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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三載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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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春三月, 鳶飛草長, 又到了一年萬物覆蘇的好時節。

清晨, 金色的朝陽灑落大地, 穿過窗樞, 灑向室內, 落得滿室光輝。

緊閉的窗戶隨著“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 露出窗戶後青年俊秀的臉龐。朝陽落在她清雋的眉眼上, 好似為她添了兩分光輝,又好似相得益彰。

昨夜下過一場小雨, 今晨空氣很是不錯, 青年開窗之後在窗口站了好一會兒, 這才轉向一旁案幾落座。案幾也在陽光下, 朝陽斜斜的灑落進來,將案幾上堆積的書信映得清楚分明。

陸啟沛穿著一身月白常服,坐在案幾後的身姿看上去端正又閑適,她纖長的手指拿起一封書信拆開。取出信紙看過之後,神情並沒有什麽變化, 放下後又去取下一封拆看。

案幾上的書信竟也不少,細看下來耗了不少時間, 有些信看過便罷,有些信卻是要回的。

陸啟沛處理這些信件顯然早已熟稔,看過之後順手將信分作兩疊, 旋即便翻出了筆墨。她正要提筆回信, 背上卻忽的貼上了一片溫熱柔軟。她未回頭查看, 但平靜的表情已然鮮活了起來。眉目舒展含笑,微微側頭問道:“起來了?怎不多睡一會兒?”

趴在她背上的人雙手環住了她的脖子,又將臉貼在她頸側,開口時語調輕軟尚帶著兩分困倦:“你不在,睡不著了。”

聽這語氣,哪裏是睡不著了,分明只是來尋人。

陸啟沛心下柔軟,眼神更柔軟,側過身邊將背後的人拉入了懷裏。只這一番動作下來她才看清,祁陽身上竟只穿著一件裏衣便尋了過來。再看仔細些,那裏衣還不是她自己的,被這一拉扯,衣襟敞開不少,露出其中斑駁的痕跡……

一瞬間,玉面微紅,陸啟沛趕緊移開目光,又替祁陽將衣襟攏了攏。

祁陽其實已經清醒了,睜著水潤的眸子望著她,見她臉紅便有些好笑。又見她這般著急替自己遮掩,便真的笑了出來:“阿沛可真是有趣,到如今還會為這些臉紅。”

陸啟沛不好意思接話,攬著祁陽的手臂卻沒松開,她反而起身直接將人打橫抱了起來:“殿下也真是,如今正是春寒料峭,你怎穿的這般少便出來了?!”說完往祁陽腳上看了一眼,瞧見一雙毫無遮擋的玉足,又蹙眉:“連鞋也沒穿。”

祁陽安心窩在她懷裏,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忘了,反正你會抱我回去。”

陸啟沛拿她沒辦法,她以為自己看著祁陽的目光帶著無奈和譴責,但其實眸中的愛慕與寵溺卻是濃烈得根本化不開。也正是如此,才使得祁陽在她面前愈發無所顧忌。

其實陸啟沛晨起並沒有出房,只是在外間的書案上看了會兒書信,祁陽也不過是從裏間出來而已,走得並不遠。陸啟沛抱著她回去也很快,小心把人放回床榻後,便又彎腰去握她的腳。入手感覺有些涼,便替她捂著:“果然還是著涼了,下回不許如此。”

祁陽無可無不可的應了一聲,很是乖巧的等著陸啟沛替她捂腳。另一只暫時沒被照顧到的玉足也很自覺,直接踩在了陸啟沛的大腿上,隔著一層布料在她身上取暖。

“今日又有什麽新消息傳來嗎?”祁陽隨口起了個話題。

陸啟沛專心替她捂腳也不在意,同樣隨口答道:“沒什麽大的變化,與以往無二。你要想看,那些書信便暫時留著,等你看完再燒。”

祁陽答應了一聲,踩在陸啟沛大腿上的腳趾動了動,輕輕地磨蹭好似撩撥。

陸啟沛的心尖顫了顫,但無論表情還是動作都沒被影響,手中這只腳捂得差不多了,便捉了另一只搗亂的腳繼續捂著。

只祁陽卻似不放過她,被放開的那只腳繼續往她身上撩撥。直撩撥得陸啟沛心頭火起,最終無奈回頭看她:“殿下,別鬧了,今日不是約好出游嗎?”

祁陽撩撥她本也沒想做什麽,要做的昨夜也做得差不多了,這會兒她腰還有些酸。聞言輕哼了一身,翻身躺回床上:“不去了,我腰酸。”

陸啟沛有點臉紅,萬幸這些閨房之語沒人聽見。她放下祁陽被焐熱的腳,雙手按在床上爬到祁陽身邊,與她低語商量:“那我替你按按腰?”

說完也沒等祁陽回應,她便直接上手了。動作嫻熟力道適中,不一會兒便將那腰間的酸軟揉散了不少,比起剛成婚那會兒手法不知好了多少。

辰時中,祁陽到底還是坐在了梳妝臺前,陸啟沛在替她描眉。

“要畫得好看些,不好看我就不出門了。”祁陽說著幼稚的威脅,眉眼間卻是含笑的。

陸啟沛手穩得很,即使偶爾四目相對會因彼此吸引失神,她也替祁陽將眉毛畫得好看。只嘴上卻永遠是那句誇讚:“阿寧怎樣都是好看的。”

畫完眉,讓開銅鏡與她看,祁陽滿意了,這才展顏。

緊接著祁陽起身,轉而將陸啟沛壓坐在妝凳上,笑道:“好了,輪到我與你畫了。”

祁陽與陸啟沛上妝,便不止是畫眉了。如今三載已逝,陸啟沛也從當初少年,長到了如今的弱冠青年。她一月前才行的冠禮,代表著她如今業已成年,身姿仍如少年一般單薄已有些說不過去,若是面容還是那般的雌雄莫辯,只怕便會引人懷疑了。

因此從去歲開始,祁陽便學會了幫她修飾面容。也不是易容般的神乎其技,只是替她將眉眼畫得英氣些,再將面部線條修得硬朗些,便漸漸有了少年人向青年長成過度的模樣。

只一點不好,也不知是不是受前世影響,未經修飾的陸啟沛還是祁陽最愛的模樣,面容修飾後的她卻與前世的陸啟成愈發相似。

以至於上過妝後,祁陽總愛捏著陸啟沛光潔的下巴摩挲片刻,方覺滿足。

今次也是一般,祁陽替陸啟沛上好了妝,慣例在她下巴上摩挲了片刻,又俯身在她唇上吻了吻,這才直起身道:“我再與你將發冠戴上。”

陸啟沛眉眼含笑應了聲好,祁陽看著銅鏡中的人,又覺得她與陸啟成還是不那麽相像的。那般澄澈的目光,多年仍如初見,而那眸中的深情,卻是隨著時光的積澱越來越濃。

兩人恰與銅鏡中目光相對,眼中俱是溫柔繾綣。

若放任兩人黏糊,這一天時光就能在房中耗盡。門外等著的人似乎早有領悟,因此見時間差不多了,便輕輕扣響了房門,芷汀詢問的聲音旋即傳來:“殿下,駙馬,可起身了?”

祁陽終於回神,拿起一旁的發冠與陸啟沛戴上,口中應道:“進來吧。”

芷汀這才推開房門,帶著一眾侍女魚貫而入。進門見公主與駙馬戴冠,也不覺得稀奇,三年時間過去,這小兩口的恩愛甜蜜公主府誰人不知?如今早已是見怪不怪了。

祁陽的動作也不生疏,很快就替陸啟沛打理好了發冠,而後才由侍女們替她更衣洗漱。

侍女們動作顯然要比兩人黏糊著快多了,不過一刻鐘,二人便都更衣洗漱收拾好了。踏出房門時天色也不遲,還能在府中悠閑的用個早膳。

今日是上巳,是踏青游玩,臨水晏飲的好時節。

前兩日便有公主與祁陽送過請帖,道是諸王與公主相約在清水河畔飲宴。已經封王的諸皇子和公主齊聚,祁陽再是與他們生疏,這樣的活動也是不好推脫的。

更何況,三月間的清水河畔,桃花當是又開了,她與陸啟沛遲早也要一行。

“不必去得太早,我與他們也不熟,總說不到一處。”祁陽這般對陸啟沛說,說完又道:“府中的桃花都開了,清水河畔的應當也開了,咱們到時候去看看。”

陸啟沛點頭應了,隨口笑道:“我前些時候又將釀酒的本事撿了回來,此去可要收集些桃花,回來我與你釀桃花酒如何?”

祁陽欣然應允,兩人說笑著走出了主院。

陸啟沛不經意間一瞥眼,餘光好似瞥見道小小人影躲在一旁的花樹後。她回頭看去,果然見到一個還不到大腿高的小團子縮在樹後,遠遠見她望來,便又往後縮了縮,掩耳盜鈴一般只將腦袋躲回了樹後。片刻後又探出頭來,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仍是望著這邊。

祁陽發現陸啟沛駐足,便也停下同她望去:“怎麽了?”

陸啟沛收回目光搖了搖頭,只道:“沒什麽,走吧。”

祁陽卻已經看到那躲在樹下的小團子了,她柳眉微蹙了下,想想後還是沖那邊招了下手。小團子看見了,立刻便從花樹後出來,噠噠的往這邊跑來。

不到三歲的孩子,跑起來跌跌撞撞,也沒個人跟著,萬幸一路跑來也沒摔著她。

等到了近前,這小豆丁便仰頭望著兩人,白嫩的小臉微微泛著紅,一雙眼睛晶亮。即使年歲還小,但那精致的眉眼間,卻已有了陸啟沛三分影子。

她似模似樣沖二人行了一禮,又奶聲奶氣的喊道:“殿下,伯父。”

祁陽的心不可抑制的軟了一下。即便明知這孩子身份,心中更對她父親多有芥蒂,可看著這張與陸啟沛相似的臉,也無論如何生不出厭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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