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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盧正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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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羅元觴一席話說得激動異常,眾人迅速分配好了各自的任務,馬不停蹄地開始一一核對搜查。

從記錄上看,雖然已被藍月坊趕超成為黎京第二大歌舞坊,但雲韶坊的常客、熟客著實不少。簡單一算,林林總總的少說百十來人。所以,眾人必須再從衙門的戶籍登記冊上,找尋這百十餘人的詳細信息,並根據羅元觴提供的條件進行篩選。

黎京百姓數十萬計,要從數十萬中找出百十餘人,光是篩出目標就已經難於登天,更別提要從這百十餘份信息中找出符合條件的人選。不過,有了衙門上下十餘名捕快衙役的共同幫助,這份任務倒沒有想象的那麽困難了。

經歷了一整日不停歇的篩查,眾人已經篩完了半數,卻依舊沒有任何結果。此時,距離結案期限,已經僅剩不到十日的時間。

隔日。

羅元觴和喻直皆是早早地起了,不敢有一絲怠懶。

十日的時間看似寬裕,實則不然。這一次的案子比從前的任何一個案子都要覆雜,兇手應有兩人,一個是平民百姓,一個是江湖高手。而此刻眾人尋找的此人,只是其中一名兇手罷了。

因而,找出此人之後,還得利用他找出另外一名兇手。而且,即使抓捕兩名兇手的過程異常順利,搜集犯案的證據,還需花費一點時間。如此算起來,時間還是相當緊張的。

所以,為今之計,便只能抓緊手頭的一分一秒。

翻看過的案卷已然過半,在眾人的齊心協力下,大半黎京百姓的檔案已經盡數閱過。只不過,或許是上天並不眷顧,半數已過,卻依舊沒有任何一個符合條件的人選。

其實,羅元觴給的條件還是相當苛刻的。雲韶坊的常客,專在夜裏營生或習慣於夜間活動,與前兩起案子存在關聯,每一個條件都可以篩掉大部分人。

所以,到了最後,很可能僅有極少數的人剩下。而這剩下的,很可能就是案子的兇手。

正當埋頭尋找之際,忽的一聲驚呼響起,眾人瞬時圍了過去,目光齊齊地落在那人手中的案卷之上。

“你們看,這個劉家公子——雲韶坊大主顧,紈絝子弟,不學無術,喜好出入煙花之地,最常於夜間現身。其父劉老爺,與歐陽家合開了一家賭場。”

聽完描述,羅元觴沈思片刻,便否認地搖了搖頭。這個劉家公子雖然正巧符合羅元觴描述的三個特點,但是,此等不學無術的紈絝,與兇手表現出的謹慎與深藏不露,截然不同。

因而,若還有更合適的人選,這個劉公子應該就可以排除嫌疑了。

答案被否定了有些失望,但眾人還是沒有放棄尋找。剩餘的案卷已經僅剩不到三分之一,再過半日,應該就可以將黎京所有百姓的信息全部地審閱過一遍。

秋日的暖陽灑向大地,伴著微有涼意的秋風,揚起衙門前的點點塵沙,沙沙作響。

忽的一聲驚呼響起,打破了這份美好的寧靜。

“有了!”

被滿目的案卷煩得焦頭爛額,才剛剛過了幾個時辰,喻直的眸光已經開始渙散,如雲煙般飄散於墨字之中。忽然間,角落裏的幾行文字將其徹底地喚醒。

喻直興奮地連連招呼眾人過去,細細閱過卷上的文字,滿意地點點頭,朗聲讀道:

“盧正奇,黎京人士,現為黎京的一名打鑼更夫。盧正奇的名字,也在柳姨給的雲韶坊常客名單之列。還有,其父盧一平曾與歐陽老爺合作開過一家客棧,甚至曾是好友。只不過,後來盧正奇家道中落,兩家的聯系便漸漸地少了。”

更夫……如果是個更夫的話,夜間出沒肯定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不過,依照羅元觴的了解,多數鎮子的更夫都有兩位,一位敲鑼,一位打梆。每夜打更之時,二人通常是一搭一檔,邊走邊敲。所以,若其中一名更夫獨自離開,勢必會引起另一人的懷疑。

其實,更夫的職責和捕快類似。只不過,捕快是白天巡視,而更夫是夜裏巡游。當然,更夫的另一個作用,自是負責在夜裏報時。整個黎京的時辰,都是聽憑這兩名更夫的。

顯然,這個盧正奇,比前面那位劉家公子更像兇手。而現在,自然就是找出這個盧正奇的所有資料。

不幸的是,衙門的檔案裏關於盧正奇信息的記載僅有短短的幾行,根本看不出什麽內容。不過,這幾行文字中,卻是給了眾人一個非常有價值的線索。從這個線索入手,盧正奇的身世,或許就昭然而揭了。

歐陽府。

依舊沒有受到任何阻攔,羅元觴和喻直徑直穿過大門奔入了歐陽府。不過,這一次二人的目的,可並非勘察犯案現場。

依據縣衙的記錄來看,歐陽家主歐陽軒應該和盧正奇的父親曾經有過一段交情。雖然後來盧家家道中落,但歐陽軒,很有可能對盧正奇的身世略知一二。

正要大步踏進歐陽軒所在的內院,卻被院門前的兩名護衛給攔了住。

“兩位大哥,我們想拜訪一下歐陽老爺。”

本以為還需經過幾番折騰,卻沒想到,當二人仔細說明來意之後,兩名護衛便早知道二人要來一樣,再無任何阻攔地讓二人進了內院。

依據護衛所說,歐陽軒此刻應在書房。二人迅速找到了歐陽軒所在的書房,還未進門就發現,門,竟是半掩著的。

輕步踏入,一名中年男人穩健地背身站在木桌之旁,眼神久久停在墻上掛著的一幅書畫之上。

“歐陽老爺,打擾了。”

羅元觴和喻直依舊是禮貌地躬身抱拳,不敢朗聲,生怕打擾到男人。不過,在他們的印象中,這位歐陽老爺似乎並不喜愛舞文弄墨,對這些字畫更是一竅不通。

“羅捕頭,喻仵作,你們來了。怎麽樣,案子,可有新的進展了?”

男人依舊沒有轉身,背對二人說道。楞了一楞,羅元觴才緩緩開口:

“歐陽老爺,托您的福,案子已經有了突破性的進展。不過,有件事情,我想請您幫個忙。”

“咳”歐陽軒止不住地咳嗽了聲,道:

“不好意思二位,我最近感染了風寒,不方便離二位太近。如此無禮,還請二位不要見怪。咳,羅捕頭,有什麽事情,盡管說吧。只要能夠對琴兒的案子有所幫助,老夫一定會鼎力相助。”

羅元觴道:“既然如此,晚輩就直言不諱了。歐陽老爺,您可認識,盧正奇?”

“盧正奇”三字一出,歐陽軒便一下驚訝地滯住,但隨後便迅速回過神來,清晰答道:

“當然記得。這孩子,可是我一位可憐老友的孩子。還記得,他現在應該在京城裏面做更夫。可惜啊,一個這麽聰明的孩子,竟然會去做了更夫,真是屈才!”

聽歐陽軒的語氣,似乎對這盧正奇並不陌生,竟然連盧正奇現在在做更夫都知道。

“歐陽老爺,您最近,可曾與他見過面?”

歐陽軒搖了搖頭,“那倒沒有。不過,自從我那位老友離世之後,我一直與他有些聯系,也經常寄些錢過去照顧照顧他的生活。但是,因為平日生計忙了些,我一直都沒什麽機會親自去看看他。”歐陽軒的話音尤為清晰,語氣異常冷靜。

“原來如此”羅元觴頓了頓,繼續追問:“歐陽老爺,那您還記得,盧正奇和歐陽小姐可否認識,或者曾經有什麽瓜葛麽?”

歐陽軒再度遲疑數息,卻依舊很快回了神,答道:“這個我倒不是很清楚。只記得,琴兒和他似乎曾是朋友,但後來似乎因為某些原因就沒有再來往過。至於這中間發生了什麽,我也不大清楚。”

羅元觴點點頭,這樣一來,盧正奇和歐陽琴的關系就定了。而盧正奇的殺人動機,也很可能和歐陽軒口中的“某些原因”有關。

“歐陽老爺,那您可不可以詳細講講盧正奇的過去?根據我們得到的線索,盧正奇很可能與這個案子有關。”

“與這個案子有關?不可能,怎麽可能?”歐陽軒眼中滿是驚訝,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似乎並不相信盧正奇會做出殺人此等事情。

一番內心爭鬥和遲疑之後,歐陽軒終於還是開了口。

“罷了,既然羅捕頭問起,那我就說說吧。唉,要說那孩子的過去,還真是有些難以啟口。”

當年,我歐陽家還沒有今日的地位,只是尋常人家。那時候,我和我的那位老友合作開了一家客棧。我們本以為,能借著那家客棧過上好些的日子已是萬幸,畢竟,我和我的那位老友都沒有從商的經歷。

卻沒想到,或許是命運的安排,我們的生意做得是越來越紅火。漸漸的,盧家和我們歐陽家都成了黎京的大戶,財力日漸雄厚,地位也日漸提高。

後來,我便帶著些賺下的錢離鄉獨自打拼,而客棧就全權交給了我的那位老友打理。

誰知,或許是天妒英才,我才剛剛離開幾年,我那位老友便不幸因病逝世了,客棧也因此開始走下坡路。再後來,我那位老友死後不久,他的夫人,也因為悲痛過度外加舊疾纏身不幸離世。

經歷了一次次劇變,客棧終於倒閉,而盧家,只剩下了一個剛滿十歲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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