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胡不器怒叫。

狐七七看著他：“知道我為什麽讓你來看這些嗎？就是想讓你把這件事報道出去，王自平假仁假義，吸著人血，卻用慈濟院來賺善名，如果你現在殺了他，只會掩蓋他的罪惡，反而讓他得善名而終。”

胡不器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雖憤怒依舊，頭腦卻冷靜了下來，道：“我一定要把他們的獸行徹底揭露。”

他看了一下崖下，道：“把手電借我，我下去看看，拍幾張照片。”

不僅僅是要拍下證據，那小男孩好象還有哭聲，雖然眼見著給抽幹了血，又這麽高扔下去，但他還是想要去看看。

狐七七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從香袋裏掏出一個葫蘆，倒出兩丸藥，又拿出一條絲巾，道：“這是香露丸，你塞在鼻孔裏，再把這個蒙著口鼻，我陪你下去，下面極臭。”

這倒是，就站在崖邊，一股股臭氣都讓人作嘔呢。

胡不器接過香露丸塞在鼻孔裏，再拿絲巾綁在臉上。

“跟著我。”

狐七七好象下去過，繞到另一頭，攀著灌木下去，她下去一截，再給胡不器打手電，胡不器再下去。

胡不器道：“你不用照著我，直接下去就行。”

狐七七也是練家子，知道他練過夜眼，加上又有月光，只是不熟悉路而已，有她引路就行，也就不再照著胡不器，而是徑直引路下去。

到崖底，先找到那個小男孩，打開被單的結，小男孩果然還活著，看到手電光，小男孩眼晴睜了一下，叫了一聲：“媽媽。”

不過隨即就沒了氣息。

本來就給抽了太多的血，再從高處摔下來，哪裏還有救？

26迷香

“王自平。”胡不器怒喝一聲，定一定神，打開相機，先拍了小男孩的照片，再又拍了斷崖底下的照片。

粗略估計了一下，斷崖底下的屍骨，至少超過一百具，也就是說，王自平利用慈濟院，至少賣出一百個藥人，害了一百多個孩子，賺了超過五十萬大洋的暴利。

“王自平，他一定會遭到報應的。”胡不器越拍越怒。

狐七七卻在一邊冷笑：“你相信老天有眼嗎？”

拍了照片，上來，翻墻出去，狐七七與他分手，胡不器道：“七七，你能摘下蒙面巾，讓我看一眼嗎？免得下次見面也不認識啊。”

狐七七搖頭：“不能。”

看著他失望的樣子，狐七七咯咯一笑，轉身消失在夜色裏。

胡不器回到租屋，一夜沒睡，先把照片洗出來，然後寫了一篇長長的稿子，第二天一早，趕到報社，把稿子和照片交給路志勇，又把前後經過說了，只是隱瞞了狐七七。

路志勇的反應跟胡不器不同，看了照片和稿子，他沒有多少憤怒，卻反而比較興奮：“藥人？換血長生？這個新聞點抓眼球啊，沒說的，頭條重稿，我馬上給你排。”

朱濤同樣伸長著脖子：“換血可以長生，真的假的？”

新聞人看新聞的眼光果然完全不同，其實胡不器如果不是親身經歷，他的反應估計跟路志勇他們也差不多。

從報社出來，胡不器又急急趕到警察局，把事情跟高志明一說，道：“現在立刻出警，可以把他們一網打盡。”

高志明卻沒有動，而是皺著眉頭，想了一下才道：“你說城西的那個慈濟院是吧？”

“是啊，你知道？”胡不器好奇。

“我知道。”高志明點頭：“去年吧，有人報案，說他兒子給拐子拐進慈濟院裏了，去找人卻不肯放，讓我們去救人。”

“結果呢？”看高志明神情不對，胡不器問。

“沒結果。”高志明搖頭：“慈濟院有日本人的股份，根本不讓我們進去，那個王自平一個打話打到廳長那裏，反而說報案的那個人誣告，我們只好把報案的那個人帶回來，關了一段時間，放了。”

“你的意思是？”胡不器眼晴瞇了起來。

“現在日本人囂張啊。”高志明嘆了口氣：“占了東三省不算，內地也到處有他們的人在活動，當局根本不敢得罪，我們這小警察，唉。”

他說著看胡不器：“你上報啊，要是把事情鬧大了，民意起來了，上頭或許會讓我們去查，那就有辦法了，否則門都進不去，即便進去了也沒用，那些孩子他會說是收養的，是善心，後面的屍坑，他也會說是自己死的，沒錢埋而已，你怎麽證明是抽血死的啊。”

悲涼的現實，讓胡不器無可奈何，只能咬牙：“明天見報。”

回到報社，一直呆到下午下班，路志勇給他保證，淩晨四點開印，頭版頭條。

“明天整個江城都看得到，一定轟動。”

得到路志勇的保證，胡不器放下心來，這才回家。

十點左右上床，一時間卻睡不著，正自迷迷糊糊間，突有所覺。

他微一凝神，保持呼吸節奏不變，眼角微開一線，扭頭往窗子處一看，窗子外伸進來一根竹管，有煙霧吹進來。

“迷香？”

他心中一凝，立刻伸手把床頭櫃上的茶杯拿進帳子裏，用茶水浸濕枕巾，捂住口鼻。

“這該是江湖中人，怎麽找到我頭上來了？”

胡不器心中生疑。

普通的小偷，進屋偷東西不會用迷香，那東西成本太高，一般的小賊也不會配，用迷香的，必然是正宗的江湖人。

胡不器雖然是練家子，不過他沒有走過江湖，當了半年多警察，因為起點高，直接進的警察廳，以重案分析為主，直接出警的機會不多，也沒跟江湖中人有過什麽過節，當記者就更不用說了。

所以他一時間想不清楚，怎麽會有正宗的江湖人找上他。

過了一會兒，窗子輕響，一個黑影從窗子外跳進來。

這人一身夜行人裝扮，臉上蒙著黑巾，裝扮跟狐七七有些類似，但這是個男的，狐七七一身緊身裝穿得前突後翹，這人則是前平後扁，形如一條窗臺上曬幹了的絲瓜。

胡不器且不吱聲，倒看這人要做什麽？

夜行人翻進屋子，凝神聽了一下胡不器的呼吸，胡不器呼吸平穩，他以為是迷香見效了，也沒到床上掀開帳子來看，而是在屋中翻動起來。

“就是個小偷？”胡不器一時間頗有些失望了。

不過隨後又覺得不對了，因為如果是小偷，肯定是奔著值錢的東西去的，但這小偷卻主要圍著他書桌打轉，在他的文稿還有藏書裏面翻找，根本不象是找錢的樣子。

“這不是一般的賊？”胡不器心中一凝：“他要找什麽？”

那小偷找半天，書桌衣櫃全翻到了，似乎沒找到東西，他在屋中看了一下，眼光就盯到了床上，隨後就走了過來。

胡不器微微凝神，小偷一伸手掀起帳子，他猛地睜眼，卻並沒有暴起發難，而是微微笑了一下，輕聲道：“你在找什麽啊？”

他雖然雖輕，小偷卻嚇一大跳，回身就走，一個翻身就上了書桌，隨即就往窗外撲去。

胡不器翻身坐起來，隨手把茶杯蓋打出去，正打在小偷後腰上，那小偷啊呀一聲，人卻鉆出去了。

其實胡不器並不想傷他，否則就是打後腦勺了，因為這小偷讓他疑惑，想不出這小偷在找什麽。

起身，到窗前一看，小偷已經不見了，胡不器自己看了一下書桌還有櫃子裏面，沒有丟任何東西，放在中間抽屜裏的幾十塊銀元和紙幣也原樣擺在那裏。

“不是來偷錢，他來我這裏找什麽？”

胡不器一時間大是疑惑，想了半天不得要領，在窗子處布了一個小小的消息機關，重新上床，把枕頭擺正，看到枕頭下面的底片，他突然恍然大悟：“這家夥是來找這些底片的。”

他平時也沒有把照片和底片放枕頭底下的習慣，這夜裏睡不著，躺床上對著光看那些底片，順手放枕頭下了，沒成想歪打正經，讓小偷落了空。

“他為什麽找這些底片？是王自平派他來的？”

胡不器一時間又驚又疑：“王自平怎麽知道這些底片在我這裏，這會兒報紙還沒出來啊，難道是主編那裏洩露了？”

而他最擔心的，則是新聞有沒有上報紙，但這會兒已經是半夜了，他也沒地方打聽去，他甚至不知道路志勇家住哪裏，因為他並不關心這些東西。

心中焦慮擔心，更加睡不著了，強行到床上躺了一會兒，索性起來打坐，天一亮，立刻起床，這會兒反是不急了，急也沒用啊，到院子裏打了拳，練了劍，又洗了個澡，這才出門，先買了幾份報紙，坐到早點攤上。

本來是要先看自家報紙的，但他想起師父教導他的的話：每逢大事有靜氣。

所以他強自控制著自己，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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