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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當堂審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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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京賞金會坐落於黎京北郊,平日出入的,都是腰間掛著各色掛牌的賞金獵人。然而今日,這兒迎來了一個相貌陌生的年輕男子。他雖也手持一塊賞金獵人的掛牌,但其身份,卻是特殊。

慕容景坐在大堂邊上,對年輕男子的出現感到驚訝,但臉上的溫和始終不變。他微笑著走上前,禮貌地朝著來者鞠了一躬,招待道:

“慕容在此首先歡迎羅捕頭到來。只是不知,捕頭光臨我這小地方,是所謂何事啊?”

羅元觴笑著回禮:“慕容管家客氣了,我今日來,只是為了一些小事兒而已。”說著,羅元觴便從腰間取下了一塊古青色木牌,呈在慕容景面前。“這塊木牌,不知慕容管家可否認識?”

慕容景接過木牌,好奇地打量了幾眼,臉上浮起一抹驚訝:“慕容自然認識。但敢問捕頭,是如何取得這木牌的?”

羅元觴道:“這木牌是我撿來的。但這不重要。我聽說,似乎只要手持木牌,便可調取木牌主人接受任務的記錄。我這句話,可有錯誤?”

“沒有錯誤。”慕容景道,“捕頭所言,的確是我們黎城賞金會的規矩。也罷,既然捕頭主動提出了要求,且這要求符合規矩,慕容自當遵從。還請捕頭稍等,慕容去去就來。”

約莫一刻鐘之後,慕容景再一次回到大堂,手中比離開時多了一本記錄書冊。之後,他走到羅元觴面前,小心地將書冊遞出,同時說道:

“此木牌主人名為隱羅,是我們賞金會內一名青銅賞金獵人。捕頭請看,隱羅所有接受任務的記錄,已經全部在此處了。”

羅元觴接過書冊,細細掃視了一番,目光最終落在書冊上的某處。

這個隱羅所接受的大多都是刺殺一類的任務,而且完成率甚高,幾乎沒有出現任務失敗的情況。而在記錄的最後一行,清清楚楚地寫著——

任務發布人,滕言。

任務接受人:隱羅。

任務完成情況:已完成。

羅元觴微微一笑,此乃鐵證無疑。有了這份書冊,他便有充足的證據指證滕言。只是,現在問題是,他要如何取走這份書冊。

他嘗試著稍稍問及是否可以直接取走書冊,但不出預料,慕容景雖仍微笑著,但口中卻是委婉的拒絕。很顯然,取走書冊是不太可能了。

“那……”羅元觴又想了想,旋即驀然回憶起什麽:“那這最後一個任務的賞金任務單,可還在你們會中?”

羅元觴忽然想起,當初為了破獲那起鬧得滿城風雨的京城白衣案,他在真兇家中找到了幾張賞金任務單,以此做了關鍵證據。他還記得賞金會顧客發布任務的詳細規則——

如若任務沒有完成,不僅任務賞金盡數退還,賞金任務單也會歸還給客人;換言之,只要任務完成,賞金任務單便無需退還。而眼下滕言所發布的這個任務後面標識為“已完成”。所以,此任務的賞金任務單,此刻應該還留在了賞金會總部。

慕容景溫言一笑:“當然。若捕頭需要,慕容這就去取。”

他沒有拒絕羅元觴的理由。正所謂“見牌如見人”,羅元觴拿著這木牌,就能行使一切這木牌賦予他的一切權力。至於這最終釀成的後果,也只能由一不小心丟了木牌的木牌主人隱羅承擔了。

慕容景順利地取來了賞金任務單。任務單上的內容,與書冊中所記錄的完全一致。

一張清清楚楚地寫著任務詳情的賞金任務單,一塊象征了賞金獵人身份的木質掛牌,加上喜子的證詞,人證物證可謂俱在。有了這些,指證滕言便有了底氣。

……

黎京衙門。

經過討論,也考慮到羅元觴的建議,羅立海最終決定當堂審理此案。當然,羅立海只負責坐在臺上拍板與例行問話。關鍵處的質問與呈出證據,理所當然由羅元觴負責。

案件審理當日。

由於案件的影響力與嚴重性,此次參加案件審理的,除了衙門本身的人之外,不僅滕府一幹人等,平日負責斷案行刑的幾名刑部官員也都悉數到場。更有甚者,當今聖上也駕臨了衙門。

羅立海對皇帝的親臨感到驚訝,但回想起當日皇帝還親自頒下聖旨,他也就釋然了。但皇帝駕臨衙門之後,羅立海立刻發覺局勢不妙。因為,皇帝身邊,還跟著一個危險的人——皇宮太監總管,劉潛。

這個一向對滕言所在的杜原一派虎視眈眈的太監總管,不知今日會鬧出什麽名堂。

羅立海坐在臺上,皇帝和劉潛坐在一旁。羅元觴站在臺下,指揮著衙役們布置好現場。

一陣“咚咚”的木杖擊打聲,伴著一陣氣勢如虹的喊堂聲,終於開堂了。與此同時,所有人不由肅穆。

檀木制成的方形驚堂木一拍而下,

“帶嫌犯,杜書琴!”

話音落下,一會兒後,幾名衙役押著一名披頭散發的女人,走上了堂。

這個曾經過著錦衣玉食生活的滕府女主人,在地牢待了數日之後,已經完全失去了從前的那種華貴之感。現在的杜書琴,從外表來看,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婦人罷了。

“堂下何人,所犯何事,如實道來!”

“……”杜書琴低著頭,平靜地將她當日告訴羅元觴的一切,全部覆述了一邊。

前面所有的流程羅元觴已經告訴過羅立海,羅立海也都照做。先審問其他人眼中最重要的嫌犯,杜書琴。而後,提審與杜書琴關系不菲的呂幸。在此過程中,甚至連問話內容都是提前定好了的。

不過,前面的這些,都只是一個印子,真正的好戲,在後頭。

而這場好戲,在喜子上場之後,才算真正開始。

堂上,杜書琴和呂幸已然都跪在了堂前。這時,羅元觴一個眼神示意,羅立海立刻一拍驚堂木,喝道:

“帶嫌犯,喜子!”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是一驚。尤其是藏在堂後圍觀人群中的滕言,更是露出了詫異的神色。因為羅元觴自始至終都沒有與他提起,他找到了喜子。

不過,此刻的他還是放心的。喜子上場,最多就是告訴眾人他與銀蓮的關系。但此時銀蓮已死,死無對證,而喜子又只是一個普通的下人。他屆時只要嚴詞否認,應該可以蒙混過關。

在幾名衙役的押解下,喜子走上了堂,神色很是放松,一點兒也沒有緊張的樣子。在開堂前羅元觴便已經交代過他,上堂後他只需如實稟告,就不會有事。

“堂下何人,所犯何事,如實道來!”羅立海依照計劃問道。

“回大人,小人喜子,現無業,曾為滕府的一名下人。大人,小人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要稟報!”喜子不慌不忙地道。

“說!”

之後,喜子便按照羅元觴所吩咐的,一五一十地將他那晚給羅元觴講述的故事全部陳述了出來。其中,自然包括了滕言與銀蓮私通之事。

當聽到滕言與銀蓮私通的這一部分時,堂上的皇帝,與堂後圍觀的群眾,都露出震驚而憤怒的神色。甚至有些百姓,已經從人群中認出了滕言,開始義憤填膺地對滕言指指點點。

然而滕言,卻始終沒有說話,也沒有反駁,只是眼眸中,隱約閃過了一道寒芒。

“大人,小人想講述的就是這些。”好一會兒,喜子的故事終於結束。

恰在此時,滕言終於按捺不住了。

他一把走出人群、沖到堂前,指著跪在堂前的喜子,怒斥道:“下等賤民!你為何要栽贓於我!說,你是受了何人指使?”

聽了滕言的斥責聲,坐在堂前的皇帝臉上閃過一抹不悅。且不說滕言所言有沒有道理,他方才魯莽沖出當堂斥責喜子之舉,實在無禮了。

“滕言,你閉嘴!這可是公堂,豈容你撒野!”皇帝厲聲一言,立刻使得滕言閉上了嘴。

這時,場上忽然陷入了短暫的沈默。

而後剎那間,一道聲音打破了沈默。

“皇上,卑職有事啟奏!”

從方才到現在,羅元觴就一直待在角落裏沒有說話。但其實,他只是在尋找機會,尋找一個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且足夠合適的說話時機。而如今,這個時機,終於被他找到了。

聽言,因方才滕言之舉仍些不悅的龍顏微微一擡。隨後,皇帝揮了揮手,示意羅元觴繼續說下去。

羅元觴又行了個禮,隨即命身後的幾名衙役,按照他之前所吩咐的,將所有的物證搬到一旁候著。之後,他轉過身,正對著滕言,說道:

“滕大人,您方才指控喜子誣陷,不知有何證據?”

突然被問及,滕言一時語塞,但又很快鎮定,高聲駁斥道:

“既然說到這個,那我倒想來問一問。羅捕頭,你覺得,這低等下人所言有何憑證?我滕言是什麽人?我滕言一生光明磊落,坦坦蕩蕩,從不做齷齪下流之事!說我私通侍女?笑話!明眼人都聽得出,這是誣陷!”

面對滕言如此激情澎湃的反駁,羅元觴卻是一陣冷笑,他揮了揮手,命衙役搬出一個箱子,擺在公堂之上。

“憑證?滕大人,您想要憑證,那下官就給你憑證!來人,開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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