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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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意思？”乍然一聽他這麽說, 顏妍一時有些弄不明白，“什麽時候？”
徐知衍說：“現在開始。”
顏妍有點驚愕：“現在開始？你不上學啦？為什麽要這樣？”
徐知衍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撓著頭, 眉心微皺：“上，但估計要休學了。大考的時候去一下就好了。”
顏妍追問：“為什麽突然要做陰陽師？”
“因為需要, ”徐知衍凝視她，“你剛剛不是說了, 不願意放棄我, 那我就是這麽回報你，我也不想放棄你。”
顏妍還是有點一頭霧水, 但……他一定有他的理由？
徐知衍抿抿唇, 告訴她：“我知道你會做這樣的選擇, 所以我已經發過道誓了！
在靈魂中寫下的的契約, 必須得去做，這輩子做不了，下輩子也得做, 一直到完成為止……”
顏妍楞楞的看著他好一會兒，不知道該說什麽。
良久，才帶了一絲責備的開口：“幹嘛要發這麽大的誓？你也太莽撞了……”
她知道對於修行人來說，誓言很重要, 絕不是俗世裏兒戲的態度。
徐知衍往她這裏坐過來, 聲音柔緩了些：“沒有莽撞，和師父談了好久。
他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又說我確實應該早些做準備。雖然沒有明說, 但應該是支持的態度。”
甚至等於暗示了些什麽。
想到那位確實很神秘的道長，顏妍怔了會兒，也無奈：“好吧。”
徐知衍在她臉頰上輕輕啄了一下，問：“猜猜我師父多大年紀了。”
顏妍搖頭：“看不出來。從胡子來看起碼七十歲了，但皮膚和精神狀態只有四五十。”
“快九十了，”徐知衍告訴她，“他撿到我的時候，都七十多了。”
“撿到你？”顏妍輕輕皺了下眉。
“……”徐知衍也發現自己說漏嘴了，直接略過這個話題，又說，“我得去學校申請休學，我必須要做陰陽師！”
為了他們的未來，他只能走上一條與常人迥然不同的荊棘之路。
顏妍問：“這麽急嗎？”
徐知衍嘆了口氣：“是的，你不知道，發了道誓之後，我的天魂裏就多出了一個任務，叫我最少攢十萬功德……主要是時間還挺緊的。”
顏妍：“……”
聽不懂，但是很厲害很難的樣子。
但是她真的很疑惑：“為什麽還會有任務？好像游戲啊……”
“人有任務是正常的，是你們不知道罷了，”徐知衍給她解釋了幾句，“反正我就要做陰陽師了，你很快會接觸更多相關的事，就告訴你吧。很多人這輩子，都是帶著任務來的，是要做大事利益眾生的。”
顏妍：“……好吧。”
大佬的世界她不懂。
徐知衍也沒說太多，沒跟她說功德有多難攢。主要任務時間太緊了，只有兩年多。如果能花一輩子慢悠悠的攢，那他肯定不著急。
但是拿十幾萬功德，換他們將來能夠安穩的在一起，還是很值得的。
顏妍糾結了好一會兒，疑惑：“但是……陰陽師到底是個什麽職業？”
徐知衍給她解釋：“我們國度的陰陽師，簡單來說就是，通靈人，通陰陽，專門處理兩界的事，幫人預測未來、查事改命什麽的。
反正一般算命師搞不定的事，就來找陰陽師。做陰陽師積累功德是最快的。”
顏妍：“……”聽起來更是要經常和那什麽打交道了！
無語。
她想了下，還是接受現實吧，便問：“那需要我做些什麽？”
徐知衍揉她腦袋：“好好學習，替我這個學渣爭口氣。”
顏妍：“……”
她皺眉：“說正經的，不可能光靠你一個人做陰陽師吧？”
“從氣運看，我這幾年還挺適合做陰陽師的。但從零開始起步，肯定很艱難，主要又沒有人帶……等我規劃一下再說吧。”徐知衍說。
“行吧，我知道你不會做無緣無故的事，有需要我做的，盡管吩咐。”既然他的確是這方面的人才，顏妍還能怎麽樣？只能支持啦。
徐知衍忍不住抱了她一會兒，又親了親她的額頭，微笑著感慨：“有賢內助真好……”
顏妍推開他：“上學啦，都要遲到了！”
顏麗琴送他們兩個去學校。
路上聽說徐知衍這趟是為了休學，然後去做陰陽師，顏麗琴也是震了一下。但轉念想到，這小孩和常人完全不一樣，根本不能拿尋常人的標準來要求他。
這也許是比較適合他的路。
顏麗琴就說：“跟你們一起去學校吧，如果班主任不答應，還能幫你說說話。”
“謝謝阿姨。”徐知衍點頭道謝，忽然自個兒莫名其妙輕笑起來。
顏妍還沒明白過來他笑什麽，腦袋又被他揉了一下，頭發都快亂了。
徐知衍笑著轉頭看向窗外，傻乎乎的妍寶寶都不明白，她媽媽用什麽身份替他在班主任面前說話？
剛剛他都有點想改口叫媽了，又怕顏麗琴一個激動把車開到溝裏去……
……
到了學校。
顏妍回班裏上課。
昨天她和徐知衍消失了一整天，微信也沒怎麽用，就只簡單的說一下他病了。挺多同學都很好奇又擔心。
顏妍回來之後，自然收獲了一堆好奇的目光。當然，一起消失，他們這一對兒，也算是坐實了。
顏妍小嘴緊閉，絕不多透露什麽，心卻恨不得飛到班主任的辦公室裏看看情況。
……
辦公室。
只有徐知衍和班主任兩個人。
氣氛有點劍拔弩張。
“你這學生怎麽回事？我都不知怎麽說你了，成天到晚不好好學習，凈搞一些幺蛾子……”班主任發動密集言語攻擊。
徐知衍沒有耐心聽他教訓這麽多，一字一句，認真的說：“每個人都有適合的道路，我現在情況所迫，必須休學。您應該體諒我，而不是不問青紅皂白就生氣。”
沒等班主任再說什麽，徐知衍為了速戰速決，索性用出了殺手鐧：“讓我休學，我可以治好你女兒的抑郁癥。”
班主任僵住了。
他家裏的煩心事，從來都不會到學校來說。哪怕有個別老師知道，也不會和學生亂說的……
徐知衍語速很快，說：“老師，你孩子也就大二，還很年輕，前途無量。你可以考慮一下。”
班主任：“不好好學習，整天搞一些神神鬼鬼的東西！沒事就畫符什麽的……”
徐知衍打斷他：“不用畫符，也不用喝符水之類的。”
徐知衍想了下，又說：“歷史老師教的方法不行，因為她心不靜，老是被非人打擾，念不下去經。”
最後。
班主任大概也很無奈，答應讓他嘗試一下。
徐知衍回去，就沒再到學校了，開始正式做起了一名低調的陰陽師。
班主任的女兒，是他第一個客戶。
為了避免手續和流程的麻煩，他其實不算是休學，只是班主任找了理由疏通了教務處，允許他不必再去學校，期末來參加考試即可。
但對外說法，還是休學。
徐知衍加了班主任女兒的微信，指導了一下她該怎麽做，還教她打坐。
然後他又找仙仙查了一下，在網上買了些金元寶、金條什麽的，準備晚上出去燒。
顏妍看到他搞這些，相當驚訝：“這是要幹什麽？”
徐知衍靜默了片刻，才說：“她債主有點多，燒點錢，讓債主放過她。”
顏妍怔怔的跟他對視，一臉呆萌，不知他在說什麽。
徐知衍抿唇半晌，說：“你要習慣，陰陽師就是做這些的。我說過了，要溝通陰陽，就是一個調解矛盾的中間人。”
顏妍：“我能理解，但還是不太能接受……”
徐知衍無奈的輕輕嘆口氣：“沒關系，慢慢來吧。我先是建議你，建立起兩套三觀。”
這天晚上九點多的時候，他提著紙疊的金元寶，去一個無人的十字路口燒了。
白天的時候，徐知衍在做引流。
他之前無聊的時候，在一個論壇發過算卦帖，準確率很高，也就吸引了一些網絡粉絲。
當時他沒在意，現在覺得可以從這裏入手，發展自己的第一批客戶。
幾天之後，班主任的女兒給他回覆說，感覺自己精神狀態好了很多。以前總是莫名其妙的會有陰沈消極的想法，仿佛有人把她往黑暗裏拉，現在都沒有了。
徐知衍恭喜她，然後做自己的事。
現在他白天的大部分時間都很忙，也只有中午、晚上和周末的時候能和顏妍多見面。
顏妍明顯的感覺到他忙了起來，再也不是以前的鹹魚模樣。
她在糾結，雖然不是特別接受，卻知道他是在用他的方式，應對未來可能發生的危機。
她呢，總不能什麽都不做吧？
也許應該試著信任他，了解他在做什麽。
顏妍有兩三天沒來他家了，這次再來，發現他家客廳掛了一張很大的山水畫。不知用了什麽材質，畫面看起來竟然微微生光，很是靈動。
徐知衍看她一眼就註意到了這畫，微笑問：“怎麽了？”
“這畫好像有點……很強大，很有靈性……”顏妍也不知道該怎麽具體形容她的感覺。
這畫正對著沙發，徐知衍拉她坐下來，凝視著墻畫，輕輕說：“開過光，現在是我仙家們的住處。不然這屋子還是太小了些，擠不下……”
顏妍：“……”
雖然她早就聽他解釋過很多次了，但還是有點不習慣。大概見識的還不夠多。
徐知衍很淡定，大概早就習慣了，仿佛無事發生。
顏妍問：“你有多少仙？”
徐知衍想了想，說：“很多……很多。”
顏妍無語，算了不問了，會嚇到自己的。
她準備離開的時候，徐知衍說：“我準備買輛車，不然出門辦事實在不方便。”
顏妍楞了下，說：“我家有車啊。”
“那不一樣，我買車用來拉元寶的。”
顏妍：“……”
想了下，她問：“你錢夠嗎？”
徐知衍說：“又不圖擺闊，容量夠大就行。十來萬就夠了。”
他又說：“這才一周多，我已經有好幾個客戶了，照著這個發展速度，很快就會越來越忙。”
顏妍點頭，說：“我等著看你客戶的反饋。”
哪怕知道他確實有真本事，但陰陽師這份職業，現實裏她還是第一次接觸。
真的能幫人查事、逆天改命？
顏妍雖然支持他，卻也不能盲目支持，悄悄加了班主任女兒，仔細問了一下。
班主任女兒之前用的是一個看起來就很陰森的頭像，現在換成了小太陽，給人感覺就很不同。
顏妍和她聊了兩天，了解到了很多細節，終於可以確定，徐知衍沒有騙人，也沒找托兒之類的。
顏妍準備再繼續觀察。
周末的時候，徐知衍車買回來了，又覺得房子小了。但現在沒錢，只能將就一下。
他屋子已經改建過了，客廳隔出了一個單間，供一些高維生命。客廳另一個角落，則是堆著成袋的金元寶、金條等紙東西。
顏妍每天有空的時候，會幫他整理記錄客戶的情況：誰有什麽需求，有沒有開始查，查出了什麽結果，客戶又給了什麽反饋……這些都要分門別類的記下來。
兩個星期來，她就清晰感受到了，按他自己的話來說，他確實有氣運做這一行，名聲傳得非常快，凝聚客戶的速度也就很快，簡直絡繹不絕。
客戶的反饋都是好評，看多了顏妍既看到了人生百態，又心生感慨：有些人的命運，真的被改變了。雖然不可能徹底變動，卻也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知道該往哪裏努力了。
她拿這個誇了徐知衍一句，他說：“那當然，覺得客戶不行，我就不接他的事。”
顏妍：“…………”
徐知衍說：“別看我現在很輕松，做這行其實真的很難！什麽樣的客戶都可能遇到，現在碰到這些，都是聽話的，將來會有各種走投無路、五毒俱全、胡攪蠻纏的，跟他說什麽建議還不聽……唉！”
他深深嘆口氣：“世上確實有開掛的手段，卻也不是絕對。命這個東西，既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但我發現，客戶裏很少有人明白這一點的……這些都是輔助，命運還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顏妍無奈輕笑：“你一個陰陽師說這種話，一點可信度都沒有。”
“怎麽沒有？我腳踏實地的積攢功德，逆天改命，這就是把命運握在手中。”
“不跟你爭，你休息會。以後就越來越忙了，好好珍惜吧。”
徐知衍嘆氣，從沙發上坐直：“怎麽能休息，攢功德實在是太太太太難了……我現在才只有一丁點，什麽時候才能上十萬……”
逆天改命，不是那麽好改的。
已經快期末考試了，顏妍忙碌起來，徐知衍比她更忙，客戶增長速度太快了。
主要是因為要到年底了，按照國人的傳統，年底年初想查事、家裏出問題的人很多，命理圈子就很忙。
即便如此，考試他還是要去的。
考完回家，顏麗琴來接他們。
徐知衍沒和她們說幾句話，就在車上睡著了，到家的時候還沒醒。
顏麗琴壓低聲音問：“有多忙？”
顏妍點頭，嘆氣：“是很忙。”
超出了她的想象。
原來現實裏，人們對預測和溝通陰陽的需求量，竟然這麽大。
大概是因為優秀的陰陽師太少了，而官方其實並不支持這個行業。
她眼睜睜看著徐知衍的客戶，用了三個星期，從1開始，滾雪球般上了三位數。平均下來，每天要處理五個客戶。
而這些客戶，表達自己需求、和他互相溝通，每個怎麽也得半個小時；而他，要把客戶的訴求都整理成文檔，然後報給仙仙，等它們查完事情回來，還得把結果一一告訴客戶，再解答他們的疑問；
如果有特殊需要的，晚上還得去燒紙還陰債，還得和鬼談事情，讓鬼鬼放過他的客戶……
而且這還不算，除了客戶，每天還有很多找他算卦的人。
每天只有24小時，他自己還要修行、睡覺呢。
他真的很忙。
顏妍有點憂慮，這才剛開始，就已經這麽忙了，以後該怎麽辦？
……
考完試放了寒假，徐知衍就有了更多時間和精力，來做他的事。
短短一個月，他就瘦了十來斤，氣色沒有以前好了。
顏妍很是心疼：“沒有人逼你做那麽多，可以稍微少一點嘛。”
徐知衍嘆氣，搖搖頭，沒解釋什麽。
未雨綢繆是必要的，他既然看到了危險，就得提前做準備，以免到時後悔莫及。
他沒告訴過她，他看不到他們的未來，但並不是因為感情出了問題。也就是說，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意外。
可如果積累了這麽多功德，換她平安也好，換他們一世相守……都應該能成功。
徐知衍想了想就覺得：“你說得對，我應該想想辦法，減輕一下工作量。”
然後。
他去買了一個自動回覆的軟件，設置了一些關鍵詞，一旦觸發，就會回覆一些通用的基礎性講解。
這確實減輕了一些工作量，但客戶也跟著多了，每天幾乎都有十個以上的人過來查事，他還是很忙。
徐知衍：這就是命==
以前偷過的懶，現在都還了回來。
而且越到年底，他越忙。
人要過年，其他界也要過節啊。沒錢過節怎麽辦？誰欠了他債，就死勁折騰誰，催著還錢。
徐知衍幫客戶一連還了三個晚上的陰債之後，累得快要汪汪叫。
顏妍來給他送飯，小聲的說：“你吃點吧。”
“現在吃不下去……”徐知衍躺在床上，感覺自己要死了。
顏妍把飯盒啪的一聲放在桌上，緊盯著他。她覺得照這樣下去，在完成功德任務之前，他會先猝死。
徐知衍感覺到她不高興，爬起來，在她懷裏拱來拱去，發出了嗚嗚嗚的聲音：“活著好累……”
顏妍：“……！”
看著這顆毛茸茸、不安分的腦袋，她不知該說什麽好。
天，他竟然還會撒嬌！
拱了會兒他就不玩了，躺床上睡覺去了。
等他醒過來，恢覆了幾分，才去吃飯。
顏妍跟他說：“我覺得你是因為，剛剛開始做，卻沒想到發展這麽快，導致手忙腳亂。你控制一下每天任務量吧。
我看他們問的事，有的問題很嚴重，差一步就會家破人亡；有的根本就是小事，找其他人也可以的。你要是認識圈子裏其他靠譜的，可以介紹給他們。”
徐知衍嘆口氣：“只能這樣了，追求一下客戶質量吧……太貪心還是不行啊。我就是想多攢點功德，趕快完成任務……”
顏妍微微翻了個白眼，都不想理他了，但最終，還是忍不住主動抱了他一下。
徐知衍像被打了雞血似的，回饋給她一陣猛親：“小可愛你真棒！”
然後抱著她不撒手，仿佛這樣就能回血。
顏妍紅著臉推他：“回去睡覺了，早點睡。”
他一直忙到了臘月二十幾，休息了一段時間，正月裏才繼續開始工作。
他的功德其實漲得很快，已經破萬了。但距離完成任務還很遠。
徐知衍想多攢點，這種東西，多多益善。
等到新的一年，他應對客戶的技巧也練熟了，每天還是很忙，但可以處理的客戶能在15個以上。這已經很驚人了。
時間飛一般的過去，轉眼一個學期過去了，他就去參加一下考試。
成績當然不可能穩定，不過也沒有下降得太厲害。多虧了這段時間拼命的給客戶辦事，他的靈感等等，也提高了不少。
高二的這個暑假，他沒有回山裏，待在自己房子裏度過假期。
期間和顏妍她們，出去旅游了幾天，難得這麽放松。
再開學，就是高三了。
顏妍也變得很忙，她想考個好點的大學。
高二下學期，任誰都沒想到，她的成績不降反升，進了年級前三。
至於學校裏她和徐知衍的傳言，則一直沒停止過。
但這些一點都不重要。
那個少年在為他們的未來，奮鬥不休。
開學的這個秋天，徐知衍已經算是一個很成熟的陰陽師了，能夠比較好的協調工作與生活。
每天照舊很忙，但沒有耽誤修行，也不會影響和女朋友交流感情。
只是天地氣息越來越不穩定，在他沒有留意的時候，就改變了生活中的很多細節。
他甚至說不清是什麽時候開始變化的。最初發現異常，是開車常走的某條路，忽然變了名字。
徐知衍記得它之前不叫這個，但上網上一搜，甚至問了周圍其他人，發現大家都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他也就沒聲張這事。
世界偶爾會出bug，這是正常的。
他只是默默的，適當加快了一下做任務的進度。
到了高三上學期，這年的寒衣節剛過，他就完成了十萬功德的任務。
但感受著這不穩定的天地氣息，徐知衍覺得，功德多多益善。
他繼續做陰陽師。
一直到第二年五月初，才算暫時放下這份工作。
徐知衍終於回到學校，用功了一個月。
然後和顏妍一起，參加高考。
考完之後，大家都有種解放的感覺。
當晚，全班去唱歌、擼串，狂歡到半夜。
深夜，徐知衍把顏妍帶回家。
她明明沒喝酒，卻跟喝了一樣興奮，牽著他的手，一路蹦蹦跳跳：“我終於畢業啦！”
徐知衍穩穩的牽著她，一高一矮兩道人影，在橘黃的路燈下往家走。
他聲音清淡低沈的問：“可以光明正大和我談戀愛了，就這麽高興？”
“呸！”顏妍興奮得肆無忌憚，“我高興再也不用寫作業了！明天開始就有個超長的暑假！”
“其實，”徐知衍聲音低沈的說，“我也很高興。”
他緊繃了許久的神經，今天終於松弛下來。高考結束，就等於完成一個大目標，整個人都自由了許多。
他牽著她走進小區，夜已經深了，這些居民樓大多熄燈了，只零星的亮著燈火。
他們在樓下駐足，看了片刻，找到了自己家的那盞燈光。
顏妍看了會兒，說：“燈不亮，媽媽應該已經睡了。”
徐知衍靜默了片刻，不知想到什麽，摸摸她的小腦袋，沒頭沒腦的說：
“以後，我一定要娶你，城市裏也一盞屬於我們的燈。你要不要嫁給我？”
顏妍臉紅了：“我還小，我不嫁！”
這話題太突兀了，這算是求婚嗎？她還沒成年呢。
“你敢，為了你，我差點活活累死了。”徐知衍無情地捏她臉。
“嗷~”有點疼，但顏妍剛才想到他還有幾個月就成年了，挺高興的。
成年，他就可以遠離多災多難的屬性了。
話說他做陰陽師的一年半裏，除了忙到頭掉之外，還真沒遇到過什麽大事，大概是分散到了平時的壓力裏。
到了自己家門口。
燈光下，面前的英俊少年，眸亮如星，柔和的凝視她。
顏妍看了他片刻，想起認識以來的風風雨雨，心底湧起柔情：“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會的。”她的少年抱了她一下，在她頰畔輕輕一吻，“晚安，快回去睡吧。”
他們終於走到這裏，風雨不來時，他們並肩站立；
風雨來時，也會一直在一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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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知衍說：“現在開始。”
顏妍有點驚愕：“現在開始？你不上學啦？為什麽要這樣？”
徐知衍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撓著頭, 眉心微皺：“上，但估計要休學了。大考的時候去一下就好了。”
顏妍追問：“為什麽突然要做陰陽師？”
“因為需要, ”徐知衍凝視她，“你剛剛不是說了, 不願意放棄我, 那我就是這麽回報你，我也不想放棄你。”
顏妍還是有點一頭霧水, 但……他一定有他的理由？
徐知衍抿抿唇, 告訴她：“我知道你會做這樣的選擇, 所以我已經發過道誓了！
在靈魂中寫下的的契約, 必須得去做，這輩子做不了，下輩子也得做, 一直到完成為止……”
顏妍楞楞的看著他好一會兒，不知道該說什麽。
良久，才帶了一絲責備的開口：“幹嘛要發這麽大的誓？你也太莽撞了……”
她知道對於修行人來說，誓言很重要, 絕不是俗世裏兒戲的態度。
徐知衍往她這裏坐過來, 聲音柔緩了些：“沒有莽撞，和師父談了好久。
他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又說我確實應該早些做準備。雖然沒有明說, 但應該是支持的態度。”
甚至等於暗示了些什麽。
想到那位確實很神秘的道長，顏妍怔了會兒，也無奈：“好吧。”
徐知衍在她臉頰上輕輕啄了一下，問：“猜猜我師父多大年紀了。”
顏妍搖頭：“看不出來。從胡子來看起碼七十歲了，但皮膚和精神狀態只有四五十。”
“快九十了，”徐知衍告訴她，“他撿到我的時候，都七十多了。”
“撿到你？”顏妍輕輕皺了下眉。
“……”徐知衍也發現自己說漏嘴了，直接略過這個話題，又說，“我得去學校申請休學，我必須要做陰陽師！”
為了他們的未來，他只能走上一條與常人迥然不同的荊棘之路。
顏妍問：“這麽急嗎？”
徐知衍嘆了口氣：“是的，你不知道，發了道誓之後，我的天魂裏就多出了一個任務，叫我最少攢十萬功德……主要是時間還挺緊的。”
顏妍：“……”
聽不懂，但是很厲害很難的樣子。
但是她真的很疑惑：“為什麽還會有任務？好像游戲啊……”
“人有任務是正常的，是你們不知道罷了，”徐知衍給她解釋了幾句，“反正我就要做陰陽師了，你很快會接觸更多相關的事，就告訴你吧。很多人這輩子，都是帶著任務來的，是要做大事利益眾生的。”
顏妍：“……好吧。”
大佬的世界她不懂。
徐知衍也沒說太多，沒跟她說功德有多難攢。主要任務時間太緊了，只有兩年多。如果能花一輩子慢悠悠的攢，那他肯定不著急。
但是拿十幾萬功德，換他們將來能夠安穩的在一起，還是很值得的。
顏妍糾結了好一會兒，疑惑：“但是……陰陽師到底是個什麽職業？”
徐知衍給她解釋：“我們國度的陰陽師，簡單來說就是，通靈人，通陰陽，專門處理兩界的事，幫人預測未來、查事改命什麽的。
反正一般算命師搞不定的事，就來找陰陽師。做陰陽師積累功德是最快的。”
顏妍：“……”聽起來更是要經常和那什麽打交道了！
無語。
她想了下，還是接受現實吧，便問：“那需要我做些什麽？”
徐知衍揉她腦袋：“好好學習，替我這個學渣爭口氣。”
顏妍：“……”
她皺眉：“說正經的，不可能光靠你一個人做陰陽師吧？”
“從氣運看，我這幾年還挺適合做陰陽師的。但從零開始起步，肯定很艱難，主要又沒有人帶……等我規劃一下再說吧。”徐知衍說。
“行吧，我知道你不會做無緣無故的事，有需要我做的，盡管吩咐。”既然他的確是這方面的人才，顏妍還能怎麽樣？只能支持啦。
徐知衍忍不住抱了她一會兒，又親了親她的額頭，微笑著感慨：“有賢內助真好……”
顏妍推開他：“上學啦，都要遲到了！”
顏麗琴送他們兩個去學校。
路上聽說徐知衍這趟是為了休學，然後去做陰陽師，顏麗琴也是震了一下。但轉念想到，這小孩和常人完全不一樣，根本不能拿尋常人的標準來要求他。
這也許是比較適合他的路。
顏麗琴就說：“跟你們一起去學校吧，如果班主任不答應，還能幫你說說話。”
“謝謝阿姨。”徐知衍點頭道謝，忽然自個兒莫名其妙輕笑起來。
顏妍還沒明白過來他笑什麽，腦袋又被他揉了一下，頭發都快亂了。
徐知衍笑著轉頭看向窗外，傻乎乎的妍寶寶都不明白，她媽媽用什麽身份替他在班主任面前說話？
剛剛他都有點想改口叫媽了，又怕顏麗琴一個激動把車開到溝裏去……
……
到了學校。
顏妍回班裏上課。
昨天她和徐知衍消失了一整天，微信也沒怎麽用，就只簡單的說一下他病了。挺多同學都很好奇又擔心。
顏妍回來之後，自然收獲了一堆好奇的目光。當然，一起消失，他們這一對兒，也算是坐實了。
顏妍小嘴緊閉，絕不多透露什麽，心卻恨不得飛到班主任的辦公室裏看看情況。
……
辦公室。
只有徐知衍和班主任兩個人。
氣氛有點劍拔弩張。
“你這學生怎麽回事？我都不知怎麽說你了，成天到晚不好好學習，凈搞一些幺蛾子……”班主任發動密集言語攻擊。
徐知衍沒有耐心聽他教訓這麽多，一字一句，認真的說：“每個人都有適合的道路，我現在情況所迫，必須休學。您應該體諒我，而不是不問青紅皂白就生氣。”
沒等班主任再說什麽，徐知衍為了速戰速決，索性用出了殺手鐧：“讓我休學，我可以治好你女兒的抑郁癥。”
班主任僵住了。
他家裏的煩心事，從來都不會到學校來說。哪怕有個別老師知道，也不會和學生亂說的……
徐知衍語速很快，說：“老師，你孩子也就大二，還很年輕，前途無量。你可以考慮一下。”
班主任：“不好好學習，整天搞一些神神鬼鬼的東西！沒事就畫符什麽的……”
徐知衍打斷他：“不用畫符，也不用喝符水之類的。”
徐知衍想了下，又說：“歷史老師教的方法不行，因為她心不靜，老是被非人打擾，念不下去經。”
最後。
班主任大概也很無奈，答應讓他嘗試一下。
徐知衍回去，就沒再到學校了，開始正式做起了一名低調的陰陽師。
班主任的女兒，是他第一個客戶。
為了避免手續和流程的麻煩，他其實不算是休學，只是班主任找了理由疏通了教務處，允許他不必再去學校，期末來參加考試即可。
但對外說法，還是休學。
徐知衍加了班主任女兒的微信，指導了一下她該怎麽做，還教她打坐。
然後他又找仙仙查了一下，在網上買了些金元寶、金條什麽的，準備晚上出去燒。
顏妍看到他搞這些，相當驚訝：“這是要幹什麽？”
徐知衍靜默了片刻，才說：“她債主有點多，燒點錢，讓債主放過她。”
顏妍怔怔的跟他對視，一臉呆萌，不知他在說什麽。
徐知衍抿唇半晌，說：“你要習慣，陰陽師就是做這些的。我說過了，要溝通陰陽，就是一個調解矛盾的中間人。”
顏妍：“我能理解，但還是不太能接受……”
徐知衍無奈的輕輕嘆口氣：“沒關系，慢慢來吧。我先是建議你，建立起兩套三觀。”
這天晚上九點多的時候，他提著紙疊的金元寶，去一個無人的十字路口燒了。
白天的時候，徐知衍在做引流。
他之前無聊的時候，在一個論壇發過算卦帖，準確率很高，也就吸引了一些網絡粉絲。
當時他沒在意，現在覺得可以從這裏入手，發展自己的第一批客戶。
幾天之後，班主任的女兒給他回覆說，感覺自己精神狀態好了很多。以前總是莫名其妙的會有陰沈消極的想法，仿佛有人把她往黑暗裏拉，現在都沒有了。
徐知衍恭喜她，然後做自己的事。
現在他白天的大部分時間都很忙，也只有中午、晚上和周末的時候能和顏妍多見面。
顏妍明顯的感覺到他忙了起來，再也不是以前的鹹魚模樣。
她在糾結，雖然不是特別接受，卻知道他是在用他的方式，應對未來可能發生的危機。
她呢，總不能什麽都不做吧？
也許應該試著信任他，了解他在做什麽。
顏妍有兩三天沒來他家了，這次再來，發現他家客廳掛了一張很大的山水畫。不知用了什麽材質，畫面看起來竟然微微生光，很是靈動。
徐知衍看她一眼就註意到了這畫，微笑問：“怎麽了？”
“這畫好像有點……很強大，很有靈性……”顏妍也不知道該怎麽具體形容她的感覺。
這畫正對著沙發，徐知衍拉她坐下來，凝視著墻畫，輕輕說：“開過光，現在是我仙家們的住處。不然這屋子還是太小了些，擠不下……”
顏妍：“……”
雖然她早就聽他解釋過很多次了，但還是有點不習慣。大概見識的還不夠多。
徐知衍很淡定，大概早就習慣了，仿佛無事發生。
顏妍問：“你有多少仙？”
徐知衍想了想，說：“很多……很多。”
顏妍無語，算了不問了，會嚇到自己的。
她準備離開的時候，徐知衍說：“我準備買輛車，不然出門辦事實在不方便。”
顏妍楞了下，說：“我家有車啊。”
“那不一樣，我買車用來拉元寶的。”
顏妍：“……”
想了下，她問：“你錢夠嗎？”
徐知衍說：“又不圖擺闊，容量夠大就行。十來萬就夠了。”
他又說：“這才一周多，我已經有好幾個客戶了，照著這個發展速度，很快就會越來越忙。”
顏妍點頭，說：“我等著看你客戶的反饋。”
哪怕知道他確實有真本事，但陰陽師這份職業，現實裏她還是第一次接觸。
真的能幫人查事、逆天改命？
顏妍雖然支持他，卻也不能盲目支持，悄悄加了班主任女兒，仔細問了一下。
班主任女兒之前用的是一個看起來就很陰森的頭像，現在換成了小太陽，給人感覺就很不同。
顏妍和她聊了兩天，了解到了很多細節，終於可以確定，徐知衍沒有騙人，也沒找托兒之類的。
顏妍準備再繼續觀察。
周末的時候，徐知衍車買回來了，又覺得房子小了。但現在沒錢，只能將就一下。
他屋子已經改建過了，客廳隔出了一個單間，供一些高維生命。客廳另一個角落，則是堆著成袋的金元寶、金條等紙東西。
顏妍每天有空的時候，會幫他整理記錄客戶的情況：誰有什麽需求，有沒有開始查，查出了什麽結果，客戶又給了什麽反饋……這些都要分門別類的記下來。
兩個星期來，她就清晰感受到了，按他自己的話來說，他確實有氣運做這一行，名聲傳得非常快，凝聚客戶的速度也就很快，簡直絡繹不絕。
客戶的反饋都是好評，看多了顏妍既看到了人生百態，又心生感慨：有些人的命運，真的被改變了。雖然不可能徹底變動，卻也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知道該往哪裏努力了。
她拿這個誇了徐知衍一句，他說：“那當然，覺得客戶不行，我就不接他的事。”
顏妍：“…………”
徐知衍說：“別看我現在很輕松，做這行其實真的很難！什麽樣的客戶都可能遇到，現在碰到這些，都是聽話的，將來會有各種走投無路、五毒俱全、胡攪蠻纏的，跟他說什麽建議還不聽……唉！”
他深深嘆口氣：“世上確實有開掛的手段，卻也不是絕對。命這個東西，既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但我發現，客戶裏很少有人明白這一點的……這些都是輔助，命運還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顏妍無奈輕笑：“你一個陰陽師說這種話，一點可信度都沒有。”
“怎麽沒有？我腳踏實地的積攢功德，逆天改命，這就是把命運握在手中。”
“不跟你爭，你休息會。以後就越來越忙了，好好珍惜吧。”
徐知衍嘆氣，從沙發上坐直：“怎麽能休息，攢功德實在是太太太太難了……我現在才只有一丁點，什麽時候才能上十萬……”
逆天改命，不是那麽好改的。
已經快期末考試了，顏妍忙碌起來，徐知衍比她更忙，客戶增長速度太快了。
主要是因為要到年底了，按照國人的傳統，年底年初想查事、家裏出問題的人很多，命理圈子就很忙。
即便如此，考試他還是要去的。
考完回家，顏麗琴來接他們。
徐知衍沒和她們說幾句話，就在車上睡著了，到家的時候還沒醒。
顏麗琴壓低聲音問：“有多忙？”
顏妍點頭，嘆氣：“是很忙。”
超出了她的想象。
原來現實裏，人們對預測和溝通陰陽的需求量，竟然這麽大。
大概是因為優秀的陰陽師太少了，而官方其實並不支持這個行業。
她眼睜睜看著徐知衍的客戶，用了三個星期，從1開始，滾雪球般上了三位數。平均下來，每天要處理五個客戶。
而這些客戶，表達自己需求、和他互相溝通，每個怎麽也得半個小時；而他，要把客戶的訴求都整理成文檔，然後報給仙仙，等它們查完事情回來，還得把結果一一告訴客戶，再解答他們的疑問；
如果有特殊需要的，晚上還得去燒紙還陰債，還得和鬼談事情，讓鬼鬼放過他的客戶……
而且這還不算，除了客戶，每天還有很多找他算卦的人。
每天只有24小時，他自己還要修行、睡覺呢。
他真的很忙。
顏妍有點憂慮，這才剛開始，就已經這麽忙了，以後該怎麽辦？
……
考完試放了寒假，徐知衍就有了更多時間和精力，來做他的事。
短短一個月，他就瘦了十來斤，氣色沒有以前好了。
顏妍很是心疼：“沒有人逼你做那麽多，可以稍微少一點嘛。”
徐知衍嘆氣，搖搖頭，沒解釋什麽。
未雨綢繆是必要的，他既然看到了危險，就得提前做準備，以免到時後悔莫及。
他沒告訴過她，他看不到他們的未來，但並不是因為感情出了問題。也就是說，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意外。
可如果積累了這麽多功德，換她平安也好，換他們一世相守……都應該能成功。
徐知衍想了想就覺得：“你說得對，我應該想想辦法，減輕一下工作量。”
然後。
他去買了一個自動回覆的軟件，設置了一些關鍵詞，一旦觸發，就會回覆一些通用的基礎性講解。
這確實減輕了一些工作量，但客戶也跟著多了，每天幾乎都有十個以上的人過來查事，他還是很忙。
徐知衍：這就是命==
以前偷過的懶，現在都還了回來。
而且越到年底，他越忙。
人要過年，其他界也要過節啊。沒錢過節怎麽辦？誰欠了他債，就死勁折騰誰，催著還錢。
徐知衍幫客戶一連還了三個晚上的陰債之後，累得快要汪汪叫。
顏妍來給他送飯，小聲的說：“你吃點吧。”
“現在吃不下去……”徐知衍躺在床上，感覺自己要死了。
顏妍把飯盒啪的一聲放在桌上，緊盯著他。她覺得照這樣下去，在完成功德任務之前，他會先猝死。
徐知衍感覺到她不高興，爬起來，在她懷裏拱來拱去，發出了嗚嗚嗚的聲音：“活著好累……”
顏妍：“……！”
看著這顆毛茸茸、不安分的腦袋，她不知該說什麽好。
天，他竟然還會撒嬌！
拱了會兒他就不玩了，躺床上睡覺去了。
等他醒過來，恢覆了幾分，才去吃飯。
顏妍跟他說：“我覺得你是因為，剛剛開始做，卻沒想到發展這麽快，導致手忙腳亂。你控制一下每天任務量吧。
我看他們問的事，有的問題很嚴重，差一步就會家破人亡；有的根本就是小事，找其他人也可以的。你要是認識圈子裏其他靠譜的，可以介紹給他們。”
徐知衍嘆口氣：“只能這樣了，追求一下客戶質量吧……太貪心還是不行啊。我就是想多攢點功德，趕快完成任務……”
顏妍微微翻了個白眼，都不想理他了，但最終，還是忍不住主動抱了他一下。
徐知衍像被打了雞血似的，回饋給她一陣猛親：“小可愛你真棒！”
然後抱著她不撒手，仿佛這樣就能回血。
顏妍紅著臉推他：“回去睡覺了，早點睡。”
他一直忙到了臘月二十幾，休息了一段時間，正月裏才繼續開始工作。
他的功德其實漲得很快，已經破萬了。但距離完成任務還很遠。
徐知衍想多攢點，這種東西，多多益善。
等到新的一年，他應對客戶的技巧也練熟了，每天還是很忙，但可以處理的客戶能在15個以上。這已經很驚人了。
時間飛一般的過去，轉眼一個學期過去了，他就去參加一下考試。
成績當然不可能穩定，不過也沒有下降得太厲害。多虧了這段時間拼命的給客戶辦事，他的靈感等等，也提高了不少。
高二的這個暑假，他沒有回山裏，待在自己房子裏度過假期。
期間和顏妍她們，出去旅游了幾天，難得這麽放松。
再開學，就是高三了。
顏妍也變得很忙，她想考個好點的大學。
高二下學期，任誰都沒想到，她的成績不降反升，進了年級前三。
至於學校裏她和徐知衍的傳言，則一直沒停止過。
但這些一點都不重要。
那個少年在為他們的未來，奮鬥不休。
開學的這個秋天，徐知衍已經算是一個很成熟的陰陽師了，能夠比較好的協調工作與生活。
每天照舊很忙，但沒有耽誤修行，也不會影響和女朋友交流感情。
只是天地氣息越來越不穩定，在他沒有留意的時候，就改變了生活中的很多細節。
他甚至說不清是什麽時候開始變化的。最初發現異常，是開車常走的某條路，忽然變了名字。
徐知衍記得它之前不叫這個，但上網上一搜，甚至問了周圍其他人，發現大家都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他也就沒聲張這事。
世界偶爾會出bug，這是正常的。
他只是默默的，適當加快了一下做任務的進度。
到了高三上學期，這年的寒衣節剛過，他就完成了十萬功德的任務。
但感受著這不穩定的天地氣息，徐知衍覺得，功德多多益善。
他繼續做陰陽師。
一直到第二年五月初，才算暫時放下這份工作。
徐知衍終於回到學校，用功了一個月。
然後和顏妍一起，參加高考。
考完之後，大家都有種解放的感覺。
當晚，全班去唱歌、擼串，狂歡到半夜。
深夜，徐知衍把顏妍帶回家。
她明明沒喝酒，卻跟喝了一樣興奮，牽著他的手，一路蹦蹦跳跳：“我終於畢業啦！”
徐知衍穩穩的牽著她，一高一矮兩道人影，在橘黃的路燈下往家走。
他聲音清淡低沈的問：“可以光明正大和我談戀愛了，就這麽高興？”
“呸！”顏妍興奮得肆無忌憚，“我高興再也不用寫作業了！明天開始就有個超長的暑假！”
“其實，”徐知衍聲音低沈的說，“我也很高興。”
他緊繃了許久的神經，今天終於松弛下來。高考結束，就等於完成一個大目標，整個人都自由了許多。
他牽著她走進小區，夜已經深了，這些居民樓大多熄燈了，只零星的亮著燈火。
他們在樓下駐足，看了片刻，找到了自己家的那盞燈光。
顏妍看了會兒，說：“燈不亮，媽媽應該已經睡了。”
徐知衍靜默了片刻，不知想到什麽，摸摸她的小腦袋，沒頭沒腦的說：
“以後，我一定要娶你，城市裏也一盞屬於我們的燈。你要不要嫁給我？”
顏妍臉紅了：“我還小，我不嫁！”
這話題太突兀了，這算是求婚嗎？她還沒成年呢。
“你敢，為了你，我差點活活累死了。”徐知衍無情地捏她臉。
“嗷~”有點疼，但顏妍剛才想到他還有幾個月就成年了，挺高興的。
成年，他就可以遠離多災多難的屬性了。
話說他做陰陽師的一年半裏，除了忙到頭掉之外，還真沒遇到過什麽大事，大概是分散到了平時的壓力裏。
到了自己家門口。
燈光下，面前的英俊少年，眸亮如星，柔和的凝視她。
顏妍看了他片刻，想起認識以來的風風雨雨，心底湧起柔情：“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會的。”她的少年抱了她一下，在她頰畔輕輕一吻，“晚安，快回去睡吧。”
他們終於走到這裏，風雨不來時，他們並肩站立；
風雨來時，也會一直在一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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