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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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詢問完歐陽全,二人便齊齊看向右手邊的景平。

三當家景平,土生土長的當地人,從小就在這地界上摸爬滾打,憑借自己的能力闖出一片天。在青龍山中,除了柴湯外,他是最有威望之人。比起歐陽全那般依靠關系上位者,更多的弟子會擁護景平。

別看景平身材矮小,卻是青龍山中僅次於柴湯的第二高手。他從不使兵器,但一手拳腳使得虎虎生風。像歐陽全那樣的花架子,以及常年研習機關術導致疏於練武的趙典,在他手下根本過不了十招。

這樣一個能力相當強勁之人,待人卻是出乎意料的謙和。發覺羅元觴二人似乎要開始詢問自己,他便禮貌地走出,將二人迎入大殿,請二人坐下。隨後,沒等羅元觴詢問,便主動開口:

“羅捕頭想問的是,三日前,也就是四當家失蹤那日發生的事情吧。”景平不慌不忙,微微笑著。

“不錯。”

令二人微有驚訝,景平竟比方才的歐陽全還要放松幾分。

“三日前嗎?”景平心平氣和地緩緩說道:“巧了,三日前,我恰巧不在青龍山中。”

“那三當家當日所在何處?”羅元觴註視景平,夏梔在一旁偷偷觀察景平臉上的變化。

“當日……”景平抿了抿唇,“說來慚愧,那日前夜,也就是四日前的夜晚,我去了黎京醉花樓,在那兒待了一整夜。嘖嘖,羅捕頭你不知道,那醉花樓的姑娘啊……”

忽然間,看到羅元觴身旁的夏梔,景平立刻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隨後,他又“咕嚕”咽了一口口水,悄悄打量著夏梔,眼中閃過一絲仰慕。不過下一刻,他的目光忽然滯住了,他越看越感覺,自己似乎在哪裏見過夏梔。

“這位姑娘,咱們倆,是不是在哪裏見過啊?”看著夏梔那道精致的面龐,景平越發覺得熟悉。

景平雖是青龍山的三當家,但時常前往黎京,那應該知道“黎京第一坊”藍月坊,多半也聽說過藍月坊的“梔月”。甚至指不定,他還看過“梔月”的演出。

只是現在身處環境不同,夏梔又一直藏在羅元觴身後,沒怎麽露臉,他才一時沒能將眼前的姑娘和藍月坊的“梔月”聯系起來。不過環境再怎麽變化,都無法改變那道令黎京無數男子瘋狂的面龐。

自知再不解釋恐怕就要暴露,夏梔靈機一動,示意羅元觴向後退一退,同時將身體向前一挪,直接面對景平。

“既然三當家對我那麽好奇,那麽接下來的問題,就由我來問罷。”夏梔禮貌地微笑著,那道白皙的臉龐看得景平有些緊張。

景平沒料到夏梔竟然會來這一招,一時間沒能做出準備,有些不太適應。不過,與夏梔靠得越近,他就越發肯定,自己一定在哪裏見過這個姑娘。

“算了吧,還是讓羅捕頭來問好些。不過,還是多謝姑娘的好意。”景平話畢抱拳,就要起身。面對夏梔,他總是感覺不太鎮定。

夏梔似乎提前預料到了景平的動作,甚至比景平早一步站起。而就在景平雙手抱成拳狀時,她一下子握住了景平的手。

雙方手掌接觸的一刻,景平忽然身體一滯。

方才那道越發強烈的熟悉感,在這一刻瞬間煙消雲散。

這股內力……!

夏梔看似隨意地握住了景平的雙手,臉上仍是一幅普通的微笑。但只有景平本人才能感受得到,夏梔那與尋常女子無異的白皙雙手手底,藏著一道多麽可怕的內力!

他實力不足,無法判斷這道內力究竟達到了何種地步。但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這道內力遠勝於自己!甚至,在柴湯之上!

正是這道內力,讓他在瞬間對夏梔有了全新的印象。現在他覺得,眼前的姑娘,與自己腦中那道倩影絕對不是同一個人。

看著景平的反應,夏梔仍舊微微笑著,心中想著,看來自己的辦法奏效了。果然一展現武功,景平就不再懷疑她。

“景三當家,現在,我們可以坐下來聊聊了嗎?”夏梔看著仍驚魂未定的景平。

“當然,當然。”

被方才夏梔一記威懾震到後,景平再也沒有任何反抗,並且眼中多了幾分敬畏。

二人再度坐下,但形勢已經明顯扭轉。方才在對峙明顯占得上風的景平,這時已經完全處於下風。而這一切,僅僅是因為一個微不足道的動作。

羅元觴在一旁看著一切。方才見景平一番逼問,他悄悄為夏梔捏了把汗。不過此刻見夏梔如此輕松地應對,他松了口氣。果然他的擔心是多餘的,經歷了那麽風雨,遭受了那麽多懷疑的夏梔,應對這種局面還不是信手拈來?

“三當家,你方才說三日前的白天你身處黎京,有何憑證?”

雖然受了少許驚嚇,但景平仍是鎮定地回答:

“四日前的傍晚我到達黎京,在醉花樓過了一夜,隔日午時左右才離開,這點醉花樓的姑娘可以為我證明。

午時之後,我去了有‘黎京第一坊’之稱的藍月坊,在那兒待了大半日,看了好幾場演出。這一點,藍月坊的姑娘,以及當日與我看了同一場演出的客人應該可以證明。

離開藍月坊時,已是傍晚酉時,天色稍晚。所以,我就驅車趕回,於夜晚亥時左右回到了青龍山。關於這點,想來大家都可以為我證明。”

景平不慌不忙地回答,中間幾乎沒有停頓,非常流暢,而且聲音洪亮,充滿自信,甚至每件事情的條理都非常清晰。看樣子,他對自己的回答很有把握。

羅元觴和夏梔面面相覷,景平的回答的確沒有什麽破綻。若真要說不對勁,那就是他回答地太過順暢,像是提前編好的故事一樣。

夏梔微微沈思,道:“你還記不記得,當日在藍月坊,你都看了幾場演出?都是哪幾位姑娘?”

景平這時稍稍有些猶豫,但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慢慢地說了出來,只是語氣略有些不太確定。

“應該是三場,時間分別是未時,申時以及酉時場。至於這三場演出的姑娘……我記不太清了,只依稀記得,最初的未時場應該是寒煙姑娘;最末的酉時場應該是,凝香姑娘;但夾在中間的申時場,我忘記了,應該不是個特別出名的姑娘。”

夏梔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一股無言的凝重。

藍月坊的演出排班每一月都不一樣。月初她看過藍月坊接下來一整月的排班表,在她印象中,景平所言沒有任何問題。雖然她當日已經告假離開黎京,但她仍清楚地記得,按照月初公布的排班表,當日未時場演出的姑娘的確是寒煙,酉時出場的也正是凝香,而夾在中間的,確實是個沒什麽名氣的新人。

“可惜啊。其實當日我在藍月坊待那麽久,只是想一睹藍月坊頭牌‘梔月’的風采。誰知進了坊我才聽說,梔月姑娘當日有事告假了,不能前來。”

景平遺憾地嘆了口氣,看著夏梔道:“姑娘,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長得很像一個人?說真的,你真的和一個人非常像,一開始我還差點認錯了。”

夏梔擺擺手,道了聲“不必”。她當然知道景平口中說的是何人。

例行詢問結束後,夏梔沒有其他問題,羅元觴也沒什麽疑問,二人便這樣離開了青龍山大殿。

等著二人走遠,大殿內的歐陽全和景平二人皆是長長松了口氣。從方才的詢問看,無論是羅元觴還是夏梔,顯然都不是省油的燈。單是那等氣勢,便使得二人有些不得動彈。

“切,什麽人嘛這是?一來就問東問西的,也不看看老子是誰?京城縣衙的捕頭,誰啊?不認識。要不是大哥交代,老子才懶得理會他們呢!不過,那個什麽捕頭身邊的那位姑娘真的不錯,要是能把她搶來做壓寨夫人,那真是,嘖嘖嘖……”

這時說話的是二當家歐陽全。方才礙於柴湯的交代,他就始終對二人畢恭畢敬,不敢妄言。這時二人離開,他終於原形畢露,口無遮掩。

景平卻心有餘悸,夏梔方才那一下震懾他仍記憶猶新。不同於歐陽全,他沒有看輕二人。恰恰相反,他似乎有些明白柴湯為何如此敬重那二人了。

“二哥,別掉以輕心了,那兩個人沒有表面上那麽簡單。我敢肯定,那個姑娘是個真正的高手!方才僅僅是簡單握了手,我就感覺到一股極其可怕的內力。那道內力,恐怕連大哥都比不上。至於那位羅捕頭……既是與那姑娘一道來的,且能受大哥如此敬重,恐怕實力也絕不會低,不可小覷。”

歐陽全卻完全聽不進去景平這番話,仍舊一臉不屑:“三弟,你多慮了!那就是兩個小娃娃,沒什麽厲害的,不用放在心上。行了,問都問完了,那我先走了。等了這麽久,去他媽……”

歐陽全一邊罵著,一邊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大殿。只留下景平一人,獨自坐在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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