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深海人魚的族長定下了契約之後，戈夏被帶到了真正的魔法之海的中心，也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深海人魚一族。

深海人魚們看他的目光讓他十分不自在，那是一種看著食物的目光。

還有人魚直接問梅瑞緹絲道：“族長，這是您帶回來的儲備糧麽？”

梅瑞緹絲瞥了眼人類，思索了一下道：“不，他是我的。”

這句話的說法太過暧昧，引得戈夏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雖然他知道對話話中並沒有別的意思。

人魚族長用魔法在海上給他建造了居所，戈夏忐忑的住了進去，實際他到現在還沒什麽實感。

緹爾斯公國的疆土何其廣闊，幾乎占據了大陸南方的五分之一，在遇到梅瑞緹絲之前他已經做好了被拒絕或者付不起代價的準備，卻不想對方只是表示想要他的靈魂？

他想起在那些故事當中，居住於深淵裏的惡魔有時會出現在人的面前，用花言巧語來誘騙人類付出自己的靈魂。

將胡思亂想從腦海裏驅逐出去，戈夏在魔法之海中住了將近半個月，或許是因為他被梅瑞緹絲宣告了主權的緣故，深海人魚們對待他的態度還算平和，但是與他定下契約的人魚卻一直沒有出現。

就在他幾乎要以為是梅瑞緹絲是騙了自己，此時魔法之海的周邊結界卻被人觸動了。

梅瑞緹絲在此時，回到了這裏。

漫不經心的將人類提在手上，戈夏掙紮了兩下發現掙脫不開，索性也就沒再動作，而人魚族長令自己的族人們先躲好，然後對他道：“你不是很想知道為什麽緹爾斯公國要覆滅你的國家的真相麽？”

戈夏的神色立刻嚴肅了起來，眼前一陣暈眩之後，他被人魚帶到了海上的一處浮島上。

遠方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船只，船只上飄揚著緹爾斯公國的旗幟，他咬了咬牙：“他們竟然追到了這裏。”

他何德何能值得他們如此對付？

梅瑞緹絲梅瑞從珊瑚擁成的王座上站起，魚尾瞬間化作雙腿，赤裸的足淩踏在海面之上。

海浪怒湧，自他足下凝結成冰花，瞬間蔓延至千裏開外。

一步之間，萬裏冰封，千帆停駐，咆哮的大海一片靜默。

船只凍結，上面的人類棄船步行。

戈夏發現，那些人類的神色僵硬麻木，就仿佛是被什麽東西給控制了一般，不管不顧也要往他這邊行進。

黑壓壓的十萬大軍逼近，仿佛重重黑雲壓近，撲面而來的威脅感令他握緊了拳。

凍結的冰面上的寒風揚起人魚的長發，面對大軍壓境，梅瑞緹絲泰然自若，口中洩出一絲含帶著輕蔑的呵聲：“好大的手筆。”

他這一聲引得人類悄悄的觀察起人魚的反應來，卻見他眼睛稍稍瞇起，轉頭對他隨意道：“穩住心神。”

戈夏楞了一下，然後便看到人魚形狀優美的雙唇張開，一段優美而古怪的歌聲響起。

在第一次聽到梅瑞緹絲的聲音之時，他便想過若是他開口歌唱那會有多美妙，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聽著聽著，戈夏忽然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他似乎看到空氣中有隱隱的波動，呈線狀朝向那大軍而去。

人魚註意著他的表情，見他的模樣，內心輕笑一聲。

蘊含著靈魂魔法的歌聲穿過空曠的結冰海面，那些人類動作頓時一頓，麻木的面上扭曲起來，當歌聲高潮一起，他們便盡數化作齏粉，鋪滿冰面。

而後人魚手一揚，一陣風刮過，那些粉末頓時消散無蹤。

擡手之間，千軍萬馬皆毀滅於原地，甚至連他周身都未能接近。

男人眼瞳微微睜大，他所見人魚立於冰面之上，只是唱了一首歌，那十萬大軍便灰飛煙滅，不留絲毫痕跡。

這一幕不知為何扣動了他的一縷心弦，心潮澎湃之間，叫他久久無法平靜。

梅瑞緹絲手一招，便有一人朝他這邊飛來，戈夏這才註意到他還留了一個下來。

“這便是你想知道的真相。”

說著手一翻，那人類頓時抽搐起來，兩眼翻白，忽然從他嘴裏爬出一只醜陋而猙獰的蠕蟲，掙紮扭動著想要逃離。

梅瑞緹絲毫不留情，手指一勾，那條蠕蟲頓時體內生出冰晶爆裂開來，

“這……”戈夏忍不住顫抖起來，想起先前已經覆滅的那十萬大軍，他有些艱難道：“那些人，全都是被這東西給……寄生了麽？”

人魚重新化作魚尾，尾鰭用力在冰面上一拍，頓時綿延萬裏的冰面破碎，他滑落進海水中游了一圈，聲音卻是在男人的耳邊清晰的響起：

“這是魔蟲後的子嗣，緹爾斯公國估計沒幾個活著的人類了。”

他低頭看向人魚，卻只看到在海面之下有一道影子流暢的游動著。

“寄生後，軀殼的精神會被破壞，肉身的養分全部被魔蟲吸收，所以，從一開始那些人類全都只不過是一具空殼了。”人魚從海中冒出了頭，海水順著他的面上滑落，“那些蟲子可從來不會留宿主一命。”

戈夏閉了閉眼，再開口時聲音有些顫抖：“所以說，毀滅我國家的罪魁禍首，實際是魔蟲後？”

“她為什麽要這樣做？”

人類迷茫的聲音被海風吹散。

“因為你的靈魂。”梅瑞緹絲稍微湊近了他一點，朝他伸出手來。

戈夏沒有躲開，看著人魚的手指落在了他的胸膛上。

“傳奇資質的靈魂，真美。”

梅瑞緹絲註視著那裏，在他的視野中，一團璀璨明亮的金色靈魂之火在男人的身體中燃燒著，吸引著他的目光黏在上面難以移開。

人類看著他流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與歡喜來，終於確認了一件事。

人魚會和他簽訂契約，就是因為這個。

那時候感覺他在透過自己看著自己身上的某種東西，果然不是錯覺。

苦澀隨即也來到，就是因為這個，他的國家才會毀滅麽？

一想到這個事實，戈夏便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並不在意戈夏苦悶的表情，梅瑞緹絲繼續道：“一個傳奇資質的靈魂，若是吞噬下去便能夠讓她進階，你逐漸長大後，靈魂的氣息便毫無保留的發散出去，魔蟲後只是最先找到你的家夥。”

戈夏靜靜與他對視：“那麽，我的靈魂對你也有用麽？”

“我會讓你突破傳奇階，再取出你的靈魂。”梅瑞緹絲微微一笑答道。

他這麽一說，戈夏卻反而覺得輕松了一些，至少自己身上還有足夠令人心動的籌碼不是麽？

至於傳奇階……人族在大陸上數量何其之多，但是千萬人之中也不一定能出一個傳奇強者，但是人魚說他的靈魂是傳奇資質的……

或許到時候，他會有足夠的力量能夠親手覆仇也說不定。

輕輕打了個哈欠，梅瑞緹絲沒有在意戈夏的神思，再度提起他重新回到了族地。

**

在擊退了被魔蟲後控制的大軍後，魔法之海的平靜忽然就被打破，隔三差五都有人來討伐起深海人魚族來。

那些人的裝束和身上的氣息都可以知曉，那是教廷的人。

戈夏覺得事情不對，梅瑞緹絲卻並未多想。

人類麽，打了小的來了大的，這不是常識麽。

直到有一天，忽然有一個坐著掃帚的青年從天而降。

“魔法師？！”戈夏有些吃驚，深海人魚族十分排外，想要在這裏見到別人實屬不易。

那青年落下後沒有看他一眼，而是氣沖沖的直奔向梅瑞緹絲那裏，戈夏看的一驚，他實在沒見過有人對人魚的態度如此不敬。

“梅瑞！”青年在人魚面前停住，周圍有深海人魚悄悄的看著他，竊竊私語。

“這個算是怎麽回事啊！”他從魔法戒指中取出一張紙來，人魚擡起眼皮一瞧，是一張教廷的通緝令，上面正是他的畫像。

他忍不住輕咦了一聲。

“咦什麽咦，我不過才出去多久，你怎麽惹上教廷了？”青年的語氣雖不好，但其中卻含著顯而易見的擔憂，戈夏算是看出來了，他和梅瑞緹絲的關系絕對異常親厚。

對待深海人魚，梅瑞緹絲的態度雖關照，卻不會太過親密。

“也沒什麽，就是……被某個家夥擺了一道。”梅瑞緹絲勾勾嘴角，眼睛卻微微瞇起了。

魔蟲後那家夥，顯然是憤怒他半路將她看好的獵物截胡，又毀了她花費數十年時間控制的人類大軍，所以就給他使了絆子。

深海人魚一族和教廷並沒有什麽接觸，但是這一場下來，估計後面會有不少騷擾。

見梅瑞緹絲沒當回事的樣子，青年的眉頭皺的更緊，忽然手腕被人一拉，他被人魚擁進懷中，臉蛋也被掐了一把。

戈夏驚悚的看到梅瑞緹絲用從未有過的溫軟語氣對青年道：

“我親愛的迪蘭，你不要總是擔心這擔心那的，教廷沒法拿我怎麽樣的，倒是你，離開那麽久才回來，不好好和你的族人們相處一番麽？”

這個青年魔法師，竟也是一條深海人魚？！

迪蘭頓時漲紅了臉，掙紮著掙脫了人魚的懷抱，立刻遠離了他好幾米，這才整了整歪了的帽檐。

抿抿唇，青年低聲道：“有什麽好相處的，他們又不歡迎我。”

周圍的深海人魚們對視一眼，悄然潛入海中。

“我歡迎你啊。”梅瑞緹絲目光澄澈的看著他。

迪蘭只覺得自己臉熱的快要爆炸了。

然後便聽到他後面一句：“你可是我叔叔的孩子。”

青年綠如一汪春水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挫敗，終於，他看向被晾在一旁的戈夏，皺眉道：“這個是？”

“契約對象。”人魚托著腮。

迪蘭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看戈夏的眼神頓時帶上了不善。

戈夏自覺將自己當作背景，降低存在感。

忍耐了一會，迪蘭最終沒有朝人類惡語相向，只是問梅瑞緹絲道：“那你之後……”

“我準備轉職去黑暗陣營。”

“啊？”迪蘭和戈夏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迪蘭又瞪了男人一眼，然後便聽到梅瑞緹絲語調平靜道：

“這個族長我也做膩了。”

“族裏的這些幼崽，也不能總是活在我的庇護之下啊。”人魚輕輕說道，語調似是嘆息。

“梅瑞……”迪蘭眼眶一紅，梅瑞緹絲對著他微笑：“不要輕易流淚。”

“你以為誰都像你的眼淚那樣……”迪蘭說到一半沈默了下來，手隔著衣服按住懸掛在那裏的小瓶，那裏面裝著梅瑞緹絲的三滴眼淚。

像梅瑞緹絲這樣實力的人魚，他的眼淚的效用自然是不同凡響的，但是相對來說付出的代價也不小。

這三滴眼淚，是梅瑞緹絲交給迪蘭的保命符，其珍貴可想而知。

迪蘭並不明白，為什麽梅瑞緹絲會對待自己這條半人魚如此親厚，哪怕他們之間有著一些血緣關系。

梅瑞緹絲知曉他的疑惑，卻並不解答。

他天生冷淡，哪怕是在深海人魚中也顯得無比淡漠，迪蘭先天不足，而他的叔叔早逝，那顆人魚卵在他手上許久才孵化出來。

在看到幼小的人魚在掌心誕生之時，向來無動於衷的心終於被觸動，感受到了何為生命。

迪蘭對於梅瑞緹絲比之一般族人，是不同的。

微微一笑，見迪蘭的情緒穩定下來，梅瑞緹絲懶散道：“放心吧，只是轉職黑暗陣營而已，我覺得，以我的實力，做個領主還是綽綽有餘的吧。”

於是三日之後，深海人魚族的原族長加入了黑暗陣營，擊敗了深淵領主之一的大惡魔亥賽克，成為了新的深淵領主，代號為“深海。”

**

當星盜被錦數擊殺之後籠罩著整個飛船的魔力場頓時收回，直播恢覆，焦急的等候在光屏前的星際人民們便看到這樣的一幕。

人魚側對著他們坐在地上，而毫無氣息的韓鯤正枕在他的腿上。

一滴液體自人魚的側臉滑落滴在男人的額心，然後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

【那個……誰來掐我一把，我一定是在做夢是不是？】

【臥槽，曾經堅信科學的我感覺世界觀都崩塌了】

【這個莫非就是傳說中自然人魚的治愈力嗎？臥槽梅瑞緹絲是自然人魚？？！！！】

【啊啊啊啊啊我梅是自然人魚？！？！】

這樣的彈幕刷滿了整個屏幕。

沒過多久，韓遠註意到星盜的直播設備還開著在，頓時指揮手下去關了，全然不顧觀眾們“不要啊，再讓我多看一會”的哀嚎聲。

韓遠現在的內心還是十分混亂，把人魚和韓鯤帶上回程的飛船後，大帝的通訊發了過來。

確認了韓鯤身體狀態良好，雖然仍在昏迷中的消息後，大帝表示他想要和梅瑞緹絲對話一番。

韓遠猶豫了一下，替人魚擋了下來。

為了把韓鯤救下來，人魚付出了怎樣的代價他並不清楚，但是看到他蒼白的臉色便知道……這絕不會是件容易的事情。

還是然後他先休息一陣吧。

這樣想著，韓遠就接到了人魚被皇子截胡的消息。

韓遠：…………

**

一個巨大的池子中註滿了澄澈的營養液，顯得十分奢侈。

梅瑞緹絲置身於其中，擡手接起一點液體，微微挑了挑眉。

“我也不知道這東西對你有沒有用。”皇子如此道，然後陷入了沈默。

“……封印松動了，我能感覺到了。”

過了一會，他緩緩開口道。

“我可以感覺到，我的記憶正在流失，他的記憶應該在醒來時便會恢覆吧。”皇子的面上流露出一絲不甘來。

沒有等人魚說話，他又繼續道：“一個傳奇資質的靈魂，在瀕死時會爆發出強大的力量……我雖然知道，卻也沒想到你會舍得用這樣的手段。”

“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人魚停到了池邊，皇子低頭與他對視，看著他蒼白的面龐，心臟微微抽動。

擁有戈夏前世記憶的他是知道的，梅瑞緹絲的眼淚擁有強大的治愈效果的同時，也令他需要付出諸多代價，否則他又何須如此吝嗇這種液體。

“值得麽？不就是一個人類。”他忍不住問道。

梅瑞緹絲楞了一下，微微皺眉：“我在做這件事的時候，並沒有去考慮這樣的問題。”只是想做，所以就去做了。

自由自在的人魚凡事都順從自己的心意，他又不是凡事都斤斤計較的巫妖，做事瞻前顧後，生怕吃一點虧。

皇子只覺得一口氣堵在了胸口，苦悶的擰起眉毛：“他到底哪裏好了……”

梅瑞緹絲沒有回答他。

沈默了一會，忽然皇子的身上泛起了淡淡的光芒，他的額心亮起了一個法陣。

梅瑞緹絲看著他，眼中閃過了一道疑惑。

當年戈夏死亡之後，他在他的靈魂上下了一道封印，確保傳奇資質的美味靈魂氣息不會再洩露出去，吸引來魔蟲後這樣的家夥。

卻沒有想到，他的靈魂卻漂流到了異界位面，而在轉生的時候，封印被分離了出來，擁有了新的肉體。

那便是現在的皇子元戈夏。

擁有了自己的肉體和思想的封印不願意回到韓鯤身上，強行打開只會導致封印和記憶一同毀滅，而太久不解開封印，又會造成傳奇資質的靈魂品質下降。

再加上梅瑞緹絲在韓鯤身上發現了“那東西”……他最終便決定借助星盜的手，來讓他瀕死時靈魂爆發出的力量從內部沖擊封印。

可是現在，封印卻自願回覆了自己原來的模樣。

雖然不解，但梅瑞緹絲還是自水中站了起來，魚尾化作雙腿，手指點在了封印的額心。

法陣運轉，靈魂上的束縛被解開，醫療艙中守候在韓鯤身邊的韓遠忽然揉了揉眼睛，似是他的錯覺，仿佛剛才有一道淡淡的光芒在韓鯤身上閃現。

解開封印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因為封印本來就是梅瑞緹絲自己下的。

封印解開，皇子的面色頓時萎頓了下來，梅瑞緹絲看著他，道：

“你本來可以什麽都不做的。”

封印被解開後，哪怕承載他的肉體十分健康，但是內裏用來支撐的核心在過一段時間後就會消失了。

到時候，“元戈夏”只會變成一具空空的軀殼。

皇子看著他，眼中似是包含萬千情緒。

在感受到記憶的流失的時候，他便知道，戈夏的記憶就要回去了。

原本就不屬於他的東西，終究還是要失去。

沒有了戈夏的記憶，那麽他在梅瑞緹絲眼中便再沒有了一絲餘地。

他不想這樣。

因此哪怕代價是消失掉，他也想在梅瑞緹絲的心中留下一點痕跡來。

這一段想法，皇子並不會說出。

掩去眼中的情緒，皇子終究還是問出了內心的那個疑問：

“我一直有個問題……明明我和戈夏的名字一樣，容貌一樣，記憶也一樣，但是為什麽你還是選擇了他？”

對於這個問題，人魚只是輕輕笑了一下。

“你一直都沒有發覺，你對於我的感情實際全部源自於戈夏的記憶。”

以戈夏的記憶為承載，最終成為了皇子的封印，哪怕梅瑞緹絲的力量可以讓他繼續維持下去，但是沒有了那些記憶，他也不再是從前的自己了。

這也是皇子在自願讓梅瑞緹絲解開後，寧願消失也不會央求人魚讓他依存下來的原因。

梅瑞緹絲的回答讓皇子失神了一會，他喃喃了一句“原來是這樣麽……”之後，勉強提起笑容道：“雖然覺得很不甘心，但我確實輸了。”

“我、我能向您提一個小小的要求麽？”皇子輕聲說。

梅瑞緹絲沒有說話，表達了默許。

皇子的目光在他的唇上游移了一下，稍微飄了一下，然後落在他的額頭上，然而最終卻伸出手，執起人魚的手來。

低頭，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吻，皇子微笑道：

“希望不會讓您覺得不快，聊作紀念而已。”

梅瑞緹絲收回手，看了眼自己的手背，若有所思。

這一吻結束後，皇子面對人魚的態度放松了不少，他似乎放下了什麽東西一般，眉宇間一股輕盈：“對了，請問您在韓鯤身上發現的那個東西，還留著麽？”

梅瑞緹絲奇怪的瞥了他一眼，手心攤開，一個被冰晶封住的蟲子出現，皇子掂起它看了一會，神色嚴肅起來。

“果然，蟲族已經把它們的手伸到了軍部。”

這只蟲族寄生到人的身上，會驅動人追尋自己內心最為渴望的事務，當時韓鯤滿心都是去救梅瑞緹絲，被這蟲族一刺激，就更加莽撞，幾乎什麽後手都沒準備就往星盜的陷阱裏跳去了。

“韓鯤的身邊恐怕就有被蟲族控制的人。”他下了這樣的結論出來。

魔蟲後逃竄到了這個位面這件事，梅瑞緹絲自然是知曉的，從他在劇組看到那個與魔蟲後原型有八成相似的模型後，他便做好了準備。

蟲族向來不會管人類的死活，想要把那只蟲子從韓鯤身上驅趕出來，也只能等他的生命力降低到一個程度時，那只寄生的蟲子才會出來。

那時候韓鯤實際並沒有死，梅瑞緹絲封存了他的氣息，令他處於一種假死狀態，起死回生這種事情，哪怕是梅瑞緹絲也是無法做到的。

“你要這個做什麽？”梅瑞緹絲看著皇子把玩著那個被封印的蟲族問道。

聞言皇子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來：“我的意識大概還有幾天才會消散，在那之前我得做點事情，至少不能給您添麻煩才是。”

TBC.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魔蟲後發動技能：甩鍋！

梅瑞緹絲接住了你甩的鍋。

梅瑞緹絲：你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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