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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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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沒有,我只是猜想而已。去年年底我找過一次莊婷,想跟她覆合,結果她沒答應,還說自己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希望我也能得到幸福。我覺得她這樣的女人,既然親口說出來真心喜歡誰,肯定是已經在戀愛了,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

遺憾的是,前男友也不知道這個神秘的意中人是誰,但舒盈的思路已經有了條理。拋屍陳碧婷在護城河裏,是滿足她對婚紗唯美的憧憬,把莊婷的屍體裏填滿棉花,是滿足她喜歡漂亮的布娃娃的小心思——果然變態殺人犯的腦回路,她是真心沒法理解。

舒盈一路從街頭走到街尾,終於找到了一間小網吧,眈眼一看裏面不少學生,書包都還背在肩上,正爭分奪秒地玩游戲。角落的卡座裏有一對小情侶在偷偷接吻,她沒來由地想起了前一晚與簡約唇舌相碰的畫面,心裏一下空落落的。

早戀真不好,一不小心就能把半輩子搭進去。

網吧裏的空位不少,她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在搜索引擎中打出了【唐筱筱,蠟像】的關鍵詞,回車。和她預想的一樣,大量的詞條都在報道這樁令人膽寒的蠟像藏屍案,她翻了十來頁都依然沒找到有用的信息。就當她再次準備翻頁的時候,瀏覽器中遲遲沒有刷出來的網頁終於顯出了兩張圖片。

舒盈正要關網頁,卻還是好奇地盯著圖片看了兩秒,繼而突然把鼠標一推,整個人靠坐在椅子上——心底發寒,後背生出了冷汗。

圖片是一張雜志頁面的掃描,內容是雜志對唐筱筱的一次簡單訪談,以Q&A的形式列了幾條有趣的小問題,這本雜志舒盈在蛋糕店曾經草草翻過,壓根沒細看裏面的文章,結果錯過了這麽重要的線索!

Q:筱筱有沒有什麽異想天開的夢想呢?

A:要說奇怪的夢想話,一度想在蠟像館有個自己的蠟像……哈哈,一直覺得只有知名的國際巨星能有這個待遇,像成龍、梅艷芳他們,蠟像做得好逼真,我覺得很好玩。

——這就是兇手非要把唐筱筱的屍體做成蠟像的原因?

走出網吧的時候舒盈不得不承認一件事,簡躍的推測是靠譜的,兇手對這些女人抱有特殊的情愫。現在所有線索都已經清清楚楚地呈現在了她面前,唯一的問題就是,兇手是誰?

首先,兇手應該是25-35歲之間的男性——莊婷的人生態度積極進取,目標性很強,她既然喜歡上一個人,很大可能是抱著要與他結婚的心態。而莊父對她生活方式有著很強的掌控欲,要過父親這一關,合適的年齡很重要。

其次,兇手很有錢——賄賂蠟像館館長的金額不小,同時殺人、保存屍體、制作蠟像需要完全私人的場地,他應該擁有自己的房產。

陳碧婷一米七八的身高,每星期都去練健身,要壓制住她——兇手至少175以上。

此外,兩具屍體都沒有掙紮、反抗的傷痕,血液中也沒有發現乙醚之類的成分,這表示受害者被帶到案發現場的過程中應該是自願的——她們生前認識兇手的可能性很大。

重要的是,兇手不辭麻煩、大費周章地處理屍體,以完成她們生前的心願,對受害人必然不是突然之間的一見鐘情。如果他是莊婷的秘密男友,是不是也可以是唐筱筱和陳碧婷的地下情人?

她立刻打了個電話給徐冉,“徐冉,能不能查到莊婷和唐筱筱、陳碧婷三個人有沒有共同的朋友,關系不見得親密,只要認識就可以。”

“這個……不好說。”電話來傳來紙張翻頁的聲音,徐冉頓了頓,“莊婷和唐筱筱的朋友我們基本都問過話,沒見有共同好友。唐筱筱和陳碧婷又是娛樂圈的人,隱私藏得可嚴實了。”

“話說……徐冉,如果莊婷有個男朋友,但是她周圍的朋友都不知道有這號人的存在,可能嗎?”舒盈琢磨了一下,實在想不通這個問題。

“太正常了,我去年談戀愛的事你們不都不知道嘛。”徐冉笑嘻嘻地說,“當時覺得跟他之間的關系還不穩定,不太適合公開,後來果然,都沒談到半年就拉倒了。”

舒盈咋舌,“兩大活人戀愛能瞞天過海?”

“只要不想讓人發現,肯定能。”徐冉言之鑿鑿地表示,“現代社會的生活節奏這麽快,自己的事都忙不過來,沒人關心你跟誰談戀愛。”

唉,舒盈很抑郁,這條線索確實不好跟。

然而由於一天之內的收獲頗豐,她晚上拎著兩個便利店飯盒回去時,心情還是很好的。監控陳碧婷的工作照舊是鄒天值夜班,她跟鄒天囑咐過,陳碧婷是兇手的下一個目標,只要看見她跟人有單獨接觸,必須攔住——決不能讓兇手把陳碧婷帶走。

要不是暫且沒有決定性的證據能指向兇手到底是誰,也不至於這麽日夜輪班地盯人。但沒轍,要是現在驚動了兇手,說不定他就換目標了,到時候情況更麻煩。

舒盈進屋時習慣性地踢了腳上的一雙高跟鞋,隨手把鑰匙往茶幾上一丟,就去將盒飯放進微波爐裏調好時間。三室一廳的屋子,在父親過世之後就顯得尤其地空,沙發上橫七豎八地攤著她的襯衣、連衣裙,天花板的吊燈已經壞了三個燈泡,她懶得換,由著整個客廳昏暗暗的。

窗簾一拉下,她就反手把bra的扣子松了,從襯衣裏抽出來甩到床上。梳妝臺中的鏡子倒映出她一張說得上好看的面容,二十五歲,皮膚水油平衡,眼角尚沒有細紋,皮膚中的膠原蛋白依然發揮作用,絕對稱得上是她的顏值巔峰期了。

舒盈用香蕉夾把長發夾起來,認真思考起一個問題,要不,認真談個戀愛結婚?

微波爐傳來“叮”一聲,手機也正響了起來,她伸頭一看是陌生號碼,直接無視。端著飯盒回來時,手機又來了條短信:有沒有新線索?——簡躍。

舒盈對著這一串手機號有些遲疑,雖然她這麽想尤其地不合適,但是前男友的新號碼裏夾著她的生日數字,心情實在有點微妙。

漫不經心地啃了幾口黑椒牛排之後,她打了個電話給常欣,電話一接通她知道這女人肯定還在警局裏,吵得不行。

“哎舒盈,你等會啊……我找個安靜點的地跟你說,剛剛破了個案子,受害人和兇手的父母在局裏碰上了,都要打起來了!”

常欣是她從前的室友,兩個人上下鋪,吃飯上課都在一起,不跟簡躍約會的時間,她基本都跟常欣廝混在一起。現在常欣是她隔壁區的大隊長,在警隊是出了名的年輕漂亮又有本事,跟常欣比起來,她實在太缺乏一顆上進心。

片刻之後,電話裏的嘈雜聲安靜下來,常欣問她,“找我什麽事?”

她嚼著口裏的米飯平靜地回答,“我見著簡躍了。”

“啊?什麽時候的事?”常欣一聲驚呼,“你兩上.床了沒有?”

“想什麽呢……肯定沒啊!”舒盈以敘述性口吻說,“就是查案的時候偶爾碰見的,說了兩句話,幫我整理了一下案件思路,其他就沒什麽了,哦順帶,他還沒結婚。”

常欣不假思索地問,“你想跟他重新開始?”

這個問題太直接,舒盈大腦短路了好一會,她想了想說,“不太想,都三年沒見了,兩個人性格習慣肯定都變了,沒法重新開始。”

她停頓了兩秒,又說,“不過昨晚上……他親了我。”

聽筒裏又傳來一陣嘈雜,夾帶著好幾個人說話的聲音,常欣突然沒了聲音,她正奇怪呢,常欣又說話了,“你剛說什麽?”

知道她忙著工作,舒盈也不想打擾了,“你先去處理案子吧,我以後跟你說。”

常欣笑笑,“沒事,我案子都破了,犯人是一小P孩,第一次犯案,緊張地不行,一見警察來抓人就一股腦全認了。現在交代案情在,父母非不讓亂他說話,要給他找律師……”

舒盈對這事也司空見慣的,正要扯兩句閑話,突然想到了什麽,急忙忙地常欣說,“哎我先不跟你說了,下回找你吃飯,就這樣!”

都沒等常欣反應過來,已經是“嘟嘟嘟”的短促音。

舒盈捏著手機在臥室裏來回走了三趟,按捺不住的心裏一閃而過的念頭,莊婷不是第一個受害者,一定不是!即便兇手是看著犯罪題材的小說、電視長大的,縱使他夜以繼日地構想過如何不留證據地殺人——他都不可能做到冷靜細致地到這個地步。

殺人是件很覆雜的事,在她至今所見過的案件中,沒有兇手真正能做到第一次殺人就布置出完美的迷局,雖然警察經常替嫌犯的智商捉急,但其實……真的很少有人能在殺人的時候做到鎮定、冷淡。

殺人之後的驚慌和恐懼是人性本能。

而莊婷這樁案件帶給她的感覺,就是太過兇手太過謹慎、小心,經驗豐富。

她曾經看過一個理論,在犯罪中不留破綻,大都是沈靜理智,邏輯思維覆雜的人,他們從不高聲在人群中喧嘩,始終默默無聞,沒有任何存在感。對生命沒有憐憫之心,所以從不對周圍人投入感情,他們只是專註於殺人這件事。在這個過程中他們享受的,也從不是情感上的宣洩。

而這樁案件中的兇手,不是這樣的人。

他情商很高,甚至對受害者懷抱感情,願意投入大量耐心、時間來了解她們的喜好,將滿足她們的願望視作殺人過程中最重要的一件事來完成。沒有人生來是殺人犯,一定有什麽東西刺激了他,令他在殺人這件事中體會到了從沒有過的滿足,宣洩了長久以來的壓抑。

如果他殺人是由於在感情上的心理失衡……這種感情必然是長期的、深植在他內心的,令他甚至不惜殺害他的摯愛來填充自己的欲望。

莊婷的前男友說過,她喜歡上這個神秘兇手的時間不長,不至於導致兇手情感上的崩潰。

舒盈立刻找了徐冉,“莊婷可能不是兇手的第一個受害人,你去系統裏查查沒有結案的案件,看有沒有窒息死亡女性,年輕、漂亮的尤其要註意,重點關註最近兩年的,兇手殺過一次人之後,再次犯案的時間不會相隔太久。”

她有預感,這次她一定能找出答案。

作者有話要說: 愉快的假期結束了,對的,苦逼的作者只放兩天(還是周末

真是個憂桑的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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