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仍然放心不下孩子，這幾天她一直在掙紮是去還是不去。

兩個孩子到現在都不認卓東來這個爹，卓東來已表現出諸多不悅。雖然孩子現在並不是十分抗拒，經常會在卓東來面前肆無忌憚的玩耍，但是紫衣知道孩子並沒有接受他這個爹。

“娘，你陪我玩好不好？”小西跑過來抱住紫衣的腿。

紫衣正坐在院子裏給孩子縫衣服。

自從有了孩子，殺手已經不再是殺手，她要照顧孩子，要學會做很多以前從沒有接觸過的事，比如做衣服。

孩子以前穿的那幾件粗布衣服都是紫衣一針一線縫起來的，因為她沒有錢去買，只能自己做。

進了大鏢局，生活上的確有極大的改善，錦衣玉食，一切都不用紫衣操心，而且紫衣也不需要出去殺人，只要像個少奶奶，在家裏照顧孩子和孩子們的爹。

這些或許就是紫衣一直以來的夢想，過安逸的生活，不愁吃穿。

“小西，你哥哥呢？”紫衣抱起小西，把她放在石凳上。

“哥哥太笨了，又被爺爺罰，我先回來了。”小西手裏抱著卓東來親手編織的藤球。

如果跟小西相比，小北的確顯得有些笨拙，不會說話，反應也慢，但是在同齡的孩子中，小北仍然是很出色的，可惜困在大鏢局不能出去，也沒有孩子可以一起玩耍。

小西聰明的有些過分，像她爹卓東來一樣，看過一次就會，聽過的話就能舉一反三。

卓東來偏愛小西，紫衣早就看出來了。

所以紫衣更不能虧待自己的兒子，因為只有自己這個娘寵他，其他人都覺得他笨覺得他傻，不愛理他。

“過幾天娘要出趟門。”紫衣又拿起手中的針線，邊說邊縫衣服。

“娘要去哪兒？我也要去！”自打出生起，孩子就從來沒離開過他們的娘。

“娘要出去辦事，你和哥哥就留在大鏢局裏，這裏的人會好好照顧你們。”紫衣說。

紫衣一直拿兩個孩子當大人，有什麽事都會跟他們商量，問問他們的意見，雖然他們並不懂大人的事，但紫衣還是希望跟他們建立起一個友好的關系。

“是那個壞蛋叫你去的？”小西撅起了小嘴。

“什麽壞蛋，不許這麽說你爹。”無論如何紫衣都覺得孩子們對自己的爹應該有起碼的尊重。

紫衣又暗自感嘆，小西這麽小就看得出來卓東來是主事的人，自己的娘要聽他的。

“他欺負娘，他不是我爹，他就是個壞蛋！”小西仍然堅持。

紫衣搖搖頭。

看樣子卓東來在小西心中的這個印象一時半刻是改變不了了。

小西說得對，卓東來一直在欺負紫衣，他就是個壞蛋！

卓東來看到小西就眉開眼笑，這女兒太像他了，脾氣像。從小就桀驁不馴，對方再強也無所畏懼。

“小西，到爹這來。”卓東來一進院子就招呼小西。

小西一個人跟藤球較勁，她的娘紫衣坐在一旁縫縫補補。

小西站住了，看了看卓東來，又跑到藤球那裏，抱起球，跑回到紫衣身邊，望向卓東來。

“小西，爹在叫你。”紫衣摸摸小西的頭

“他不是我爹！”小西喊了一句，然後躲到了紫衣身後。

紫衣沒有回頭，只是掩嘴而笑。

小西再無理也知道卓東來的厲害，她是有點怕他，她也怕卓東來會傷害她娘。

卓東來火氣微微上揚，很快又壓了下來。

小西每天都重覆這句話，卓東來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難以壓抑心中的反感卻又不能發火，仍然要扮演好慈父般的形象。

每天看著卓東來暗裏抓狂的樣子，紫衣只覺得好笑。

紫衣時常在想，卓東來是那麽喜歡孩子，為什麽這麽多年來都沒有女人能給他生孩子呢？

紫衣在整理卓東來的衣櫃，卓東來在臥室裏走來走去，坐立不安，又是嘆氣又是搖頭。

“爺……”紫衣拿著酒壺和酒杯走到卓東來面前，卓東來看了一眼酒壺，又坐下嘆氣。

紫衣斟上一杯紫紅色的葡萄酒，卓東來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紫衣再倒酒，卓東來不喝了。

卓東來一向貪杯，飯可以不吃，酒不能不喝，平日喝酒比喝水還要多，沐浴之時也不會忘了倒上一杯酒，慢慢品嘗。

“爺，孩子還小，你們相處的時間還短，我想過些日子會有改善的。”紫衣說這句話的時候總是很和善，並沒有嘲笑卓東來，她只是平平淡淡的敘述一個問題。

卓東來坐著的時候紫衣從來都是站在一旁，無論從前還是現在。

唯一看起來平等的時候就是兩個人一起躺在床上的時候。

紫衣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床。

“著急了？”卓東來一手環住紫衣的腰。

“沒……沒有……”紫衣反射性的逃出了卓東來的控制範圍。她卻忘了，只要人在大鏢局，就逃不出卓東來的手掌心。

就算人不在大鏢局，只要卓東來想找她，也一定可以找得到她。

“女人不要那麽貪心。”卓東來又拿起酒杯。

紫衣冷笑，什麽是貪心？只想乞求一些憐愛也叫貪心嗎？

“紫衣，我說過，孩子肯認我，你要什麽我都給你。”卓東來終日糾結於這個問題。

紫衣咬咬嘴唇，如果孩子肯認他，就不會像現在一樣了。還是卓東來一直認為是她從中作梗？

“對不起，我辦不到。”紫衣狠下心。

紫衣並不認為卓東來真的會什麽都給她。

卓東來總說她完成任務就還她自由，可他從來沒履行過諾言，他一次又一次的把她壓在身下，強占她，一次又一次給她希望，結果卻令她失望。

“小西和小北這兩個孩子從懂事起就有自己的主意，跟你一樣固執，恐怕我沒有能力說動他們。”紫衣低著頭。

並非完全賭氣，紫衣說的是實話。小西和小北的固執連紫衣這個娘親都沒辦法，何況卓東來。

紫衣知道卓東來咽不下這口氣，這景象何嘗是她想見到的？一個人帶孩子久了總希望有人能幫幫她，如果是孩子的親爹就再好不過了。

可是現實總不如人願，紫衣現在既要伺候孩子，還要伺候孩子的爹，雖然不再為生計發愁，但精神上又時刻緊繃起來。

每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一陣暈眩隨著掌聲而來，紫衣倒在地上的時候只是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

她一次一次被打，倒在地上的往事。

“我說錯了嗎？”紫衣仍然有些眼花。

“你從來都沒有養過自己的孩子，他們長大了，你卻要坐享其成……卓東來，你的孩子不是傻子不是殘疾，他們很聰明，他們有自己的判斷力。”紫衣直起身，用手擦掉唇邊的血絲。

紫衣的頭很痛，卓東來緊緊抓住了她的頭發，強迫她擡頭看他。

“你是說我是傻子我是殘疾嗎！”卓東來的怒吼震的紫衣閉上了眼睛。

“你要為你的話付出代價！”卓東來扭住紫衣的胳膊，把她從地上拉起來，往床邊拖去。

“卓東來，你的孩子會看到的，會看到你是怎麽對待他們的娘！”紫衣掙紮著喊到。

紫衣被丟到了床榻上。

“紫衣！你少拿孩子來嚇唬我，我卓東來可不是嚇大的！”卓東來眼睛瞪得圓圓的。

每一個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他可以忍受孩子們對他的冷淡，但是無法容忍紫衣一次又一次的挑戰他的權威，這女人還敢威脅他嚇唬他！一定是忘記了什麽！他要讓她好好回憶起來！

一把扯掉紫衣的外衣，露出白皙的胳膊，胳膊上有細細碎碎的傷痕，有以前執行任務留下的，也有被卓東來打的，新傷落在舊傷上，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揮之不去的痕跡。

“卓東來！孩子們在看著啊！”紫衣急的眼淚流了出來，她的兩個孩子就站在臥室門口。

“他們已經睡了！”卓東來死死按住紫衣，繼續撕扯她的衣服。

“不！卓爺！求你放開！”紫衣又急又慌，她不相忘孩子們看到她這種樣子，她不想孩子繼續憎恨卓東來。

“你放開娘！你放開娘！”小西和小北沖了進來，推搡卓東來。

卓東來大驚，孩子是什麽時候進來的？他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卓東來放開紫衣，孩子上前抱住紫衣，小西大哭起來，小北仇恨的盯著卓東來。

“小西乖，娘沒事，別哭了。”紫衣還沒收住自己的眼淚，卻要抹去小西的眼淚。

“娘說過，小西要堅強，不要哭。”紫衣哭著笑了。

卓東來站在床邊，手足無措，不知該做些什麽，說些什麽。

“郭青！郭青！”紫衣向門外喊。

郭青跑了進來。

紫衣站起身，郭青看著紫衣滿布傷痕的胳膊，放大了瞳孔。

啪的一聲響起，紫衣狠狠打了郭青一巴掌。

“你是怎麽看著他們的！他們為什麽會跑到這裏來！”紫衣眼中充滿著怒火。

無論卓東來如何待她，她都不希望孩子們看到，她希望孩子們能在一個充滿溫暖的環境中成長。

“對不起，我剛剛走開了一下……”郭青低下頭。

驚訝，委屈，恥辱，一起湧上郭青的心頭。

紫衣竟然打他，當著卓東來的面打他！連卓東來也不曾打過他！

“我的孩子，別哭了好嗎？”紫衣蹲下抱住孩子。

“娘帶你們回去睡覺好嗎？”紫衣一手拉著一個，往屋外走。

小西還在抹眼淚，小北臨走前還回頭狠狠的瞪卓東來。

一陣巨響，臥室裏的燈火全部熄滅，紫衣沒有回頭，拉著她的孩子走出了院子。

作者有話要說： 嗯哼……

卓東來筒子這回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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