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兒是曉父從人販子手中救下來的。

彼時她年紀不大，也不知吃了多少苦，渾身臟兮兮，整個人都沒什麽朝氣。

剛來到小木屋，曉母就為小芽兒準備了熱水，正準備帶著人拿套小曉喬的衣服過去，便看到小曉喬站在面前，直勾勾地盯著她......手中的衣服。

曉母以為小曉喬不願意別人穿自己的衣服，忙開導道:“曉喬啊，爹和娘回得匆忙，沒來得及買合適的衣服，而這個小姐姐得盡快沐浴，若是沒換洗的衣服......”

小曉喬沒說話，走到曉母面前拿過衣服，放回櫃子。

一旁的小芽兒低著頭一句話不說——她早就習慣了。她是她爹在外面生了後帶回家的，從小就沒什麽地位，不招人待見，以致後來被騙出去賣了都沒人管，被人嫌棄早成了家常便飯。

曉母皺眉:“曉喬......”

小曉喬沒搭理曉母，自顧自地打開了另一個櫃子，拿出一套衣服，遞給了小芽兒:“這個更好看。”

曉母看著那個被小曉喬打開了一下的櫃子，像是想起了什麽，看著小曉喬的眼中隱隱帶著讚許——急著給小芽兒準備，這倒是她粗心了。

小芽兒擡頭，有些意外，一時間忘了反應。

“你不喜歡嗎？”小曉喬偏偏頭，顯得十分乖巧。

“沒......沒有。”小芽兒有些手忙腳亂地接過這一看就是嶄新的衣服，猶豫了一下，聲音小得讓人幾乎聽不見:“謝謝......”

小曉喬搖搖頭，笑得眉眼彎彎:“等你洗完，我們一起玩兒。”

小芽兒點點頭。

小芽兒因為沒娘，從小就是穿別人穿剩下的衣服，逢年過節也沒有一件新衣服可穿，當曉母拿著小曉喬穿過的衣服走過來時，她心中沒什麽波瀾，早就習慣了。可當小曉喬拿著新衣服遞過來時，她是真的有些意外，也有些開心。

沒有人知道，那是她人生中第一件新衣服。

......

“芽兒，我來看你了。”曉喬低聲說。

“你看，我有聽你的話，過得好好的，我還是第一次這般好說話。”

“你呢，你在那邊過得怎麽樣，有沒有被人欺負？你這麽好欺負，沒人為你出頭怎麽辦。”

“剛來京城那天，我說以後我們要去逛遍那些個街道，好吃的好玩的都不放過，我知道你是在期待著的。”

“還是很想去逛京城的吧，畢竟陪我這十多年從未到過什麽繁華的地帶。”

“諾，這些都是給你的，有街上買的，也有我自己做的。你不是極愛吃這‘虹梓’嗎？我給你做了很多，全是你的。”

“這個小燈籠也很好看誒，是你喜歡的那種，嗯，樸素美。”

“當然，你的書是少不了的，這可是像你命根子一樣的東西。”

“......你會嫌我話多嗎？這些天我時常在想，如果我不決定救小公主，你會救嗎？”

“其實我覺得你還是會救，大概是她讓你想起當初的你自己？你總是這麽善良。”

“我誇你你可不許笑。”

“芽兒，我覺得自己以前很不懂事，你說的好多事情我都未曾聽進去。”

曉喬說到這裏的時候頓了頓:“那我現在改的話，你可以回來嗎？”

曉喬用手輕輕撫著墓碑上刻下的字跡，自嘲地笑笑，又開口道:“我知道的，你不會回來了。”

“其實我一個人也可以，只是有些寂寞，有點想你。”

——我家小姐是全天下最好的小姐。

——芽兒是最好的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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