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麽？”阿九得到奈瑟的答案，第一反應便是不相信，只是隨後，在已有答案的情況下，反推事情的合理性，卻發現這一切都能說的通。

“所以我那親愛的弟弟，在那時候都在想些什麽啊。”阿九看著眼前這個不是人子啟的第十人子，內心之中微微嘆息。

他來到山崖邊，向著下方俯視而去。

天空小半月亮從烏雲中露出皎潔的身軀，散發著光芒讓人垂涎。

當然哪怕沒有月光，阿九也能看清楚山下的情況。

羊圈之中，羊依舊是那麽的恬靜，不吵不鬧，乖乖的待在了羊圈之中，困了就睡，餓了就吃。

而在山下，卻傳來了一些吵鬧聲。

特裏下山的時候被吃羊的人發現了。

萬能式便混雜在了吃羊的人之中，不同的是，他此刻並不完全類似於人類，他長著羊角，腳下也是蹄子。

是一只具備著白羊特征的白羊人。

此刻的他正打量著那從山上下來的人。

對於他的身份，萬能式同樣十分的清楚。

或者說神諾世界，只要是成年的人，來到這裏，就都能認出對方來。

《神言》，這本由人子啟所鑄就的書，象征著神的影響力，輻射著整個世界。

哪怕你不信仰神，但是你卻一定看過神言，聽過其中的內容。

上山祈求羊，空手而歸的他，會在之後前往山的另一邊，盜取人子的屍體。

萬能式不清楚自己要不要去阻止，雖然教會雇傭了他，但是他依舊沒有信仰，他之所以接受教會的招攬，也不過是因為其他的原因罷了。

至於說教會的責難，萬能式覺得，自己抓一抓奈瑟的那些手下先混一混，等奈瑟出現後再幫助解決奈瑟就行了。

“真是惡劣的時代啊。”萬能式看著周圍的人，他們並沒有什麽道德的存在，這個時代甚至沒有什麽道德的概念。

要等到人子分家，成立了各種教會之後，道德的概念才出現雛形，從神言所宣揚的善而發散，最終形成了他們那個時代的道德。

現在的這些人，只能說還極為的原始。

不過也正因為這種原始，許多來自後世的人，反倒是遮掩不住自身的問題，從而暴露了出來。

比如那邊那幾個人，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便是奈瑟的近衛們，甚至奈瑟的那個弟子也在不遠處。

能夠抓住這些人，他怎麽也不會算是混子了吧。

就在萬能式如此想著的時候，異常發生了。

本應該偷偷前往山另一邊偷取屍體的人，向著這邊人群走了過來。

而這也吸引了大多數人的註意力。

“山上有死人嗎？”立馬就有人開口問出，他咧著嘴，牙齒慘白，說話間便透出了一股血腥味，很顯然他渴望的吃羊。

“並沒有，山上安全了。”特裏回答道。

“那你上山上幹什麽？”質疑也隨之到來：“你並不是人類吧，雖然看著像人，但是卻不同。”

在說這話的時候，那人用某種貪婪的眼光看著特裏，他們已經餓了。

這個時代，對於食物並沒有那麽講究，不是同類，基本都可以吃，而在饑餓之時，哪怕是同類，也能下鍋。

這些人中有不少都經歷過當年的大饑荒時代，次子放出的災厄席卷了大地，作物基本枯萎，可食用的事物變得越來越少。

現在雖然好了一些，但物資也確實沒有豐富到哪裏去。

而在這一次吃過羊之後，肉的滋味便一直在心頭回蕩，他們心中多了一些名為‘貪欲’的東西。

“我去詢問怎樣才能有著更多的羊。”特裏如此說道，悄悄握著那枚幻夢果，他將自身在山上的見聞說了出來，只是略去了自身要以珍貴之物換取羊這一件事。

這些言論出來之後，場面瞬間安靜了下來。

然後人群便是一哄而散。

“沒羊了沒羊了！”

“走吧，去找其他東西吃吧。”

“白等了那麽久。”

每一個人都在表示自己馬上就要離開。

然而在萬能式的觀察中，大部分人都在離開一段距離後，便快速隱藏自己，然後悄然的向著其他人所在的位置摸去。

這個時代雖然原始，但是卻不能代表人全部都是傻子。

他們只會更加的兇惡和殘忍。

“事情不對了。”萬能式看著同樣要離開的特裏。

對方並沒有去往山後盜墓，而是開始了等待，很顯然是在等待著人死去。

而在這片地區的不遠處，一個人正遠遠的眺望著這裏，他有著灰白的頭發，枯瘦的身軀，卻傳來了有力的心跳聲。

“殺人麽？”那個人看著這一切，眼睛漸漸明亮：“還真是讓人懷念的時候了。”

畢竟在這個時代，殺人這種事情才剛剛興起，在十天前，他才殺死自己那位哥哥，開啟了殺人的序幕。

原本被驅逐，不得不遠離人群的第五十人子，卻突然感應到某種力量在呼喊著自身。

然後他便醒了過來。

在這夢中醒來。

他在被驅逐之後，很快便前往了地窟之中，在那裏，只有著一些灰皮供他玩耍。

殺人這種事情，可是很久都沒經歷過了。

畢竟他需要遠離人群，每一次靠近人群，他都需要付出大量的代價。

然而現在這裏卻不同，雖然這個時期的他，已經擁有了不能靠近人群的詛咒存在，但是這個時代的人也少的可憐。

“並且經過夢境的掩護，我的自由度又變得更強了一些。”第五十人子很清楚自身遭受針對的原因。

因為相比起其他的人子，他才是擁有最多自主權的那一個。

以一人換一人，伊犧牲了自己，救活了他，他並不是神的造物，而是伊的造物。

我封臣的封臣，不是我的封臣。

神造物的造物，不是神的造物。

第五十人子便是伊以自身權力，制造出來的存在。

他繼承了伊的自主權，甚至更進了一步。

所以他才會受到針對，成為那無可辯駁的代罪者。

就在第五十人子思考著怎麽動手時，遠處傳來了呼喊聲。

“殺人啦，殺人啦。”

在那地上，一個人倒下，鮮血流淌了一地，顯然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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