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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鼬背著一長一短兩個布袋出現在了街口。
他選擇的店鋪與蜚不同，鼬選擇了一個武器質量一般，甚至可以說和其他綜合類店鋪差不多的流派店。
越是高級的店鋪客戶群越窄，想要快速達到蜂鳴效應需要客戶群夠廣，人流量夠大的地方。
鼬很清楚自己的任務是吸引足夠多的看客，所以他根本沒有往名聲響但門口附近人流量一般的店去。
剛走到一家名叫月見的店，鼬就把自己背上長一些的布袋解下丟進了店鋪內，人還未進店，金屬砸地的“哐當”聲就已經傳了出去。
“老板，你家的東西有問題。”鼬就停在門口喊到。
這一砸一喊立刻把店裏的人引了出來，店主看了眼被丟在地面上的袋子立刻明白，砸場子的人來了。
而且砸場的他還熟，可不就是昨天在他店裏搜刮了一番武器的小家夥嘛。
混了多年的老板一點都沒生氣，而是陪笑著道歉，一邊道歉一邊把鼬往屋內引:“出什麽事了您說，一定給您解決了!”
說完又沖漸漸湊到這邊的行人揮手趕人:“看什麽看，這是昨天在我店裏買了大筆貨的小少爺，快走快走別惹到我財神!”
鼬涼涼地看了老板一眼。
一句話點名了鼬昨日幹了什麽事，又給他栽個小少爺的身份，之前他扔武器砸場一樣的舉動一下子就變成了小孩子發脾氣。
嘖，如果不是不想把身份與忍者牽上關系，早就用變身術了。
“老板，你是想欺負我年紀小，直接把我哄騙到店裏再欺負我嗎”
鼬從善如流的順著老板的話往下說，還故意露出些微委屈的神情，總之就是不進門。
“我怕你騙我，所以我就要在門口說。”
反正小孩不要臉起來也可以說是孩子心性，不是嗎
因為鼬已經默認了大客戶的身份，老板現在想懟他都沒辦法，只好扯出滿臉笑意:“哪有在大街上解決問題的，要不你去把你家打人叫來？也免得你擔心。”
大人
明啟出場比他晚，現在正在屋頂上待機呢。
鼬哪會給老板這個機會，幹脆把不聽人說話的熊孩子表情發揮到極致。他把那柄被包裹在布袋裏的武器拿出來，是一把槍。
□□不是嵐之國的主要武器，所以店鋪裏打造□□很少把它當做廉價品做，一把槍的價格也比刀貴不少。
月見是一家綜合店鋪，所以挑剔其他武器沒什麽意思，只有挑剔它家的好東西才能激起看客的圍觀欲。
“這把槍的硬度太弱了，昨天沒用幾下就快斷開，真的是你們店鋪的得以之作嗎”
鼬的聲音雖然不大，卻清亮得很，加上現在幾乎還沒人圍在店門口，一下子就讓很多人聽在耳裏。
店主笑容不變，見沒辦法把鼬拉到店內，他幹脆在店外應答:“這可真是意外，本店的武器一直以實用性著稱，雖然不是極品卻也不至於用幾次就斷掉。”
他左右看看，招呼了幾個看客，自己也拿起槍的一端指著幾個被砍出來的缺口:“能把這種程度的武器幾下弄出切口，該不會是故意用了好武器去對砍吧月見可不賣極品好東西的地方，畢竟價格……您說呢”
‘老狐貍，以退為進。’
鼬有些犯難，這家店的店主總是不生氣，導致他下一步很難有進展啊……
想了一陣鼬直接說到:“不是什麽極品的武器，購價比你這把槍便宜。”
老板故意瞪大眼驚嘆起來:“那可不得了，誰不知道我家賣平價的東西，比這還便宜店家該是虧本了吧小少爺一定是那家的常客!”
“……”
鼬有點招架不住了，他本就不擅長與人進行口舌之爭，更別提這種不知道和多少難伺候的顧客打過交道的老板。
又不能直接打……
趴在對面屋頂上的明啟托著下巴看鼬吃力的應對，思忖著:看樣子鼬的反應能力不能和蜚相比，以後宇智波的事務恐怕還是得由另兩姐妹代替。
現在的這批孩子沒什麽根基，未來會經常打交道的人群裏免不了有一些無法用武力對付的。比如月見老板這種，鼬空有一身本事卻拿油嘴滑舌的老板毫無辦法。
“看樣子該我上咯。”
明啟晃晃悠悠的從房頂怕下去，看準機會從人群裏找了個縫，鉆到了鼬的身邊。
“小少爺的確是常客啦，我打的所有武器他都摸過，免不得眼界高了些。不好意思啦。”
第 45 章
明啟拉長音調從人群裏擠了出來。
比起鼬冷漠高傲的樣子，明啟看起來就市井得多。月見老板眉心一跳，這是他最討厭應付的找事類型。鼬那種還能自己油滑著應對，明啟這樣的就難了。因為對方一看就不是將道理的類型，光靠油滑並不能把人轟走。
實際上明啟也不願意給無辜的武器店老板添麻煩，只不過忍者做任務本就是收錢辦事，中途的手段很難說全都非常正派。不然刺殺任務和埋伏任務他們在麽做？站在他們客戶的立場，嵐之國乃至所有的國民都是敵人。
“不好意思老板，你多擔待一下咯。”說著他彎腰從地上把地面上那把槍撿起來，“不過您說得也對，月見家的武器價格放在那裏，的確不能拿來和極品比。而且會買月見家武器的人，實力肯定都不怎麽能看，他們也不會在意自己的武器究竟怎麽樣了。”
實話是實話，但把這樣的實話說出口就會犯眾怒。
明啟直接跳過了鼬激怒店家的步驟，自己跑到人群裏挑釁起眾多看客。月見家因武器性價比相對不錯，種類豐富，所以從平民到武士都有他們的買家。明啟站在月見的大門口這樣說，無疑讓所有月見的客人都成為了自己的敵人。
果然他一說完就有武士從人群裏站了出來，憤怒的舉起自己未出鞘的刀。
“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明啟沖他咧嘴一笑，態度非常誠懇：“字面上的意思，說你弱呢。強的人要麽會選極好的武器，要麽會選隨便可替換的武器。只有弱的人才會選性價比為重的武器——啊，這麽說會不會對你來說太高深了？”
強大的人自然容易獲取資源，購買更好的武器。要麽就是強大到不挑武器也能輕松打敗敵人。所以會選擇中庸武器的確是不夠強的佐證。
武士被明啟慢悠悠的挑撥氣的臉色脹紅，卻還按捺脾氣，緊緊握著刀柄，理智道：“不夠強大我承認，所以選擇性價比高的武器我也承認。但你說出來又有什麽意義，想幹什麽？”
一個即將發生戰爭的國家，人民的忍耐力會被發揮到極限。他們不會那麽容易情緒激憤，也不那麽容易勾起怒火。在恐慌蔓延開以前，人民的所有精力都會被即將發生的戰鬥勾走。
雖然他們下的套簡單，但竟然沒有一個人上鉤也是厲害。
四下環視了一圈，明啟立刻改變了自己的方針態度。讓說話的語氣真誠了許多：“我就喜歡您這種質樸誠實的人。”
突如其來的誇讚讓武士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明啟把那柄槍塞回月見老板的手裏：“槍退你們，錢就不用退了。就當為今日的所作所為賠禮道歉吧。”
月見老板面色一僵，並未接過明啟推過來的□□，笑呵呵的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明啟認真的指了指槍，上面還有他們昨夜拆解留下的傷痕：“我們今日的確是來找事的，但老板是個能屈能伸，重視生意多過名聲的人。這麽一來我們以後肯定不是生意對手啊，畢竟連客戶群都不一樣。是我高看你們了。”
這一坦白所有人都知道了明啟的來意，同行相爭啊！可是已經放話說月見的客戶都是不上不下的庸才，想必明啟的店鋪已經做好準備放棄大半客戶。而且明啟把話一講開，看客們反而更感興趣的圍了起來。畢竟店鋪與店鋪之間的矛盾與他們這些人可就沒關系，根本不用擔心自己被牽扯進去了。
如果說是客戶來挑事，月見尚且可以忍耐，打發走找事的客人就行。可是竟然是同行跑來店鋪門口鬧事，如果他現在收下槍這弱就示定了。
“原來你是來借我月見的名聲做踏板，給自己鋪路嗎？”
月見老板咬牙切齒的說道。
“當然啊。”明啟點點頭，把鼬撈到自己旁邊，“你看，現在可是圍了不少人在旁邊，且不論他們對我打的武器究竟有什麽好惡，但今日以後所有人都記住我了。”
“手段何其下作！”月見老板從明啟手裏奪回了□□，大喝道，“你這樣的人有什麽資格說武器的品質高低？”
“用我的實力說話啊。”明啟輕松的從鼬背後拔出較短的布袋，取出了一振太刀，“我就是能打造好的武器，不服氣來帶走它們呀。”
說完他輕松的朝那柄□□一切，將□□一刀兩斷。
不要臉的人最可怕，明啟現在就是不要臉中的佼佼者。
他完全不在意自己未來賣刀可能遇到的阻礙，直白的承認自己就是專門找事讓看客眼熟他，完全不介意自己的名聲變成什麽樣——因為他打造的武器讓他有自傲的資本。可正因為這樣更令人生氣！這種垃圾打造出來的武器竟然陵勁淬礪到讓他們難以移開眼睛！
月見的老板也被明啟突然動手給嚇到僵在原地。
“咳咳咳——咳咳——”
誰知剛砍完一刀，明啟就捂著胸口咳嗽起來，指縫間流出了些刺眼的紅色。鼬聞到了血液的味道，明啟指縫裏的確是血液。因為明啟的定位本就是病弱大伯，所以鼬自然知道對方此刻正演得開心。
他也很是時候露出一副震驚的模樣，伸手扶住已經咳的彎下腰的明啟。
“待會兒別說話，裝哭。”
明啟弓腰到把嘴唇靠近鼬的耳邊，聲音極輕。
鼬實在是想打他了，現在他們倆的任務已經進展得一團糟，明啟還想幹嘛？還讓他裝哭？他雖然記不得自己以前做任務是什麽樣子，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沒有裝哭過！
重新擡起身的時候明啟笑著擦擦嘴，把手裏的血抹開到嘴邊，看起來觸目驚心。圍觀群眾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揮著太刀砍斷把槍，自己噴口血的。只有之前和明啟爭執的忍者嘴唇闔動幾下，解釋道：“他這是被反作用力震到了內臟……可是身體健康的人怎麽可能隨便震一下就——餵你——該不會——”
明啟擡起頭扭扭脖子，環視著圍觀的路人，語氣猖狂：“對了，趁著我還能活幾個月，想打刀的隨時來找我好了。能不能做出來看命，沒做完我就死了也沒辦法，價格嘛，就和那個槍一樣好了。”
這番話無疑是證實了武士的猜測，他連之前明啟故意挑起他怒火的事都先拋到了腦後：“你該不會有肺病吧？還不快去找醫師！”
說著他把視線轉到了扶著明啟的小男孩身上，對方現在正默默流淚，眼睛通紅。
“哭什麽哭！”
說完武士一手拽著鼬，一手拽著明啟把對方往胳膊肘上一夾，直接往醫師那兒送。邊走邊朝圍觀的人呼喝：“別看了，別擋道！”
明啟狂笑著任由武士把自己和鼬拖著走，咳嗽兩聲後舉起手朝前方大喊：“遷流，快發快發啊！”
遷流不知道從哪個拐角溜了出來，激動的應聲：“這就發！”
小姑娘看到鼬一臉淚的時候立刻就懂了明啟的意圖，飛快入戲，也是一邊哭一邊像路人發傳單，也不管別人收不收，只管往路人懷裏塞。
月見的老板對事態發展簡直一頭霧水，直到遷流傳單都發到他跟前了才找回聲音：“小姑娘你們這是……？”
遷流抹了把淚，哭著朝老板的手裏塞了個錢袋：“對不起月見老板，我們真的沒想搶您生意。真的對不起，是我們的錯，對不起！”
道完歉遷流抱著傳單又跑遠了，一路哭一路發。
本來沒有圍到月見店門口的人都被遷流的哭聲吸引，莫名其妙就收了一手的傳單。
第 46 章
第二日整個首都的武士圈都流傳著一個得了肺疾的刀匠的奇聞異事。
對方非常善於打造武器，但因身體疾患所以精神不太對勁。似乎是離瘋不遠的樣子，本來帶著侄子侄女過來看親戚順便找個店鋪掛自己之前打的裝飾刀。沒想到在看到都城裏的武器店後，發了瘋似的突然說要在這裏推廣自己的武器。
這樣的流言配合昨日明啟在月見店鋪前瘋瘋癲癲的樣子，倒沒人再覺得他瘋得可恨。一個將死的刀匠，同行連恨都懶得恨他。反而會因為他的即將死亡松一口氣。
畢竟就連他們也不得不承認，明啟的武器品質的確很好。
“僅僅一天的時間，流言就已經傳成這個樣子啦？”遷流趴在窗邊聽蜚在外面打探到的消息。
蜚點點頭，把昨日被武士夾去醫館的明啟的遭遇說了一下。
“鼬昨天在醫館情急之下對著武士和醫師使用了幻術，硬是讓他們相信了明啟得了肺癆命不久矣。”
明啟見鼬的幻術起了作用，打蛇上棍的拉著醫師的手聲淚俱下說自己只是想打造武器，抱怨火之國因為忍者橫行已經不再需要刀槍武器的現狀。
“重點是他說自己不要錢，只想打造一把符合他要求的人劍。”蜚說道，完了她疑惑的文遷流，“人劍是什麽東西？”
遷流也是一楞，她也鬧不明白人劍是什麽。
“等明啟回來了我們問他吧。”
幾人在城裏整出來一個眾人皆知的鬧劇，鬧劇的最後竟然以一個路人武士被贈送了一振可以切斷□□的太刀收尾。
到了第三天，之前去東條家推銷短刀的蜚被人發現和發傳單的遷流一道去醫師那裏取藥。於是東條店鋪門前發生的事又和明啟搞出來的流言混在了一塊，漸漸發酵起來，流言越傳越離譜，已經到了不需要幾人在幕後做推手就能已經有了足夠影響力的地步。
這日明啟正倒在屋裏裝病，遷流和蜚守在旁邊熬藥。
她們熬藥也不是真的要拿給明啟喝，而是因為明啟說演戲要演就演全套，一個肺癆身上沒有藥味和病味是不可能的。第一日圍觀群眾光顧著看熱鬧，人多的情況下沒發現明啟是的裝病。可後面他們幾個的舞臺不可能在放到集市裏，身上的氣味就會被人聞到了。
“為什麽舞臺不可能在集市啊？”遷流一邊扇著藥爐子一邊問，他們幾個難道不是為了宣傳志波的武器才演了一出鬧劇嗎？
鼬這時候端著水盆進來，在裏頭混了一小口袋雞血，把水攪成淡粉色擺到邊上。
見明啟正一臉壞笑的看著他，這才勉強動氣腦子思索：“是因為……送出去了一把刀吧。”
裝飾刀已經全部收回，本該由鼬拿著使用的太刀則被明啟送給了那個武士，作為送明啟去醫館的謝禮。那位武士既然會在路上對明啟的挑釁率先做出反應，說明本身就是個比較直爽的人。這種人遇事不低頭，雖然本身不是個喜歡以武力解決問題的人，但絕對也不害怕出手。
“那個武士，最近一定會使用新武器。”鼬最後肯定的說道。
“那刀的確可以做到削鐵如泥，他會贏得很輕易。到時候所有人都會希望獲得志波家的武器。”
明啟閑適的伸個懶腰，起身到藥爐邊上把正在染味兒的外套披在身上，出門前揉揉鼬的頭頂：“說對了。”
果然，僅僅是又過了兩天，志波家的瘋子刀匠在武士中就聲名鵲起。
有人對他嗤之以鼻，不願讓瘋子為自己鍛造武器。也有人對明啟充滿興趣，四處打聽他的住處。只是每日幾個他們幾人出門時都很小心，真的是做到了讓人知道他們住城裏，卻不知道他們具體住哪個位置。
讓關於瘋子刀匠的傳聞更加撲朔迷離。
但這種躲避方法在權勢的面前都是沒用的。
真正的實權階層要找到明啟幾人並沒有那麽難，只要在全城布下監視的人，總有一兩個人能看到他們的蹤跡。就這樣一點點的縮小監視範圍，最終確定了幾人的住處。
所以到第九日，有人敲開明啟借住的“親戚”家大門時，他一點都不意外。他們已經留下了足夠多的痕跡。每日會出門買東西的孩子，門前水溝裏帶腥味的血水，甚至漸漸充盈屋子各處的藥味。到了第九日才有人找來，其實已經大大晚於明啟的預計了。
所以當嵐湖都敲開這家的大門時，只見一個面色蒼白病懨懨的青年把門猛一拉開，沖著他翻出一個大白眼毫不客氣的抱怨：“怎麽現在才來人？我死了怎麽辦？”
“……”
早知道這個姓志波的刀匠是個瘋子，沒想到除了瘋還狂得令人想給他一拳。
第 47 章
進屋後明啟隨意給對方倒了杯水，沒有茶，就是冷水，剛從井裏打出來都沒煮過的那種。
“坐著吧，既然花了大力氣找我，那我的要求你應該知道吧？”
嵐湖都捧著冷水，連個座都沒有就被明啟硬邦邦的語氣懟到想把茶杯砸出去：“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誰知明啟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有手指指著對方的心口，嵐湖都眼看明啟的手指頭將要戳上來立刻後退幾步。不料這樣的動作讓明啟笑得更開心。
“你覺得自己是客？覺得是客的話我這裏不歡迎你，轉身可以出門，不送。”
“你！”
嵐湖都忍了又忍，把茶杯重重磕在了最近的桌面上，眼前氣的發黑。已經好久沒人敢這樣跟他說話了！
緩了一陣他才讓自己的表情穩在了進門時平靜矜持的樣子。
“今日來是想請您鍛一把短劍。”
明啟看著他，朝一個矮凳擡了擡下巴：“把凳子拿過來，坐下說吧。”
嵐湖都聞言忍住了想要冷哼的沖動，把矮凳拿了過來，也不顧地上的臟汙和自己衣服的不便，直直坐了下去。他算是看出來了，明啟就是故意折騰他。聯想到對方想要打造一柄“人劍”的說法，嵐湖都自認為已經充分領悟到了明啟的深意。
所謂的人劍，就是根據一個人，打造一柄完全適合此人的劍。
從進門開始所受的刁難，八成也是在看他的應對態度吧？
明啟從櫃子裏掏出了一沓紙與兩支筆，搬了另外一個矮凳坐在嵐湖都的對面，歪頭托腮，懶洋洋地說道：“我知道你在心裏亂猜，不管你在猜什麽我都得說一句：你都猜的些什麽玩意，凈亂想。”
——忍住！這家夥絕對是在考驗他！
嵐湖都接過明啟遞過來的筆，因手掌握得太緊，指關節都在泛白。
“好了，我們來畫畫吧。”明啟見嵐湖都接過筆，立刻拍著手掌宣布。
“等等！你都不問我是誰，又是為誰來傳令的嗎？”嵐湖都瞪著眼睛看明啟，為對方不管不顧就拉著陌生人開始畫畫的舉動感到不可思議。
明啟用筆撓撓頭，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嵐湖都，裏面的譏諷之意刺激得對方又忍不住捏緊了筆桿：“那你說啊。”
你又沒問！嵐湖都也是被明啟的不按理出牌弄傻了，又是幾次深呼吸才說道：“在下嵐湖都，奉大名之命前來邀請志波先生鍛劍。”
“哦。”
明啟淡漠的說。
嵐湖都正等著明啟的反應，結果對方就“哦”了一聲？這是什麽意思？答應還是拒絕？
“我鍛的是人劍，大名長什麽樣我都不知道，鍛個鬼。”明啟見嵐湖都還無法領會他充滿深意的一“哦”，立刻貼心的解釋起來，“大名該不會以為我隨隨便便就把劍鍛了吧？”
嵐湖都聽到這裏反倒松了口氣，瞇著眼看向明啟：“這倒不用擔心，大名已經把您的侄子侄女請到宮中，就等您過去了。”
末了似乎覺得這份威脅還不夠有勁，又補充了幾句。
“當然，您打造的短劍和太刀，此刻也在宮裏好好安放。您不願意打造武器也沒關系，可以好好在宮裏養養身體。”
小家夥幾個動作夠快啊？這就已經混到大名府裏去了？
明啟思忖著自己現在的態度夠不夠狂傲，夠不夠讓眼前這個嵐湖都直接把外頭埋伏的人喊進來把他打暈帶進大名府。不過畢竟是大名，太掃對方面子，萬一就下令殺了他解氣呢？
大名現在的做法無疑是想讓志波的刀沒有一把流落在外，只為皇室鍛造刀劍。如果志波明啟拒絕，那大名則希望志波明啟一把刀都不要打。
他之所以故意做出一副狂傲的情態，其實還是為了加深在外人眼裏“作死”的印象。他需要讓大名知道他這人瘋癲到已經不怕死，不畏懼權勢。這樣到了他與大名對話的時候，大名才會相信明啟所有冒犯的問題都是出於對鍛造刀具的需求，而沒有其他企圖。
可是大名畢竟是大名，這種狂傲也還要小心的控制一個度。
正巧了，皇室竟然把幾個小家夥綁到了大名府裏？他正好可以借用這份威脅，讓自己顯露出不得不屈服的樣子。這樣就能讓對方以為主動權在他們手上。明啟當然不相信遷流幾人無法逃脫大名的追捕，十有八九還是故意送上門的。
“……既然他們都在大名那裏做客，那麽我也去看看好了。”明啟故意不情願的說道，說的話也比剛才客氣了許多。
看到志波明啟這副樣子，嵐湖都終於舒坦了許多。拍拍手就讓守在屋外的武士們進來，押著明啟上路。
“先生莫怪，只是當日您切斷□□的樣子實在很是勇猛，我們也得防範於未然不是嗎？”
——讓你狂！呵呵！
“至於您的親戚，我們會派人想他解釋一番的，不用擔心。”
第 48 章
說道通知親戚這事，明啟撓撓頭，為此地大名的貪婪感到些許好玩。看來大名是想把鍛刀家族一鍋端嘛？
按照他給小隊劃定的人設，他們身在異國他鄉，孤立無援，唯一的親人只有這座宅子的主人。他們被大名府的人抓走，那麽明啟在這裏的親戚——也就是接頭人，自然會在街坊鄰裏七嘴八舌的述說下跑去大名府門口喊冤。
所以湖都所說的“通知親戚”就很有意思了。
他們想通知的，究竟是嵐之國這邊的接頭人，還是遠在火之國的真正鍛刀家族？
恐怕是威逼利誘齊上陣，威逼明啟，再利誘火之國的本家吧？
在這個冷兵器的國家，軍火武器無疑得到了相當的重視——超出明啟想象的重視。
一旦嵐之國真的與火之國內的鍛刀家族取得聯系，那麽明啟幾人的身份就可能立刻被識破，畢竟跑來嵐之國探望遠親這事本身是假。
但也說不好鍛刀家族本身會為了謀求家族生存，主動坐假成真。
只是明啟也沒有真的與端到家族的人有深入接觸，著實無法推斷這件事的發展方向。留給小隊的時間可不多。
阻礙嵐之國派出，找端到家族接觸的人更是下下策。
一兩次還可以，次數一多，嵐之國大名就是傻子也知道有間諜混入大名府了。屆時要從嵐之國大名口中套話就更難。
“那麽進入大名府後，請務必讓我和孩子們見一面。”
明啟面色不顯地思考著可能出現的狀況，向湖都提出見見鼬幾人的要求。
“那是自然。”
湖都不疑有他，滿口答應。
一行人到達大名府後，明啟果然在一處偏僻的屋子裏與幾個小忍者見面。幾人演技非常在線，剛看到明啟進來就紛紛撲了上去，鼬趁機塞了塊什麽東西到明啟手裏。
時間也不容明啟看清。
畢竟湖都也僅僅是答應了讓他與家族後輩見面，沒說能讓他們住在一起。如果一直呆在一塊的話，威脅的效果就會大大降低。
把手裏的硬物往袖口裏一塞，明啟一步三回頭地隨湖都離開此處，前去凈身，準備拜見大名。
千裏之外，火之國的廢棄神社中。
鬼使黑被埋在一群幼童裏，心累的揉揉這個，又揉揉那個。
——他是真的不會帶小孩。
他的童年記憶是做不完的活和永遠填不飽的肚子，寒冷饑餓甚至傷痛才是生活的主體。就算後來成為鬼使，與陰陽師簽訂契約，讓他照顧的也全都是皮糙肉厚的妖怪。
所以這些人類孩童已經是他許久沒有接觸過的生命。
在平安京的時候甚至有小孩子因為他太兇被嚇哭——明明他當時也還是小孩子的模樣！
正在鬼使黑裝死的時候，貼在他胸口上的一個小孩似乎對他綁在身後的粗繩產生了極大興趣，用力摳弄著。
“阿黑！阿黑！這條繩子這麽粗，你躺著不會咯到背嗎？”
這個名叫麻的孩子順著粗繩，一路摸到鬼使黑的後背，拉住了繩子的末端用力扯。
鬼使黑隨意翻過身，麻從他胸口上也跟著翻滾到榻榻米上。
“不會咯，行了行了快睡覺。”
體能訓練已經開始了一段時間，每天這些遺孤都抱著一股“一定要出人頭地洗刷冤屈”的氣勢折騰自己，所以這段時間他們都因為白日太累，睡得很早。
偏偏總有幾個精神特別足的，明明身體很累了，卻就是不肯老實睡覺。
本只是為了安撫被噩夢嚇醒才□□的鬼使黑，不得不花費更多精力去關照這些皮皮蝦。
“難道阿黑每天都跟下腰一樣，要仰起身子，肚子頂起來睡覺？”
麻對鬼使黑的敷衍充耳不聞，笑鬧著繼續亂猜。膝行到鬼使黑腿邊，仔細研究繩子的構造。
“都說了不會咯！你要是那麽在意我解下來睡好了吧？解下來！”鬼使黑壓低聲音，單手把麻從背後拎到跟前的鋪面上，滿臉都是威脅。
“誒？！”
麻呆楞片刻，立刻用手按住了鬼使黑肩上的粗繩。
“不要解開嘛，到底會不會咯？”
“都說不會咯了……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怎麽可能會不咯，這麽粗肯定會！”
“……隨便你，會咯。可以睡了嗎？”
“不要嘛，好敷衍，認真回答我啦。”
——小孩都是這樣的嗎？！
鬼使黑無力地撐起身子，當著麻的面緩慢仰躺：“現在行了吧？真的不會咯。”
“什麽嘛，原來是軟的。”明明得到了答案，麻卻露出了深受打擊的表情。看來鬼使黑給出的真相與麻的猜測萬分不符。
鬼使黑憋住了即將出口的話：你剛才都摳過了還不知道繩子是軟的嗎？！
第 49 章
在確認麻已經徹底睡著後，鬼使黑輕巧地離開了房間，沒發出一點聲音。
躲在這處廢棄神社，並不意味著鬼使黑就沒有其他事情可做。就算木葉村現在看著是已經和宇智波鬧翻，卻並不意味著他也和木葉村斷了聯系。
明啟和波風水門說到底也沒什麽過不去的矛盾，除了對宇智波的安排有分歧，其他方面還是一樣可以合作。
就比如這次。
嵐之國任務的合作。
實際上嵐之國的敵國給出的任務金不怎麽高，犯不著把木業牽扯進來。只是鼬在嵐之國宮殿有了不得了的發現，傳遞給明啟後，明啟找準機會就飛回來一趟，臨時更改了關於嵐之國的任務。
根據一開始的任務要求，他們只要從嵐之國大名口中套出對方的軍事情報就成。
但如果嵐之國大名其實早就死了呢？
大名死去的消息被大名府的所有人牢牢把控，沒有絲毫外洩。正處兩國交戰時期，嵐之國的掌權階層根本不敢把這個消息透露出去。
這也是為什麽軍事行動對外的說法竟然是只有大名知道。所以才會傳出連將軍也不知道這次行動的具體規劃，如此不合常理的事情，嵐之國的敵國竟然輕易上了勾。
——真相是沒有什麽軍事行動，嵐之國早就已經豁出去打算背水一戰。
這個消息還是鼬直接用幻術試探了一個老侍女得出的。
老侍女是為大名擦洗屍身的唯一宮人，是為數不多知曉真相的家夥。而她被軟禁在一處小院落中，對外的說法是仍舊在服侍大名，實際上每日都是對著大名的屍首瑟瑟發抖。
她知曉真相卻未被處死的理由也很簡單，畢竟這位侍女跟隨大名很有些年頭，突然離世或者離開都會引人懷疑。
即便是勉強保住了性命，老侍女還是惶惶不可日，總覺得自己命不久矣。碰巧鼬在大名府裏查探，老侍女不同尋常的驚惶自然引起了鼬的興趣。
“……這樣，嘛，也就是說他打算借嵐之國敵國之力，幹脆把嵐之國變成自己的領土？”
波風水門摸著下巴，眉頭輕蹙。
“雖說木葉村未來能有一個長交國是很不錯，不過……”
作為一個忍村的村長，波風水門比明啟更清楚，操控一個國家是多麽勞累的事。別說一個國家，光是一個忍村就足夠讓人心力憔悴。
然而明啟竟然還打算把國家這麽重的擔子往肩上扔？
鬼使黑一眼就看穿了波風水門的擔憂，無所謂地揮揮手：“別想那麽多，你的村長當得累和村裏的事務多寡沒關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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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選擇的店鋪與蜚不同，鼬選擇了一個武器質量一般，甚至可以說和其他綜合類店鋪差不多的流派店。
越是高級的店鋪客戶群越窄，想要快速達到蜂鳴效應需要客戶群夠廣，人流量夠大的地方。
鼬很清楚自己的任務是吸引足夠多的看客，所以他根本沒有往名聲響但門口附近人流量一般的店去。
剛走到一家名叫月見的店，鼬就把自己背上長一些的布袋解下丟進了店鋪內，人還未進店，金屬砸地的“哐當”聲就已經傳了出去。
“老板，你家的東西有問題。”鼬就停在門口喊到。
這一砸一喊立刻把店裏的人引了出來，店主看了眼被丟在地面上的袋子立刻明白，砸場子的人來了。
而且砸場的他還熟，可不就是昨天在他店裏搜刮了一番武器的小家夥嘛。
混了多年的老板一點都沒生氣，而是陪笑著道歉，一邊道歉一邊把鼬往屋內引:“出什麽事了您說，一定給您解決了!”
說完又沖漸漸湊到這邊的行人揮手趕人:“看什麽看，這是昨天在我店裏買了大筆貨的小少爺，快走快走別惹到我財神!”
鼬涼涼地看了老板一眼。
一句話點名了鼬昨日幹了什麽事，又給他栽個小少爺的身份，之前他扔武器砸場一樣的舉動一下子就變成了小孩子發脾氣。
嘖，如果不是不想把身份與忍者牽上關系，早就用變身術了。
“老板，你是想欺負我年紀小，直接把我哄騙到店裏再欺負我嗎”
鼬從善如流的順著老板的話往下說，還故意露出些微委屈的神情，總之就是不進門。
“我怕你騙我，所以我就要在門口說。”
反正小孩不要臉起來也可以說是孩子心性，不是嗎
因為鼬已經默認了大客戶的身份，老板現在想懟他都沒辦法，只好扯出滿臉笑意:“哪有在大街上解決問題的，要不你去把你家打人叫來？也免得你擔心。”
大人
明啟出場比他晚，現在正在屋頂上待機呢。
鼬哪會給老板這個機會，幹脆把不聽人說話的熊孩子表情發揮到極致。他把那柄被包裹在布袋裏的武器拿出來，是一把槍。
□□不是嵐之國的主要武器，所以店鋪裏打造□□很少把它當做廉價品做，一把槍的價格也比刀貴不少。
月見是一家綜合店鋪，所以挑剔其他武器沒什麽意思，只有挑剔它家的好東西才能激起看客的圍觀欲。
“這把槍的硬度太弱了，昨天沒用幾下就快斷開，真的是你們店鋪的得以之作嗎”
鼬的聲音雖然不大，卻清亮得很，加上現在幾乎還沒人圍在店門口，一下子就讓很多人聽在耳裏。
店主笑容不變，見沒辦法把鼬拉到店內，他幹脆在店外應答:“這可真是意外，本店的武器一直以實用性著稱，雖然不是極品卻也不至於用幾次就斷掉。”
他左右看看，招呼了幾個看客，自己也拿起槍的一端指著幾個被砍出來的缺口:“能把這種程度的武器幾下弄出切口，該不會是故意用了好武器去對砍吧月見可不賣極品好東西的地方，畢竟價格……您說呢”
‘老狐貍，以退為進。’
鼬有些犯難，這家店的店主總是不生氣，導致他下一步很難有進展啊……
想了一陣鼬直接說到:“不是什麽極品的武器，購價比你這把槍便宜。”
老板故意瞪大眼驚嘆起來:“那可不得了，誰不知道我家賣平價的東西，比這還便宜店家該是虧本了吧小少爺一定是那家的常客!”
“……”
鼬有點招架不住了，他本就不擅長與人進行口舌之爭，更別提這種不知道和多少難伺候的顧客打過交道的老板。
又不能直接打……
趴在對面屋頂上的明啟托著下巴看鼬吃力的應對，思忖著:看樣子鼬的反應能力不能和蜚相比，以後宇智波的事務恐怕還是得由另兩姐妹代替。
現在的這批孩子沒什麽根基，未來會經常打交道的人群裏免不了有一些無法用武力對付的。比如月見老板這種，鼬空有一身本事卻拿油嘴滑舌的老板毫無辦法。
“看樣子該我上咯。”
明啟晃晃悠悠的從房頂怕下去，看準機會從人群裏找了個縫，鉆到了鼬的身邊。
“小少爺的確是常客啦，我打的所有武器他都摸過，免不得眼界高了些。不好意思啦。”
第 45 章
明啟拉長音調從人群裏擠了出來。
比起鼬冷漠高傲的樣子，明啟看起來就市井得多。月見老板眉心一跳，這是他最討厭應付的找事類型。鼬那種還能自己油滑著應對，明啟這樣的就難了。因為對方一看就不是將道理的類型，光靠油滑並不能把人轟走。
實際上明啟也不願意給無辜的武器店老板添麻煩，只不過忍者做任務本就是收錢辦事，中途的手段很難說全都非常正派。不然刺殺任務和埋伏任務他們在麽做？站在他們客戶的立場，嵐之國乃至所有的國民都是敵人。
“不好意思老板，你多擔待一下咯。”說著他彎腰從地上把地面上那把槍撿起來，“不過您說得也對，月見家的武器價格放在那裏，的確不能拿來和極品比。而且會買月見家武器的人，實力肯定都不怎麽能看，他們也不會在意自己的武器究竟怎麽樣了。”
實話是實話，但把這樣的實話說出口就會犯眾怒。
明啟直接跳過了鼬激怒店家的步驟，自己跑到人群裏挑釁起眾多看客。月見家因武器性價比相對不錯，種類豐富，所以從平民到武士都有他們的買家。明啟站在月見的大門口這樣說，無疑讓所有月見的客人都成為了自己的敵人。
果然他一說完就有武士從人群裏站了出來，憤怒的舉起自己未出鞘的刀。
“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明啟沖他咧嘴一笑，態度非常誠懇：“字面上的意思，說你弱呢。強的人要麽會選極好的武器，要麽會選隨便可替換的武器。只有弱的人才會選性價比為重的武器——啊，這麽說會不會對你來說太高深了？”
強大的人自然容易獲取資源，購買更好的武器。要麽就是強大到不挑武器也能輕松打敗敵人。所以會選擇中庸武器的確是不夠強的佐證。
武士被明啟慢悠悠的挑撥氣的臉色脹紅，卻還按捺脾氣，緊緊握著刀柄，理智道：“不夠強大我承認，所以選擇性價比高的武器我也承認。但你說出來又有什麽意義，想幹什麽？”
一個即將發生戰爭的國家，人民的忍耐力會被發揮到極限。他們不會那麽容易情緒激憤，也不那麽容易勾起怒火。在恐慌蔓延開以前，人民的所有精力都會被即將發生的戰鬥勾走。
雖然他們下的套簡單，但竟然沒有一個人上鉤也是厲害。
四下環視了一圈，明啟立刻改變了自己的方針態度。讓說話的語氣真誠了許多：“我就喜歡您這種質樸誠實的人。”
突如其來的誇讚讓武士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明啟把那柄槍塞回月見老板的手裏：“槍退你們，錢就不用退了。就當為今日的所作所為賠禮道歉吧。”
月見老板面色一僵，並未接過明啟推過來的□□，笑呵呵的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明啟認真的指了指槍，上面還有他們昨夜拆解留下的傷痕：“我們今日的確是來找事的，但老板是個能屈能伸，重視生意多過名聲的人。這麽一來我們以後肯定不是生意對手啊，畢竟連客戶群都不一樣。是我高看你們了。”
這一坦白所有人都知道了明啟的來意，同行相爭啊！可是已經放話說月見的客戶都是不上不下的庸才，想必明啟的店鋪已經做好準備放棄大半客戶。而且明啟把話一講開，看客們反而更感興趣的圍了起來。畢竟店鋪與店鋪之間的矛盾與他們這些人可就沒關系，根本不用擔心自己被牽扯進去了。
如果說是客戶來挑事，月見尚且可以忍耐，打發走找事的客人就行。可是竟然是同行跑來店鋪門口鬧事，如果他現在收下槍這弱就示定了。
“原來你是來借我月見的名聲做踏板，給自己鋪路嗎？”
月見老板咬牙切齒的說道。
“當然啊。”明啟點點頭，把鼬撈到自己旁邊，“你看，現在可是圍了不少人在旁邊，且不論他們對我打的武器究竟有什麽好惡，但今日以後所有人都記住我了。”
“手段何其下作！”月見老板從明啟手裏奪回了□□，大喝道，“你這樣的人有什麽資格說武器的品質高低？”
“用我的實力說話啊。”明啟輕松的從鼬背後拔出較短的布袋，取出了一振太刀，“我就是能打造好的武器，不服氣來帶走它們呀。”
說完他輕松的朝那柄□□一切，將□□一刀兩斷。
不要臉的人最可怕，明啟現在就是不要臉中的佼佼者。
他完全不在意自己未來賣刀可能遇到的阻礙，直白的承認自己就是專門找事讓看客眼熟他，完全不介意自己的名聲變成什麽樣——因為他打造的武器讓他有自傲的資本。可正因為這樣更令人生氣！這種垃圾打造出來的武器竟然陵勁淬礪到讓他們難以移開眼睛！
月見的老板也被明啟突然動手給嚇到僵在原地。
“咳咳咳——咳咳——”
誰知剛砍完一刀，明啟就捂著胸口咳嗽起來，指縫間流出了些刺眼的紅色。鼬聞到了血液的味道，明啟指縫裏的確是血液。因為明啟的定位本就是病弱大伯，所以鼬自然知道對方此刻正演得開心。
他也很是時候露出一副震驚的模樣，伸手扶住已經咳的彎下腰的明啟。
“待會兒別說話，裝哭。”
明啟弓腰到把嘴唇靠近鼬的耳邊，聲音極輕。
鼬實在是想打他了，現在他們倆的任務已經進展得一團糟，明啟還想幹嘛？還讓他裝哭？他雖然記不得自己以前做任務是什麽樣子，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沒有裝哭過！
重新擡起身的時候明啟笑著擦擦嘴，把手裏的血抹開到嘴邊，看起來觸目驚心。圍觀群眾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揮著太刀砍斷把槍，自己噴口血的。只有之前和明啟爭執的忍者嘴唇闔動幾下，解釋道：“他這是被反作用力震到了內臟……可是身體健康的人怎麽可能隨便震一下就——餵你——該不會——”
明啟擡起頭扭扭脖子，環視著圍觀的路人，語氣猖狂：“對了，趁著我還能活幾個月，想打刀的隨時來找我好了。能不能做出來看命，沒做完我就死了也沒辦法，價格嘛，就和那個槍一樣好了。”
這番話無疑是證實了武士的猜測，他連之前明啟故意挑起他怒火的事都先拋到了腦後：“你該不會有肺病吧？還不快去找醫師！”
說著他把視線轉到了扶著明啟的小男孩身上，對方現在正默默流淚，眼睛通紅。
“哭什麽哭！”
說完武士一手拽著鼬，一手拽著明啟把對方往胳膊肘上一夾，直接往醫師那兒送。邊走邊朝圍觀的人呼喝：“別看了，別擋道！”
明啟狂笑著任由武士把自己和鼬拖著走，咳嗽兩聲後舉起手朝前方大喊：“遷流，快發快發啊！”
遷流不知道從哪個拐角溜了出來，激動的應聲：“這就發！”
小姑娘看到鼬一臉淚的時候立刻就懂了明啟的意圖，飛快入戲，也是一邊哭一邊像路人發傳單，也不管別人收不收，只管往路人懷裏塞。
月見的老板對事態發展簡直一頭霧水，直到遷流傳單都發到他跟前了才找回聲音：“小姑娘你們這是……？”
遷流抹了把淚，哭著朝老板的手裏塞了個錢袋：“對不起月見老板，我們真的沒想搶您生意。真的對不起，是我們的錯，對不起！”
道完歉遷流抱著傳單又跑遠了，一路哭一路發。
本來沒有圍到月見店門口的人都被遷流的哭聲吸引，莫名其妙就收了一手的傳單。
第 46 章
第二日整個首都的武士圈都流傳著一個得了肺疾的刀匠的奇聞異事。
對方非常善於打造武器，但因身體疾患所以精神不太對勁。似乎是離瘋不遠的樣子，本來帶著侄子侄女過來看親戚順便找個店鋪掛自己之前打的裝飾刀。沒想到在看到都城裏的武器店後，發了瘋似的突然說要在這裏推廣自己的武器。
這樣的流言配合昨日明啟在月見店鋪前瘋瘋癲癲的樣子，倒沒人再覺得他瘋得可恨。一個將死的刀匠，同行連恨都懶得恨他。反而會因為他的即將死亡松一口氣。
畢竟就連他們也不得不承認，明啟的武器品質的確很好。
“僅僅一天的時間，流言就已經傳成這個樣子啦？”遷流趴在窗邊聽蜚在外面打探到的消息。
蜚點點頭，把昨日被武士夾去醫館的明啟的遭遇說了一下。
“鼬昨天在醫館情急之下對著武士和醫師使用了幻術，硬是讓他們相信了明啟得了肺癆命不久矣。”
明啟見鼬的幻術起了作用，打蛇上棍的拉著醫師的手聲淚俱下說自己只是想打造武器，抱怨火之國因為忍者橫行已經不再需要刀槍武器的現狀。
“重點是他說自己不要錢，只想打造一把符合他要求的人劍。”蜚說道，完了她疑惑的文遷流，“人劍是什麽東西？”
遷流也是一楞，她也鬧不明白人劍是什麽。
“等明啟回來了我們問他吧。”
幾人在城裏整出來一個眾人皆知的鬧劇，鬧劇的最後竟然以一個路人武士被贈送了一振可以切斷□□的太刀收尾。
到了第三天，之前去東條家推銷短刀的蜚被人發現和發傳單的遷流一道去醫師那裏取藥。於是東條店鋪門前發生的事又和明啟搞出來的流言混在了一塊，漸漸發酵起來，流言越傳越離譜，已經到了不需要幾人在幕後做推手就能已經有了足夠影響力的地步。
這日明啟正倒在屋裏裝病，遷流和蜚守在旁邊熬藥。
她們熬藥也不是真的要拿給明啟喝，而是因為明啟說演戲要演就演全套，一個肺癆身上沒有藥味和病味是不可能的。第一日圍觀群眾光顧著看熱鬧，人多的情況下沒發現明啟是的裝病。可後面他們幾個的舞臺不可能在放到集市裏，身上的氣味就會被人聞到了。
“為什麽舞臺不可能在集市啊？”遷流一邊扇著藥爐子一邊問，他們幾個難道不是為了宣傳志波的武器才演了一出鬧劇嗎？
鼬這時候端著水盆進來，在裏頭混了一小口袋雞血，把水攪成淡粉色擺到邊上。
見明啟正一臉壞笑的看著他，這才勉強動氣腦子思索：“是因為……送出去了一把刀吧。”
裝飾刀已經全部收回，本該由鼬拿著使用的太刀則被明啟送給了那個武士，作為送明啟去醫館的謝禮。那位武士既然會在路上對明啟的挑釁率先做出反應，說明本身就是個比較直爽的人。這種人遇事不低頭，雖然本身不是個喜歡以武力解決問題的人，但絕對也不害怕出手。
“那個武士，最近一定會使用新武器。”鼬最後肯定的說道。
“那刀的確可以做到削鐵如泥，他會贏得很輕易。到時候所有人都會希望獲得志波家的武器。”
明啟閑適的伸個懶腰，起身到藥爐邊上把正在染味兒的外套披在身上，出門前揉揉鼬的頭頂：“說對了。”
果然，僅僅是又過了兩天，志波家的瘋子刀匠在武士中就聲名鵲起。
有人對他嗤之以鼻，不願讓瘋子為自己鍛造武器。也有人對明啟充滿興趣，四處打聽他的住處。只是每日幾個他們幾人出門時都很小心，真的是做到了讓人知道他們住城裏，卻不知道他們具體住哪個位置。
讓關於瘋子刀匠的傳聞更加撲朔迷離。
但這種躲避方法在權勢的面前都是沒用的。
真正的實權階層要找到明啟幾人並沒有那麽難，只要在全城布下監視的人，總有一兩個人能看到他們的蹤跡。就這樣一點點的縮小監視範圍，最終確定了幾人的住處。
所以到第九日，有人敲開明啟借住的“親戚”家大門時，他一點都不意外。他們已經留下了足夠多的痕跡。每日會出門買東西的孩子，門前水溝裏帶腥味的血水，甚至漸漸充盈屋子各處的藥味。到了第九日才有人找來，其實已經大大晚於明啟的預計了。
所以當嵐湖都敲開這家的大門時，只見一個面色蒼白病懨懨的青年把門猛一拉開，沖著他翻出一個大白眼毫不客氣的抱怨：“怎麽現在才來人？我死了怎麽辦？”
“……”
早知道這個姓志波的刀匠是個瘋子，沒想到除了瘋還狂得令人想給他一拳。
第 47 章
進屋後明啟隨意給對方倒了杯水，沒有茶，就是冷水，剛從井裏打出來都沒煮過的那種。
“坐著吧，既然花了大力氣找我，那我的要求你應該知道吧？”
嵐湖都捧著冷水，連個座都沒有就被明啟硬邦邦的語氣懟到想把茶杯砸出去：“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誰知明啟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有手指指著對方的心口，嵐湖都眼看明啟的手指頭將要戳上來立刻後退幾步。不料這樣的動作讓明啟笑得更開心。
“你覺得自己是客？覺得是客的話我這裏不歡迎你，轉身可以出門，不送。”
“你！”
嵐湖都忍了又忍，把茶杯重重磕在了最近的桌面上，眼前氣的發黑。已經好久沒人敢這樣跟他說話了！
緩了一陣他才讓自己的表情穩在了進門時平靜矜持的樣子。
“今日來是想請您鍛一把短劍。”
明啟看著他，朝一個矮凳擡了擡下巴：“把凳子拿過來，坐下說吧。”
嵐湖都聞言忍住了想要冷哼的沖動，把矮凳拿了過來，也不顧地上的臟汙和自己衣服的不便，直直坐了下去。他算是看出來了，明啟就是故意折騰他。聯想到對方想要打造一柄“人劍”的說法，嵐湖都自認為已經充分領悟到了明啟的深意。
所謂的人劍，就是根據一個人，打造一柄完全適合此人的劍。
從進門開始所受的刁難，八成也是在看他的應對態度吧？
明啟從櫃子裏掏出了一沓紙與兩支筆，搬了另外一個矮凳坐在嵐湖都的對面，歪頭托腮，懶洋洋地說道：“我知道你在心裏亂猜，不管你在猜什麽我都得說一句：你都猜的些什麽玩意，凈亂想。”
——忍住！這家夥絕對是在考驗他！
嵐湖都接過明啟遞過來的筆，因手掌握得太緊，指關節都在泛白。
“好了，我們來畫畫吧。”明啟見嵐湖都接過筆，立刻拍著手掌宣布。
“等等！你都不問我是誰，又是為誰來傳令的嗎？”嵐湖都瞪著眼睛看明啟，為對方不管不顧就拉著陌生人開始畫畫的舉動感到不可思議。
明啟用筆撓撓頭，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嵐湖都，裏面的譏諷之意刺激得對方又忍不住捏緊了筆桿：“那你說啊。”
你又沒問！嵐湖都也是被明啟的不按理出牌弄傻了，又是幾次深呼吸才說道：“在下嵐湖都，奉大名之命前來邀請志波先生鍛劍。”
“哦。”
明啟淡漠的說。
嵐湖都正等著明啟的反應，結果對方就“哦”了一聲？這是什麽意思？答應還是拒絕？
“我鍛的是人劍，大名長什麽樣我都不知道，鍛個鬼。”明啟見嵐湖都還無法領會他充滿深意的一“哦”，立刻貼心的解釋起來，“大名該不會以為我隨隨便便就把劍鍛了吧？”
嵐湖都聽到這裏反倒松了口氣，瞇著眼看向明啟：“這倒不用擔心，大名已經把您的侄子侄女請到宮中，就等您過去了。”
末了似乎覺得這份威脅還不夠有勁，又補充了幾句。
“當然，您打造的短劍和太刀，此刻也在宮裏好好安放。您不願意打造武器也沒關系，可以好好在宮裏養養身體。”
小家夥幾個動作夠快啊？這就已經混到大名府裏去了？
明啟思忖著自己現在的態度夠不夠狂傲，夠不夠讓眼前這個嵐湖都直接把外頭埋伏的人喊進來把他打暈帶進大名府。不過畢竟是大名，太掃對方面子，萬一就下令殺了他解氣呢？
大名現在的做法無疑是想讓志波的刀沒有一把流落在外，只為皇室鍛造刀劍。如果志波明啟拒絕，那大名則希望志波明啟一把刀都不要打。
他之所以故意做出一副狂傲的情態，其實還是為了加深在外人眼裏“作死”的印象。他需要讓大名知道他這人瘋癲到已經不怕死，不畏懼權勢。這樣到了他與大名對話的時候，大名才會相信明啟所有冒犯的問題都是出於對鍛造刀具的需求，而沒有其他企圖。
可是大名畢竟是大名，這種狂傲也還要小心的控制一個度。
正巧了，皇室竟然把幾個小家夥綁到了大名府裏？他正好可以借用這份威脅，讓自己顯露出不得不屈服的樣子。這樣就能讓對方以為主動權在他們手上。明啟當然不相信遷流幾人無法逃脫大名的追捕，十有八九還是故意送上門的。
“……既然他們都在大名那裏做客，那麽我也去看看好了。”明啟故意不情願的說道，說的話也比剛才客氣了許多。
看到志波明啟這副樣子，嵐湖都終於舒坦了許多。拍拍手就讓守在屋外的武士們進來，押著明啟上路。
“先生莫怪，只是當日您切斷□□的樣子實在很是勇猛，我們也得防範於未然不是嗎？”
——讓你狂！呵呵！
“至於您的親戚，我們會派人想他解釋一番的，不用擔心。”
第 48 章
說道通知親戚這事，明啟撓撓頭，為此地大名的貪婪感到些許好玩。看來大名是想把鍛刀家族一鍋端嘛？
按照他給小隊劃定的人設，他們身在異國他鄉，孤立無援，唯一的親人只有這座宅子的主人。他們被大名府的人抓走，那麽明啟在這裏的親戚——也就是接頭人，自然會在街坊鄰裏七嘴八舌的述說下跑去大名府門口喊冤。
所以湖都所說的“通知親戚”就很有意思了。
他們想通知的，究竟是嵐之國這邊的接頭人，還是遠在火之國的真正鍛刀家族？
恐怕是威逼利誘齊上陣，威逼明啟，再利誘火之國的本家吧？
在這個冷兵器的國家，軍火武器無疑得到了相當的重視——超出明啟想象的重視。
一旦嵐之國真的與火之國內的鍛刀家族取得聯系，那麽明啟幾人的身份就可能立刻被識破，畢竟跑來嵐之國探望遠親這事本身是假。
但也說不好鍛刀家族本身會為了謀求家族生存，主動坐假成真。
只是明啟也沒有真的與端到家族的人有深入接觸，著實無法推斷這件事的發展方向。留給小隊的時間可不多。
阻礙嵐之國派出，找端到家族接觸的人更是下下策。
一兩次還可以，次數一多，嵐之國大名就是傻子也知道有間諜混入大名府了。屆時要從嵐之國大名口中套話就更難。
“那麽進入大名府後，請務必讓我和孩子們見一面。”
明啟面色不顯地思考著可能出現的狀況，向湖都提出見見鼬幾人的要求。
“那是自然。”
湖都不疑有他，滿口答應。
一行人到達大名府後，明啟果然在一處偏僻的屋子裏與幾個小忍者見面。幾人演技非常在線，剛看到明啟進來就紛紛撲了上去，鼬趁機塞了塊什麽東西到明啟手裏。
時間也不容明啟看清。
畢竟湖都也僅僅是答應了讓他與家族後輩見面，沒說能讓他們住在一起。如果一直呆在一塊的話，威脅的效果就會大大降低。
把手裏的硬物往袖口裏一塞，明啟一步三回頭地隨湖都離開此處，前去凈身，準備拜見大名。
千裏之外，火之國的廢棄神社中。
鬼使黑被埋在一群幼童裏，心累的揉揉這個，又揉揉那個。
——他是真的不會帶小孩。
他的童年記憶是做不完的活和永遠填不飽的肚子，寒冷饑餓甚至傷痛才是生活的主體。就算後來成為鬼使，與陰陽師簽訂契約，讓他照顧的也全都是皮糙肉厚的妖怪。
所以這些人類孩童已經是他許久沒有接觸過的生命。
在平安京的時候甚至有小孩子因為他太兇被嚇哭——明明他當時也還是小孩子的模樣！
正在鬼使黑裝死的時候，貼在他胸口上的一個小孩似乎對他綁在身後的粗繩產生了極大興趣，用力摳弄著。
“阿黑！阿黑！這條繩子這麽粗，你躺著不會咯到背嗎？”
這個名叫麻的孩子順著粗繩，一路摸到鬼使黑的後背，拉住了繩子的末端用力扯。
鬼使黑隨意翻過身，麻從他胸口上也跟著翻滾到榻榻米上。
“不會咯，行了行了快睡覺。”
體能訓練已經開始了一段時間，每天這些遺孤都抱著一股“一定要出人頭地洗刷冤屈”的氣勢折騰自己，所以這段時間他們都因為白日太累，睡得很早。
偏偏總有幾個精神特別足的，明明身體很累了，卻就是不肯老實睡覺。
本只是為了安撫被噩夢嚇醒才□□的鬼使黑，不得不花費更多精力去關照這些皮皮蝦。
“難道阿黑每天都跟下腰一樣，要仰起身子，肚子頂起來睡覺？”
麻對鬼使黑的敷衍充耳不聞，笑鬧著繼續亂猜。膝行到鬼使黑腿邊，仔細研究繩子的構造。
“都說了不會咯！你要是那麽在意我解下來睡好了吧？解下來！”鬼使黑壓低聲音，單手把麻從背後拎到跟前的鋪面上，滿臉都是威脅。
“誒？！”
麻呆楞片刻，立刻用手按住了鬼使黑肩上的粗繩。
“不要解開嘛，到底會不會咯？”
“都說不會咯了……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怎麽可能會不咯，這麽粗肯定會！”
“……隨便你，會咯。可以睡了嗎？”
“不要嘛，好敷衍，認真回答我啦。”
——小孩都是這樣的嗎？！
鬼使黑無力地撐起身子，當著麻的面緩慢仰躺：“現在行了吧？真的不會咯。”
“什麽嘛，原來是軟的。”明明得到了答案，麻卻露出了深受打擊的表情。看來鬼使黑給出的真相與麻的猜測萬分不符。
鬼使黑憋住了即將出口的話：你剛才都摳過了還不知道繩子是軟的嗎？！
第 49 章
在確認麻已經徹底睡著後，鬼使黑輕巧地離開了房間，沒發出一點聲音。
躲在這處廢棄神社，並不意味著鬼使黑就沒有其他事情可做。就算木葉村現在看著是已經和宇智波鬧翻，卻並不意味著他也和木葉村斷了聯系。
明啟和波風水門說到底也沒什麽過不去的矛盾，除了對宇智波的安排有分歧，其他方面還是一樣可以合作。
就比如這次。
嵐之國任務的合作。
實際上嵐之國的敵國給出的任務金不怎麽高，犯不著把木業牽扯進來。只是鼬在嵐之國宮殿有了不得了的發現，傳遞給明啟後，明啟找準機會就飛回來一趟，臨時更改了關於嵐之國的任務。
根據一開始的任務要求，他們只要從嵐之國大名口中套出對方的軍事情報就成。
但如果嵐之國大名其實早就死了呢？
大名死去的消息被大名府的所有人牢牢把控，沒有絲毫外洩。正處兩國交戰時期，嵐之國的掌權階層根本不敢把這個消息透露出去。
這也是為什麽軍事行動對外的說法竟然是只有大名知道。所以才會傳出連將軍也不知道這次行動的具體規劃，如此不合常理的事情，嵐之國的敵國竟然輕易上了勾。
——真相是沒有什麽軍事行動，嵐之國早就已經豁出去打算背水一戰。
這個消息還是鼬直接用幻術試探了一個老侍女得出的。
老侍女是為大名擦洗屍身的唯一宮人，是為數不多知曉真相的家夥。而她被軟禁在一處小院落中，對外的說法是仍舊在服侍大名，實際上每日都是對著大名的屍首瑟瑟發抖。
她知曉真相卻未被處死的理由也很簡單，畢竟這位侍女跟隨大名很有些年頭，突然離世或者離開都會引人懷疑。
即便是勉強保住了性命，老侍女還是惶惶不可日，總覺得自己命不久矣。碰巧鼬在大名府裏查探，老侍女不同尋常的驚惶自然引起了鼬的興趣。
“……這樣，嘛，也就是說他打算借嵐之國敵國之力，幹脆把嵐之國變成自己的領土？”
波風水門摸著下巴，眉頭輕蹙。
“雖說木葉村未來能有一個長交國是很不錯，不過……”
作為一個忍村的村長，波風水門比明啟更清楚，操控一個國家是多麽勞累的事。別說一個國家，光是一個忍村就足夠讓人心力憔悴。
然而明啟竟然還打算把國家這麽重的擔子往肩上扔？
鬼使黑一眼就看穿了波風水門的擔憂，無所謂地揮揮手：“別想那麽多，你的村長當得累和村裏的事務多寡沒關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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