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珩什麽都不會？

這是什麽天大的笑話？

能進五中的都是市裏中考前500名，基本上穩妥地鎖死了的名次，沒有點成績，基本上進不了五中，花錢買的就根本沒有份了。

向笑源拿著筆的手一抖，驚愕地看著於珩:“哥，你認真的嗎？”

於珩的成績不能說拔尖，但總不是這500人中墊底的，他的成績至少比向笑和徐筱都要好一些許，中上游水平。

“當然。”於珩眼睛半睜半瞇地睨著他，答得幹脆利落。

向笑源唏噓，掏掏耳朵:“哈？沒有搞錯了？楊銳說這話我還信，你個班級前二十說這，我怎麽聽著跟放——”，“屁”字還沒說出口，就被打斷了，像是向笑源活生生把那個“屁”囫圇吞進了肚裏。

“嘶——”向笑源慘叫一聲，揉著膝蓋，憤憤地看著於珩。

一旁的晨姝，對於他們兩人的對話產生了遲疑，她索性整個身體面向後桌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看著他，猶豫了下，問:“真得……都不會？”

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嘴角彎起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表情異常認真地道:“真的。”

“比珍珠還真。”話落，他呲起一排白森森的牙。

那明晃晃的大白牙，讓晨姝突然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既然同學有問題，她自然是要幫的，一本正經地說:“先從英語開始吧。”

剛好她正在做英語練習冊，幫他也算重新覆習了一遍，可以鞏固，心想還是一舉兩得的。

“吱吱，我也……”徐筱恬著臉，拿著英語書看著她。

“……先把小說收好，”晨姝下巴微挑，“我記得你英語不差，自己先做，不會我遲點再教你。”

徐筱臉對著晨姝，側著向左方位，偷偷瞄了幾眼，無精打采地“噢”了聲轉回去做題。

沒幾秒功夫，徐筱故意轉過來，把數學書放在後桌桌上，揚著笑臉:“一起寫才熱鬧”，她又用書擋了擋手，自豪且神秘兮兮:“我還有四個小面包，咱們補充補充能量再學習。”

晨姝:“……”

於珩:“……”

沈靜在於珩什麽都不會裏的向笑源:“？？？”

晨姝心累，按了按太陽穴，無奈地摸了兩下徐筱的發頂:“乖，上節課你已經邊看小說邊吃了很多了，現在”，她指著數學作業:“快做作業。”

徐筱插科打諢，心虛的不得了，她媽媽讓晨姝幫忙克制自己吃零嘴的習慣，這倒好，被抓了個正著:“哎喲，這道題我好像會的，對，就選C！”

晨姝:……

“班長！我也要學，一起，教一個也是教，兩個也是教，獨教教不如眾教教？”向笑源突然來了興致，反正還有半節課就下自習回家了，游戲也玩得差不多了，閑著也是閑著。

他的尾音剛落，就明顯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怨氣沖到他了。

晨姝心底嘆了一聲氣，這幾個人上課是遨游太空了嗎？今天這一個兩個是怎麽了？都不會了？

她剛想回答，就被人搶先了。

“你不是都抄完了嗎？”一道雲淡風輕的話砸在了向笑源身上，不偏不倚砸得正好。

向笑源感覺自己心上中了一箭，捂住胸口，半天才憋出一句咬牙切齒的話:“你——們——繼——續——我——撤——了——”

“有完沒完？還某些人班委呢？帶頭講話，真厲害？”

說話的聲源來自於——王揚。

頓時，說話聲小去了大半，小半個班也把目光投向她。

離王揚最近的趙鵬宇蹙著眉，欲言又止，他小聲跟同桌說了幾句話，就埋頭自己做作業了。

晨姝默了眼她，小聲對著於珩建議道:“要不你自己先做，不會的再圈出來給我，晚上回家我發你Q.Q上，或者明天早上來早點給你講？”

“能不能安靜點？這是晚自習是上課，又不是下課、菜市場，那麽講大聲，當別人不存在啊？”

晨姝沒說話，目光落在王揚身上，幾秒後又收回了視線。

於珩似乎不耐煩地橫了眼她，覺得這人說話刺耳，又朝著晨姝“嗯”了聲，說了句可以，他不想晨姝班委難做，也是，這個講話也是他挑起的，所以就閉上嘴，他趴下去繼續睡了。

教室靜了幾分鐘，又恢覆了原先的嘈雜。

徐筱湊過偷來，小聲地抱怨:“王揚有病吧？就她有嘴會叭叭？自己跟應靜文聊了半節課的天，她怎麽不反省，專逮著我們倆不放。”

晨姝搖搖頭，點了點徐筱的數學書，又露出手腕上的表，是在告訴她，快下課了，趕緊做作業。

……

通校生的最後一節晚自習結束了，晨姝帶隊，領著班級裏的通校的幾個同學下樓。

五中的通校生只能是住在學校附近的學生，其餘的一概住校。通校生只上兩節晚自習，住校生還需要再上半節晚自習。

六班通校生不多，統共六個，她、於珩、向笑源，兩個雙胞胎還有一個就住在學校門口小吃街的同學。

於珩、向笑源和她是騎自行車上學的，所以他們三個就去停車棚取車。

向笑源率先解鎖了他的車，把車騎了出去，他在等於珩。

“班長，要跟我們一起吃燒烤去嗎？”

晨姝從角落裏把車推出來，擡眼拒絕:“不了，你們也吃完早點回家，路上註意安全。”

她朝著於珩方向望去，於珩單手扶著車把，人半靠在自行車上，兩條無處安放的大長腿撐在地上，目光不偏不倚地就在她身上。

“我先走了。”

“嗯。”於珩

“明天見，路上小心。”

她前腳剛說完，推著車往校門去，後腳就隱隱約約聽見身後傳來一聲類似“殺豬”的叫聲？她表示懷疑。

向笑源兼職不敢相信喪心病狂的於珩，他居然拒絕了吃燒烤，明明都說好了周一面周二餃子周三燒烤周四煎餅果子周五大雜燴，明明今天輪到燒烤了！

他深惡痛絕地大叫一聲，左側空曠的車棚裏回蕩著叫聲。

嘴裏還絮絮叨叨地說:“憑什麽？憑什麽，不可以，今天必須吃燒烤，楊銳今天都吃了，還到我這臭顯擺，不就是去外面體育館訓練結束後”

於珩太陽穴跳了填，實在不想理他，推著車往前走了幾步。

向笑源大聲哼唧。

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冒出來——“是誰哪個班的？還不回家，在這鬼吼鬼叫？”

跟著聲音進來的還有一束手電筒光，它照到了車棚裏，然後那束光在他們臉上亂晃，跟舞臺效果燈光似的，看似無規律的亂照。

好在於珩反應迅速，偏著頭，那廂向笑源就運氣差了點，被照了個正臉，不過好在距離遠，大概認不出來。

很明顯，是“紅牛”的聲音，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向笑源也沒空在想燒烤吃不吃的問題了，他和於珩對視一眼，同時“飆車”走了。

“紅牛”在後面大喊:“你們兩個是哪個班的？趕緊給我停下來！校園內不許騎車！”

兩個人心裏都有數，這時是鐵定不可能停下來了，就加快速度往校門口“飆”去，快到校門口時，兩人紛紛下車，低著頭加快步伐推車出了校門。

//

晨姝騎車進了小區，跟花園裏散步的大爺大娘們打了聲招呼。

她在車棚裏鎖上車就上樓了，剛好碰見秦一寧母女倆，秦一寧裹著一件外套在小貝身上，小貝整個人都被遮住，根本看不出她在幹嘛？。

“秦阿姨”，她向秦一寧問好，又溫軟細聲地叫了聲“小貝？”

叫了聲沒有應，她問:“秦阿姨，小貝睡著了？”

秦一寧笑笑，眼角不自覺地瞥向別處，又下意識抱緊小貝:“是啊，剛在下面玩了半個小時，就困得不行，我就給抱上來睡覺了。”

“吱吱剛下晚自習啊？”

“嗯。”

“我先帶小貝回去睡覺了，你也早點睡啊，別學習太累了，晚安。”

“晚安。”

她摸出鑰匙開門，進去，打開燈把門鎖上，把屋外樓梯間腳步聲關在了外頭。

今天晨家只有她一個人。

晨母晚上值班，淩晨才會回家；而晨父也在所裏值夜班，晚上不回家住所裏了。

她去廚房給自己熱了杯牛奶，端上樓去了。

抿完最後一口牛奶，她作業也做完了，打開電腦等上Q.Q。

【在嗎？】

對方似乎在線，幾乎是秒回過來的:【在】

晨姝想了想，打了幾句話:

【你圈出來了嗎，哪一題不會？】

【還是要我明天早點去學校教你？】

【下次晚自習別睡覺，政教處主任最近在巡查。】

另一頭的於珩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揚:【噢】

【可是我太困了】

【行吧，我下次盡量不睡】

晨姝:……

盡量？這也能這麽用？算了，她還是別越界了。

接著於珩就發來了題目，晨姝一道道把解析步驟打了上去發給他。

兩人還沒講幾道題，“岳不群”群裏就開始鬧騰起來了。

向笑源:【於珩珩，你開不開門？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躲在裏面讓班長給你講題！】

徐筱:【講題目？我也要聽！】

楊銳:【……我是不是該退出這個群，這個群好像不適合我這種特長生】

向笑源、徐筱:【確實不適合】

……

最後變成了——晨姝大型“岳不群”授課群聊。

原本是一對一，現在變成了一對三？

於珩後來又私發過來讓她別理向笑源，他是閑著無聊。

晨姝回他:沒關系，我也閑著也無聊。

於珩被她這麽回覆一噎，心想難道我是“無聊”？他的手頓了頓，好半晌不知道回覆些什麽。

晨姝又解釋:教你們我也算是再鞏固一遍。

聊了沒幾分鐘，她看了眼時間，有些晚了，就道了聲晚安下了電腦，她整理了書桌上的書，把書包放好後起身向前傾，拉開推開窗戶。

寧靜的夏夜裏只有蛙、蟋蟀還有只為等一整個夏才出現的知了在譜寫樂章，演奏出一曲又一曲的音樂。

晨姝閉上眼，屏息凝神細細感受著，猛地間，她惶恐地睜開眼，半個身子探出了窗戶，她在尋找。

她在尋找。

它是從哪傳來的？

它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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