看了眼舍脂走來的方向,伽羅擔憂地問道。

“是的。”見到伽羅,舍脂臉上的笑意加深了幾分,她笑著回答道,“是關於因陀羅的事,不過,已經沒有大礙了。”

提到因陀羅,伽羅的臉上露出了無奈的表情。“因陀羅不擅長和人相處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之前那事多少也是由這一點引發的。從小到大他就是這樣,特別是對阿修羅,”說到這裏,伽羅的語氣中隱隱帶上了不忿,“他說阿修羅是‘廢物’都成家常便飯了,阿修羅天賦是沒他好,但他也不能時常掛在嘴邊吧?!阿修羅也是,竟然認為因陀羅的話是為了警醒他要努力,他難道就聽不出裏面濃濃的諷刺嗎?!”

“伽羅……”見伽羅越說越激憤,舍脂無奈出聲打斷她。

“好啦,我都清楚的。”舍脂一開口,伽羅便停止了對因陀羅的“控訴”。收起之前隨意的態度,伽羅將視線投到走廊深處的陰影裏,她的聲音平靜而悠遠:“我們四個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因陀羅的性格我多少也了解一點。他的情感太隱晦了,遇到我們還好,如果是其他人多半是無法理解的。如果他的性格不改一改,之前的那事只會是個開始。”

收回視線,伽羅擡手壓在舍脂的肩膀上,她的目光鎖住舍脂,裏面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因陀羅的事我也不想多說什麽,但是——舍脂,唯有你我是怎麽也放心不下的……”伽羅似有千言萬語想要傾吐,但是話到嘴邊她卻不知該如何說明。

從壓在肩膀上手的力道,舍脂能夠感受到伽羅的深刻情感,或者說身為姐妹,她早就註意到,所以,這一刻她回以伽羅一個堅定的微笑,然後將手擡起覆在伽羅搭的手上。“我知道的。我有這樣的覺悟。”

僅僅只是兩句話,伽羅就明白了舍脂的意思。“舍脂,如果有困難了,記得一定要告訴我。不管如何,我總能幫上你的。”收回手,伽羅最後又囑托了幾句才轉身離開。

看著伽羅遠去,舍脂笑意未減地轉身,然後她的身形便頓住了。一個黑色長發的青年站在轉角處的陰影裏,他選的位置極好,能夠將走廊裏的情景收進眼底而不被任何人發現。青年的眼神和舍脂的相撞,他絲毫沒有偷聽的愧疚感,仿佛這是理所應當的。垂在身側的右手動了動,青年的右臂向前伸出,右手手掌向上翻起,一個邀請的動作卻被他做出了施舍的姿態。

舍脂的驚訝只是一瞬,對於青年的突然出現她並沒有感到意外。快步走到青年身前,她極為熟稔地搭上青年的手,然後詢問道:“等在這裏很久了?”

那個青年,也就是因陀羅沒有馬上回答舍脂的問題,而是拉著她的手向著來時的方向走去。舍脂倒也不在意,多年的相處她已經習慣了,兩人就這麽一前一後沿著曲折的回廊向前。

“舍脂。”走在橫跨一個庭院的回廊裏,因陀羅突然開口。聽到自己的名字,舍脂輕輕應了聲,然後將註意力投到了因陀羅的身上,等待著他的下文。

“我是不會改變的。”因陀羅語氣平淡,就像他說的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但是舍脂明白這並不代表因陀羅的態度有多隨便,相反他必將說到做到,所以——

“嗯,我知道的。”舍脂只是這樣簡單地回道,但已勝過千言萬語。

☆、番外——神話時代的他們(二)伽羅

和舍脂分開後,伽羅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剛一推開拉門,她就發現裏面已經有人在了。反手關上門,伽羅走到案臺前坐下。

那人一頭黑色短發,他坐在案臺後也不知是看書看得太入迷,還是其他什麽原因,以至於伽羅坐到他面前了他也沒發現。伽羅好笑地看著半天也沒翻一頁手中書的青年,她曲起左手食指輕叩桌面,戲謔道:“阿修羅,什麽時候你也對這種書感興趣了?怎麽,這頁的內容太吸引人,你舍不得翻頁了?”

“伽羅?!你什麽時候來的?”聞聲擡頭,阿修羅才驚覺自己竟然走神到屋子的主人回來了都沒有發現。他略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訕笑道:“也不是啦……只是發生了一些事,有些苦惱罷了。”

“哦?很困難嗎?需要我幫你嗎?”伽羅沒有問是什麽事,而是直接向阿修羅伸出援助之手。雖然她很好奇能夠令阿修羅產生“苦惱”這個念頭的事到底是什麽事,但是比起事情本身她更關心阿修羅。

“其實也沒什麽……”嘴上這麽說,阿修羅卻依然緊緊皺著眉頭,從他的臉上伽羅就能看出根本就不是“沒什麽”那麽簡單。

“原來是這樣啊……”伽羅的臉上露出了釋然的微笑,但是下一秒一股可怕的氣勢就從她身上爆發出來,“你以為我會這麽說嗎?”劉海的陰影遮住伽羅的眼睛,讓她憑空多了份陰冷感,垂在她耳側的紅色長發也違反重力原則般飄了起來,她陰測測地對阿修羅說:“吶,你會告訴我發生了什麽的,對吧?”

“當……當……當然!”見伽羅真的生氣了,阿修羅十分幹脆地拋棄了之前“不讓伽羅知曉”的想法。放下手中的書,他告訴伽羅:“父親他找我了。”

“唉,父親他也找你了?”伽羅單手撐著桌面,身體前傾靠近阿修羅,她的臉上滿是驚訝。

“嗯。父親他……”阿修羅沒有註意到伽羅話語裏隱含的信息,此時的他正苦惱於父親說的話,“父親他說……由我來繼承忍宗,可是……可是按理來說,大哥他才是繼承者,所以我……”

“所以你才坐在這裏抱著本書發呆。”伽羅道出了阿修羅的心聲。輕嘆了口氣,伽羅雙手抱胸,一本正經地說:“這也沒什麽好奇怪的,如果換做是我,也會選擇你。誠然,因陀羅和你都有同樣的夢想——結束戰亂,帶來和平,但是比起人緣不佳的因陀羅,你的行動和信念更接近‘忍宗’。”

“但是大哥他也能……啊……好痛!”阿修羅還想辯駁些什麽,但是卻被伽羅的拳頭打斷了。收回砸在阿修羅頭頂的手,伽羅繼續說道:“繼不繼承忍宗並不是重點。就像你,即使沒有繼承忍宗,你也不會改變自己的信念……”說到這裏,伽羅的表情柔和了下來。從小到大,她沒少見阿修羅為此幹出的傻事,但是她最喜歡也最欣賞的也是阿修羅這一點。

“……但是,你要明白一點,”伽羅的表情再次恢覆嚴肅,她的語氣漸漸凝重,“因陀羅和你不一樣,繼承忍宗於他來說是理所應當,但他的理念卻與忍宗不同。起初,他對忍宗的繼承可能也是不在意的,但是之前那事加上這幾天族人暗地裏的議論……”伽羅突然感到一股無力感從心底冒出,她垂下眼簾嘆道:“唉……事到如今,父親已經有了決斷,我們也只能盡力而為了。”

平覆了下心情,伽羅一擡起頭就看到阿修羅呆呆的臉。阿修羅似乎還在思考伽羅的話,他的眉頭因為不解而扭在一起。看到因為自己的一番話而陷入苦思冥想的阿修羅,伽羅不禁勾起了嘴角,阿修羅他……對這種深奧的問題可是很苦手的。

“好了,別糾結了,再想下去你的眉毛就真的要一起打結了,”伽羅伸手戳了戳阿修羅皺在一起的眉心,同時寬慰他道,“如果你繼承了忍宗,你會改變嗎?你對因陀羅的態度會變嗎?如果所有人都與因陀羅為敵,你會與他為敵嗎?如果他選擇一條路走到黑,你……會放棄他嗎?”

“不會!當然,不會!大哥他可是有著和我一樣的夢想的啊!就算發生那樣的事,我也會把他拉回來的。”阿修羅沒有絲毫遲疑地回答,在說完這些話後,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什麽。微微楞了下,阿修羅似乎明白了一切,他直接從地上站起來,然後躍到伽羅的身側抓著她的肩膀開心地說:“謝謝你,伽羅!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伽羅被阿修羅一連串的動作嚇到了,她沒有想到阿修羅會突然靠得那麽近,一時間竟紅了臉。阿修羅沒有註意到伽羅臉色的變化,豁然開朗的他在謝過伽羅後就直直沖出了房間。

看著阿修羅匆匆離去的背影,伽羅笑著搖了搖頭。雖然不知道阿修羅想到了什麽,但是能替他解開心結,伽羅也是很開心的。

“這個家夥……我竟然臉紅了。”伸手輕輕拍了拍通紅的兩頰,伽羅將內心的躁動不安壓下。平覆了情緒,伽羅順手拿起阿修羅丟在桌上的書,然後她發現那本書竟然不是自己房間書架上的書。雖然有著同樣材質的黃皮封面,但裏面的內容卻相當陌生。

【……若我終無法抵抗這股力量所帶來之惡,願自然之力保佑我的孩子。】

這是……

手指拂過第一頁上的一句話,伽羅的臉上露出迷惑不解的情緒。

☆、番外——神話時代的他們(三)因陀羅與阿修羅

輝夜歷,自輝夜姬結束戰亂統一各族並建立和平國度後,啟用輝夜姬名字命名的該歷,以彰顯其無人可比的尊貴地位。

卯之女神化為惡鬼,羽衣、羽村兩兄弟合力封印他們的母親,和平國度最終名存實亡。羽村認為此後不該使用輝夜歷,應當建立新的歷法。然而,羽衣卻堅持使用輝夜歷,羽村不解追問,羽衣沈默良久後僅僅說了一句話,羽村便妥協了。

“和平的夢想從來就不是虛假的。”

沒有人知道羽衣這句話隱含的深意,也許羽村知道,也許……連他也錯意了。有人說,羽衣不過是心懷對母親的愧疚與思念,即使她毀滅了他們母子三人共同的夢想;也有人說,羽衣終究是輝夜姬的孩子,他不過是想要取代他母親的位置罷了……不管他人如何揣度,羽衣終是結束“惡鬼”統治的英雄,他所創立的忍宗也確實給世人帶來了和平的福音。

輝夜歷65年。

當第一縷陽光照射到大筒木一族最高的高臺上時,羽衣召集了所有的人到族中廣場。站在高臺上,羽衣宣布了忍宗以及大筒木一族繼承人的事,如眾多族人希望的那樣,阿修羅成為了繼任者。

直視父親充滿期許的眼睛,阿修羅心中沈甸甸的。他沒有太多的喜悅,因為早就知道結果會是這樣,他已經有了負擔一切的覺悟,忍宗也好,大筒木一族也好。鄭重地從父親手中接過象征一族權利的權柄,阿修羅眼角的餘光有意無意地註意著站在人群邊緣的因陀羅。

至始至終,因陀羅臉上的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阿修羅猜不透他大哥此時內心的想法,是早就預料到了,還是在意卻不願將情緒顯露?阿修羅的內心很覆雜,這使得他剛剛好轉的心情又跌回了低谷,周圍眾人的歡欣祝賀聲,父親眼中的期許,都蒼白得如同另一個世界的存在,這個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和因陀羅,然後他發現了一個問題——

伽羅是因為任務在身,所以不能趕回來,那麽……為什麽舍脂不再大哥身邊?

……

昏暗的走廊裏,燭光搖曳的橙黃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模糊的光暈,因陀羅像往常一樣走在回房間的路上,突然背後一個聲音叫住了他。

“大哥!”阿修羅從拐角處跑出來,然後在因陀羅身後幾步遠的地方停住。他已經在這裏等了好一會兒了,他是專門來堵因陀羅的。

因陀羅聞聲停住了腳步,然後側過身體看著幾步開外的弟弟。背著光,長發遮住他的面容,看不真切。同樣置身於燭光下,阿修羅卻覺得自己和因陀羅身在兩個不同的世界,仿佛有什麽東西橫亙在他們之間,明明還是很以前一樣,卻怎麽也無法更進一步。

這樣的陌生感在今天之前是從未有過的。阿修羅一時間忘了要說的話。

“我可沒時間聽你說廢話。”因陀羅不耐地皺起眉頭,雖然這麽說,但是他並沒有要走的趨勢。他的耐心極差,但並不在意多等自己這個傻弟弟一會兒。

果然大哥還是大哥……

松了口氣,阿修羅自動忽略了之前感覺到的那股不安與違和,因陀羅的語氣和話語都和過去一樣,他更願意相信因陀羅還是那個自己認識的大哥。

“大哥,雖然父親讓我繼承忍宗,但是我覺得自己的能力有限,所以……所以我想你能不能來幫助我,我們一起……”

阿修羅的話沒有說完,因陀羅就打斷他了:“到這個時候,你還是這麽天真,阿修羅。”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因陀羅似笑非笑地說:“你的能力有限?但是他最終還是選擇了你,就像那些人說的一樣,‘因陀羅不適合,阿修羅才是適合的’。”說到這,因陀羅收起了笑容,他轉身正對著阿修羅,臉上是一片冷凝,他的聲音平靜,卻將阿修羅的期待都打碎。“他認為我無法實現和平的夢想?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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