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凡在成功之後, 又故技重施，讓三只沙化獸都理解了一遍他的意圖，獎勵完炎鋒草後，地面又多了幾副散發淡淡焦臭味的皮蛻。

不知不覺間，天漸漸亮了。望著初升的紅日，所有人都覺得筋疲力盡。

“二哥，你自己站起來。”祝青羽揉了揉發酸的眼眶，通知大家，“晁凡說可以回去了。”

“那他們怎麽辦？”祝二哥指著逐漸變薄的冰牢說, “是不是要叫人，把這三個家夥帶回去？”

“不用管！”祝青羽揮了揮手，“晁凡說, 等到日到正午，冰層融化, 他們自己會走的。”

“放他們走？”阮哥大驚小怪道，“這些沙化獸吃了草後, 明明有了新變化，怎麽能放他們走呢？我建議帶回c區，再做研究。”

“阮哥，不能帶回去啊！”陳姐有些害怕，“沙化獸破壞力這麽強, 萬一逃出來，c區豈不是很危險？”

阮哥：“……”

他倒是沒有想到這點。

星河的關註點卻一下跑偏了，他直楞楞地問祝青羽：“這又不是在游戲裏, 你一口一個晁凡說，他說的話，你能聽懂？別不是假傳聖旨吧？”

“心裏靈犀，聽過沒有？”祝青羽滿臉蔑視，一副你這個單身狗屁都不懂的神情。

雖然星河又吃了癟，但實際上，祝青羽的傳話還真沒有錯，晁凡就是這麽打算的。

盡管跑唄，沙化獸想怎麽跑就怎麽跑，反正炎鋒草都在他這兒。再說經過昨晚，他們也該知道了，明搶並不能解決問題，因為，他們打不過。

打不過，又想要，那怎麽辦？求他唄！

想到這兒，即使忙碌了一整晚，晁凡也覺得神清氣爽。接下來，他要好好睡一覺，然後再讓c區那些人研究研究，這些皮蛻究竟有沒有用。

把條條縷縷都思考清楚後，一行人決定打道回府。

當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黃沙中，被囚禁的三只沙化獸對視幾眼，點了點頭，然後開始發出古怪的哀鳴聲。

不一會兒，沙浪滾滾，炎熱聚攏，前來救援的沙化獸踩碎最後一塊碎冰，整座冰牢化作白色霧氣消彌無形，昨晚發生的事，經由三只沙化獸之口，慢慢流傳開來——

一直睡到下午六點，晁凡才心滿意足地爬起來。在此期間，星河已經叫人把沙化獸的皮蛻取走了，那些人通知說，明天下午就能出化驗結果。

覺得沙化獸需要時間想通，晁凡決定這兩天就在地底休息，好好做做菜，玩玩游戲，話說他的游戲等級才十多級，主線任務都沒怎麽做了。

給隔壁祝家送去了下午茶點心，晁凡就借機拉著祝青羽進了游戲，連二百五都沒帶。

“怎麽覺得你家人這次對我熱情了很多？”一上線晁凡就問了，剛剛祝媽媽對他笑了一下，害他差點把眼珠子瞪了出來。

“我二哥這個人……”祝青羽搖搖頭，一個劍招下去，周圍的牛頭怪死了一大片，“他之前一直躲在沙丘上偷拍我們，說是為了保留我們吃獨食的證據，你知道這件事嗎？”

晁凡蹲在地上撿牛眼睛：“我不知道，但是我猜也能猜到。然後呢？發生了什麽？”

“我二哥的攝像頭一直就沒關過，所以你大發神威的模樣，也被拍了下來。”祝青羽蹲下來幫忙，“我到家才知道這件事，結果大家都看過錄像了，覺得你有神人之能，千萬不能慢待。不過，我已經罵過二哥，叮囑他不能對外洩露了。”

牛眼睛十對，一會兒就挖好了，地上的怪物屍體也被刷新了幹凈。

晁凡偏著頭想了一會兒，突然說：“洩露也沒什麽。之前是因為不了解你們星球，江隊長也對我多有提防，但現在……”他頓了頓，“時機成熟，我自然會大幹一場！到時候動靜越大越好，最好能把你們這些玩家從游戲中驚醒過來。”

祝青羽挑了挑眉：“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晁凡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和盤托出。最終，對祝青羽的信任戰勝了忐忑，他斟酌著開口：“如果我說，我想毀掉這個游戲，你會怎麽看我？”

“什麽？”就算是祝青羽，乍聽到這個消息時，也免不了大驚失色，“這……怎麽可能？你是開玩笑，還是說真的？晁凡，如果是真的，你能給我一個解釋嗎？我……算了，你還是別說了，我就當沒聽過。”

果然，《天庭》游戲就如同這些人的命根子一般。晁凡嘆了口氣，又拋下一句沒頭沒尾的話：“青羽，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你的奶奶……其實一直在受煎熬。飛升天庭，並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

祝青羽嘴唇微張，過了半晌，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咱們今天不是來幫你升級的嗎？為什麽要對我說這些呢？唉……聽得我有些頭疼……”

“你相信我說的嗎？”晁凡一再逼問，自己都覺得有些強人所難了。

“理智上不，但情感上……”祝青羽無奈道，“你能告訴我為什麽嗎？這些話雖然很匪夷所思，但我相信，你應該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一只只新的野牛怪從草叢裏冒出頭來，慢悠悠嚼著足有膝蓋深的青草，晁凡用手輕輕拂了一下，橢圓形的草稞在他手掌劃出癢癢的形狀，他認真想了想說：“也沒有什麽合理不合理的。如果細說，那得從和我和二百五來的那天說起了……”

這一說，便說到了月上中天，晁凡原原本本將自己的來歷說了一遍，祝青羽卻仿佛聽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神話傳說。月色飄逸，星漢迢迢，夜空裏的風，平添一股鬼怪精靈的氣息。

“你該不會是唬我的吧……”祝青羽吶吶道，“什麽鬼啊，旱魃，天庭啊……這些不會是你瞎編的吧？”

晁凡偏著頭看他，眼裏的光芒像是藏了一顆星星：“明知道你不信，還瞎編出來哄你，我可真悠閑……”說完，他捏了捏對方的臉，“青羽小朋友，現在是不是可以睡個好覺了？畢竟，我可是給你說了個晚安故事啊！”

“好了好了，別笑話我了。”祝青羽拂開晁凡調皮的手指，“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我擔心的……反而是爺爺，奶奶死的時候，爺爺也差點去了，後來確定奶奶在游戲裏重新‘活’了下去，他才慢慢好起來。同樣的情況如果再來一次……唉……”

“每年，你奶奶只露面一天，其他日子，我估計她和其他仙將都被鎖在了某處。這樣的行為，不會讓她壽與天齊，只會讓她魂魄受損，關於生前的記憶，越忘越多。”晁凡說到這兒，安慰他道，“但人死不能覆生，本來就是自然規律，你看開些吧……生前無法努力，她死後，我們得讓她安安詳詳的走才對。”

“自然規律？”祝青羽憋不住笑了，“你和我說了一通神神叨叨的話，然後講自然規律？”

“好吧，是我錯了。”晁凡有些不好意思，“當過一段時間人，那時候都講究凡事要從科學的角度出發，所以，有時講話就會筐瓢。”

“如果萬事萬物都試圖用科學解釋，那科學本身和迷信也沒什麽不同。”不知祝青羽想到了什麽，突然默默一笑，“當某一天，科學技術發展到一定地步，人類也許就能和你說的那些神仙一樣，長生不老，移山填海……只是，我們這批人是等不到了。”

“等是等不到，但你可以往前走兩步嘛！”晁凡抓住祝青羽的手，“石壺，我終有一天要拿走，這個游戲，會變得無以為繼，你奶奶他們也會投胎轉世。到那時，你能做出一個無限接近《天庭》的游戲出來嗎？一樣的逼真，一樣的好玩，一樣的，成為全天下所有人的烏托邦……”

“你……怎麽知道？”祝青羽驚訝了。

“你大哥悄悄告訴我的。”晁凡抿嘴笑了笑，“在蓬萊仙山，他給我發過私信，講你小時候的事，也講你喜歡制作小游戲，那些晦澀的編程代碼，你偏偏喜歡拿來解悶兒。”

“我大哥？”祝青羽楞了一下，然後才失笑，“他藏得真夠深的，咱們家，也只有他當得起心細如發了。”

“結果偏偏長得壯如牛魔，反差成這樣，找誰說理去？”晁凡也覺得好笑，話鋒一轉，“那你覺得……可以做到嗎？”

“我再考慮考慮。”祝青羽沒有誇下海口，他用手掌撫了撫左腳，慎重道，“如果要做，那就是我一輩子的事業了……”

“不用急，你還有十年！”晁凡加重了手中的力氣。

祝青羽：“……”

第二天，江隊長直接通知星河，帶晁凡去醫院六樓的化驗室，關於沙化獸的皮蛻，已經出結果了。數據顯示，皮蛻中的成分，不僅能消解輻射傷害，而且還具有強大的肥地功能。一小片皮屑，就能為占地十平米的植物提供充足的生長肥力。

“你找到了！你救了全人類！”晁凡一露面，欣喜若狂的江隊長就立馬抱住他，狂吼道，“你知道嗎？只要擁有足夠的沙化獸皮蛻，我們就能在荒漠中，創造出一片綠洲！專屬於人類！充滿希望與生命的綠洲！”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世界的問題，基本算找到了解決方向……只是沒有大綱的我，寫出來，好像處理得比較不戲劇，有點平淡。這是我筆力和腦洞不夠的原因。但無論如何，總算快結尾了，不光是這個世界，也是這本書！

謝謝你們能追到這裏……（小小鞠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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