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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巨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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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氏風波只充當茶餘消遣, 絲毫不影響公子千金的玩樂行為。

汪致霆從不寂寞, 夜夜笙歌,他心裏倒是飄過要為白語薇守身的想法,想著下次見到她可以理直氣壯一些。當然他也確實守了兩天。但第三天他準備手動解決時發現, 這玩意沒法靠雙手勞動, 簡直是禿嚕手皮, 當晚掀了被子出去嗨了。

王珍妮爆出來他並不奇怪, 早先吃飯時就有些人在討論, 那男人嘴巴不牢靠, 拿這事兒在牌桌上吹過牛,自己也不幹凈, 聽說養了個小姑娘。他的公司自然要跟進新聞, 不過他叮囑別牽扯白語薇。

陸氏的動蕩比汪家嚴重,他們處於一個轉型期, 每一顆碎石都會要了命, 能感受到消息每日撤下又被新一輪話題換上後帶來的沖擊與焦慮。白語薇這種女人不可能陪一個男人挨窮吃苦, 汪致霆巴不得陸淮修熬不過這輪,但見汪致遠著手使絆收購, 他還是覺得齷齪了些。

汪致遠罵他婦人心腸,他罵汪致遠落井下石。倒不是多心疼陸淮修, 他死活與他無關,只是實在看汪致遠不爽透頂。汪致霆在家裏見過兩次劉馨然,面色憔悴,嘴角有血痂, 第一次見左臉微微有些腫,第二次她臉部是光潔了,可手腕的淤青甚是滲人。

他看著難受索性就不回家了。

汪致遠這個打女人的垃圾!

當時白語薇那麽過分,他連兇話都不舍說,不過也是,就算都是出軌,白語薇也比一般女人理直氣壯,估計就算她嫁的是汪致遠,臉上掛彩的也不定是她。

***

宋茗心在美國給白語薇去了幾條消息以示關心,白語薇也沒心思問她情況如何,畢竟她自顧不暇。宋茗心去酒吧找到Hans,對方瀟灑表示他們結束了,她自認不是過不去砍的人,可回酒店洗澡摸到矽膠時,突然喪氣地想,假的就是假的。

就算同是月亮也天差地別,一個是天上月,眾人捧著,追不著還要癡望多年,一個是水中月,山川河流溝渠,處處都有,不僅不稀奇還一碰就破碎。

宋茗心給金家詩發消息,【最近有什麽八卦嗎?】

【全是白語薇婆婆的,聽說那男人入了珠,帶珠的犁頭犁那片老荒地肯定頂爽。】

【白語薇呢?】

【做貴太太唄,還能怎麽樣?也沒個頂靠的娘家,這時候名字白獻給媒體吸睛了。】

宋茗心沒再回,開了瓶礦泉水準備搞部電影看看,身後的手機又開始震——

【前陣我哥在美國有跟誰一塊兒玩兒嗎?】

宋茗心心裏咯噔。

金家詩繼續發:【我給你說個事兒......】

***

陰雲低垂,蕩落在頭頂。

冬日蕭瑟的陸園在王珍妮和陸淮修返德後陷入沈寂。白語薇從先前的日日失眠變成了長睡不醒。陸淮修走的當天她睡了24小時,稍有意識轉醒又轉瞬昏陷過去,如此反覆,最後Amy不得不端著碗粥將她搖醒,將手機塞進她手裏,向她強調她睡了多久。

秦邈是和景灣山莊的邀請函前後腳到的。白語薇捏著邀請函站在風口,不知應該用什麽姿態來面對他。

秦邈瘦了許多,面頰凹陷,顴骨微凸,曾經月朗清風的少年氣質也在今時今刻也被頹然的背脊吞沒,他僵立著,啞聲道,“我哥說給你發過消息。”

“是。”秦毅然後來再次向她抱歉,問可否抽空幫忙問一下,想來是真走投無路,而他們唯一的路則指向她。

他倒退了兩步,靠在了水杉樹幹上,“我準備這事之後去美國。”

絳紫色的紙卡邀請函被白語薇的拇指指尖摁出一朵花,她沈默,等他繼續。

東風放蕩而狂悖,禿枝搖曳不停,吹得像是末日。

“應該不是汪致霆。”秦邈面對白語薇沒了以前的自若,頭發絲到腳趾尖均向內傳遞著不安。

白語薇瞥向主樓,透過半身遮擋,發現小樓被擋雨的彩條布遮蓋了起來。風頭裏站久了她哆嗦了一下,攏了攏風衣,雙手抄在胸前,“不是他不好嗎?”風嗆進鼻子,她捂嘴打了個噴嚏,白皙的脖頸暴露在寒冷的空氣中,激起一層戰栗的雞皮疙瘩。

Alice拿著電話往主樓外走,嘴裏應著,“是的,太太這幾天吃的不多,不過睡得挺好的,經常睡到下午......太太沒發現,對對,我們會註意的......”

秦邈見她冷也不好多留,免去吞吐直言道,“但他可能知道是誰了。”

她側頭,餘光掃見走來的Alice,輕啟薄唇問,“誰?”

“他說要親自告訴你。”秦邈的拳頭輕輕捏了起來,別有深意地瞧住她,“他說......是你親近的人。”

白語薇回到主樓時手上的絳紫色被捏成團,Amy將熱好的燕窩端來,白語薇腦海裏猛地躥上陸淮修那句“別人的口水”,心頭一陣惡心,她往前跑了兩步,可胃酸已湧至喉口,只得彎腰對著地板嘔。

一灘粘白。

Amy扶她去洗手間,給她遞紙巾,白語薇手裏的邀請函已經徹底不能看了,她丟向馬桶,拭了拭嘴角,虛扶著水池,平覆呼吸問,“Amy,東邊小樓怎麽圍起來了?”

風頭吹久了。白語薇當晚開始發燒,燒到38.2度,吃了退燒藥出了汗好些。陸淮修來電話時,她回了精神,握著手機跟他說了很久,“老公,什麽時候回來?”

“應該還有半個月吧。怎麽?想我了?”

她伸手夠了夠他的枕頭,顧左右言其他,“床好空啊。”

“我也覺得那床太大了,有時候往邊上翻個身跟你隔了一條海似的,”陸淮修望著星嵐的夜空,靠在葡萄架上,“我們回來......換張小點的床?”

***

D牌名流晚宴倒計時五天,景灣山莊的經理打來電話向她確認是否出席,她假裝自己忘了,表示沒空。

秦邈的事情與她早已無關,是汪致霆還是哪位親近的人都與她無關。她如是這樣安慰自己,可失眠卻暴露了她對此的好奇與不安。

倒計時第四天時,她陪白語畫去奶茶店看她心心念念的小哥,白語畫平時嘰嘰喳喳到了收銀臺前連點奶茶都吞吞吐吐的,白語薇笑話她,給她出招,“你就每天都來店裏,坐在這個位置,他經過就看他,這樣你不用說話意思也很明顯了,他若是有意自然會來找你的,若是無意,我就幫你廢了他!”

白語畫嘴上促狹,心裏卻悄悄默認了這個方法,非常適合她這樣的羞羞女孩。要知道,最近她瘦了20斤呢,羅萍都誇她,眉眼開始有點像姐姐了。她來了點信心。

倒計時第三天時,宋茗心來了陸園,帶了兩套禮服,要白語薇給她參考,“你不去D牌?去年限量款香水你是亞洲唯一一個宣傳大使,今年你不去像話?”

她假裝自在的攤手,“家裏出這種事我不去了也不像話,我到時候打個電話致歉吧。”

宋茗心勸說的話到了嘴邊,又憋了回去。去年法國名攝影師為她拍攝的大片還掛在二樓走廊盡頭,畫幅巨大。照片上,白語薇絕美的臉龐動人心魄,她□□出鏡,半坐在森林木樁上,雙腿擋住上半身的,肌膚透白鎖骨分明,性感不低廉。這幅畫像P掉了香水,而原圖去年在大街小巷D牌專櫃無處不在。

兩人站在畫像前,回憶起那段時間的風光無限,名媛們嘴上罵的那叫一個狠,可除了“騷|貨”“爬床”“假清高真蕩|婦”這種詞也說不出個二五四六來,心裏羨慕嫉妒恨的多。

有人說估計汪致霆有出力,可更多人表示,汪致霆恨白語薇牙癢呢。恰好,陸淮修第二批水果酒就是在那時候發布的,更多人認為是他在後面推老婆,畢竟那次宣傳效果卓然。

“都說你憑這個宣傳就可以躋身二線明星了。要我說,你要是去圈子裏鐵打鐵一線。”宋茗心抿了口紅茶,餘味回甘,讚嘆道,“這茶不錯呢,德國那邊拿來的?”

“嗯,等會給你帶點走。”

宋茗心立在畫前一動不動,按理說這圖都快看膩了,連最捧老婆的陸淮修也能對這畫視而不見,白語薇瞧著微微含胸的宋茗心,輕搭在紅木欄桿上的素手驟然抓緊,眸色一深。

宋茗心一走白語薇便去了莫家造型室,Penny今天不在,她草草做了個頭發護理,挑了1個小時的禮服,最後耗在了店裏與服裝設計師一起改衣服,到了淩晨三點才結束。

提著巨大禮品盒的白語薇坐在車上,像是提前打了一場勝仗。

她還是不服輸,不想輸給任何人,不對,不想輸給任何活人。

***

D牌晚宴選的日子很巧,是她的生日,她打電話表示會出席時對方明顯驚了,顯得很慌亂。白語薇能想象,這一晚一定有一個燭光時刻是她的。

車子到主樓前時,她跑去吐了一通,顫抖著手補口紅時大腦突然開始做計算題。她倏然手一軟,一道紅印歪在了唇下。

她望著鏡中的自己,緩緩低下頭看向小腹。

Alice怕她空腹喝酒,準備了棗茶讓她先墊墊肚子。白語薇聞見棗味又是一陣惡心,她捂住口鼻,正欲拒絕,想到自己今日為了禮服效果滴水未進還是心軟了,“煮碗粥吧,我喝點粥走。”

上車後她意外發現不是小王,是個新面孔。中年男人自我介紹,“太太好。我是新來的,張廷富,您可以叫我老張。”

“小王呢?”她掏出小鏡子,確認了一遍妝容,輕撥下兩綹發絲,垂在耳畔和頸邊。

“小王現在是車隊隊長了,負責整個車隊接送的安排,自己開車機會不會多。”

“什麽時候的事兒啊?”白語薇想想,好像是有陣不見他了。

“今年年初剛提的,他們都說是陸太太您比較器重他,嘿嘿。”

白語薇輕輕一笑,點點頭,“好的,那老張我們走吧,等會找家藥店停一下。”

張廷富轉頭關切道,“您哪裏不舒服嗎?”

白語薇沒說話,沒一會,車穩穩駛出獠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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