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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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麗琴算是賣字為生, 母女兩個就指著寫書收益過日子了。顏妍當然也很關心，媽媽負責寫作, 她就負責與有榮焉。
顏妍看書多年, 網絡小說也看了挺多，對這個圈子的一些規則還算了解。能拿到大推薦, 是網站對作者和作品的認可。上推就相當於考試，訂閱就是分數, 誰都想當優等生啊。
“唔, 今天沒有昨天高，但也還不錯了。”顏麗琴抱著手機, 不時看一下作家後臺的訂閱數據, 也是又忐忑又興奮, 重溫了剛入行萌新時期的感覺。
“已經很好啦, ”顏妍過去看了眼，被總計上千萬的訂閱數晃了一下眼，“好多啊！”
“那是, 這兩天更新了十來萬字，比以前一個月都要多。編輯說，應該能破網站以前的記錄，我也沒想到……”顏麗琴慢吞吞地說著, 眼角眉梢都帶了點笑意。
忍了片刻後, 她還是說了出來：“你那同學說我，這個月收入能有20萬。從現在的訂閱來看，我估摸是真的。”
“這麽多？媽媽好厲害。”顏妍驚訝了下, 簡直有點膜拜了。一名殘疾人，一個月的收入比普通人年薪都要高，得多不容易，大寫的厲害。
然後她註意力就轉移到“那同學”上了。他居然和會媽媽聊這些，這等於是算短期財運吧？看來關系挺不錯的。
顏麗琴想著徐知衍讓她改文的建議，心頭不禁又有些感慨：“你說，他怎麽什麽都懂，小小年紀，有點神奇啊。世上還真有算無遺策的人？”
“不知道。”顏妍搖搖頭，心說，有些事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小心被顛覆三觀。
她自己穿書之後，現在就有點懷疑之前世界觀的對錯。現在，她眼裏的世界，明明如此魔幻，一點也不現實——不過，考試的時候，她還是會寫世界是物質的、是客觀存在的。
晚上八點多，顏麗琴發布完當天的更新，給徐知衍發微信問了下當天的情況。他很快就回覆，說護工很靠譜，他一切都很好不用擔心。
然後又特意強調了一句：“你們別老往醫院跑，這地方不好。”
顏麗琴跟著就問：“哪方面的不好？”
徐知衍沒細說，就直說她們別老來了，然後說要睡覺，飛快的遁了。
第二天是周六，顏麗琴沒去醫院。畢竟關心也要適度，別鬧得人家反感。
不去醫院，顏妍隱隱有點松了口氣。這天的天氣有點陰，適合窩在家裏。期中考試剛過去，她潛意識裏有點松懈，就沒做作業，在家裏把一本外國暢銷書一口氣看完了。
但周日是個晴天，顏麗琴去醫院拿體檢結果，順帶再看望徐知衍，還把顏妍也拎上了：“這才過去不到一個星期，休養期還長著呢。前期多看看人家，過段時間就不用來了。”
顏妍想到救命之恩，跟著去醫院了。她心裏惦記著那天沒聊完的話題。
他對她已經心生懷疑了吧，但她沒法也不能解釋。茍著吧，到茍不下去的時候再說……
她們到的時候，徐知衍居然沒躺在病床上，而是在病房裏慢慢溜達。雖然房間不大，但走兩步總沒問題。這天風和日麗，他浴在窗前的陽光裏，舒展著沒受傷的那只胳膊。
“能起來了？”顏麗琴有點點驚訝。
顏妍也盯著他看，目光落在他胸腹位置。他穿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胸口綁著醫用固定帶，被襯得腰身修長，更顯清瘦。
顏妍又想到了那天的情形，他那慘淡的臉色，她嚇得要死。現在這人能起身稍微活動了，像是生命力在重新萌芽出來，她心底竟有幾分莫名的感動，還有些放松，仿佛一直壓著什麽巨石。
看到她們又來了，徐知衍短促的嘆了口氣，無奈道：“我又沒傷到腿，為什麽不能下床。”他其實屁股都睡疼了，怕尷尬也沒法說出來，哎。
緊接著，沒等顏麗琴再問什麽，徐知衍未蔔先知的說：“早吃過了。護工在下面吃飯。”他滿臉的“很好，勿問，閉嘴”。
顏妍不禁彎了彎眼睛，感覺有點好笑。大概他之前不得不對她們客氣禮貌，現在終於受不了啦，還是更習慣以前的清凈日子。
“行吧，”顏麗琴也跟著笑，果然像媽一樣嘮叨惹人家煩了，她走唄，“你們先聊會，我去辦點事。得拿個報告，再看看我那朋友。”
顏妍看著她關上門離開，眨眨眼，默默深呼吸了兩下。
其實比起前天，她今兒沒那麽緊張了。但這個年紀，和異性獨處，還是有點天然的羞澀感……
她低著頭想事情。來醫院的路上，顏麗琴說過了，其實是擔心徐知衍會落下太多功課，所以叫她來探探情況。他這玄學大佬再厲害，終究還是個學生，而學生的任務就是學習。
顏妍覺得，母上大人是好意，但徐某人未必願意領受……
她擡頭看向窗邊的人，他輕瞇著眼迎著陽光站著，瘦瘦高高的，膚色映得越發白皙。面部輪廓，被陽光鍍上了一層金邊，更加英氣清俊了。
顏妍在想，現在開口問他想不想做作業，大概率會被錘死吧？
就聽徐知衍懶懶的開口，嘆氣：“叫你們別老往醫院跑，怎麽還是來了……”
默了片刻，顏妍問：“醫院怎麽了？”說得人很好奇。
“小孩別多問，萬一留下心理陰影。”徐知衍展了展量兩只胳膊，伸了個局部的懶腰，轉眸淡淡瞥了她一眼。
片刻之後，他把一張躺椅拉到了窗邊，施施然坐下，沒再鍛煉了，大概不好意思在她面前搖來晃去，把娛樂活動改成了曬太陽。
顏妍乖巧的坐在一旁，還在想這醫院，閱書無數的她無意識腦補出了一個個靈異恐怖的理由。但她擡眼看了他一下，發現他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徐知衍今天學聰明了，沒再用天眼探查她，免得無緣無故消耗精神。他準備迂回、耐心一點，時間久了，兔子尾巴自然會露出來的。
“考得怎麽樣？”他問。
顏妍有點驚訝，他居然主動提起了學習相關的事。滯了下，她回答：“還好吧……我也不知道。”
徐知衍漫不經心的說：“嗯，挺好的。”
顏妍：“……”你既然知道，還問我做什麽！
她心裏在想，又開始了，又開始了。
果然，難得有個能聊下去的話題，徐知衍又主動說：“文科挺適合你的。”
顏妍沈默片刻，壯著膽子問：“你平時都這樣嗎？”
“哪樣？”他微瞇起眼，轉眸看來，迎著陽光的那側眼瞳，漆黑，又有點看不出深淺的剔透。
“就是……”顏妍被他一盯，聲音就小了下去，然而在很努力的表達自己，慢慢說，“就是會在大方向上，指點一些人。但又不解釋原因……這樣不會沾染因果嗎？”
“沒有。”徐知衍凝視著她，眸色似乎更為幽深了，神情間多了一絲探究。兩秒之後，才緩緩補充說：“我很少和其他人聊這些。最多說說游戲能不能贏之類。”
顏妍點點頭，有點想問他，為什麽要跟她說這些。
徐知衍似乎知她所想，開口：“因為現在無事可做。”
而你又在這裏。
總不能幹晾著吧。
他看了她幾秒，又慢慢挪開眼，等著她說話。
顏妍一時有點無話可說，她感覺氣氛有些微妙，想了想，還是把話題拉回到正軌上：“你得多久才能養好傷呢？”
徐知衍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但我用不了那麽久，會稍快一些。”他說這話的時候，微微抿了下唇角，神情稍稍柔和了點。
“為什麽？真的嗎？”顏妍覺得自己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敢追著問。大概，她也是在試探。
徐知衍閉了閉眼，輕皺起眉，似乎在考慮如何措辭。隨後，他指了指他病床邊上放著電砂鍋的櫃子，說：“聞到藥味了嗎？有對癥的中藥。”
當然，光有藥不行，還得修行。這傷的確讓他損失了些精氣神，等於大半年都等於白修了。為此，前幾天他不太開心，但現在想通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應該是會有點看不見的好處的吧？
顏妍則看了那砂鍋幾秒，輕輕嗅著空氣中的藥香，凝眸思考起來。她記得原書裏似乎提了一下他的家世，但沒細說。
他好像原本出身豪門，但不知什麽緣故，在山裏長大的？所以他的技能和畫風，才這麽迥異常人。
等她再轉眸看的時候，徐知衍已經慢慢在躺椅上躺下了，微瞇著眼曬太陽，眸帶星芒，面如冠玉。他跟她面對面片刻，稍稍偏過頭去，臉對著窗子下的墻壁。
靜了片刻，顏妍忽然聽到細微的咕嘟咕嘟聲，是藥快煮滾了。她輕輕說：“藥似乎好了。”他行動不便，她去打算看一眼。
“不用管它，再熬一會。”徐知衍說。接著又補充了句：“小心燙到。”
“……”顏妍一瞬間覺得哪裏有點微妙。他這似乎是關心，又隱隱有點像嫌棄她笨手笨腳，也可能只是單純提醒一句。
想不通，她就不管了，也沒去深究。但還是難以當成關心，因為不太能相信……
徐知衍沒再說話，伸手拿過了窗臺邊的手機，慢慢劃動屏幕。界面有點像微信，但他只看著，並沒回覆。
顏妍無事可做，也默默摸出了手機。
兩個人等於面對面的玩手機。人間真實。
顏妍把常用的APP都戳了一遍，又戳進微信的時候，看到班級群裏消息已經999+了。她懶得去爬樓看，如果有重要通知，老師會@所有人的。
盯著微信界面，又瞥了徐知衍一下，顏妍在想，她才不會主動加他微信，萬一他突然發個消息過來，該多驚悚。
正想著，同桌給她發來消息：“幹嘛呢，吃瓜嗎？超級香的大瓜哦。”
“什麽？”顏妍偷偷瞥徐知衍一下，才回覆。她覺得，要吃瓜，似乎應該走遠點。不過他現在手搭在身側，閉著眼，似乎在假寐。
寧茶和這年紀的很多女生一樣，對八卦充滿天然的熱情，而且消息靈通，很快就叭叭叭的回過來一堆消息，可能用的語音輸入法。
寧茶：“他們一群人搞了幾個群，在選美呢，你要不要來看看，還能趕得上直播。”
寧茶：“這是全校群，各個年級的都有，還挺熱鬧。”
寧茶：“來看看唄，我第一次知道我們學校有這麽多帥哥美女。”
顏妍：“……”
她大概明白了，這大概是什麽校花校草的評選吧，反正都是民間選出來的。現在這群大概就代表了“民間”意見。
她覺得這些人，大概是，剛考完試，閑的。看來作業還是不夠多。
沒一會兒，顏妍收到了兩條加群邀請。一個是校花群，一個是校草群。她抿唇思考片刻，選了同意，主要是現在的確挺無聊，總不能對著徐知衍發呆吧。
剛進群，就是一陣陣的消息轟炸，一個個都跟八爪魚似的，消息刷的飛快。好像都在給本班同學拉票。
顏妍趕緊把兩個群都設置了消息免打擾，這才返回來吃瓜。
這兩個群不需要改成自己班級和真名，但從頭像來看，校花群裏幾乎都是男生，想必校草群那邊正好相反。兩邊討論都挺激烈的，可見大家假期有多閑。
顏妍問寧茶：“現在是什麽情況啊？消息太多，不想看。”
寧茶：“簡單來說就是在評校花嘛！但大家吵來吵去，都沒吵出結果來。”
緊接著她又說：“不過，我們班男生一致決定要選你，這也算一項班級榮譽啊！不信你去看看群裏其他班花的照片，就有自信了。”
顏妍回了一串省略號：“……”
寧茶：“他們還搞了個投票的網頁呢，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刷票，反正我看好你~”說著甩了一個鏈接過來。
顏妍猶豫三秒，點了進去。
結果加載出一堆圖片，她排名還挺靠前的。
欣賞了一下自己和小姐姐們的盛世美顏之後，顏妍退出去，疑惑：“這麽多照片，征得她們同意了嗎？”
起碼她本人就毫不知情，也不知道是誰偷拍的。不過有些照片倒是自拍。
寧茶：“我不清楚，反正就是娛樂嘛，哪個學校沒有校花校草啊？Q空間裏還有表白墻呢。”
又說：“這算什麽，你真應該去學校貼吧看看，那才叫熱鬧。某些人，說句不好聽的，簡直是搔首弄姿。”
“……”顏妍其實沒太大興趣。雖然，她覺得自己是挺好看的呢，但沒必要爭什麽校花的名頭。成為校花能讓她考上全國前二的大學嗎？還是學習更有意思呀。
寧茶說：“就是湊個熱鬧唄，不過有些人當成班級榮譽來爭的……不過，你大概管不了他們，私底下總是會有這種事的。”
顏妍知道同桌怕自己生氣，她也沒想管得了別人，前提是他們別太過分。
寧茶熱情歡樂的邀請：“我們還是去看小哥哥吧！哈哈哈~”
顏妍進到校草評選群，發現在網絡上，女孩子們熱情奔放起來一點也不遜於男生。
校草群以女生居多，卻有一大堆學校帥哥的照片，也不知都是從哪裏扒拉過來的。同樣的，也有一個校草投票的鏈接，再有幾天投票才結束。
她點進去看了眼，立刻就微微僵滯了一下——唔，徐知衍以壓倒性的票數，高居榜首，第二名則是高二實驗班的一個學神人物。
也不知道他這個學渣，怎麽就壓過了人家學神。是因為被偷拍的照片很高清明亮吧，還是因為玄學大佬自帶歐皇buff，但他明明挺倒黴的……
顏妍沒敢多看徐知衍，往下扒拉，瀏覽著一眾小帥哥的照片，也不過是走馬觀花罷了，並不感興趣。
但看完了她發現，似乎，的確是徐某人更好看一點？五官精致，氣質出眾。
這麽想的時候，她鬼使神差的擡了下眼，朝他真人的方向看去。哪曾想他正半垂了眼看著她，也不知道觀察了多久。
顏妍差點沒嚇死！有種做壞事當場被抓的心虛感，心一下子跳得很快。她的表情不自然的僵了僵，抿緊了唇。
徐知衍眉梢微微一挑，透著點兒揶揄的意思，也不說話，就這樣用清湛的目光繼續打量她。
顏妍被他看得臉上泛起了淡淡緋紅，挪開目光。隨即，她後知後覺的想到，他也有手機和微信，可能也已經看到相關消息了。真是尷尬！
她臉上有點熱，匆匆和寧茶說了有事，逃出了微信裏的瓜田，迎接現實中的暴風雨。
屋裏中藥的味道越發濃郁了，顏妍聽著砂鍋裏滾沸的聲音似乎又大了，低聲問道：“現在藥好了嗎？”
“關小點就行，火候還沒到。”
顏妍走過去，研究了一會開關，小心的調低了檔。她盡量小心，但還是被鍋裏蒸騰而上的熱氣哈了一下手，微微有點燙，好在不嚴重。
她正要走回去的時候，聽到房門被人打開了，她以為是顏麗琴回來了。沒一會兒來人從拐角走來，顯出身形，竟然是提著東西的藍雲姣。
顏妍等於是在病房靠近門那邊的角落裏，正好逆著進門的視野。大概是因為一眼就看到了窗邊的人，藍雲姣沒轉頭，就沒看到顏妍，直接慢慢的朝徐知衍走過去。
顏妍看了看這倆，感覺自己似乎又碰到了什麽不得了的大瓜。她在糾結這瓜，是吃還是不吃呢。
萬一打擾到人家發展感情線，那多不好。還是找機會悄悄的溜了吧。
徐知衍已經轉眸看了過來，先掃了藍雲姣一眼，再飛快的瞥了下顏妍，沒說話。
藍雲姣神情很局促，還有明顯的愧疚自責，聲音有點低沈喑啞的開口：“徐同學，你，今天好點了嗎？”
徐知衍凝視了她幾秒，漆黑的眼珠一瞬不瞬，然而神情要比剛才微微僵冷幾分。
“還是那樣。”他開了尊口，然後又說，“不是說了你不用再來了嗎。”
看一萬遍，他也不可能立馬就好起來啊，有意思麽。
藍雲姣無奈的閉了嘴，沈默了好一會兒，才小聲的緩緩說：“我來道歉，帶了純牛奶……”
上回她來道歉的時候，買了甜味兒的，結果他不喝，於是只好拎回去。
徐知衍沒說話，靜默兩秒，忽然喊：“顏妍——”
藍雲姣驚愕轉頭，這才看到病房裏還有第三個人，在她之前就已經進來了。
顏妍：“！！！”
她正準備悄悄開溜，不聽他們說悄悄話了，沒曾想溜到一半的時候忽然被cue了。效果堪比當著全校的面被數學老師拎上講臺做高考真題，簡直能原地去世。
她滿臉一言難盡的轉過頭，看向他們，禮貌而充滿尷尬的和藍雲姣打了個招呼。理所當然，沒得到回應。
藍雲姣用有點覆雜的目光望著她。
顏妍有點慌。其實她覺得，被女主盯上，要比被男主盯上，後果還要嚴重……
可她現在什麽也沒做啊。原地困惑。
小心臟撲通撲通直跳，顏妍悄聲說：“你們聊吧，我不打擾了，再見。”
徐知衍都沒理她，看著藍雲姣道：“你應該跟她道歉才對。”
藍雲姣微微咬住了唇。
顏妍則在原地稍僵了片刻。
意外，太意外了！男主竟然叫原女主給她一個炮灰道歉？？
哇，她可能要涼了……QAQ
徐知衍表情不像開玩笑，對藍雲姣說：“雖然你不是故意的，但如果我沒阻止的話，現在會是什麽結果？”
顏妍心說，天知道當時怎麽回事，也許是天地規則親自對她出手了？
她不想去追究背後到底怎麽回事，畢竟沒有錄像，也沒證據。
藍雲姣垂眼片刻，看向顏妍，臉上有點泛紅的跟她道歉：“對不起，我當時……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球就歪了。我不是故意要朝你扔的……”
“沒事沒事。”顏妍連忙擺手，露出無奈的尬笑。
藍雲姣又朝她微微鞠了個躬，說：“抱歉，我過了這麽久才和你道歉……”
顏妍摸約理解她的想法，因為沒造成實際傷害，就忽略過去了唄。
所以啊，徐知衍為什麽非要指出來這一點？簡直是給她拉仇恨！
藍雲姣道完歉之後，就走了，走之前說：“我不打擾你們聊了，再見。”
幾乎是顏妍的原話覆制，顏妍聽得一陣心塞，控制不住的皺起了臉兒。
徐知衍看著微微撅嘴、有點焦慮又不高興的女孩子，感覺有點好笑。
他一針見血的說：“你怕她。”
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顏妍輕輕皺著眉頭，低著頭，沒有回應。
徐知衍又說：“你也怕我。但對其他人，僅僅是羞澀。”
顏妍長睫輕顫不已，有點想去拿502把他的嘴粘起來。
“為什麽？”他眸子黑亮犀利，聲音輕如呢喃。
顏妍低著頭說：“因為你可怕！”
徐知衍從嗓子裏發出一聲低笑，哼道：“你在逗我。”他哪裏可怕了，這是侮辱跟詆毀。
顏妍抿緊了小嘴，沒再理他。
徐知衍慢慢坐起身來，眸光湛亮，幽光流轉。他低聲說：“告訴我原因，我也能告訴你一些秘密。”
顏妍擡頭瞥了他一眼，小聲說：“看到你，我會想到一個恐怖故事的男主……”對她來說，那原著小說何止是恐怖故事，簡直是地獄級別的噩夢。
徐知衍挑了下眉，繼而瞇起眼，凝視了一下對面墻上斑駁的光影。摸著下巴沈思了幾秒，他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她似乎，沒有說謊？
他沒有反駁，顏妍知道，這說明他大概是信了。她大著膽子問：“我告訴你原因了，你的秘密呢。”
徐知衍眸光淡漠，絕不肯吃虧：“你還沒說為什麽怕藍雲姣。”
“因為她像那個恐怖故事的女主啊！”顏妍皺著眉頭，順理成章的這樣回答，自己感覺邏輯很通。
徐知衍：“………………”
他的表情一言難盡，甚至有一絲呆滯。而後眉頭緊蹙的盯著顏妍，在考慮——要不要告訴顏阿姨，有空帶孩子去看看心理醫生呢？
她是不是有妄想癥或者胡思亂想的毛病？
徐知衍表情很快回覆平靜，靜得有點漠然，問：“哪個故事裏的。”
顏妍抿唇片刻，回答：“忘了，記不住名字了。”
半晌，徐知衍面無表情：“哦……該你問了。”
顏妍盯著他，一字一句的問出了盤踞心頭已久的疑惑：“我想知道，你是靈媒，還是陰陽師？”
肯定不是算命師、命理師，那太低估他了，配不上他。
徐知衍微微勾起唇，揚起了一個淡笑，聲音壓得極低：“不告，訴你。”
而後站起身，慢慢走過去擺弄他的中藥，不再言語，單方面的結束了這場談話。他倒騰中藥的動作，舒徐而優雅，神情專註，仿佛忘了屋裏還有個人。
顏妍盯著他的背影，在原地怔住了。她原本心頭忐忑，但這會兒只剩下氣憤了。這個人太無恥了，她剛才怎麽會相信他的！
幸好她說的半真半假，隨他怎麽想。
顏妍發誓，再來醫院看他，她就是小狗！如果主動聯系他，她是小王八！
……
這個不怎麽愉快的周末之後，又該等考試結果了。
期中考試多校聯考，卷子自然也是岔開批閱的，很多老師早就告訴過學生了，不要對外校閱卷抱太大希望。
大概率，卷子會閱得很嚴，扣分超狠的，各校的原則向來是：來啊，互相傷害啊。拉著其他校共沈淪，自家的分數就不會顯得那麽難看了。
周三上午，就出了考試結果。
這次和周考不一樣，是直接先出的排名。班級排名表一發下來，各班又熱鬧起來，沸反盈天。
顏妍比起上次，總分進不了不少，排名自然也有所提升，擠進了班裏第十。
班裏鬧騰得厲害，嗚嗚哇哇的亂嚷著。現在就只等學委和課代表，去把全校排名和各科的答題卷拿過來。
有個同學從辦公室跑回來，沖進教室，喘息未定就是一通大喊：“天哪！我們班有個語文滿分！我要驚訝死了！”
“臥槽？！你沒聽錯吧？”
這消息著實驚呆了一眾人，比聽說有人數學滿分還驚訝百倍。語文滿分，那是怎樣的難度，一大半都是主觀題，想扣分還不容易。
報信的學生說：“當然是真的，幾個老師在那說呢，整個辦公室的老師都驚訝得不行！還把人卷子扣下來欣賞去了。”
顏妍聽著動靜，心裏微微一動，但又不敢確定就是自己。
寧茶用胳膊碰了碰她：“肯定是你了，語文最重要的就是字好，班裏其他人字都狗爬似的。”
然後，寧茶拍拍她的肩，滄桑嘆氣：“準備好，你要火了。”
顏妍也小聲的嘆了口氣。成績好了遲早會出名的，可不能因為怕被人關註就不好好考試啊。
沒多久，各科的答題卷都發下來，大家對自己各科什麽情況、錯在哪裏，都一目了然。
全班關註下，而顏妍的語文試卷，果然沒發下來。
已經有很多同學，聞訊而來，找機會表達驚嘆崇拜之情。語文滿分，對他們來說，是這輩子都不可能達成的挑戰，只好膜拜別人了。
顏妍則默默盯住了自己100分的數學試卷，她可真會考，分數完美。然而滿分是150的QAQ
好在已經比上次進步挺多，及格了。但估計，還是有一定概率收到數學老師的嘲諷和降維打擊……
只因為“語文滿分”這個成就太晃眼了，金光閃閃，把她其他科成績顯得灰頭土臉，很沒面子。
兩節課之後，消息傳開，全年級都有些轟動了，包括兩個高手雲集的實驗班。他們終於有一科，被普通班選手徹底碾壓了，此人真乃神人也。
15班甚至有同學戲言，班裏這是出了祥瑞啊！進步很快，文科很好，真的可以當吉祥物了。
顏妍無奈之中，有位同學來轉告了班主任的通知，讓她和班裏其他兩名同學，今天下午上課之前，準備張一寸近照。
這是要貼上墻了。
顏妍書包裏一直都有一寸照，倒不用再出去照。她剛準備從桌肚裏把書包拉出來，前座女生忽然轉頭問：“顏妍，你有多的照片嗎，給我一張留作紀念吧！”
這似乎提醒了其他人，緊接著就響起了七八道聲音：“我也要一張！”裏頭還有個男生，在跟著瞎起哄。
顏妍看看她們：“……”
相當無語。算了，都當是開玩笑好了。
最終，她的照片誰也沒給，只交給了班主任一張。
學校很有效率，在下午上課之前，公告欄裏就貼出了各年級的全校排行榜。
這次考試比較正式，所以還多了個單科最高分，全年級前20名和單科最高，都附了照片。
顏妍的名字，就在語文最高分那一欄，很亮眼的一個“150分”。很快就成了學生們停留最多的小窗口，不知道是在看分數，還是在看她本人。
不管顏妍想沒想到、願不願意，反正她就是以這種方式出名了。
幾乎整個年級都知道了，15班有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寫得一手好字，讓外校老師都不舍得扣分，所以語文零失分，創造了一個小小的奇跡。
而且跟著上漲的，是那個學生自己搞的校花評選活動裏她的票數，很快沖上了第一。
畢竟考試剛過，公告欄在學校的曝光度大得難以想象，似乎有很多路轉粉主動給她投票，要選出一個美貌與智慧兼備的校花來。
不僅如此。
班主任還把顏妍叫進了辦公室，各科老師都在，揶揄、誇獎了一通之後，班主任說要把她的卷子印出來，給全年級人手一份，讓他們好好看、好好學！
顏妍選擇當場自閉。
她還有得選麽？據說，這是學校某領導得知消息後，親自要求的。正好借要著這次機會，強迫學生好好練字，別辱沒了本市“書法之鄉”的稱號，也別被其他學校嘲諷字醜。
顏妍一想到自己的試卷要印出來給年級所有同學看，就覺得尷尬得要捂起臉來過日子。但仔細一想，最讓她尷尬羞窘的其實是……被藍雲姣和徐知衍看到。
藍雲姣這次也還是沒有考好，繼續在班級墊底徘徊。顏妍對此相當不解，鬧不明白究竟怎麽回事。
這個問題困惑顏妍一個多月了，每天都在想，為什麽藍雲姣還沒有逆襲？她的外掛還沒到賬嗎？什麽時候能到賬啊，不會沒有了吧……
太迷了，鬧得她心裏一直不安生。
顏妍可沒敢私底下笑話藍雲姣什麽，如果藍不是原書女主，她說不定會伸出援手幫助一下。
但現在情況未定，她猶豫不定，不想招惹對方，既不想交惡，也不願靠得太近。總覺得太主動了，就有點抱大腿、當舔狗的意思，卑微……
至於上次的鉛球事件，徐知衍說藍雲姣不是故意的，那她就當不是故意的好了。說實話，真想瞄準她來扔，難度也挺大的。
一想到徐知衍還在醫院裏呢，他又不愛學習，應該不會看到她的語文試卷。顏妍心裏忽然就輕松了不少。
當然，也希望他早日康覆，好好學習。
學校太有效率了，晚自習之前，就把顏妍的語文卷印出來了，當做教輔資料發了下去。
班裏發的時候，聽著教室裏各處傳來的議論聲，顏妍都不知道該有什麽表情才好了。甚至，她自己也收到一份，感覺沒眼看了，嫌棄……
不過原件是彩色的，覆印出來是黑白的，失了很多美感，但反倒把字跡襯得更黑更顯眼。
那字，有點歐體的意思，規矩而端正，字字都是楷書，一個錯字都沒有，看起來賞心悅目極了。
“你是答題啊，還是寫字帖呢。”前座的女生回過頭來問，一臉崇拜，“太強了吧？”
考語文時間那麽緊，誰不是慌慌張張答題的，感覺顏妍跟繡花似的耐心仔細。
“……”顏妍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只好紅著臉不說話。
晚上正好是語文晚自習，語文滿分的熱度，今天是散不了了。教室裏圍繞著這個話題，熱熱鬧鬧的討論起來，不知道第多少次的哀嘆，字帖作業又得加了。
但字好，真的很占便宜啊，語文都能考滿分。而且人家文系的其他幾科也不差啊，可見字好真的有用。
語文老師笑容滿面的進來上自習，依照考後管理，今晚是要講卷子的。但開講之前，先得評評分數。這一回，她再不多誇顏妍兩句，有點說不過去了。
說完之後，重點還是落在了練字上，還給學生講了些校與校之間的戰鬥八卦——
一中向來被默認是市區最好的高中，但這次考試發現了問題。整體成績沒得說，但主要是字，遭到了其他學校的嘲諷。說是連排行倒數的實驗高中，學生平均字跡都比一中好看。
所以，學校這回鐵了心要抓書法，誓要在下回聯考中，把場子找回來。
這樣一來，顏妍身上的仇恨，就被分擔了大半。反正要加重練字任務，不怪她，要怪就怪學校好了。
顏妍好不容易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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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妍看書多年, 網絡小說也看了挺多，對這個圈子的一些規則還算了解。能拿到大推薦, 是網站對作者和作品的認可。上推就相當於考試，訂閱就是分數, 誰都想當優等生啊。
“唔, 今天沒有昨天高，但也還不錯了。”顏麗琴抱著手機, 不時看一下作家後臺的訂閱數據, 也是又忐忑又興奮, 重溫了剛入行萌新時期的感覺。
“已經很好啦, ”顏妍過去看了眼，被總計上千萬的訂閱數晃了一下眼，“好多啊！”
“那是, 這兩天更新了十來萬字，比以前一個月都要多。編輯說，應該能破網站以前的記錄，我也沒想到……”顏麗琴慢吞吞地說著, 眼角眉梢都帶了點笑意。
忍了片刻後, 她還是說了出來：“你那同學說我，這個月收入能有20萬。從現在的訂閱來看，我估摸是真的。”
“這麽多？媽媽好厲害。”顏妍驚訝了下, 簡直有點膜拜了。一名殘疾人，一個月的收入比普通人年薪都要高，得多不容易，大寫的厲害。
然後她註意力就轉移到“那同學”上了。他居然和會媽媽聊這些，這等於是算短期財運吧？看來關系挺不錯的。
顏麗琴想著徐知衍讓她改文的建議，心頭不禁又有些感慨：“你說，他怎麽什麽都懂，小小年紀，有點神奇啊。世上還真有算無遺策的人？”
“不知道。”顏妍搖搖頭，心說，有些事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小心被顛覆三觀。
她自己穿書之後，現在就有點懷疑之前世界觀的對錯。現在，她眼裏的世界，明明如此魔幻，一點也不現實——不過，考試的時候，她還是會寫世界是物質的、是客觀存在的。
晚上八點多，顏麗琴發布完當天的更新，給徐知衍發微信問了下當天的情況。他很快就回覆，說護工很靠譜，他一切都很好不用擔心。
然後又特意強調了一句：“你們別老往醫院跑，這地方不好。”
顏麗琴跟著就問：“哪方面的不好？”
徐知衍沒細說，就直說她們別老來了，然後說要睡覺，飛快的遁了。
第二天是周六，顏麗琴沒去醫院。畢竟關心也要適度，別鬧得人家反感。
不去醫院，顏妍隱隱有點松了口氣。這天的天氣有點陰，適合窩在家裏。期中考試剛過去，她潛意識裏有點松懈，就沒做作業，在家裏把一本外國暢銷書一口氣看完了。
但周日是個晴天，顏麗琴去醫院拿體檢結果，順帶再看望徐知衍，還把顏妍也拎上了：“這才過去不到一個星期，休養期還長著呢。前期多看看人家，過段時間就不用來了。”
顏妍想到救命之恩，跟著去醫院了。她心裏惦記著那天沒聊完的話題。
他對她已經心生懷疑了吧，但她沒法也不能解釋。茍著吧，到茍不下去的時候再說……
她們到的時候，徐知衍居然沒躺在病床上，而是在病房裏慢慢溜達。雖然房間不大，但走兩步總沒問題。這天風和日麗，他浴在窗前的陽光裏，舒展著沒受傷的那只胳膊。
“能起來了？”顏麗琴有點點驚訝。
顏妍也盯著他看，目光落在他胸腹位置。他穿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胸口綁著醫用固定帶，被襯得腰身修長，更顯清瘦。
顏妍又想到了那天的情形，他那慘淡的臉色，她嚇得要死。現在這人能起身稍微活動了，像是生命力在重新萌芽出來，她心底竟有幾分莫名的感動，還有些放松，仿佛一直壓著什麽巨石。
看到她們又來了，徐知衍短促的嘆了口氣，無奈道：“我又沒傷到腿，為什麽不能下床。”他其實屁股都睡疼了，怕尷尬也沒法說出來，哎。
緊接著，沒等顏麗琴再問什麽，徐知衍未蔔先知的說：“早吃過了。護工在下面吃飯。”他滿臉的“很好，勿問，閉嘴”。
顏妍不禁彎了彎眼睛，感覺有點好笑。大概他之前不得不對她們客氣禮貌，現在終於受不了啦，還是更習慣以前的清凈日子。
“行吧，”顏麗琴也跟著笑，果然像媽一樣嘮叨惹人家煩了，她走唄，“你們先聊會，我去辦點事。得拿個報告，再看看我那朋友。”
顏妍看著她關上門離開，眨眨眼，默默深呼吸了兩下。
其實比起前天，她今兒沒那麽緊張了。但這個年紀，和異性獨處，還是有點天然的羞澀感……
她低著頭想事情。來醫院的路上，顏麗琴說過了，其實是擔心徐知衍會落下太多功課，所以叫她來探探情況。他這玄學大佬再厲害，終究還是個學生，而學生的任務就是學習。
顏妍覺得，母上大人是好意，但徐某人未必願意領受……
她擡頭看向窗邊的人，他輕瞇著眼迎著陽光站著，瘦瘦高高的，膚色映得越發白皙。面部輪廓，被陽光鍍上了一層金邊，更加英氣清俊了。
顏妍在想，現在開口問他想不想做作業，大概率會被錘死吧？
就聽徐知衍懶懶的開口，嘆氣：“叫你們別老往醫院跑，怎麽還是來了……”
默了片刻，顏妍問：“醫院怎麽了？”說得人很好奇。
“小孩別多問，萬一留下心理陰影。”徐知衍展了展量兩只胳膊，伸了個局部的懶腰，轉眸淡淡瞥了她一眼。
片刻之後，他把一張躺椅拉到了窗邊，施施然坐下，沒再鍛煉了，大概不好意思在她面前搖來晃去，把娛樂活動改成了曬太陽。
顏妍乖巧的坐在一旁，還在想這醫院，閱書無數的她無意識腦補出了一個個靈異恐怖的理由。但她擡眼看了他一下，發現他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徐知衍今天學聰明了，沒再用天眼探查她，免得無緣無故消耗精神。他準備迂回、耐心一點，時間久了，兔子尾巴自然會露出來的。
“考得怎麽樣？”他問。
顏妍有點驚訝，他居然主動提起了學習相關的事。滯了下，她回答：“還好吧……我也不知道。”
徐知衍漫不經心的說：“嗯，挺好的。”
顏妍：“……”你既然知道，還問我做什麽！
她心裏在想，又開始了，又開始了。
果然，難得有個能聊下去的話題，徐知衍又主動說：“文科挺適合你的。”
顏妍沈默片刻，壯著膽子問：“你平時都這樣嗎？”
“哪樣？”他微瞇起眼，轉眸看來，迎著陽光的那側眼瞳，漆黑，又有點看不出深淺的剔透。
“就是……”顏妍被他一盯，聲音就小了下去，然而在很努力的表達自己，慢慢說，“就是會在大方向上，指點一些人。但又不解釋原因……這樣不會沾染因果嗎？”
“沒有。”徐知衍凝視著她，眸色似乎更為幽深了，神情間多了一絲探究。兩秒之後，才緩緩補充說：“我很少和其他人聊這些。最多說說游戲能不能贏之類。”
顏妍點點頭，有點想問他，為什麽要跟她說這些。
徐知衍似乎知她所想，開口：“因為現在無事可做。”
而你又在這裏。
總不能幹晾著吧。
他看了她幾秒，又慢慢挪開眼，等著她說話。
顏妍一時有點無話可說，她感覺氣氛有些微妙，想了想，還是把話題拉回到正軌上：“你得多久才能養好傷呢？”
徐知衍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但我用不了那麽久，會稍快一些。”他說這話的時候，微微抿了下唇角，神情稍稍柔和了點。
“為什麽？真的嗎？”顏妍覺得自己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敢追著問。大概，她也是在試探。
徐知衍閉了閉眼，輕皺起眉，似乎在考慮如何措辭。隨後，他指了指他病床邊上放著電砂鍋的櫃子，說：“聞到藥味了嗎？有對癥的中藥。”
當然，光有藥不行，還得修行。這傷的確讓他損失了些精氣神，等於大半年都等於白修了。為此，前幾天他不太開心，但現在想通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應該是會有點看不見的好處的吧？
顏妍則看了那砂鍋幾秒，輕輕嗅著空氣中的藥香，凝眸思考起來。她記得原書裏似乎提了一下他的家世，但沒細說。
他好像原本出身豪門，但不知什麽緣故，在山裏長大的？所以他的技能和畫風，才這麽迥異常人。
等她再轉眸看的時候，徐知衍已經慢慢在躺椅上躺下了，微瞇著眼曬太陽，眸帶星芒，面如冠玉。他跟她面對面片刻，稍稍偏過頭去，臉對著窗子下的墻壁。
靜了片刻，顏妍忽然聽到細微的咕嘟咕嘟聲，是藥快煮滾了。她輕輕說：“藥似乎好了。”他行動不便，她去打算看一眼。
“不用管它，再熬一會。”徐知衍說。接著又補充了句：“小心燙到。”
“……”顏妍一瞬間覺得哪裏有點微妙。他這似乎是關心，又隱隱有點像嫌棄她笨手笨腳，也可能只是單純提醒一句。
想不通，她就不管了，也沒去深究。但還是難以當成關心，因為不太能相信……
徐知衍沒再說話，伸手拿過了窗臺邊的手機，慢慢劃動屏幕。界面有點像微信，但他只看著，並沒回覆。
顏妍無事可做，也默默摸出了手機。
兩個人等於面對面的玩手機。人間真實。
顏妍把常用的APP都戳了一遍，又戳進微信的時候，看到班級群裏消息已經999+了。她懶得去爬樓看，如果有重要通知，老師會@所有人的。
盯著微信界面，又瞥了徐知衍一下，顏妍在想，她才不會主動加他微信，萬一他突然發個消息過來，該多驚悚。
正想著，同桌給她發來消息：“幹嘛呢，吃瓜嗎？超級香的大瓜哦。”
“什麽？”顏妍偷偷瞥徐知衍一下，才回覆。她覺得，要吃瓜，似乎應該走遠點。不過他現在手搭在身側，閉著眼，似乎在假寐。
寧茶和這年紀的很多女生一樣，對八卦充滿天然的熱情，而且消息靈通，很快就叭叭叭的回過來一堆消息，可能用的語音輸入法。
寧茶：“他們一群人搞了幾個群，在選美呢，你要不要來看看，還能趕得上直播。”
寧茶：“這是全校群，各個年級的都有，還挺熱鬧。”
寧茶：“來看看唄，我第一次知道我們學校有這麽多帥哥美女。”
顏妍：“……”
她大概明白了，這大概是什麽校花校草的評選吧，反正都是民間選出來的。現在這群大概就代表了“民間”意見。
她覺得這些人，大概是，剛考完試，閑的。看來作業還是不夠多。
沒一會兒，顏妍收到了兩條加群邀請。一個是校花群，一個是校草群。她抿唇思考片刻，選了同意，主要是現在的確挺無聊，總不能對著徐知衍發呆吧。
剛進群，就是一陣陣的消息轟炸，一個個都跟八爪魚似的，消息刷的飛快。好像都在給本班同學拉票。
顏妍趕緊把兩個群都設置了消息免打擾，這才返回來吃瓜。
這兩個群不需要改成自己班級和真名，但從頭像來看，校花群裏幾乎都是男生，想必校草群那邊正好相反。兩邊討論都挺激烈的，可見大家假期有多閑。
顏妍問寧茶：“現在是什麽情況啊？消息太多，不想看。”
寧茶：“簡單來說就是在評校花嘛！但大家吵來吵去，都沒吵出結果來。”
緊接著她又說：“不過，我們班男生一致決定要選你，這也算一項班級榮譽啊！不信你去看看群裏其他班花的照片，就有自信了。”
顏妍回了一串省略號：“……”
寧茶：“他們還搞了個投票的網頁呢，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刷票，反正我看好你~”說著甩了一個鏈接過來。
顏妍猶豫三秒，點了進去。
結果加載出一堆圖片，她排名還挺靠前的。
欣賞了一下自己和小姐姐們的盛世美顏之後，顏妍退出去，疑惑：“這麽多照片，征得她們同意了嗎？”
起碼她本人就毫不知情，也不知道是誰偷拍的。不過有些照片倒是自拍。
寧茶：“我不清楚，反正就是娛樂嘛，哪個學校沒有校花校草啊？Q空間裏還有表白墻呢。”
又說：“這算什麽，你真應該去學校貼吧看看，那才叫熱鬧。某些人，說句不好聽的，簡直是搔首弄姿。”
“……”顏妍其實沒太大興趣。雖然，她覺得自己是挺好看的呢，但沒必要爭什麽校花的名頭。成為校花能讓她考上全國前二的大學嗎？還是學習更有意思呀。
寧茶說：“就是湊個熱鬧唄，不過有些人當成班級榮譽來爭的……不過，你大概管不了他們，私底下總是會有這種事的。”
顏妍知道同桌怕自己生氣，她也沒想管得了別人，前提是他們別太過分。
寧茶熱情歡樂的邀請：“我們還是去看小哥哥吧！哈哈哈~”
顏妍進到校草評選群，發現在網絡上，女孩子們熱情奔放起來一點也不遜於男生。
校草群以女生居多，卻有一大堆學校帥哥的照片，也不知都是從哪裏扒拉過來的。同樣的，也有一個校草投票的鏈接，再有幾天投票才結束。
她點進去看了眼，立刻就微微僵滯了一下——唔，徐知衍以壓倒性的票數，高居榜首，第二名則是高二實驗班的一個學神人物。
也不知道他這個學渣，怎麽就壓過了人家學神。是因為被偷拍的照片很高清明亮吧，還是因為玄學大佬自帶歐皇buff，但他明明挺倒黴的……
顏妍沒敢多看徐知衍，往下扒拉，瀏覽著一眾小帥哥的照片，也不過是走馬觀花罷了，並不感興趣。
但看完了她發現，似乎，的確是徐某人更好看一點？五官精致，氣質出眾。
這麽想的時候，她鬼使神差的擡了下眼，朝他真人的方向看去。哪曾想他正半垂了眼看著她，也不知道觀察了多久。
顏妍差點沒嚇死！有種做壞事當場被抓的心虛感，心一下子跳得很快。她的表情不自然的僵了僵，抿緊了唇。
徐知衍眉梢微微一挑，透著點兒揶揄的意思，也不說話，就這樣用清湛的目光繼續打量她。
顏妍被他看得臉上泛起了淡淡緋紅，挪開目光。隨即，她後知後覺的想到，他也有手機和微信，可能也已經看到相關消息了。真是尷尬！
她臉上有點熱，匆匆和寧茶說了有事，逃出了微信裏的瓜田，迎接現實中的暴風雨。
屋裏中藥的味道越發濃郁了，顏妍聽著砂鍋裏滾沸的聲音似乎又大了，低聲問道：“現在藥好了嗎？”
“關小點就行，火候還沒到。”
顏妍走過去，研究了一會開關，小心的調低了檔。她盡量小心，但還是被鍋裏蒸騰而上的熱氣哈了一下手，微微有點燙，好在不嚴重。
她正要走回去的時候，聽到房門被人打開了，她以為是顏麗琴回來了。沒一會兒來人從拐角走來，顯出身形，竟然是提著東西的藍雲姣。
顏妍等於是在病房靠近門那邊的角落裏，正好逆著進門的視野。大概是因為一眼就看到了窗邊的人，藍雲姣沒轉頭，就沒看到顏妍，直接慢慢的朝徐知衍走過去。
顏妍看了看這倆，感覺自己似乎又碰到了什麽不得了的大瓜。她在糾結這瓜，是吃還是不吃呢。
萬一打擾到人家發展感情線，那多不好。還是找機會悄悄的溜了吧。
徐知衍已經轉眸看了過來，先掃了藍雲姣一眼，再飛快的瞥了下顏妍，沒說話。
藍雲姣神情很局促，還有明顯的愧疚自責，聲音有點低沈喑啞的開口：“徐同學，你，今天好點了嗎？”
徐知衍凝視了她幾秒，漆黑的眼珠一瞬不瞬，然而神情要比剛才微微僵冷幾分。
“還是那樣。”他開了尊口，然後又說，“不是說了你不用再來了嗎。”
看一萬遍，他也不可能立馬就好起來啊，有意思麽。
藍雲姣無奈的閉了嘴，沈默了好一會兒，才小聲的緩緩說：“我來道歉，帶了純牛奶……”
上回她來道歉的時候，買了甜味兒的，結果他不喝，於是只好拎回去。
徐知衍沒說話，靜默兩秒，忽然喊：“顏妍——”
藍雲姣驚愕轉頭，這才看到病房裏還有第三個人，在她之前就已經進來了。
顏妍：“！！！”
她正準備悄悄開溜，不聽他們說悄悄話了，沒曾想溜到一半的時候忽然被cue了。效果堪比當著全校的面被數學老師拎上講臺做高考真題，簡直能原地去世。
她滿臉一言難盡的轉過頭，看向他們，禮貌而充滿尷尬的和藍雲姣打了個招呼。理所當然，沒得到回應。
藍雲姣用有點覆雜的目光望著她。
顏妍有點慌。其實她覺得，被女主盯上，要比被男主盯上，後果還要嚴重……
可她現在什麽也沒做啊。原地困惑。
小心臟撲通撲通直跳，顏妍悄聲說：“你們聊吧，我不打擾了，再見。”
徐知衍都沒理她，看著藍雲姣道：“你應該跟她道歉才對。”
藍雲姣微微咬住了唇。
顏妍則在原地稍僵了片刻。
意外，太意外了！男主竟然叫原女主給她一個炮灰道歉？？
哇，她可能要涼了……QAQ
徐知衍表情不像開玩笑，對藍雲姣說：“雖然你不是故意的，但如果我沒阻止的話，現在會是什麽結果？”
顏妍心說，天知道當時怎麽回事，也許是天地規則親自對她出手了？
她不想去追究背後到底怎麽回事，畢竟沒有錄像，也沒證據。
藍雲姣垂眼片刻，看向顏妍，臉上有點泛紅的跟她道歉：“對不起，我當時……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球就歪了。我不是故意要朝你扔的……”
“沒事沒事。”顏妍連忙擺手，露出無奈的尬笑。
藍雲姣又朝她微微鞠了個躬，說：“抱歉，我過了這麽久才和你道歉……”
顏妍摸約理解她的想法，因為沒造成實際傷害，就忽略過去了唄。
所以啊，徐知衍為什麽非要指出來這一點？簡直是給她拉仇恨！
藍雲姣道完歉之後，就走了，走之前說：“我不打擾你們聊了，再見。”
幾乎是顏妍的原話覆制，顏妍聽得一陣心塞，控制不住的皺起了臉兒。
徐知衍看著微微撅嘴、有點焦慮又不高興的女孩子，感覺有點好笑。
他一針見血的說：“你怕她。”
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顏妍輕輕皺著眉頭，低著頭，沒有回應。
徐知衍又說：“你也怕我。但對其他人，僅僅是羞澀。”
顏妍長睫輕顫不已，有點想去拿502把他的嘴粘起來。
“為什麽？”他眸子黑亮犀利，聲音輕如呢喃。
顏妍低著頭說：“因為你可怕！”
徐知衍從嗓子裏發出一聲低笑，哼道：“你在逗我。”他哪裏可怕了，這是侮辱跟詆毀。
顏妍抿緊了小嘴，沒再理他。
徐知衍慢慢坐起身來，眸光湛亮，幽光流轉。他低聲說：“告訴我原因，我也能告訴你一些秘密。”
顏妍擡頭瞥了他一眼，小聲說：“看到你，我會想到一個恐怖故事的男主……”對她來說，那原著小說何止是恐怖故事，簡直是地獄級別的噩夢。
徐知衍挑了下眉，繼而瞇起眼，凝視了一下對面墻上斑駁的光影。摸著下巴沈思了幾秒，他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她似乎，沒有說謊？
他沒有反駁，顏妍知道，這說明他大概是信了。她大著膽子問：“我告訴你原因了，你的秘密呢。”
徐知衍眸光淡漠，絕不肯吃虧：“你還沒說為什麽怕藍雲姣。”
“因為她像那個恐怖故事的女主啊！”顏妍皺著眉頭，順理成章的這樣回答，自己感覺邏輯很通。
徐知衍：“………………”
他的表情一言難盡，甚至有一絲呆滯。而後眉頭緊蹙的盯著顏妍，在考慮——要不要告訴顏阿姨，有空帶孩子去看看心理醫生呢？
她是不是有妄想癥或者胡思亂想的毛病？
徐知衍表情很快回覆平靜，靜得有點漠然，問：“哪個故事裏的。”
顏妍抿唇片刻，回答：“忘了，記不住名字了。”
半晌，徐知衍面無表情：“哦……該你問了。”
顏妍盯著他，一字一句的問出了盤踞心頭已久的疑惑：“我想知道，你是靈媒，還是陰陽師？”
肯定不是算命師、命理師，那太低估他了，配不上他。
徐知衍微微勾起唇，揚起了一個淡笑，聲音壓得極低：“不告，訴你。”
而後站起身，慢慢走過去擺弄他的中藥，不再言語，單方面的結束了這場談話。他倒騰中藥的動作，舒徐而優雅，神情專註，仿佛忘了屋裏還有個人。
顏妍盯著他的背影，在原地怔住了。她原本心頭忐忑，但這會兒只剩下氣憤了。這個人太無恥了，她剛才怎麽會相信他的！
幸好她說的半真半假，隨他怎麽想。
顏妍發誓，再來醫院看他，她就是小狗！如果主動聯系他，她是小王八！
……
這個不怎麽愉快的周末之後，又該等考試結果了。
期中考試多校聯考，卷子自然也是岔開批閱的，很多老師早就告訴過學生了，不要對外校閱卷抱太大希望。
大概率，卷子會閱得很嚴，扣分超狠的，各校的原則向來是：來啊，互相傷害啊。拉著其他校共沈淪，自家的分數就不會顯得那麽難看了。
周三上午，就出了考試結果。
這次和周考不一樣，是直接先出的排名。班級排名表一發下來，各班又熱鬧起來，沸反盈天。
顏妍比起上次，總分進不了不少，排名自然也有所提升，擠進了班裏第十。
班裏鬧騰得厲害，嗚嗚哇哇的亂嚷著。現在就只等學委和課代表，去把全校排名和各科的答題卷拿過來。
有個同學從辦公室跑回來，沖進教室，喘息未定就是一通大喊：“天哪！我們班有個語文滿分！我要驚訝死了！”
“臥槽？！你沒聽錯吧？”
這消息著實驚呆了一眾人，比聽說有人數學滿分還驚訝百倍。語文滿分，那是怎樣的難度，一大半都是主觀題，想扣分還不容易。
報信的學生說：“當然是真的，幾個老師在那說呢，整個辦公室的老師都驚訝得不行！還把人卷子扣下來欣賞去了。”
顏妍聽著動靜，心裏微微一動，但又不敢確定就是自己。
寧茶用胳膊碰了碰她：“肯定是你了，語文最重要的就是字好，班裏其他人字都狗爬似的。”
然後，寧茶拍拍她的肩，滄桑嘆氣：“準備好，你要火了。”
顏妍也小聲的嘆了口氣。成績好了遲早會出名的，可不能因為怕被人關註就不好好考試啊。
沒多久，各科的答題卷都發下來，大家對自己各科什麽情況、錯在哪裏，都一目了然。
全班關註下，而顏妍的語文試卷，果然沒發下來。
已經有很多同學，聞訊而來，找機會表達驚嘆崇拜之情。語文滿分，對他們來說，是這輩子都不可能達成的挑戰，只好膜拜別人了。
顏妍則默默盯住了自己100分的數學試卷，她可真會考，分數完美。然而滿分是150的QAQ
好在已經比上次進步挺多，及格了。但估計，還是有一定概率收到數學老師的嘲諷和降維打擊……
只因為“語文滿分”這個成就太晃眼了，金光閃閃，把她其他科成績顯得灰頭土臉，很沒面子。
兩節課之後，消息傳開，全年級都有些轟動了，包括兩個高手雲集的實驗班。他們終於有一科，被普通班選手徹底碾壓了，此人真乃神人也。
15班甚至有同學戲言，班裏這是出了祥瑞啊！進步很快，文科很好，真的可以當吉祥物了。
顏妍無奈之中，有位同學來轉告了班主任的通知，讓她和班裏其他兩名同學，今天下午上課之前，準備張一寸近照。
這是要貼上墻了。
顏妍書包裏一直都有一寸照，倒不用再出去照。她剛準備從桌肚裏把書包拉出來，前座女生忽然轉頭問：“顏妍，你有多的照片嗎，給我一張留作紀念吧！”
這似乎提醒了其他人，緊接著就響起了七八道聲音：“我也要一張！”裏頭還有個男生，在跟著瞎起哄。
顏妍看看她們：“……”
相當無語。算了，都當是開玩笑好了。
最終，她的照片誰也沒給，只交給了班主任一張。
學校很有效率，在下午上課之前，公告欄裏就貼出了各年級的全校排行榜。
這次考試比較正式，所以還多了個單科最高分，全年級前20名和單科最高，都附了照片。
顏妍的名字，就在語文最高分那一欄，很亮眼的一個“150分”。很快就成了學生們停留最多的小窗口，不知道是在看分數，還是在看她本人。
不管顏妍想沒想到、願不願意，反正她就是以這種方式出名了。
幾乎整個年級都知道了，15班有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寫得一手好字，讓外校老師都不舍得扣分，所以語文零失分，創造了一個小小的奇跡。
而且跟著上漲的，是那個學生自己搞的校花評選活動裏她的票數，很快沖上了第一。
畢竟考試剛過，公告欄在學校的曝光度大得難以想象，似乎有很多路轉粉主動給她投票，要選出一個美貌與智慧兼備的校花來。
不僅如此。
班主任還把顏妍叫進了辦公室，各科老師都在，揶揄、誇獎了一通之後，班主任說要把她的卷子印出來，給全年級人手一份，讓他們好好看、好好學！
顏妍選擇當場自閉。
她還有得選麽？據說，這是學校某領導得知消息後，親自要求的。正好借要著這次機會，強迫學生好好練字，別辱沒了本市“書法之鄉”的稱號，也別被其他學校嘲諷字醜。
顏妍一想到自己的試卷要印出來給年級所有同學看，就覺得尷尬得要捂起臉來過日子。但仔細一想，最讓她尷尬羞窘的其實是……被藍雲姣和徐知衍看到。
藍雲姣這次也還是沒有考好，繼續在班級墊底徘徊。顏妍對此相當不解，鬧不明白究竟怎麽回事。
這個問題困惑顏妍一個多月了，每天都在想，為什麽藍雲姣還沒有逆襲？她的外掛還沒到賬嗎？什麽時候能到賬啊，不會沒有了吧……
太迷了，鬧得她心裏一直不安生。
顏妍可沒敢私底下笑話藍雲姣什麽，如果藍不是原書女主，她說不定會伸出援手幫助一下。
但現在情況未定，她猶豫不定，不想招惹對方，既不想交惡，也不願靠得太近。總覺得太主動了，就有點抱大腿、當舔狗的意思，卑微……
至於上次的鉛球事件，徐知衍說藍雲姣不是故意的，那她就當不是故意的好了。說實話，真想瞄準她來扔，難度也挺大的。
一想到徐知衍還在醫院裏呢，他又不愛學習，應該不會看到她的語文試卷。顏妍心裏忽然就輕松了不少。
當然，也希望他早日康覆，好好學習。
學校太有效率了，晚自習之前，就把顏妍的語文卷印出來了，當做教輔資料發了下去。
班裏發的時候，聽著教室裏各處傳來的議論聲，顏妍都不知道該有什麽表情才好了。甚至，她自己也收到一份，感覺沒眼看了，嫌棄……
不過原件是彩色的，覆印出來是黑白的，失了很多美感，但反倒把字跡襯得更黑更顯眼。
那字，有點歐體的意思，規矩而端正，字字都是楷書，一個錯字都沒有，看起來賞心悅目極了。
“你是答題啊，還是寫字帖呢。”前座的女生回過頭來問，一臉崇拜，“太強了吧？”
考語文時間那麽緊，誰不是慌慌張張答題的，感覺顏妍跟繡花似的耐心仔細。
“……”顏妍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只好紅著臉不說話。
晚上正好是語文晚自習，語文滿分的熱度，今天是散不了了。教室裏圍繞著這個話題，熱熱鬧鬧的討論起來，不知道第多少次的哀嘆，字帖作業又得加了。
但字好，真的很占便宜啊，語文都能考滿分。而且人家文系的其他幾科也不差啊，可見字好真的有用。
語文老師笑容滿面的進來上自習，依照考後管理，今晚是要講卷子的。但開講之前，先得評評分數。這一回，她再不多誇顏妍兩句，有點說不過去了。
說完之後，重點還是落在了練字上，還給學生講了些校與校之間的戰鬥八卦——
一中向來被默認是市區最好的高中，但這次考試發現了問題。整體成績沒得說，但主要是字，遭到了其他學校的嘲諷。說是連排行倒數的實驗高中，學生平均字跡都比一中好看。
所以，學校這回鐵了心要抓書法，誓要在下回聯考中，把場子找回來。
這樣一來，顏妍身上的仇恨，就被分擔了大半。反正要加重練字任務，不怪她，要怪就怪學校好了。
顏妍好不容易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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