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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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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季淩的配合下, 池書已經交接完工作。騰出辦公室給空降的CEO。

她走的時候,員工們集體歡送。瞧上去是真的很快樂的樣子。

走出辦公大樓, 池書如釋重負。與此同時, 內心又有點小沮喪。主要是大家都太高興了,就像是恨不得她快點走, 顯得她很多餘。她當老板有那麽差嗎?這麽溫婉明媚的女上司,每天在他們面前晃來晃去, 多賞心悅目, 還委屈他們了?

季淩高高興興開車接池書下班。開的還是她送那輛保時捷。

見她愁眉不展,笑問:“怎麽不高興?”

池書忍不住吐槽:“我什麽也不會, 總給底下的員工增加工作量。我走的時候你沒看到, 他們可高興了, 就差沒搞個歡送會。”

“我會就行了, 你用不著會。”季淩瞧上去心情好極了。大約是見她臉色不佳,扯了扯唇角,替她挽尊:“可能是因為快過年了, 他們高興。”

池書覺得他和總裁辦的那些員工一樣。跟過不過年沒關系,就是看不慣她的業務水平。

她又不笨,只不過專業不對口,業務不熟練而已。

季淩靠邊停車, 擡手捏著她的後頸, 將她摁向他那邊,低頭就吻上去。

池書習慣了他時不時發情,這種時候不能拒絕, 拒絕就會變得攻擊性很強。

她並不討厭季淩吻她,順從地倚在他懷裏,任由他撬開她的唇齒。

她乖乖束手就擒,季淩反而沒對她做什麽。自發找話題跟她聊天:“今年春節,想去哪兒過?”

他的嗓音暗啞,池書下意識垂眼一瞥,意有所指:“憋著駕駛,很危險。”

季淩:“?”

她眼尾輕勾:“就在這裏?”

沒想到她會主動提這要求。

這種事情,他沒理由拒絕。

兩人鬧別扭分開半個月,池書好一會兒才上來些感覺。

“是安全期嗎?”

“並不是。”

“怕嗎?”

池書故意逗趣:“生一個,獎勵十個億嗎?季總。”

“可以。”季淩抵著她,看她眼尾漸漸染上艷色,啞聲說:“你要能一直這麽聽話,一百億都給你。”

池書拒絕:“我累。”

季淩沒給她討價還價的機會,將她往下按,俊面掛著格外迷人的笑容,在她耳畔低聲說:“你坐著享受就是。”

轉眼到了春節。

每年過年,池書都會回池家老宅,今年也不例外。

“等過完年,就去領證吧。”季淩送池書回家路上,說,“年後是個好日子。”

池書興致缺缺。她一向對所謂的黃道吉日不太當真,全天下的夫妻結婚都看過日子,也都合過生辰八字,離婚率卻在持續飆升。由此可見,迷信不靠譜,天命並不能決定一切,相處還是得看人。

“初二來接你?”季淩抱了抱她,低頭在她嘴唇上啄了一下,問:“還是初三?”

“初一吧。”池書說:“我媽不想看到我,我早點走免得惹她煩。”

“嗯,那我初三下午來接你。”

“那你呢?在哪過年?”

“公司。”

池書朝他投去同情一瞥,“你不休假嗎?”

季淩滿臉的無所謂,自嘲道:“一直這樣,早習慣了。”這麽多年都是一個人過年。房產全國各地都有,唯獨沒有能稱得上“家”的地方。今年他打算去她的別墅過。

池書望著他,有那麽一瞬間,她從這個男人眼中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同樣的沒有歸屬感,像是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外來者。同樣都是光鮮靚麗的落魄幻影。

就在這一刻,池書做出了個她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決定:“那你年三十來接我。我們一起跨年。”

季淩楞怔幾秒,笑看著她,問:“是在可憐我?”

“是。”她承認,確實有那麽點惺惺相惜的同情在裏頭,“不接受的話,我收回剛才的話。”

“接受。”季淩說:“年三十晚十點半,我在你家門口等你。”

池書點頭:“嗯。”應完又問了句:“到時候,你穿什麽顏色的衣服?”

季淩戳她腦門兒:“你當出來見網友呢?”語氣不善,黑眸卻滿是寵溺:“親老公都認不出來,還得認衣服?池非非你能不能長點心?”

“穿情侶裝跨年,顯得浪漫。”池書偷偷翻白眼。老男人,不解風情。

還是想入非非比較會制造浪漫。昨晚還給她留言,建議她陪未婚夫跨年,這樣一來,等結婚後兩個人吵架,他就找不到舊賬翻。

季淩笑看著她不經意的小動作,心底軟得一塌糊塗,“要不要穿件婚紗,把婚事也一塊兒辦了?”

池書說:“不要。”穿不到詩人設計的婚紗,還不如穿旗袍。

每年過年,池書都會收到一份特別的禮物。她一直以為是池德忠為了給她制造驚喜,故意將禮物埋在樹下。所以她每年都在老家附近這棵大樹下許願,希望來年爸爸幫她實現。

因為當年小舅的事,池書和母親的關系一直很僵。沒有母愛,好在她有一個不嫌棄她是女孩,把她當寶貝疼的爸爸。

年三十中午,池書帶著工具鏟,開始挖她的寶藏。

今年的新年禮物不一般。

是一只方方正正的禮盒,外面裹著好幾層絲綢布。

她打開,是一對鑲鉆的白色手套。

這跟她去年許下的願望,貌似不太一樣。她去年許的是一只包,怎麽也不止這麽點大。

拆開禮盒的那一瞬間,她有點不敢相信。

仔細核查過,她才確信,這跟她去年過生日,JL品牌官方送給她的頭紗是同系列。都是出自詩人之手。

內心十分的糾結。

池書打電話問池畫:“爸爸回來了嗎?”

爸爸雖然知道她喜歡詩人,但絕對買不到這種禮物。池書懷疑,在這顆大樹下埋禮物的,一直都另有其人。

池畫回來過年,落地一開機就接到池書的電話。她低頭看了眼手表,轉眼瞥見高大帥氣的男人。

“新年好,姐。”李楊還像以前一樣,死皮賴臉喊她姐,主動伸手接過她的行李箱。池畫講著電話,也沒拒絕。

李楊今天沒穿正裝,穿的是黑色衛衣加牛仔褲,背影頎長,光是他那痞帥的笑容,就能迷倒一片。

池畫望著李楊的背影,恍然間憶起當年,他剛上大學,站在她家門口,眼神清澈,笑容幹凈,可愛地說:“姐,我沒地兒住,你這有多餘的房間嗎?”

那時候她哪裏知道,那個陽光帥氣的少年,是只披著羊皮的狼。

池畫坐進車裏,對電話那頭的池書說:“爸他們同鄉會開了個棋局,從昨天就在山莊跟那群朋友倒騰上了,還沒回來呢。怎麽了?”

“我又收到禮物了。”池書說。

“今年的禮物是什麽?”池畫推開湊過來抱她的男人,“又是包啊?”

“是手套。”池書說,“婚紗配套的那種。”

池畫:“??”

“我懷疑,從17歲開始給我送禮的,不是爸爸。”

池書把鎖在保險櫃裏的頭紗拿出來,捧著手套,走進池畫的房間,“三姐,你看。”

池畫被頭紗上的鉆石閃瞎了,驚呼:“太美了,誰送的?”池畫什麽樣的寶貝沒見過,很少因為一件服飾大呼小叫,“肯定不是爸爸送你的,就咱爸那個品味,上面鑲的絕對是紅寶石,要麽就是金疙瘩。”

池書表示認同。

池畫換了件襯衫,肩上全都是痕跡。池書早已經不是當年的傻孩子,一眼就看出來了,湊近問:“誰給你啃的?”

“前男友。”池畫說:“那你說這幾年,會是誰偷看你的願望,然後把禮物埋在咱家的?”

因為池書小時候被綁架過,池家的安保系統一向完善,外人不可能隨隨便便就能混的進來。

池畫卸了妝,放下一頭長發遮住脖子上的痕跡,說:“我懷疑是熟人作案。”打了個響指:“調監控。”

“可是家裏的監控在爸爸電腦上,爸爸的電腦在書房,書房有密碼。”

池畫開啟偵探模式,瞇了瞇眼,說:“那麽,也就是說,爸知道這人的存在。”

一語驚醒夢中人,池書大呼:“所以爸爸是共犯!?”

池德忠舉棋不定。

他瞅了眼對座上的季淩,年紀輕輕,還以為他只會打麻將,沒想到這小子下圍棋也是一把好手,居然把他給困住了。

“剛才那個不算,我走神兒了,重來重來。”

季淩但笑不語,擡手示意他隨意。

悔棋一步,池德忠瞄了眼季淩,向他透露消息,算是交換:“我的書房密碼被破解了,現在非非應該已經看見了。”

季淩揚了揚眉毛,舉棋,落定,臉上是運籌帷幄的冷靜。

池德忠最欣賞的就是這個年輕人的沈穩,目光從棋盤移到他臉上,說:“你說,她是會覺得驚喜,還是會連我一塊兒嫌棄?”

“嫌棄您什麽?”季淩問。

池德忠說:“嫌棄我跟你同流合汙,在她剛成年那天,就把她的婚事給交代咯。”

“不會。”季淩說:“她會感激您當年做出的正確選擇。”

二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池德忠說:“你看上去很有自信。”

“沒有。”

“哦?”

季淩說:“因為我愛她,所以害怕失去。”

池德忠搖搖頭,說:“年輕人,知道什麽是最不靠譜的麽?就是你們所謂的愛情。在利益面前,愛情這東西,最是短暫,且廉價。”

這話季淩無可否認。他母親和季青明曾經也轟轟烈烈,兩個人放棄所有私奔到一座小鎮上,過著節儉的日子。眼看著就要組建一個小家,實現灰姑娘與王子的童話故事。

可是到最後,童話故事還是輸給了現實利益。

季淩不恨柳眉,她是無辜的。但他痛恨季青明。更恨他母親的眼拙,看錯了男人錯付了真心,守著他給的諾言,愚蠢至極,讓自己抑郁而終。

季淩低笑一聲,看向池德忠的一瞬間表情凝重。他說:“我不是季青明,我的愛從不廉價。和非非結婚,我會一輩子待她好,只愛她一人。”他頓了頓,笑說:“就跟爸您一樣。”

池德忠的太太楊琳芬在圈子裏出了名的無知,眾人眼中的花瓶,除了美貌一無是處。不會交際,不會話術,生意場上的事情什麽也不懂,曾經還是個扶弟魔。但池德忠依然一如既往的寵著她,幫助她的娘家,哪怕是她和最愛的女兒起了沖突,也永遠站在她那一邊。事業有成之後也從沒搭理任何投懷送抱的野花。

池德忠很滿意季淩的回答,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瞅著面前的年輕人,半開玩笑說:“這聲爸,要是被老季聽見了,怕是得吃醋吃到山西去。”

季淩故意讓了他一步棋,又恢覆了一貫的慵懶溫和,輕笑道:“這聲爸,五年前我就想叫了,怕您揍我啊。”

池德忠哈哈大笑,“這事兒啊得多虧了池琴,要不是她的友情出演,非非那個小懶蛋又怎麽會去公司上班?我還怎麽裝病,你又怎麽趁虛而入,是不是?”

“是,我欠大姐個大人情。”

“那你以後生意上,可得幫襯著她點兒。不過我是真不喜歡她跟那個老東西。”池德忠對自家表弟非常嫌棄,想起一出是一出:“你有沒有長得好,跟你一樣優秀的朋友?幫我把她勾引走。”

季淩:“……有。”

“誰?我認不認識?”

“李楊。”季淩故意說出李楊的名字,暗中觀察池德忠的表情。

池德忠略一思忖,擺擺手:“不行不行,李楊是畫畫一手拉扯長大的,跟弟弟似的,而且年紀也太小了。”

季淩說:“李楊跟我同歲。”

“是嗎?那我怎麽老記著這孩子還小,高三那年就跑去畫畫那兒寄宿了。”池德忠對李楊的印象也還停留在十七歲。

季淩旁敲側擊:“姐弟戀,也能成。”

池德忠撅嘴說:“不成不成,年紀太小了。跟畫畫差個三五歲還可以,跟池琴差太遠了,不成不成。”

“爸說的對。”季淩笑了笑,順著他的話,一口一個爸喊得順溜:“跟三姐還成,跟大姐差太遠了。”

季淩一走,池德忠的同鄉老夥計立即全都圍上來,說:“準女婿一表人才,有眼光啊老池。”

池德忠謙虛道:“哪裏哪裏,馬上就是親女婿啦,嘿嘿。”

“我剛可是聽說了,跟女婿聯手騙閨女呢?我們可都聽見了,要封口費啊!”

“話可不能這麽說,這還不都是為了孩子的幸福嘛!”池德忠端起茶碗:“封口費我出了!今兒所有支出全算我的。”

“行啊!還是老池厲害,這一套一套的玩下來,費不少錢吧?”

“那可不。不過都讓女婿給補上了。”

“你家女婿能幹啊,幾個億的項目眼睛都不眨就拒絕了。”

“嗨!這還不是走投無路,只好采取這下下之策。”池德忠笑得眉眼彎彎:“年輕時候追求名利,總想著出人頭地。等事業有成,登頂了,有錢了,又覺得孩子最重要。再多的錢,也比不過她的幸福嘛。”

老夥計們都是明白人:“那是,奮鬥一輩子,為的不就是子孫。錢財身外物,帶也帶不走。”

池德忠說:“如今聯姻可跟以前不同了,以前想要聯姻,家裏的長輩們一句話的事兒,還有哪個晚輩敢不答應?都怪我,太寵我那寶貝閨女,這不怕她遇人不淑,給尋點劇本走一走。讓大家見笑了。”

老夥計們哈哈大笑:“時代在進步,看看咱們老池,聯姻也要走劇本咯!大家夥兒可得好好學著點哈。”

“我這下的是好大一盤棋,稍有不慎,滿盤皆輸!可不是誰都能效仿的哦。”池德忠得意洋洋炫技,說完又一本正經感慨:“現在的孩子,圖的就是個心甘情願,不能逼著,不幸福,不幸福。”

老夥計豎起大拇指:“老池,你牛!”

作者:池德忠:沒辦法,媳婦兒只會哭哭啼啼不管事,只能由我親自出馬當婦女主任。

季青明:我兒子從沒喊過我一聲爸。

池德忠:活該!你這渣男!

季淩:埋下一個盒子,會結出好多好多媳婦兒嗎?

池書:你的小可愛出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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