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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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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陽升起來了, 自窗外亮亮的射入一片耀眼的光。小鳥在枝頭嘰嘰喳喳嬉戲。

陸時秋看了眼窗外,吹滅書桌前燃了一半的蠟燭,繼續埋頭讀書。

讀累了, 他會停下來往嘴裏扔幾顆核桃仁。

這東西可以補腦,他要多吃些。

時間越久,他就發現他腦子裏的知識在一點點蛻化, 變得模糊起來。

他每天早上都要把四書五經背誦一遍,凡是背得磕磕絆絆的地方,他都要抄一遍,印象深刻的部分, 暫時先略過去。

到中午, 他會打開系統界面刷題。遇到不確定的, 他會等囡囡下課, 到隔壁請教袁舉人。

偶爾他會參加詩會跟別人一起探討學問, 看看大家如何解答。

時間過得非常快, 一眨眼就到了六月。

殿試成績早已張貼全國。

陸時秋倒是不怎麽關心,奈何袁舉人非常感興趣,一大早就請人打聽成績。

囡囡中午回來,把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了陸時秋,她面露憂色,“先生早上都沒什麽精神上課。後來我聽顧雲翼說,今年的狀元是個女的。”

大家夾菜的手頓住。

木氏側頭看向囡囡,重覆一遍,“女狀元?”

囡囡點頭, “是啊。”她歪著腦袋問陸時秋,“爹,為什麽狀元是女的,先生會不高興啊?”

陸時秋摸著下巴,是啊,他也想知道。

既然袁先生肯收囡囡為弟子,說明他不是那種迂腐的人啊。

陸時秋搖頭,“爹也不知道,等爹問問你先生,再告訴你。”

囡囡乖巧點頭,“那好吧。”

吃完飯,陸時秋趁著溜食的空隙,到顧家找袁舉人。

袁舉人今天沒什麽食欲,站在院子裏欣賞開得正盛的桃花。

他神情專註,就連陸時秋什麽時候進來都不知道。

陸時秋走到他身邊,輕聲咳了咳,“袁舉人。”

袁舉人回頭,看到是他,微微一笑,“你怎麽來了?是不是又有問題跟我探討?拿來吧?”

袁舉人很喜歡跟陸時秋探討學問。主要對方問的問題都非常刁鉆,他幾乎從來沒有思考過。每每都能讓他受益良多。

陸時秋擺擺手,“不是。”他指了指院子,“咱們進屋說吧,我正好有事問你。”

袁舉人不解,可還是跟他進了屋。

顧家特地給袁舉人準備了一間會客室,供他中午歇息時用。

裏面有一張床,桌椅板凳,茶葉,暖瓶都有。

袁舉人泡了兩杯茶,兩人邊品茶邊談話。

陸時秋啜了一口茶,側頭看他,“我聽囡囡說你早上知道狀元是個女的,心情就不怎麽好。出啥事了?”

袁舉人聽到這話,怔了怔,“其實也沒什麽。無非是我杞人憂天罷了。”

陸時秋來了興致,“說來聽聽,我幫你分析,看看是不是真的杞人憂天。”

袁舉人嘆了口氣,斟酌半晌才道,“你可能不知道天皇身體不好。我擔心他……”

陸時秋唬了一跳,壓低聲音道,“你瞎琢磨什麽呢?”

這人膽子也太肥了吧?居然連這種話都敢講。

袁舉人自覺失言,小聲解釋,“我擔心天後將來會把持朝政。”

陸時秋唬了一跳,“這不是很正常嗎?太孫那麽小,天後垂簾聽政,再正常不過。”

他也算是熟讀歷史,太後垂簾聽政,哪個朝代都有,不要太普通。

袁先生想得要深遠一點,“我擔心垂簾聽政沒辦法滿足她啊。”

陸時秋怔了怔,“什麽?”

袁先生也不知道自己猜得對不對。但是當他得知狀元是個女人,他腦子頭一個冒出的念頭,竟然是鳩占鵲巢這四個字。

歷史上垂簾聽政的太後不少,可沒有人一個敢冒天下大不韙任用女官。

天後所圖可能不只是那張後位。她極有可能會……

他也知道這個想法很大膽,可這個念頭在他腦子裏揮之不去,甚至聯想到天後的所做所為,他越來越肯定這個想法。

袁舉人擺了擺手,“沒什麽。”

陸時秋拍拍他的肩膀,“行啦,車到同前必有路,想再多也是無異。”

說完,他起身告辭了,“我下午還要參加一場詩會。就不陪你啦。”

袁舉人站起身送他。

陸時秋到達詩會的時候,多數都已經到了,只是他最熟悉那個還沒來,覺得有些奇怪,“往常蔡文林不是頭一個來的嗎?他今兒怎麽遲到了?”

有人道,“我聽說他今天會帶他的鄰居過來。也是個童生。考了五回院試都沒中。今年再不中,聽說他就要子承父業,接管家中生意了。”

有人好奇,“他叫啥名啊?”

“好像是姓段。我忘了叫啥名了。”

陸時秋也不免好奇起來。考了五回都沒中,那年齡應該也不小了。

說曹操,曹操到。

雅間門打開,蔡文林帶著一位二十五六的男人進來,他頭戴方巾,身著廣袖青衫,頎長高瘦的身材,樣貌端方,臉上掛著一抹淺笑,看起來頗為有禮。

蔡文林上前介紹,“這是段清鴻。就是跟嚴家商行齊名的段家。”

陸時秋恍然。

和嚴家一樣,段家也是大商賈。不過段家不是對內,而是跟金人做生意。專門把金國那邊的特產運到月國來賣,也把月國的特產運到金國賣。這種生意一般都要朝廷管制,並不是誰都能做的,後頭得有大靠山支撐才行。

不過段家這麽有錢,沒道理段家子侄會窩在鹽儉縣。陸時秋的猜測,這人恐怕是段家旁支,父親幫段家嫡支打理生意。

畢竟有錢人家手頭隨意露一點都比他們這些尋常百姓過得富足。

段清鴻向眾人施禮,大家也都跟著還禮。

蔡文林還特地把陸時秋介紹給他,“我把陸兄的文章拿給段大哥看。段大哥對陸兄神交已久,一定請我代為引見。陸兄可不要見怪。”

陸時秋拱手,“是蔡賢弟謬讚了。”

段清鴻笑著坐到陸時秋旁邊,不吝誇讚,“你寫的文章特別合我口味。尤其是你寫的詩也好。每到最後一句,總都能讓人捧腹大笑。好極。”

眾人也紛紛點頭。

他們寫的詩比陸時秋要工整,甚至韻律方面也比他好,但是總少了一點趣味在裏面。

寒暄一陣後,大家也都熟了一點。

很快大家談起最時興消息,新任女狀元。

“天後讓女人參加科舉,這不是讓亂個套嗎?”

陸時秋臉色不怎麽好。卻也沒有插話。

有人拍桌子罵道,“歷朝歷代都是男尊女卑,天後意圖霍亂朝綱,朝中大臣難道都是死人嗎?”

段清鴻搖著扇子,“各位慎言。天皇禦駕親征,天後代為執掌朝政。為了後宮著想,她也不可能讓臣子進後宮。”

天皇雖只有一位天後,但奉元帝紅顏知己甚多,他老子更是風流好色,高品級太妃自然不可能攆去出家,只能留在後宮。

有人嘀咕,“不是有宦官嗎?”

“奉元帝時期,閹黨盛行,衛忠英仗著自己是東西廠督主,殺害朝中多少大臣。天後深惡痛絕,堅決不肯任用宦官。”

眾人面面相覷,真的是這樣嗎?

陸時秋也有些驚訝。真的假的?

1111在他耳邊插話,【知道什麽是溫水煮青蛙嗎?】

陸時秋心裏一嘆,沒想到那麽和藹的老太太忽悠起人那麽有一手。

他在眾人臉上掃視一眼,瞧瞧這些涉世未深的讀書人還真的信了。

段清鴻轉頭岔開話題,“前幾日,我得知一件小事,心頭悶了一團火。”

“何事竟讓段兄如此惱火?”

蔡文林也有些驚訝,“所謂何事?”

段清鴻嘆了口氣,“我有一個遠房表舅家道中路,表舅母刻薄寡恩,經常到我家來打秋風。前陣子,父親病重,家裏花掉大筆銀錢,實在沒錢送給他們。沒想到,表舅母居然把前頭生的十八歲閨女嫁給五十八歲老朽。我得知後,立刻趕去阻止這樁婚事,沒想到那家不肯放人,還借機嘲諷我。”

這些學子都還年輕,對情感之事也都朦朦朧朧,聽後全都義憤填膺,“五十八歲老朽,豈不是即將入土,你那遠房表妹恐怕沒幾年就要守活寡。這母親也當真舍得。”

“太可憐了。”眾人為段清鴻表妹唏噓。

陸時秋心裏也同情這姑娘,大了四十歲,差了兩輩,這對父母是把閨女往火坑裏推啊。

段清鴻也連連嘆氣,“守寡倒是其次,只要對方肯放人,我自然會給表妹再尋一門好親。只是我心頭氣難消。”

就在這時,有位學子出主意道,“不知咱們作詩一首來挖苦他。也讓段兄消消氣。”

眾人都覺得這主意好。

大家以一柱香,誰作的詩最好,誰獲勝。

這首詩是新擬的題目,之前從來沒有人寫過,所以大夥都在思索怎麽寫。

陸時秋也不例外,他曲起手指,在桌上敲了十幾下,一柱香後,詩句成型。

有的人沒有靈感,只坎坎寫了半路,就功虧一簣。

當然也有好幾人,已經寫出來了。

大家一首一首念書來。

諷刺類的詩並不好寫。太過直白,會給一種尖酸刻薄的鋒利感,那樣就失了下乘。

一連幾首都犯了這個毛病。直到大家讀到陸時秋寫的詩。

雨濕輕塵隔院香,玉人初著白衣裳。

鴛鴦被裏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妙!真是妙!尤其是這最後半句,一樹梨花壓海棠,用得太妙了。”

梨花是白色,海棠是紅色。白發蒼蒼對紅妝,用來暗諷老年丈夫娶年輕妻子太合適不過了。

眾人齊齊向他行禮,“陸兄寫得太好了。”

段清鴻也齊齊恭維,“待我拿了這首詩去諷他一通,今日我作東,請大家吃好喝好。”

眾人齊齊道謝。

正好陸時秋想跟他打聽一事,“我聽人說天皇攻打金國,不知到了哪裏?”

段清鴻楞了一下,“你是從何得知?”

陸時秋笑笑,“幾月前,我從京城得來的消息。”

眾人也是一驚,“我們月國攻打金國了嗎?”

他們還真不知道。誰讓鹽儉縣消息向來閉塞呢。

段清鴻點頭,“是啊,我們月國研究出大|炮,一路勢如破竹,把金國打得哭爹喊娘。天皇很快就要班師回朝了。”

眾人面上全是不可置信,“當真?這麽厲害。”

其實也不怪大家不信,實在是月國已經一百年沒有打仗了。上次金國突然來襲,臨渝關的將軍都被金人殺了。雖說後來月國勝了,但許多人都說那是紅衣女鬼幹的。並不是他們月**隊把敵人擊敗的。

這會聽說天皇打到金國,就像聽天書一樣讓人驚奇。

“天皇果然勇武。”

眾人又以“戰爭”為題,作詩一首。

這次陸時秋就略顯不足了。他從來沒接觸過武藝,對排兵布陣更是一竅不通,唯一跟戰爭扯上關系的就是他會騎馬,還不怎麽熟。

他的註意力全集中在其他人身上。

席間蔡文林提議,“我聽說蘇家馬場來了幾匹好馬,咱們什麽時候去試試吧。”

有人當即反駁,“八月就要院試了,你還有心情騎馬?”

其他人七嘴八舌反對,“是啊,咱們還是用功讀書,爭取在院試中取個好名次才是。”

陸時秋還頗有些興致,小聲問蔡文林,“蘇家馬場在哪?”

蔡文林小聲回他,“就在城北。幾年前,顧縣令讓城北百姓遷至城西,蘇家就把城北那片地買了,改種牧草,建了馬場,還引進許多好馬。”說到這裏,他加大聲音,“咱們讀書人不能只知閉門讀書,還得學習六藝。將來要是有機會去京城參加會試,必定要比拼這些,到時候一點都不懂,豈不是丟我們鹽儉縣的臉。”

眾人面面相覷。有人臉色不怎麽好。

雖然六藝是君子基本技能,但是被蔡文林這麽說,好像他們就是鄉下土包子一樣。

陸時秋擔心大家吵起來,提了個折衷建議,“蔡兄說得也有道理。天天閉門讀書,壓力也大,咱們偶爾也要出來放松筋骨。樂意去的,咱們選個好日子。不樂意的也別勉強。大家千萬別為這麽點小事吵起來,有傷和氣。”

大家聽到這話,火氣消了大半。

蔡文林揭過這一話題不提。

詩會結束,大家全都散了。

第二日,陸時秋吃完早飯,繼續在家讀書。囡囡去隔壁上課。

大丫帶著二丫去給宏一和陸時夏送飯。最近天氣越來越熱,海貨價格便宜,買的人極多。兩人早上連飯都顧不上吃,就急匆匆趕到店裏忙活。

木氏在房間繼續研究螺鈿。

這個活得要心無旁騖,陸時秋讀書聲音大,不敢打擾她,所以就站到院子裏讀書。

三丫站在院子裏,抱臂看著自己的傑作,不滿意,非常不滿意。

書架看起來不怎麽結實,晃動兩下,似乎要倒向一邊。

這可是她第一個獨立作品,整整做了三個多月,還是不成。

三丫氣惱地跺了下腳,丟下手裏的工具,氣惱地跑出家門。她要去找小石頭,讓他幫忙看看問題出在哪了。

陸時秋看著風風火火的三女兒,又側頭看了眼她的傑作,露出無奈的笑容。

就在這時,院門被人拍響,那聲音非常急促,一連串,一連串,好像發生十萬火急的事情。

正在專門貼花的木氏被這聲音嚇得手一抖,一個完好的貝殼片就這麽折斷了。

她撐起身子站起來,活動下已經僵硬的身體,透過窗戶往外看,“誰啊?”

不等陸時秋回答,她就看到自家相公剛開院門的瞬間,就有一隊衙役把他扣下。

木氏眼睛瞪圓,急急忙忙推門出來,“哎,你們這是幹什麽?”

那些衙役看到她,當即把人扣住,而後魚貫而入,翻箱倒櫃找東西。

他們的目標是翻找書籍以及錢財。

陸時秋和木氏眼睜睜看著他們把家裏翻得亂七八糟。

陸時秋氣得臉色鐵青,想要掙紮,卻被壓得死死地,他登時怒了,“你們幹什麽?”

木氏也慌了,當她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做出來的螺鈿被他們隨意扔到地上,心疼得直抽抽。

而那些衙役就像土匪拿起榔頭就要砸她的大木箱子。

木氏手疾眼快,在榔頭落下之前,搶先喊道,“別砸了,我有鑰匙,打開就是。”

那衙役根本沒聽,一榔頭砸下去,鑰匙紋絲不動,他陰沈著臉回頭,“鑰匙在哪?”

木氏指著炕,“在枕頭底下。”

那衙役很快翻出鑰匙,開了箱子。

木氏有把貴重東西藏在箱子裏的習慣。那衙役似乎並沒有看出螺鈿的價值。只以為這東西就是個普通妝奩,打開一看,裏面沒有任何東西,直接扔到一邊。

扭頭就把木氏辛辛苦苦攢下來的五百多兩銀子塞進懷裏。

木氏賣燒烤掙來的錢除了家庭開支,全部攢下來給女兒當嫁妝。這些錢是她女兒下半輩子的指望,眼見全部對方收起來,木氏急赤白臉道,“你們想幹什麽?那是我的錢。”

衙役朝她吐了口唾沫,“什麽你的錢?你男人寫詩詆毀天皇,意圖謀反,你們全家都得下獄,這個院子也得查封。把他們全都給我帶回衙門。”

木氏一怔,臉色死灰一樣白。什麽?他男人寫詩詆毀天皇?這怎麽可能呢。

陸時秋掙紮,“我沒有寫詩詆毀天皇。你汙蔑我。”他腦子靈光一閃,“是不是方縣令讓你們這樣幹的。他死到臨頭還敢汙蔑我?”

才過去兩個月而已,沒想到方縣令這麽快就動手了。看來是他高估了方縣令的耐性。

衙役一個大嘴巴扇過來,陸時秋臉立時腫了半邊。

木氏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聲,“你們憑什麽打人?案子還沒審呢,憑什麽就給我們定罪。”

衙役被她這歇斯底裏的叫聲嚇了一跳,他往後退了兩步,色厲內荏道,“還嘴硬,等你們到了堂上,就知道厲害了。”

說完,招手把人帶走。

出了院子,衙役貼上封條,向圍觀群眾高喊,“這家人寫詩詆毀天皇,意圖謀反。你們要有線索,可以舉報。”

百姓們面面相覷。謀反?這怎麽可能呢?

這家是個讀書人,連鋤頭都不拿,怎麽可能會謀反?

有那心眼多的人立時猜到這人可能是招了方縣令的眼。

而顧婆子和晏三娘也在人群中間,見兩人被五花大綁,她們也不知該怎麽辦了?

晏三娘率先反應過來。謀反罪可是連孩子都不放過的。

囡囡豈不是也要被抓走?她當即回去,讓囡囡待在屋裏不要出來。

另一邊,大丫和二丫送完東西,在小吃街買了兩個糖畫,準備回去跟兩個妹妹一起分享。二丫看著大姐手裏的糖畫,時不時舔下嘴唇。

就在這時,一聲震天擂鼓聲響起,百姓自動讓道,齊齊跪在地上。

大丫二丫有樣學樣,跪下來的時候,耳邊傳來別人的議論聲,“天皇把金國攻占,班師回朝了。”

底下百姓,齊齊高喊,“天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天皇?百姓齊齊驚呼,這可是月國的天子。大丫想看天皇長什麽樣?可惜她不敢擡頭。

倒是二丫傻大膽,擡起頭,好奇瞅著不遠處正往這邊前行的華麗轎輦。

亮黃色的轎子,轎頂還鑲嵌八只龍,威嚴又華貴。

就在這時,維持秩序的郭將軍看到二丫擡頭,虎目一瞪,二丫嚇了一跳,剛要低頭,眼尾掃到斜前方巷子的一角,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她娘!

五花大綁,嘴裏塞著白布條的娘!衙役死死扣住木氏的肩膀,不讓她發生一點動靜。

二丫眼睛瞪圓了,她也不跪了,立刻爬起來,高聲呼喊,“娘?”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的詩來自蘇軾和元稹。

以前念書的時候,讀到“一樹梨花壓海棠”覺得好美,等知道它真正意思,只想吐槽詩人有時候也很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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