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

“猴子？”胡不器暗叫一聲：“難道是那個狐七七派猴子在跟蹤我，難道她真的是山魈變身而成？”

想想狐七七那曲線玲瓏的身軀，人皮下面，居然是一只怪物，他不知是一種什麽心情。

有恐怖，也覺得惋惜。

隨又想：“她派猴子跟著我做什麽？”

百思不得其解，上了一艘小火輪，小火輪要等客，他隨便買了幾個包子一份鹵菜，慢慢的吃著。

大約等了兩個多小時，基本客滿了，小火輪才嗚的一聲啟動，往下游開去。

王自平一直沒再派人追來，小火輪一開，也就追不上了，胡不器凝著的一顆心便放松下來。

“王自平肯定已經把慈濟院後面斷崖下的屍骨收拾移走了，但有我手中這份底片，他就掩蓋不了他的罪行。”

胡不器在心裏凝思著，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找滬上的報紙把這些照片發出去。

小火輪開了一個多小時，突然停了下來，船員慌張叫喊，說是遇到了水匪。

胡不器到艙外，探頭一看，前面果然堵了四五艘船，船頭上都站著持槍提刀的漢子，確實是遇到了水匪。

但當胡不器眼光從水匪臉上掃過，猛然就發覺不對，其中一艘船上，站著幾個黑衣漢子，為首的一個，竟然是先前在酒樓裏挨了他一掌的平頭黑衣人。

“不是水匪，是王自平派來的人。”

胡不器一時間又驚又怒：“想不到王自平跟水匪還有勾搭。”

他同時也想到了，肯定是他在碼頭等著開船的那兩個多小時裏，王自平的人趕到了前頭，往滬上去，不一定要坐船的，公路鐵路都可以去，這個平頭黑衣人顯然是走的公路，趕在了前頭，然後聯系了水匪來堵他。

看清了平頭黑衣人，胡不器立刻把頭縮回來。

水匪堵截輪船，一般不會傷人，索要一筆財物後，就會放行，但平頭黑衣人絕對是沖著他來的，把船逼停後，一定會上來搜索。

胡不器雖然驚怒，心神不亂，立刻就拿定了主意，走到船尾，攀著欄桿，翻身跳下了水。

船尾卻有一對青年男女站在那裏，看到他跳水，那年輕女子尖著嗓子叫了起來：“有人落水了，快來救人啊。”

胡不器哭笑不得，只能感嘆，世道雖然黑暗，好人還是有的。

他一落水就鉆進水底，一路潛游。

他是練氣的人，氣息深沈綿密，曾經對著表計算過，打一臉盆水，可以憋氣五分鐘以上。

五分鐘，可以游好幾百米了，但實際上在江裏是不行的，江水流速急，壓力大，等他氣盡浮上水面一看，離著小火輪不過一百多米，兩百米都不到。

而先前那女孩子一叫，已經驚醒了平頭黑衣人等人，看到他露頭，立刻就有槍打過來。

胡不器深吸一口氣，再次潛游，這一次，直接到岸邊才露頭。

江岸高峻，這一段剛好又凈是巖石，普通人很難爬上去，不過難不住胡不器，他手指扣著巖石，身如猿猴，幾個起落就上了岸。

這時平頭黑衣人已經指揮船追了過來，看他往岸上爬，不停的打槍，只是隔得遠了一點，船在江上又是晃動的，想要打準，可沒那麽容易，子彈在胡不器身邊倏倏的飛，打得巖石火星四濺，卻沒有一顆打到胡不器身上。

胡不器飛身上岸，一滾一縱，躲到了巖石後面，江上的槍就打不到他了，但平頭黑衣人不肯甘休，幾艘船放過小火輪，一齊追了過來。

胡不器在巖石後探頭看了一眼，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29白雲深處茶歌飛

這邊一帶是山區，他又是從小練游龍術練就的腳力，他不相信，平頭黑衣人還能追得上他，更何況平頭黑衣人先前是受過傷的，平頭黑衣人即便服了藥壓住了傷勢，想趕長途追人那是自己找死。

等他上了一道山嶺，平頭黑衣人帶著水匪才上岸，不過平頭黑衣人並沒有放棄，遠遠的沖他打了一槍，帶人繼續追過來。

這種狗腿子，為了主人還真是不惜死力了，不過胡不器不在乎，他又翻了一座山嶺，剛好碰到一群野豬，心下一動，撿幾塊石頭猛打那幾只野豬。

野豬受驚狂奔，一路枝折葉斷，平頭黑衣人追上來，必然循跡追下去。

胡不器嘴角掠過一絲笑意，悄然轉了個方向，借著林木掩護，下行到山腳，再翻一座山，果然就再沒看到追兵。

不過隨即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自己也迷失了方向，這大山裏，不知往哪裏走啊。

必須出山，找到村子找到路，然後才能去滬上，翻山越嶺是去不了的。

看前面一座山嶺，胡不器爬上去，碰到一條山溪，胡不器心中一動，水往下走的，跟著溪水走，或許就可以出山。

叫他想不到的是，跟著山溪走了一段，前面居然是個斷崖，山溪在斷崖盡頭，形成了一條瀑布，不管不顧的，就一頭紮到山崖下去了。

溪水有著無窮的勇氣，胡不器不行啊，溪水摔碎了可以拼攏來，他摔碎了可沒人拼。

苦笑著正想覓路下去，忽然聽到崖下有人唱歌，是個女孩子，歌聲清亮，隱隱約約傳上來：“……三月鷓鴣滿山游，四月江水到處流，采茶姑娘茶山走，茶歌飛上白雲頭，草中野兔竄過坡，樹頭畫眉離了窩，江心鯉魚跳出水，要聽姐妹采茶歌……”

這歌聲好聽啊，尤其是在這大山之中，突然聽到這樣的歌聲，胡不器不覺眼晴一亮，仿佛喝了一口山溪水，整個人都涼爽起來。

“哪個在唱歌呢？”

胡不器忍不住探頭往下看，不想扯著的樹枝突然斷開，腳下一滑，整個人就往山崖下摔去。

胡不器大吃一驚，百忙中收腹彎腰，在半空中打一個筋鬥，盡量靠近瀑布。

因為瀑布沖下去的中心，一般不會有大的石頭，這瀑布很大，水量很足，落差又高，下面即便有山石，長年累月的沖擊之下，也會給沖碎了，所以只要跟著瀑布沖下去，至少不會一頭撞到巖石上。

隨著瀑布往下掉到中途，他就看到了唱歌的女孩子，眼珠子一下瞪圓了。

女孩子不是一個，而是兩個，在瀑布下面的水潭邊洗頭呢，一個坐在潭邊的石頭上，雙腳浸在潭水裏，另一個年齡小些的，拿一把木梳，在幫她梳頭。

他這一家夥摔下來，尤其在空中還翻了個筋鬥，也引起了女孩子的註意，擡頭看上來，四目相對，胡不器眼前仿佛亮起了兩顆星星。

“好清亮的眸子。”

胡不器心中閃過這個念頭，一頭栽進了水潭裏。

不出他所料，瀑布沖洩之處，沒有石頭，潭水很深，胡不器先順著水勢下去，再給水流裹卷著，沖出水面，劃幾下水，到了淺水邊。

一站起來，他就苦笑了，一把駁殼槍，抓在梳頭的那個女孩子手裏，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他胸口。

另一個女孩子則背著他，正在飛快的穿衣服。

這兩個女孩子，應該是一主一仆，方才洗完了澡，只穿了個肚兜，在那兒梳頭唱歌呢，胡不器這麽從半空中飛下來，兩個女孩子當他意圖不良，自然不會跟他客氣，不過還好，沒有即時開槍。

拿槍的女孩子年紀要小一些，大約十六七歲的樣子，圓臉，大眼晴，這會兒把眼珠子瞪圓了，雖然一臉兇，其實蠻可愛的。

穿衣服的女孩子年紀要大一些，大不多，可能是十八九的樣子，個頭比前面的女孩子要高一頭，前面的女孩子雖然橫身攔著，但胡不器還是可以看到她多半截身子，纖巧妙曼，而且先前看她的臉，也相當漂亮。

“還看，我一槍打崩你的頭信不信？”

見胡不器還眼鼓鼓的瞪著看，拿槍的女孩子厲喝。

“對不起。”胡不器忙半轉過身：“我不是有意的，我從山上過，迷路了，聽到歌聲好聽，探頭來看，不想就摔下來了，唐突兩位姑娘，我這裏賠罪了。”

“哼。”拿槍女孩氣乎乎的哼了一聲：“誰相信你，一個人爬那山上去，不是想偷看是做什麽，啊呀。”

她突然尖叫起來：“你前面有沒有看到？”

她們前頭在洗澡，可是什麽也沒穿的，真要給胡不器看到了，那就大事去矣。

胡不器也嚇一跳，慌忙搖手：“沒有沒有，我真的剛到山頭上，聽到歌聲，太好聽了，所以到崖邊看一下，就摔下來了，真的剛剛上山。”

這時另一個女孩子已經穿好了衣服，轉過身來，妙目看著胡不器。

拿槍女孩子道：“小姐，這人鬼頭鬼腦的，他說的話，一句都信不得，要不要一槍打死他？”

胡不器大驚，忙微微作勢，萬一那小姐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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