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遲不由微微皺起眉，走到他跟前，頗是嚴肅地把他打量了一番，確定他的確病得很重。

程白微微垂頸低聲說，“別離我太近。”

“本少爺身體好得很。”裴遲在一旁坐了下來，下意識伸手碰了一下程白放在案幾上的茶杯，感覺得到是熱的，莫名跟著松了口氣。

“外面的雪下得大嗎？”程白看著他問道。

裴遲沒好氣地說：“你自己不會看嗎？”

程白頓了一下，“那你幫我開個窗。”

裴遲皺著眉往緊閉的窗臺那邊看了看，為了這位程大人的身體考慮，裴遲只好跟他妥協，“下得不大，但是很冷。”

“你怎麽不穿厚一點？”程白淡淡地說。

裴遲心裏微微一動，卻說：“用你管？”

程白看了看他，又垂下眼簾，靜靜地看了一會手裏的文書，修長的手指泛著淺淺的冷白，指尖似有似無地刮劃著文書的邊角，似乎是在想著一件什麽事情，等了片刻，才悠悠的說：“前兩日，趙大人帶著他的女兒來探望我，他女兒是一名很優秀的太醫。”

裴遲聽到這句話，像是聽到什麽很警惕性的話題，一下子警覺起來，擰起眉道：“很優秀？那怎麽沒治好你？”

程白擡手咳嗽了一聲，淡淡一笑：“我不是說了嗎？我等著你來。”

裴遲很用力咬了牙，冷哼了一聲，顯然對於程白這種神經質的行為半點都不認可。

而程白似乎並不在意他的抽風，很快又接著緩緩沈沈地往下說，“隔天趙大人自己來找我了，他很直接地問我喜不喜歡他女兒。”

裴遲冷冷地笑道：“這還用問嗎？”

程白對他那份心思，他早就一清二楚，居然還會有人想嫁給程白，就不怕程白說出真相嚇死那位趙千金？

程白微笑：“我告訴他，只見了一面就談喜歡二字，是不切實際的。”

裴遲心裏卻忍不住想，那程白當初是什麽時候喜歡上他的？

但是這樣敏感的話題，裴遲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問的。

問了就是找死。

所以他寧可就這麽好奇著，也不要自找麻煩。

正想著，程白那又繼而道，“我想著，等病好了，我再與趙千金約見一面。”

話音一落，裴遲猛地擡起頭瞪住程白。

裴遲覺得自己那一刻簡直惱怒至極，“程白你什麽意思？你自個兒是什麽樣的人你不知道嗎？你還要去招惹別的姑娘？”

程白目光挺平和地將他凝視住，沈默地看了好半晌，才認真開口問道：“那裴遲你覺得我是什麽樣的人？”

“你……你敢說你不喜歡我？”

程白看著他，依舊是那樣認認真真地說：“我是喜歡你。”

坦蕩又溫和，一丁點遮掩的意思都沒有。

而裴遲自己心知肚明是一回事，但聽著程白當面這樣直白地說這句話，還是冷不丁覺得面上燥熱得慌，他刻意繃著一張臉，壓制住心裏的慌張，強作鎮定道：“所以你憑什麽去毀別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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