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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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斷一個人是否有文化, 其實也很簡單, 一看儀態舉止、二看談吐氣質。
當然比起第二點來，僅靠第一點其實不算是完全準確。
畢竟在郢朝，還是有很多人家在教養女兒時，奉行的是儀態要練好，只讀女四書，所以很多看上去姿儀優美的大家閨秀，實際上讀過的書, 可能還不如小家碧玉呢。
而一個人談吐, 則還是能反映出他的受教育程度。
唐沈星看起來實在不像是不通文墨的樣子。
打量了李唐好一會兒後，衛煜方開口：“唐公子果然風姿卓然。”
商業尬吹, 不過如此了。
李唐：“公子過謙了。”看你能裝到什麽時候！
“初次見面，唐公子，容在下自我介紹一下。”衛煜說，“在下衛煜。”
郢朝國姓，便是衛姓。
只把老皇帝名諱記住的李唐皺了下眉, 他是皇室中人這點, 倒沒讓他覺得多意外，不過對方直報大名, 沒有取化名諧音什麽的掩蓋身份這點, 倒是挺讓他意外的。
不過也因此, 李唐倒是被難住了, 向來對這些不走心的他, 一時半會兒, 還真判斷不出來他的身份排行來。
“原來是衛公子，久仰了。”既然衛煜沒有挑明身份，李唐也索性只當認識了個普通的陌生人。
“你……”蘭和有些不滿地輕嘟了一字，這個唐沈星見到三皇子而不下跪行禮，實在是太無禮了。
枉費三皇子如此看中他，為他甚至親赴岐山，住在這麽破爛的地方受苦。
“蘭和，還不上茶。”對於蘭心思一清二楚的衛煜吩咐道，他倒是對唐沈星越來越來越滿意了，單從對方這處變不驚的態度來看，還挺值得人讚賞的。
衛煜道:“讓唐公子久等了，丫鬟無禮，還請公子海涵。”
“是……”蘭和有些委屈地看了李唐一眼，隨後開始擺弄起茶具來。
被看的莫名其妙的李唐：“……”
他臉上難不成開了花？
“多謝公子相助。”絲毫沒有興趣欣賞美人煮茶的李唐開口道。
他比較傾向於早去早回，誰讓自己家舒服呢。
“相助……”衛煜高深莫測地笑著說，“只是略盡綿薄之力罷了。”
李唐看了衛熠一眼，也跟著笑了一聲。
既然這位說了只是略盡綿薄之力，那他也不用重謝了。
正好省了力氣。
“來的倉促，未帶見面禮，還請公子見諒。”接過蘭和遞過來的茶後，李唐倒是沒有喝茶的意思。
心知此間主人身份非凡，李唐雖然挑明自己是半文盲，可是也不想太露了怯。
面對這種裝逼犯，他要是喝茶才叫個麻煩，因為一旦喝起茶來，接下來就得聽著吹一波產地、質地、稀有程度以及茶序，順便被人鄙視一下喝茶姿勢，要是碰上話癆，沒準還得再和人家論論茶道。
他還沒那麽想不開！
衛煜：“可是茶不合唐公子胃口。”
蘭和頓時擺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其實……”李唐將茶杯放好，“其實我最近受了傷，治療期間，不宜飲茶。”
衛熠：“……”
這又是什麽奇葩治療法子。
李唐：“我國醫術，還真是博大精深啊！”
曾經練過萬花小號的他，算是半個大夫也不為過吧……
“倒是我考慮不周了。”衛煜道，“蘭和，還不為公子換杯水來。”
“是”蘭和柔聲道。
果然是江湖草莽，好茶給他也是白瞎了。
“家仆怠慢，還請公子海涵。”衛煜歉然道，“擾了唐公子清凈，實在是不該。”
“這是哪裏的話。”李唐說，“公子家大業大，偶有不懂事的出來擾人，也是能理解的。”
分明是衛老大的人來麻煩他，可是這位衛公子卻替衛老大道歉，果然是兄弟“情深”啊。
“多謝唐公子。”衛煜飲了口茶笑著謝道。
話題又回到了原點。
“不知衛公子今日找在下，是為了家仆道歉？”李唐明知故問。
“這是一方面。”衛煜說，“主要是聽聞唐公子英雄事跡後，慕名想要結識一番。”
“英雄兩字，言重了。”李唐正色道，“英雄稱號，豈是我輩江湖草莽能輕易配得上的。”
門派爭鬥，說白了就是收保護費的內鬥搶地盤兒，他又沒做過什麽利國利民的好事，這高帽帶的自然是無比難受。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是嗎？”衛煜說，“可是在下倒不這麽認為，如果沒有唐公子相助，於家壽宴以及煙疏樓之戰，必定損失慘重，公子救了這麽多的人，還這般謙虛，實在是讓人不知如何是好啊。”
李唐：“其實……我早就後悔了。”早知道就只將辟邪散提供給於家人和白家人了，好歹這些人沒做恩將仇報的事兒。
衛煜頓時噎了一下：“果然是真性情。”
“衛公子……”李唐似笑非笑地說，“觀衛公子龍章鳳姿，一表人才，心胸開闊，不如我們直奔主題如何？”
字他不想鑒，茶他也不想品，他只想早些回家，做個安靜的宅男。
衛煜：“唐公子太心急了。”沒耐心可不是一個好習慣。
“不過……”衛煜說，“既然唐公子這般心急，那在下也不妨挑明直說。”
“如果是入職面試的話。”李唐說，“那麽請恕在下無能為力了。”
陌生的詞語，想必這是唐沈星家鄉的方言了。
衛煜笑著說：“唐公子果然如傳聞中一般，熱愛自由無拘無束。”
老大還是太心急了。
只靠幾個手下，就想招攬唐沈星，實在是太過不智了。
衛煜：“在下對唐公子的幫助，當然沒有重到需要唐公子犧牲自由，才能償還。”
李唐略帶詫異地看著衛煜，隨後說：“雖然不重，可也不輕。”
雖然不想承認，可是沒有他的幫助，李唐想要擺平事情還是挺難的。
一無人脈二無背景的他，實在是很容易被炮灰掉，如果當時打傷陳茂他們之時，這位衛公子沒有插手，那麽恐怕他得同時面對江湖以及朝廷的雙重壓力，屆時能否留在小院之中，還是個未知數了。
最好的結果，大概就是易容換臉，再在江湖上飄著了。
想到中秋之時，自己可能再見戚承，李唐就怎麽也不想離開小院。
雖說相信戚承的情報網，可是看著戚承縮在小院之中，不敢太過招搖的樣子，李唐就忍不住想要樂出聲來。
“話雖如此，可是幫了唐公子的，卻也不只是在下。”衛煜嘆了口氣，“在下實在不欲侵占他人勞動成果，過分誇大自己的能力。”
衛煜：“是公子的一位故人，他也出了不少的力。”
李唐手指不受控制地彈了一下：“還請公子明言。”
“萬姑娘近日沒來找公子麻煩，說來也不只是因著容貌未覆。”衛煜說。
見他有意賣關子，李唐也給面子地做出一副感興趣的模樣。
“聽說其中有貴人相助，所以萬家消停了一陣。”李唐空中寫了個壹字。
衛煜：“……”
他果然會寫字。
不過老大還挺會搶功的。
“自然是有貴人相助，可是……”衛煜又擺出了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唐公子的貴人，也不止一位。”
“其中最令唐公子熟悉的，應該就是戚教主了。”
果然……
李唐好奇地問：“只是不知，戚教主到底出了多少力？”
“如在下所料不假，那麽進貢美人分寵，應是戚教主的其中一步。”
衛煜：“而後便是趁萬婕妤同新人爭寵之時，進一步蠶食萬家。”
李唐：“也是因著萬家夠招搖。”萬家的小辮子向來很好抓，只不過以前萬家女兒受寵，再加上萬家打點到位，所以到沒有人敢多說什麽。”
商人有了一定的勢力，還是頗令人忌憚的。
不過也僅此而已了，對他們而言，萬家實在不是什麽他太需要令人在意的對象。
“近來萬家倒是被整到手忙腳亂。”衛煜笑道，“不過雖然有些麻煩，可是萬家應該能挺過這一關。”
“至於在這一關中是傷筋動骨，還是不痛不癢，那估計就得看戚教主的心情了。”衛煜說。
不過就他最近的行事風格來說，萬家不痛不癢的可能性，低到讓人不做期待。
“而戚承也不是全部好處都沒有的。”李唐笑著嘆了口氣。
不借此撈上一筆，簡直對不起戚承那做什麽都喜歡玩一石二鳥之計的性格了。
果然，他是一點虧都不願意吃。
李唐：“不過，衛公子說萬家不會徹底垮掉，應該不只是因為戚教主心情的緣故吧？”
“自然。”衛煜點了點頭，“因為昨日家中傳來消息，萬婕妤有了身孕。”
李唐：“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了。”本來必定不會平安降世的孩子，因著母親盛寵不覆，反倒有了出生的希望。
這孩子確實是懷的巧。
“衛公子曾說，您自己盡到的力有限，無需唐某犧牲自由。”李唐看向衛煜，“雖不需受命於公子一世，可是受命一時，應該是唐某所需支付的代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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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比起第二點來，僅靠第一點其實不算是完全準確。
畢竟在郢朝，還是有很多人家在教養女兒時，奉行的是儀態要練好，只讀女四書，所以很多看上去姿儀優美的大家閨秀，實際上讀過的書, 可能還不如小家碧玉呢。
而一個人談吐, 則還是能反映出他的受教育程度。
唐沈星看起來實在不像是不通文墨的樣子。
打量了李唐好一會兒後，衛煜方開口：“唐公子果然風姿卓然。”
商業尬吹, 不過如此了。
李唐：“公子過謙了。”看你能裝到什麽時候！
“初次見面，唐公子，容在下自我介紹一下。”衛煜說，“在下衛煜。”
郢朝國姓，便是衛姓。
只把老皇帝名諱記住的李唐皺了下眉, 他是皇室中人這點, 倒沒讓他覺得多意外，不過對方直報大名, 沒有取化名諧音什麽的掩蓋身份這點, 倒是挺讓他意外的。
不過也因此, 李唐倒是被難住了, 向來對這些不走心的他, 一時半會兒, 還真判斷不出來他的身份排行來。
“原來是衛公子，久仰了。”既然衛煜沒有挑明身份，李唐也索性只當認識了個普通的陌生人。
“你……”蘭和有些不滿地輕嘟了一字，這個唐沈星見到三皇子而不下跪行禮，實在是太無禮了。
枉費三皇子如此看中他，為他甚至親赴岐山，住在這麽破爛的地方受苦。
“蘭和，還不上茶。”對於蘭心思一清二楚的衛煜吩咐道，他倒是對唐沈星越來越來越滿意了，單從對方這處變不驚的態度來看，還挺值得人讚賞的。
衛煜道:“讓唐公子久等了，丫鬟無禮，還請公子海涵。”
“是……”蘭和有些委屈地看了李唐一眼，隨後開始擺弄起茶具來。
被看的莫名其妙的李唐：“……”
他臉上難不成開了花？
“多謝公子相助。”絲毫沒有興趣欣賞美人煮茶的李唐開口道。
他比較傾向於早去早回，誰讓自己家舒服呢。
“相助……”衛煜高深莫測地笑著說，“只是略盡綿薄之力罷了。”
李唐看了衛熠一眼，也跟著笑了一聲。
既然這位說了只是略盡綿薄之力，那他也不用重謝了。
正好省了力氣。
“來的倉促，未帶見面禮，還請公子見諒。”接過蘭和遞過來的茶後，李唐倒是沒有喝茶的意思。
心知此間主人身份非凡，李唐雖然挑明自己是半文盲，可是也不想太露了怯。
面對這種裝逼犯，他要是喝茶才叫個麻煩，因為一旦喝起茶來，接下來就得聽著吹一波產地、質地、稀有程度以及茶序，順便被人鄙視一下喝茶姿勢，要是碰上話癆，沒準還得再和人家論論茶道。
他還沒那麽想不開！
衛煜：“可是茶不合唐公子胃口。”
蘭和頓時擺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其實……”李唐將茶杯放好，“其實我最近受了傷，治療期間，不宜飲茶。”
衛熠：“……”
這又是什麽奇葩治療法子。
李唐：“我國醫術，還真是博大精深啊！”
曾經練過萬花小號的他，算是半個大夫也不為過吧……
“倒是我考慮不周了。”衛煜道，“蘭和，還不為公子換杯水來。”
“是”蘭和柔聲道。
果然是江湖草莽，好茶給他也是白瞎了。
“家仆怠慢，還請公子海涵。”衛煜歉然道，“擾了唐公子清凈，實在是不該。”
“這是哪裏的話。”李唐說，“公子家大業大，偶有不懂事的出來擾人，也是能理解的。”
分明是衛老大的人來麻煩他，可是這位衛公子卻替衛老大道歉，果然是兄弟“情深”啊。
“多謝唐公子。”衛煜飲了口茶笑著謝道。
話題又回到了原點。
“不知衛公子今日找在下，是為了家仆道歉？”李唐明知故問。
“這是一方面。”衛煜說，“主要是聽聞唐公子英雄事跡後，慕名想要結識一番。”
“英雄兩字，言重了。”李唐正色道，“英雄稱號，豈是我輩江湖草莽能輕易配得上的。”
門派爭鬥，說白了就是收保護費的內鬥搶地盤兒，他又沒做過什麽利國利民的好事，這高帽帶的自然是無比難受。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是嗎？”衛煜說，“可是在下倒不這麽認為，如果沒有唐公子相助，於家壽宴以及煙疏樓之戰，必定損失慘重，公子救了這麽多的人，還這般謙虛，實在是讓人不知如何是好啊。”
李唐：“其實……我早就後悔了。”早知道就只將辟邪散提供給於家人和白家人了，好歹這些人沒做恩將仇報的事兒。
衛煜頓時噎了一下：“果然是真性情。”
“衛公子……”李唐似笑非笑地說，“觀衛公子龍章鳳姿，一表人才，心胸開闊，不如我們直奔主題如何？”
字他不想鑒，茶他也不想品，他只想早些回家，做個安靜的宅男。
衛煜：“唐公子太心急了。”沒耐心可不是一個好習慣。
“不過……”衛煜說，“既然唐公子這般心急，那在下也不妨挑明直說。”
“如果是入職面試的話。”李唐說，“那麽請恕在下無能為力了。”
陌生的詞語，想必這是唐沈星家鄉的方言了。
衛煜笑著說：“唐公子果然如傳聞中一般，熱愛自由無拘無束。”
老大還是太心急了。
只靠幾個手下，就想招攬唐沈星，實在是太過不智了。
衛煜：“在下對唐公子的幫助，當然沒有重到需要唐公子犧牲自由，才能償還。”
李唐略帶詫異地看著衛煜，隨後說：“雖然不重，可也不輕。”
雖然不想承認，可是沒有他的幫助，李唐想要擺平事情還是挺難的。
一無人脈二無背景的他，實在是很容易被炮灰掉，如果當時打傷陳茂他們之時，這位衛公子沒有插手，那麽恐怕他得同時面對江湖以及朝廷的雙重壓力，屆時能否留在小院之中，還是個未知數了。
最好的結果，大概就是易容換臉，再在江湖上飄著了。
想到中秋之時，自己可能再見戚承，李唐就怎麽也不想離開小院。
雖說相信戚承的情報網，可是看著戚承縮在小院之中，不敢太過招搖的樣子，李唐就忍不住想要樂出聲來。
“話雖如此，可是幫了唐公子的，卻也不只是在下。”衛煜嘆了口氣，“在下實在不欲侵占他人勞動成果，過分誇大自己的能力。”
衛煜：“是公子的一位故人，他也出了不少的力。”
李唐手指不受控制地彈了一下：“還請公子明言。”
“萬姑娘近日沒來找公子麻煩，說來也不只是因著容貌未覆。”衛煜說。
見他有意賣關子，李唐也給面子地做出一副感興趣的模樣。
“聽說其中有貴人相助，所以萬家消停了一陣。”李唐空中寫了個壹字。
衛煜：“……”
他果然會寫字。
不過老大還挺會搶功的。
“自然是有貴人相助，可是……”衛煜又擺出了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唐公子的貴人，也不止一位。”
“其中最令唐公子熟悉的，應該就是戚教主了。”
果然……
李唐好奇地問：“只是不知，戚教主到底出了多少力？”
“如在下所料不假，那麽進貢美人分寵，應是戚教主的其中一步。”
衛煜：“而後便是趁萬婕妤同新人爭寵之時，進一步蠶食萬家。”
李唐：“也是因著萬家夠招搖。”萬家的小辮子向來很好抓，只不過以前萬家女兒受寵，再加上萬家打點到位，所以到沒有人敢多說什麽。”
商人有了一定的勢力，還是頗令人忌憚的。
不過也僅此而已了，對他們而言，萬家實在不是什麽他太需要令人在意的對象。
“近來萬家倒是被整到手忙腳亂。”衛煜笑道，“不過雖然有些麻煩，可是萬家應該能挺過這一關。”
“至於在這一關中是傷筋動骨，還是不痛不癢，那估計就得看戚教主的心情了。”衛煜說。
不過就他最近的行事風格來說，萬家不痛不癢的可能性，低到讓人不做期待。
“而戚承也不是全部好處都沒有的。”李唐笑著嘆了口氣。
不借此撈上一筆，簡直對不起戚承那做什麽都喜歡玩一石二鳥之計的性格了。
果然，他是一點虧都不願意吃。
李唐：“不過，衛公子說萬家不會徹底垮掉，應該不只是因為戚教主心情的緣故吧？”
“自然。”衛煜點了點頭，“因為昨日家中傳來消息，萬婕妤有了身孕。”
李唐：“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了。”本來必定不會平安降世的孩子，因著母親盛寵不覆，反倒有了出生的希望。
這孩子確實是懷的巧。
“衛公子曾說，您自己盡到的力有限，無需唐某犧牲自由。”李唐看向衛煜，“雖不需受命於公子一世，可是受命一時，應該是唐某所需支付的代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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