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墨好的挺快，原本就不是什麽重要地方的傷，治療的也快，主要就是養養腿，躺了躺。

宋小果曾經好幾次都試圖讓顧墨會到去學習，至少坐在那裏聽聽課，可惜顧墨似乎並不太配合。

最後宋小果不得不暫時放棄了這種想法，莫名就想到顧墨曾經逼著自己上學的時候去了，果真是風水輪流轉，蒼天饒過誰。

不知道是不是顧墨真的做了什麽，宋小果還真再也沒遇到過那幾個小混混。

其實宋小果心底還是有點底子的，能夠憎恨到讓人給自己捅刀子的人也就宋小覺和付二小姐這兩個人可能。但是如果是付二小姐人家根本沒必要讓小混混上場，水平也不可能這麽差。

從一開始宋小果和這次的女主非常不對眼，從交換身體到性格再到現在相看兩厭。宋小果也多少是知道的，在她穿越到這個世界以前，那位肯定也在這個世界原本的那個宋小果身上受過不少委屈，即使命運改了她肯定也是不舒服的。

現在她看見自己還過的不夠慘肯定也會不爽，就像那種重生覆仇類的，如果自己原先的仇人過的好自己還會千方百計讓她過的慘點。

宋小果算是猜到了部分，但還是有的她沒站到宋小覺這個位置她推理也是推理不出的。宋小果是以宋小覺的身份去見那些陌生的人，所以她不會有所顧忌，但是宋小覺不同，她面對的是姐姐和後媽，這兩個對宋小果非常熟悉的人。

原先的宋小果是個非常刻薄火氣又大又頭腦簡單的人，那麽宋小覺便要扮演這種人，對她的影響是非常大的，她必須時刻保持著這種粗陋的樣子，和她原本完全不符合的狀態，所以宋小覺對身體交換的憤恨是比宋小果還要多得多的。

甚至她會認為宋小果搶奪了一切，包括顧墨這個人，也原本應該是她的。

她的性格在隨著扮演的角色而慢慢發生變化，所以才會變得自己都覺得愚蠢，所以才會在意識到對宋小果說了不該說的話之後緊張到想要毀了這個人。

這些的這些，宋小果都是不知道的。

她現在還在想著怎樣讓顧墨能夠稍微將重心移到別的方面。就像宋小果第一次知道顧墨這個世界的身份的時候那樣，顧墨確實是個紈絝子弟，他不愛學習，他更愛去享受，他年輕好勝擅長賭博那些熱血或者殘酷的事情。

宋小果一邊覺得這樣的顧墨是非常“純”的，一方面又覺得這個顧墨是陰暗的，她很難去定義這一個世界的顧墨。

她和顧墨的關系越來越好，顧墨也很願意去傾聽她的看法，但也不過是“聽”，他很少受到她的影響。

這天宋小果下了課準備進房就聽到男人的怒斥，這讓她的腳步放緩。

就在大廳裏，顧墨低著頭一臉滿不在乎的模樣，身邊站著一個長相魁梧的中年男人，看得出來這個男人應該是練過的，肌肉雖然不是那種誇張的程度但也算是比較壯實的人。

宋小果看了看覺得這不該是自己找存在感的事，便低了頭準備溜過去，結果一直站在一邊的顧媽媽卻開了口，“小覺，你學回來啦。”

顧媽媽從來沒把宋小果名字叫的這麽動聽過，宋小果此時有種快要被扒皮的感覺，小心翼翼地笑了笑，“夫人您找我？”

“你看看這丫頭長得多好性格也乖，”顧媽媽摸了摸宋小果的頭，展示給中年男人看，“小墨他這些天腿不好，都是讓小覺去上學，回來講給他聽得，你只看到兒子犯了錯，怎麽就看不到他進步的一面呢。”

顯然，這中年男人就是顧墨的父親。

宋小果又小心翼翼看了眼男人，那男人長得很俊秀，但是因為動作間那種幫派老大的氣勢太盛，以至於人一時都看不到他的這點。

顧墨則是依舊一臉平淡像是臉上一片青紫的人不是自己。

宋小果張開嘴對著顧老爺傻笑，一咧嘴一口牙都看得到，“少爺很厲害，很聰明，我愚笨每天把老師講的記下少爺就會了。”

顧老爺看了宋小果這傻兮兮的樣子到也還真沒再發那口氣，而是指著顧墨對著顧媽媽開口，“這小子聰明啊，都能瞞著我用著我的兵殺人了！怎麽查都查不出來，如果不是賈浩那小子膽子小我還真沒把柄！”

這會兒顧墨倒是知道說話了，但一開口就嘴欠，“那賈浩本來就是你的人。”

宋小果眨眨眼，看著顧老爺氣的臉都紅了，但還是半天沒反駁，看來是說對了。

並且那顧老爺生氣的並不是顧墨殺人這件事，而是用顧老爺手下的人殺人，並且瞞著他。

現在人命這種事宋小果還真不像原來那麽在意了，畢竟這種社會，再加上顧墨家裏是做什麽的，她倒是覺得顧墨成為一個正常漢子更難。宋小果現在在意的是被顧墨動手的人是誰。

【“這件事，我記下了。”】宋小果突然想起這句話，再聯系這些天宋小果真的沒有看到那幾個人，她真的覺得顧墨有可能做出這種事。

想到這種可能宋小果心底還是覆雜的，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她原先一直以為顧墨是那種只要為你做了什麽一定要讓你知道的類型，因為好幾次宋小果都經歷過顧墨同學求表揚的時刻，那麽這是不是證明，在這之前，顧墨做的事情有的可能她一直都不知道，直到現在也不會知道了。

顧老爺又怒罵了顧墨幾句，可能因為宋小果這個仆人在場的原因，他並沒有繼續打他，而是讓他離開。

宋小果小心翼翼地伸了手去觸碰顧墨的胳膊，顧墨腿雖然比之前好些，但是畢竟有傷，不能站立太長時間，她不知道顧老爺知道不知道這件事。在觸碰到顧墨胳膊的時候，顧墨身體有肉眼難以察覺的一顫，然後他並沒有躲開宋小果，由著她將他扶走。

宋小果在扶顧墨的同時也沒有錯過顧老爺一瞬間的審視，那位顧老爺是真的在審視她，帶著一種探究和不屑夾雜的目光。

宋小果並沒有讓自己腳步慢下來，而是配合著顧墨，他樂意多快，她都扶緊。

等到好不容易來到顧墨房間，兩個人身後都是一陣汗意。

宋小果看著顧墨猛然倒在床上喘氣的模樣，覺得他現在這姿態和剛剛相差實在太大，笑瞇瞇地坐在床邊看他，“你剛剛不是挺硬氣的？”

顧墨白了她一眼，不理她。

宋小果過了會笑瞇瞇從一邊端了紫藥水，“怎麽樣？”

顧墨默默看著她，“如果你想明天試試整個臉都是這個顏色的話。”

宋小果咽了咽唾沫轉身去取透明的。

顧墨躺直了身子，宋小果就去撓他咯吱窩，顧墨是個怕癢的人，縮了又縮還是一臉不甘心地搖搖晃晃起身讓宋小果抹藥。

宋小果蘸了棉簽，看著顧墨的臉覺得好搞笑，顧墨性格雖然不咋樣，臉一向不錯，受傷比較多的也是那種能夠增加爺們氣概和男神氣質的刀傷或者擦痕，這麽踏實的鼻青臉腫還是比較少。

顧墨閉了眼睛，宋小果給他慢慢上藥，心底卻是不知道是怎樣的情緒在裏面。

“顧墨你父親說的你殺掉的人是誰。”宋小果一邊給顧墨額頭上藥一邊詢問。

她這問題一提出，原本閉著眼睛的顧墨突然睜眼，那雙霧沈沈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宋小果。

宋小果也不覺得不好意思，以及這個真相她一定要知道，而且一定要顧墨親口跟她說。於是宋小果也平和地看著顧墨，她雖然每次都打趣顧墨少爺什麽的，可她是真的不怕顧墨的。

“那我問另一個問題，”宋小果嘆氣，“和我有關嗎？”

顧墨依舊認真看著宋小果，淡色的嘴唇微咬，他各種神態宋小果都見過，這是他緊張和徘徊的時候最經常的小動作。

你在糾結什麽呢，你在緊張什麽呢。

告訴我，現在沒有了宋小果的身體沒有了宋小果的名字，你是否還認得我，你是否也在懷疑著自己的判斷。

宋小果嘆了口氣，繼續給顧墨上藥，她慢慢地和顧墨在相互間抗衡著，比賽誰更先妥協。

怎麽說呢，宋小果有意的時候，顧墨還沒贏過她。

過了會顧墨才慢吞吞開了口，“對，那幾個小混混，我查到了。”

宋小果盯著他表示繼續說。

“然後……他們確實是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顧墨繼續慢吞吞。

繼續，宋小果用眼神暗示。

“其實……這個最多算防衛過當吧。”顧墨睜眼說瞎話。

防衛過當，過當個頭！受到欺負的不是你，你哪門子的防衛，還這麽誠懇一張臉！

宋小果覺得自己像帶了個孩子。

緊接著顧墨又說了下一句，“我並不經常做這種事的。”與其說是在告訴宋小果，不如說是在辯解，或者說他更像討饒。

宋小果被他這奶貓一樣的反應弄得一楞，這下才反應過來顧墨為什麽不告訴她了，因為他害怕因此被她厭惡。

顧墨即使是這樣環境長大的，但是他還是知道是非的，也知道自己做的這件事狠絕。

宋小果看了他那雙夾雜著太多情感的眼睛，突然間就有點心酸，垂了眼，“我不會怕你的，你放心。”

顧墨彎了眼睛，去握她的手。

顧墨的手一直很涼，所以他怕他的涼度損耗掉宋小果的溫暖。想觸及又害怕傷害。

宋小果是第一次知道，顧墨是這樣掙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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