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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阻滯的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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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理出完整的手法,二人就要離開高空。這時,夏梔突然驚叫一聲,羅元觴同時聞聲望去。

只見夏梔全身趴在橫柱上,頭露在外面,目光緊緊盯著橫柱的側緣。羅元觴凝神一看,但距離太遠,沒能看清那是什麽東西。

隨後,夏梔示意羅元觴放開一點繩子,同時身體慢慢向前挪動。過了一會兒,她伸出右手至橫柱側緣,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夾出了什麽。通過光線隱約可見,那似乎是什麽閃著亮光的物件。

夏梔扭頭,將手中的物件舉起。羅元觴這才看清,這是一枚細小的銀針!

“這根銀針,該不會是那個機關盒留下的?”羅元觴看著驚訝道。

“應該錯不了”夏梔道,“我聞了聞氣味,針頭上塗的的確是迷藥。並且,銀針的位置也與實際情況非常相符。不出意外,這應該就是那機關盒中射出的東西。想來為了避免計劃落空,兇手制作彈射裝置時,裝了不止一根銀針。”

有了這根銀針,二人方才推理出的看似天方夜譚的計劃,瞬間就有確鑿的鐵證。於是乎,二人立時就多了幾分信心。

夏梔將銀針收好,沿著繩子落下,重新回到地面。而後,羅元觴也慢慢收起麻繩,再一次回到洞中。

二人不約而同地仰頭看向空中,皆是一道舒心的笑容。

“這案子的犯案手法,還真是令人費解。”羅元觴喃喃道,他此前辦過不少案子,但詭計如今日般覆雜的他卻從未見過。通常很少有兇手會如此費盡心機地設計這麽個手法。

“是啊。好在有世叔幫忙,咱們才能這麽快就破了這個密室之謎。”夏梔應和道。

“設計出如此計謀,想必兇手一定花費了很大的心思。這麽做,一方面可以掩人耳目,將殺人的罪名嫁禍於那駭人聽聞的“鬼神懲罰”的傳聞;另一方面,或許對兇手來說,僅有如此才足以洩憤。”

如今殺人手法已經真相大白,剩下的,便是抓捕兇手。擁有殺人動機的三位當家中,僅有歐陽全擁有充足的作案時間。所以從調查結果看,歐陽全當乃殺害趙典的兇手。

終見案件偵破曙光,二人立刻叫來數十名可靠的青龍山弟子,其中多是死者趙典生前的親信。只要一提及能幫助偵破趙典被害之案,他們就義無反顧地全部湧上。

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到達歐陽全的住所,對整個地方開始了嚴密的搜查。

身為此地主人的歐陽全,卻只能站在一旁幹瞪著眼。有柴湯的命令和威懾,他不敢將對二人的不滿寫在臉上。只能在心中暗自腹誹:切,這兩個小娃娃也猖狂了,若不是大哥吩咐,老子會讓你們這般捉弄?

過了許久,終於有一人搜查結束,回到先前約定好的會合點。羅元觴早早地就在此等候了。

“羅捕頭,沒有發現。”

“這邊也沒有。”很快又有一人回來。

半晌,夏梔也緩緩出現,手上空無一物,臉上是一道失落,想必她那邊也沒有結果。

二人有些失望地對視一眼,連一貫心思細膩的夏梔都沒能發現任何線索,看來歐陽全隱藏得相當不錯。或者說,他非常謹慎,早一步就將所有的證據銷毀了。

眾人紛紛回到會合點,但竟出乎意料的都沒有發現。看著苦惱的幾人,一旁的歐陽全嘲諷般地笑著,連說出的話都充滿了不屑:

“怎麽樣二位,把我這小地方搞得這麽亂,有什麽發現沒有?”

二人瞥了歐陽全一眼,沒有理會,但心中很是納悶。以歐陽全這般浮躁的性格,為何能如此臨危不亂,且做到事無巨細,不留下任何痕跡?

這真的說不通。無論依常理分析,還是根據二人以往的經驗判斷,這都不合邏輯。

二人再一次陷入瀕臨絕望的境地,案件的進度又出現了阻滯不前的情況。

經過早前的幾次查證探訪,景平和歐陽全的證詞的確沒有任何問題。由此說明,趙典被殺當日,僅有歐陽全擁有殺人的機會。但如今無論怎麽看,歐陽全都不像是兇手,二人也沒找到任何可以指證他的證據。

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二人思索良久,仍沒有結果。於是,二人只好帶著眾人悻悻而歸,身後仍時不時響起歐陽全那充滿諷刺意味的話語。

不知不覺天色已晚,眾人也都累了。二人便示意眾人散去,隨後也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

月明星稀,黑夜無邊,青龍山的夜晚籠罩著一股詭異的氣息。或許是因為趙典的死亡,今日夜裏,除了巡山的弟子外,幾乎所有人都縮在房裏,沒有人敢外出晃蕩。

羅元觴卻是在院子裏徘徊。一邊走著,一邊思考著今日的案情。兇手的作案手法雖已明了,但案件的調查卻是出現了他此前沒有想過的阻礙。

他思來想去,始終覺得,問題應該還是出在三人的不在場證明上。

但是,他卻始終想不通,對於歐陽全的調查最終為何會是那樣的結果?

思索間,忽然兩道黑影從身旁一晃而過。他微微一驚,還以為是賊人,扭頭定睛一看,頓時松了口氣。原來,是巡山的弟子。

也對。青龍山本身就是土匪窩,何來賊人一說?要說賊人,這山上除了他、夏梔和韓繼外,豈不都是賊人?

心中暗笑的同時,他腦中忽然靈光一閃,猛然間想起了什麽。下一刻,他沖到那兩名巡山的青龍山弟子跟前,神色略顯焦急地道:

“兩位兄弟,你們平日都負責巡山嗎?”

耳邊突如其來地響起一道聲音,兩名青龍山弟子扭頭一看,神情一慌,似乎有些被羅元觴這一突然的舉動嚇到了。

“呃,是羅捕頭啊。你,你有什麽事情嗎?”二人這才想起羅元觴前一刻的問題,回答道:

“哦,對,我們兄弟倆平日都負責巡山。不過,我們也不是每夜都訓。按照規矩,四位當家手下的弟子會輪流值夜,所以我們四日才會輪到一次。不過,四當家死後,值夜的排班恐怕就得三日輪換一次了。”

“那你們平日,都會經過後山嗎?”

“後山嗎?一般而言都會經過吧,但不會深入巡查。畢竟後山的潮汐古洞是我們青龍山的禁地,任何青龍山弟子都不能踏足,就是巡夜的弟子也一樣。”

“不能踏足……這麽說來,遠遠望到潮汐古洞的外部應該不成問題。”

兩名青龍山弟子相視一眼,猶豫了一會,但很快還是開口了。

“對,一般都能看到。而且,大當家此前吩咐過,要我們好好盯著潮汐古洞,以免有賊人偷偷潛入。因此我們這些巡夜的弟子雖然沒法接近後山,但巡夜時通常都會往那兒掃個一兩眼。”

“如此說來……”羅元觴意識到了不對勁。

死者趙典是在三日前的清晨,至三日前的深夜這段時間裏被害的。白日乾坤朗朗,趙典若想盜取洞中財寶,應該不會笨到選擇白天,而且兇手如此精明,也不會傻到在白天殺人。所以不出意外,趙典應該是在夜晚被人殺害的。

但此刻這兩名巡山的弟子卻告訴他,青龍山每夜都會有巡山的弟子,且巡山弟子通常會刻意盯防後山的潮汐古洞。死者和兇手都是青龍山的人,不會不知這點。所以他們應該知道,即便選擇夜晚動手,也未必就是安全的。

“兩位兄弟,你們是哪位當家手下的人?”

“我們是大當家手底下的人。”兩名青龍山弟子同時答道。

“那三日前的夜晚,是哪位當家手底的弟子負責巡山?”

兩名青龍山弟子思索片刻,道:“哦,說來也巧,那晚值守的也是我們兄弟倆。還記得那日我們巡山,巡到後半夜,忽然看到四當家手底的弟子漫山遍野地尋找四當家的蹤跡。唉,誰知道,四當家竟然會……”

羅元觴沒有心思聽接下來那些毫無意義的感慨,他只是對這名青龍山弟子前面的回答非常在意。

如果兇手真的是在三日前的夜裏行兇的,那他一定會設法支開當夜巡山的弟子。所以按照他的推測,三日前值守巡山的弟子,若非兇手的人,那就只能是死者趙典的人。

但三日前巡山的弟子卻是大當家柴湯手底的弟子。難道,柴湯才是殺害趙典的兇手?

可是,柴湯前幾日全都身處宛城,根本沒法回到青龍山,擁有三人中最為充足的不在場證明。而且,柴湯也是三名嫌疑人中對趙典的死最為關心的。如果他是真兇,又何必特地前往黎京求助羅元觴?那豈非自討苦吃?

雖然一時沒能想通,但出乎意料的發現還是讓他逐漸興奮。只要事情無法用常理解釋,那便是疑點。存在疑點,案件便有進展從而偵破的可能。

於是,稍稍遲疑後,他立刻奔向了夏梔所在的院落。

此刻的他,已經無暇顧及現在已經頗深的天色,以及夏梔姑娘家的身份。

到達夏梔所在的院落,院中空無一人,有些冷清。房內燈火通明,還伴著幾絲動靜。所幸,夏梔還沒有睡下。

他已經沒有心思去管自己此舉是否唐突,迫不及待地走到門前,敲起房門,同時朗聲呼喊著夏梔的名字。

他的呼喊很快得到了回應。隨後過了一會兒,房門打開了。

但眼前,卻是一幕他此前沒有見過的情景。

此刻的夏梔僅僅裹了一層純白的薄紗,俏麗的臉頰泛著動人的紅暈,光潔修長的手臂沾著幾滴流淌的水珠,烏黑的長發濕潤地披在身後,白皙的雙腳輕輕著地。

這……

羅元觴一下子看得怔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他竟沒能一下子認出眼前的姑娘。他此刻心中只有一個想法,眼前這位出塵的仙子,究竟來自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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