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境，其實唐雲感覺這個詞並不準確，準確的說應該叫混元境，或者是始元境。

唐雲忽然皺了皺眉，眼中明顯流露出幾分詫異，他萬萬沒想到剛剛死的光頭大漢，體內竟然有一道符文本源。

不對，這是……皇天九道？

我尼瑪！！！

唐雲轉瞬便想明白了緣由，為何這群修仙者留下的符文後手，在世間照樣能發展運用不受到幹擾。

原來符文就是另一類的道紋，而其本質就是——規則，換個詞兒就是法則。

也就是說，符文本質就是世界法則的一員，只不過被修仙者以特殊手段給截了出來，這就是為何它能被當做開啟虛界大門鑰匙的原因。

皇天九道，確實只有九個符文，可這九個符文都是殘疾的，留在世間的只有一半本源，另一半本源在這群修仙者手裏。

女孩打開大門，外面的人也會同時激活符文，本源合一達成共鳴，就像是用身份卡暫時騙過了虛界大門的檢測器，如此修仙者便長驅直入……

“咕嚕~”

唐雲目露精芒的盯著女子，法則本源，九道法則本源，這東西完全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只要融入自己的世界，經過時間的醞釀，極大程度提高世界的完整性。

皇天九道，九種法則本源，雖然只是世界的一部分，但卻恰巧適合唐雲剛剛演化出的小世界。

真要把完整的世界本源丟給他，就不是唐雲吞對方，而是對方反過來吃了他，這是一個體量的問題。

幻！

一切猶如夢幻泡影，猶如水月鏡花。

唐雲眉頭緊皺，他討厭對方這種無意義的抵抗，在他的世界裏用幻象，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對！

他忽然察覺到一絲不妥，這幻境……

似曾相識？

還記得血魔如何被唐雲整瘋的嗎？還記得曾經唐雲面對虛魔時，從他腦袋裏挖出了什麽消息嗎？

穿越者啊。

唐雲眉頭一挑，威壓擴散，偌大幻境周圍車水馬龍，電腦電器等亂七八糟的東西徹底崩碎消散，露出女子口鼻溢血的淒慘模樣。

“你到底是誰？”他來到女子面前，輕輕撫在她的額頭，輕描淡寫的抽出一團紫色的光團，這就是幻字符文本源。

女子淒然一笑：“重要嗎？”

“那個幻境，是怎麽回事？”唐雲換了個問題，本質卻沒有變。

女子美眸閃爍，回答：“我瞎編的。”

唐雲搖搖頭：“不是，你對那個幻境了解很深，並不是……瞎編的，它是有邏輯，有條理的，瞎編是編不出來的。”

編東西容易，可若是編造者有‘故意’的想法時，那麽編造的東西絕對會遵循某些邏輯規律，也就是說……編的東西其實也有邏輯。

萬物都是有邏輯的，小到日常對話，大到世界構架，包括所謂的神魔仙佛都是如此。

修仙者遵循的是修煉的邏輯，數學追求的是數據的邏輯，只不過有時候兩條邏輯線相悖交錯，彼此不理解而已。

好似養了一只貓，人其實並不知道貓在叫喚的時候，表達的是什麽意思，或許貓在罵人，人還覺得好聽呢。

如果其他人在陷入這種模式，荒誕的幻境時，不免會受到影響，甚至如血魔那般沈淪崩潰。

可唐雲不同啊，他本就來自於這種地方，對他而言更像是重回故裏。他很輕易就能看出這幻境中種種刻意為之的痕跡。

“你是穿越者？”

“你也是？”

“不，你不是穿越者。”

“你是那個穿越者放在身前的擋箭牌。”

“你憑什麽這麽說。”

“因為符文。”

唐雲皺眉捏死了她，探手掌中世界縮小沒入體內，他靜靜的看著遠處那名道袍男子：“我覺得，你才是真正的穿越者。”

“你看出來了？”男子有些詫異。

“你也是一切的主導者，昔日掀起變動，導致世界驅逐修仙者的是你，後來謀劃種種，伺機卷土重來的也是你。”

男子露出些許無奈：“沒想到碰到了你。”

男子試圖邀請唐雲，雙方達成合作共識：“為什麽穿越者之間不會合作呢？”

唐雲輕笑道：“一塊蛋糕，在有能力獨吞的情況下，幾個人會選擇分出一半？而且穿越者在沒有實力之前，穿越本就是最大的秘密。

保不齊另一人會捅出這個秘密，類似這種原因數不勝數，一切一切的理由，足以讓穿越者自相殘殺。”

說到這裏，唐雲忽然露出譏諷的笑容：“更何況，你算什麽東西？有什麽資格跟我談合作？憑什麽？憑你的系統？”

男子面色難看起來，咬牙切齒的道：“說到底你也是棋子，你也是世界的棋子，你的一切都是世界給的。”

“你還是不懂。”

唐雲皺眉不已，終於還是放棄了繼續跟他說下去的打算，在他看來這個穿越者有些沙比，有些東西都擺在桌面上了，還是看不到想不通。

唐雲不明白，為什麽這家夥一直鐵著頭要跟世界對著幹，而且在兩次失敗後還一直死不悔改。

這他麽不是鐵頭娃，是鐵憨憨啊。

也不對，應該不是男子笨，他也是身不由己，在第一次造反失敗被世界驅逐後，他已經就沒回頭路了，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唐雲想明白關鍵，不免心生好奇：“修仙者，不能創造世界嗎？”

“修仙者是藤蔓。”男子身後有陰陽圖浮現，聲音變得縹緲起來。

看來唐雲的推測是正確的，修仙體系是藤蔓，離開大樹自己也活不了，男子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鳩占鵲巢。

“你穿越前，到底是什麽人？”

男子冷眼望著他，身旁幾個人陡然目眥欲裂，噴血狂吼，不甘的看著男子，須臾間化為虛無。

唐雲微微頷首，矜持的笑道：“我穿越前，是資本。”

出乎預料，男子表情變得猙獰起來，咬牙切齒的道：“果然，也就只有你們這種資本家，才能做出種種令人作嘔的事情。”

唐雲對他表露這麽強烈的敵意有些無語，促狹的取笑：“喲，難不成閣下就是……傳說中的，韭菜？”

“道法無常。”

在得知唐雲就是階級敵人後，男子再無任何交流的意思，八個符文本源在身後陰陽圖周遭不斷旋轉。

虛界大門外湧來的修仙者，忽然似發動機沒了油，捏著的法術一個個啞了火，體內的靈氣（魔氣）被源源不斷抽了出來，盡數灌入男子體內。

唐雲瞳孔收縮，不禁讚道：“厲害，你在外面這麽長時間，原來是把修仙者體系這條藤蔓，斬去了所有的枝丫葉子，凝成了一體。”

“天地輪轉！”

男子面色陰沈，一指點出，天地逆轉，磅礴魔氣將虹橋，虛界大門，甚至於那層屏障徹底充滿。

裂！

唐雲對此的應對很簡單，撕裂空間裂隙，暫時遁入虛空，世界泛化將他庇護在內，虛空罡煞風卷殘雲卻傷不到他絲毫。

透過裂隙，望著那模糊的人影，唐雲不禁感嘆：“你既然是無產階級，為什麽當初就不學馬克思呢？最不濟多讀點書，看看毛概，資本論，甚至帝王心術等等也行啊。

最起碼只要你高中畢業，學過一點政治，上課用心聽課也不會這麽頭鐵，造反這事兒……課本上都給你總結出步驟了，還非要走自己的路，鐵憨憨。”

男子所做的一切，其實跟古代封建王朝造反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是，當時的造反者是反抗帝王階級，而男子則是要帶領修仙者反抗整個世界罷了。

本質既然相同，有些東西自然可以運用，更遑論世界只有泛意識，何至於非要鐵著頭硬懟人家？

唐雲看著游離在世界周圍，大小不一，幾乎數之不盡的秘境小天地，不禁感嘆：“無產階級最重要的，是人心啊。

假如你們在外面這麽長時間，慢慢將這些小天地秘境聚集起來，如今也不至於沒有半點後路吧？”

“我殺了你啊……”

“轟隆隆！！！”

唐雲面前，世界陡然塌縮，就好像是出現了一個黑洞，將一切盡皆吸入其中。

退，再退。

唐雲表情凝重起來，因為現在不是他跟男子之間的對壘，因他及時抽身，且還可以在虛空長存，所以世界泛意識首先矛頭對準的，是處於體內搞事情的男子。

攘外必先安內，懂得自然都懂。

何況就連唐雲，以他現在的實力，面對世界的敵意也只能退讓，就別提比他稍遜一籌的男子了。

“可惜你身上八個符文本源了。”

唐雲同情的看著慘叫越發微弱的男子，搖頭輕嘆：“還有個挺可惜的，不知道你的系統是什麽……嗯？”

話音未落，他面露古怪的盯著面前彈出的框框：“想明白生命的意義嗎？想真正的……活著嗎？”

【YES】OR【是】

誒？

臥槽？

啥意思？

不是，你這個選擇是什麽鬼？中英雙譯？原地TP？

片刻，唐雲回過神，然後選擇無視，靜看它時不時閃爍一下，就跟脫下衣服誘惑你的小姐姐一樣。

“還不是時候。”

唐雲笑了笑，目光看向星雲幻滅，一片混沌的世界。

他心裏有個念頭，有個設想，就看世界會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哢嚓，哢嚓嚓~

就在這時，空間崩裂出黑黝黝的洞口，一道金光劃出長長的殘影，朝唐雲沖了過來，當可謂飛龍騎臉的節奏。

Pia~

什麽玩意？

唐雲下意識擡手，一巴掌把它給抽了回去，劃出個弧線掉進了那個黑洞裏。

隱約間，他好似感受到了一種濃烈的別扭感，遂念頭一轉，喚出系統面板，陰晴不定的盯著它：“你在影響我？”

以他如今的實力，不可能出現剛剛那種反應，唯一的可能就是有東西影響到了他的意識，從而做出了那種反應。

這個疑似主神空間的框框還在閃爍，應該跟它沒啥關系，除此之外就只有……這個一路伴隨自己的系統了。

難道那個金光，其實是男子的系統，它失去了宿主，於是過來投奔自己了？

後來自己的系統感覺有被冒犯，於是乎啟動了應急措施，影響唐雲的意識，促使他出手把金光拍飛。

“選擇權在我，不在你。就算我死，也不會便宜你……”

唐雲瞇起眼睛，陡然顯化自身世界，肉身在剎那間分崩離析，徹底與世界融為一體，緊接著意識歸於靜寂……

似乎是察覺到他意識不存，確認死亡狀態，一點淡青色的光芒陡然凝現，在半空轉悠了幾圈後，陡然朝壁壘撞去，似要去找下一個宿主。

抓住你了！

呢喃聲響起，唐雲肉身瞬間重組，隨著念頭疊起，世界陡然變化，規則化為囚籠將青光死死禁錮。

哢嚓嚓……

就在唐雲要施壓的時候，忽然感到世界外傳來一陣悸動。

？

疑問浮現，唐雲收起世界現身虛空，看著外面重新泛生的世界，眉宇浮現出明顯的愕然之色：“這麽快？”

也不能這麽說。

虛空之中是沒有時間概念的，唐雲剛剛為了逼出系統，意識沈寂，肉身散溢，整個人化身世界，在這個過程中他的念頭轉動，生成是十分緩慢的。

單就泛生出一個念頭，他就得醞釀好長時間，然後對這個念頭進行思考，最後再決定是否實施……鬼知道真正度過了多長時間。

虛影泛化，男子的身影再度浮現，只不過較之於從前，現在的他更像是一臺冰冷毫無感情的機器。

雙方在虛空之中對峙良久，驀得唐雲露出笑容：“以身合道？也算是一種茍活的策略，之前我拍回去的那個金手指，給你不少靈感吧？”

似乎是在組織語言，面對唐雲的話，他反應了很長時間，才生澀的吐出一句話：“互不賒欠。”

說著，他掌心有晦澀光團浮現，色彩瑰麗，令人目眩。

唐雲瞳孔收縮，驀得笑了：“規則本源？雖然每一種規則並不多，但卻無疑像是一個基礎，這是回饋嗎？”

“是。”男子將之丟給他。

唐雲把玩著這團規則本源，忽然意有所指的指了指上面：“你知道嗎？上面還有。”

“知道。”

“有沒有興趣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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