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碰她！”

抖森依然保持著低著頭，雙手展開的姿勢，可他的眼睛向上一挑，陰狠的目光就像匍匐在地上的毒蛇隨時會奮起咬上敵人的喉嚨！

緊接著他放下雙手改變姿勢，一根法杖出現在他手中，直指他對面的人。

事實上，法杖在精神世界並不存在，這只是一種概念，或者說他習慣的姿態。但這種改變已經說明一個問題，他想起來了！

“法師！”

冬兵激動不已，想要靠近，卻被對方威脅的眼神止住腳步。

“無論她是不是真正的朱莉，也不用你們來置喙！她是我的妻子，這是我生活的世界！”

從他怒不可遏這表情來看，他可一點兒都沒有感謝將他記憶喚醒的人的意思。

“為什麽要吵醒我，這世界對我而言是真實的，那麽它就是真實的！為什麽要毀掉我的世界？”

滅霸收回手，他什麽都沒說，只是看著對方。大概這樣脆弱，又不願意承認現實的法師太過罕見，他沒有生出什麽憐憫或者同情，只是覺得這樣的場景非常奇妙。

“因為我需要你，法師。”

冬兵出人意料的開口了。

“或許你不需要我，而我一直以來也沒有給你提供太大的幫助。但是對我而言，你是最重要的。你帶我進入一個全新的世界，你不能將我留在這裏自己走掉。對不起，你不能去找她，法師，你還活著。”

當看到男人的淚水靜靜滑下時，他們知道他們已經贏了，抖森已經清醒了，他只是不願意接受過於痛苦的現實，對於從美夢裏吵醒了自己的人胡亂發脾氣。其實這個男人知道什麽是正確的，淚水已經代表了他的選擇。

“還是我來吧，我的朋友，如果對你來說過於痛苦。”

滅霸想上前一步，卻被抖森手中的法杖制止。

“我說過，別碰她。”

他說。

滅霸沈默的站住。

法師回過身，走向癡癡看向自己的愛人。她的目光迷離又充滿愛戀，似乎已經覺察到他的決定，依依不舍的看著他，自己的愛人。

抖森走向她，擡手撫上她的臉。多麽真實的觸感啊！能感覺到呼吸，還有她的溫度，只要他想，這就是他的真實。

“朱莉，”他說，“我要去出差了。去一個有點遠的地方，我很快會回來。我承諾你，一定會回到你身邊。”

他摟著她，淚流不止。

在她身後的他的手中緊握著的匕首，已經插入她的後背，動作輕巧無聲，如同一種殘酷的溫柔。

她笑著看著他，什麽都沒說，就如同星光的碎屑一般消失了。

周圍的一切也隨之消失，像是一個世界頃刻崩塌。

冬兵發覺周圍變成黑色之後，四下顧盼，他看到一點光，於是朝有光的地方跑去。

“他醒來了！”

冬日士兵醒了。

沒用半秒鐘，他就意識到自己身處何方。他在瓦坎達的醫療室，而這裏目前正遭到不明生物的襲擊。原因很簡單，就是躺在另一邊，正在接受剝離寶石手術的幻視，目前正是敵人的目標。

冬日士兵二話不說，行動起來。有他幫助，紅女巫那邊的壓力立刻小了很多。

但是同樣的，這種情形下他也無法立即離開這裏。

……法師。

冬兵對於法師的處境充滿擔憂。畢竟滅霸跟自己一樣找到了法師。

“有通訊器嗎？”

冬兵當機立斷，給一個有可能聯系上洛基，或者說羅賓的人去了電話。

沒錯，就是韋恩，可韋恩少爺出征了，接電話的是他的管家。管家表示一定會轉達少爺，讓他聯系冬兵。

冬日士兵第一次覺得，有錢也不是什麽好事。

官僚主義害死人。

……

置身於花園之中的抖森醒了，他發現只有自己一個人躺在花叢中。於是他坐起身，然後站起來觀望。

他相當意外的看見不遠處，漂亮的少女正一腳踩著鐵鍬，正在埋什麽的樣子，聽到動靜回頭看向他，很無辜的眨眼睛。

“哦，親愛的，你沒必要，嗯……”

輕快走過去的抖森，很無意似的踩了兩腳被打腫臉，如果不是顏色根本看不出這是誰的，被埋了一大半只剩下胸脯跟腦袋的某人。

“沒必要跟一個紫薯精計較。”

“他毀掉了你的世界！”少女尖叫，“混蛋，狗屎，破壞狂！他竟然毀掉我為你創造的世界！”

顯然對這一位女神來說，無論是怎樣的世界，都是重要的世界，真實與虛幻的區別並不大。

“他弄醒了你！該死的，我必須弄死他，不然他將來也會把我吵醒！”

“別擔心，噓，我不會讓他這麽做的。”

抖森溫和的將小姑娘手中的鏟子拿掉，摟住她的肩膀輕輕拍了拍。

“你會離開我嗎？”

少女意識到後續有可能出現的發展，不太高興的扁著嘴。

“怎麽會呢，我的小公主。一直以來我不是都跟你在一起嗎？雖然之前我並不知道，但現在我知道，你一直在陪伴著我。”

如果現實世界是神靈的夢境，那麽他的確一直在女神的夢裏。

“謝謝你給了我這麽好的世界，它很美。”抖森吻了吻少女的額頭，“但是它不是我的世界，我得走了，這不是分離，因為我知道你與我在一起。”

“……狡猾。你就知道甜言蜜語的哄騙我。”

少女嘟著嘴，她知道一旦自己放開手，未必能再抓得到這耀眼又一閃即逝的星辰了，她想要留下他，就像用手去攔截流動的水，想要將這短暫的生命，烙入她永恒的時間。但是柔軟又狡猾的水，總會從她的指縫中溜走。

“不是甜言蜜語，這段時間我很幸福，這是真心話。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

多麽感人的一幕啊，如果沒有如同僵屍歸來一樣，地面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腳的話，這一幕一定有完美的落幕。

“其實親愛的，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把他留在這。哪怕是做花肥也好。”

抖森無比感慨。

“對不起，就算是你的要求，我也不能接受。他太醜了。”

女神果斷回答。

“人醜就算了，心靈還那麽醜簡直就是慘絕人寰。這麽醜，哪怕是用來充當祭品，無論哪裏的神都不會想要。”

滅霸咳嗽兩聲站起來：“那還真是謝謝。”

抖森同情看向被女神厭棄的紫薯同學，原來他總是死不了的真相是這樣啊。那的確挺慘絕人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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