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

一晃而過。

一個半月之後，此刻距離觀音院大朝貢，還有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高老莊集市。

此刻，顯得人丁稀疏，往日的繁華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聚十人眾，便可失其魂的現象，這一個月以來，發生的越發頻繁。

高老莊這裏似乎是一個重災區，每天幾乎都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攪的人心惶惶，不得安生。

普通的老百姓也怕啊，這死的莫名其妙，不明不白的。誰還敢聚集？

尤其是集市這種地方，本就是大規模聚集之地，聚十人，失魂現象發生後，對於集市的影響與其地方相比幾乎不可同日而語。

人流量少了，往來交易的商隊也少了，甚至就連集市上的那些商鋪，也半死不活的。

畢竟依靠著高老莊兩三千人的日常生活，完全不足以支撐他們的生意。

趙小四是居住在高老莊附近，一個小村寨裏的村民。這些村寨都算是高老莊的附屬村子，都不大，四五十人左右。大部分都是在高老莊中，祖輩失去房屋，流浪在外得流民。

他們自發地聚集在一起，依偎著高老莊，艱難度日。

於蘇家莊，宋家莊等等都不同，幾乎沒有自己的獨立特行，只是一個個流動地點罷了。

趙小四推著獨輪車，看著接近的高老莊巨大巍峨的城門，眼神中流露出無比艷羨的神色。

“什麽時候，才能住在高老莊裏面啊。”

他深深的嘆了口氣。

對於他們這些附屬村寨的流民，其最大的願望便是居住在高老莊中，為此很多人祖祖輩輩都以這個為目標，而不懈奮鬥。

他們村子就有一位老漢走了狗屎運的，在森林中采摘到了一株珍貴藥草，他沒有選擇販賣，而是很聰明的選擇上交給了高老莊的主人高雲山。

最終，被高雲山賞識，全家搬進了高老莊中，不知羨煞了多少人。要知道，這可是許多人，祖祖輩輩許多代的願望啊。

就拿趙小四來說，他們家為了搬進高老莊中，已經奮鬥了三四代了，但目標仍舊十分遙遠，不見任何希望的光景。

“這一次......一定要把握住機會。”

趙小四隱晦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獨輪車，深深的吸了口氣。

不要急，按捺住心神，不可有任何閃失。

他在前兩天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東西，一枚冒著火焰的雞蛋。

這雞蛋是突然有一天出現在自家養的那幾只雞窩中的，不知是那幾只老母雞下的，還是其他的鳥類產的。

反正，這雞蛋十分奇怪，形狀大小與普通雞蛋無意，但古怪就古怪在，每到正午時分，天氣最過炎熱之際，這枚雞蛋會隱隱變得赤紅，甚至冒出火光。

其蛋上散發出的詭異氣息，更是令人不寒而栗。那幾只老母雞，在這枚雞蛋出現後，甚至都不敢接近雞窩。

著實有些奇怪。

趙小四祖祖輩輩這麽多年來也一直沒有見過如此奇怪的東西。

但他也是一個有點文化的人，雖然不曉得這是什麽東西，看著也非常害怕，甚至恐懼。但這玩意絕對夠稀奇，而一些稀奇的東西，正是高老莊莊主高雲山所喜好的，所以躊躇了良久後，他決定悄悄的上交給高雲山，看看能不能換取進入高老莊的權利。

再不濟，換取一些糧食也是好的。

雖然高老莊高大威武的城墻，在這個天災年月，更讓人向往，但沒有糧食，卻也會死人的。

趙小四因為家中養了幾只老母雞，能攢下一些雞蛋販賣，日子也還湊合，能勉強過的下去。

這一次，正好積攢了一批雞蛋，可以以此為借口，混入高老莊中。

他不得不這樣，畢竟赤紅色的雞蛋，是會引來很多人窺視的。他趙小四雖然沒讀過書，卻也不傻，絕不敢明目張膽的帶入高老莊中。

那樣做的話，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趙小四的獨輪車慢慢接近城門。

“吆，小四啊，又來賣雞蛋了？”

“現在這年月，你也敢出來？不怕失了魂啊！”

“我瞅瞅，這次有多少？”

看守城墻的有兩名守衛，此刻一名中年門衛嬉笑著，直接掀開了獨輪車上的草席子。

果然，裏面是一小筐雞蛋，大概有四五十個，還有一些其他的，雜七雜八的手工制品。雞蛋數量已經不少了，這還是趙小四四五只母雞，一個多月積攢下來的。

這雞蛋，他們全家都舍不得吃一口。

“是的，是的。大人，只是一些雞蛋，這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就指望這一筐雞蛋換取一點糧食呢，家裏的老娘和媳婦孩子，已經餓的頭暈眼花，我這才沒轍，冒著這毒辣的日頭，來集市走上一遭。”

趙小四點頭哈腰，連連作揖，因為炎熱，汗水順著臉頰一滴滴的往下掉。一股汗臭味撲鼻而來。

守衛皺了皺眉頭，捏了一下鼻子。

“確實是雞蛋無疑，行了，交一枚銅板，進去吧。”

守衛拿起兩顆雞蛋，裝模作樣的瞧上一瞧，隨後很自然的放在了自己的懷中，沒有絲毫放回去的意思。

趙小四強忍著肉痛，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守衛胸口處的雞蛋，這才慢吞吞的從懷中掏出一枚銅板，交到了守衛手中。

無論是銅板，還是兩顆雞蛋，他都很不舍。如果是平時，他自會委婉的懇求一會，讓這些大人少拿一顆，或者多拿一顆抵充銅板。

但現在～

“等老子上交了那枚奇怪的雞蛋，飛黃騰達了，非得告你一狀不可。賠，一頭吸血蟲，什麽玩意！”

趙小四在心中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推著獨輪車，步履蹣跚的走進了高老莊巍峨的城門。

身後～

“喲，老大。趙小四這個吝嗇鬼今天倒是挺好說話的啊。這銅板也交了，雞蛋也拿了。”

另一個稍微矮小一點的年輕守衛，羨慕的看著中年守衛。

“誰知道呢，或許著急進入集市吧，這糟透了的年月，誰家都不容易，沒聽他說媳婦孩子都快餓死了呢。”

“行了，給你一顆雞蛋，拿回去給孩子補補，別說你哥我沒照顧你。”

“好了，好好站崗，今天據說要有大人物前來。”

中年守衛重新把一顆雞蛋交給了青年守衛，而自己卻自然而然的，把那一枚本該上交高雲山的銅板，自己收了起來。

青年守衛接過雞蛋，兩人相視而笑。

一切盡在不言中。

只是他們倆誰也沒有註意到，接過雞蛋的那只手，都出現了一些細微不可見，如同曬傷一般的紅色斑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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