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牢門那傳來動靜，李遇擡起頭，看到了站在牢門外的晟泠。

他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小公主的眼睛這麽這麽紅。

李遇盯著門外的晟泠，沈默了好一會，直到晟泠走進來，方才輕輕地眨了一下眼眸。

似乎才意識過來了什麽。

晟泠一直走到他跟前，眼睛泛著紅，又很清澈幹凈地凝視著李遇，似乎要把李遇這個人從此看得明白。

但她怎麽看，都是那個她認識的李遇。

而不是在大殿上刺殺父皇的李遇。

晟泠輕輕吸了一下鼻子，攥緊了裙擺，很慢很慢地俯下身來，在他面前蹲了下來，看著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

是李遇最先開了口，李遇半垂著眼輕聲道：“小公主不應該來這種地方。”

晟泠還是看著他，“那你為什麽要來這種地方？”

李遇緘默了，低垂著頭，一言不發。

似乎已經沒什麽可跟晟泠說的了。

晟泠卻好像被刺痛了雙眼，漸漸的伸出小手去碰他的臉，李遇一動沒動由著她觸碰。

晟泠眼睛睜得大大的，把他看得清清楚楚，低聲地開口問道：“你不喜歡泠泠，你不喜歡，是不是啊？”

李遇微微擡起眸看了看晟泠，又垂下目淡道：“李遇從未喜歡過小公主。”

晟泠眼睛紅紅地，很輕地眨了一下，抿緊了嘴唇，手指發抖著，不敢碰他了，放了下來，自己攥得緊緊的，過了好一會才接著說：“那你喜歡我的，你說你喜歡泠泠，你明明說過的”

李遇垂著眸，沈默了半晌，緩緩開口道：“我並不喜歡小公主這樣乖的女孩兒。”

晟泠咬緊了微微發抖的嘴唇，感覺自己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瀕臨崩潰的情緒，卻還要努力忍著，很吃力地從嘴裏擠出幾個字來，“那你，喜歡什麽樣的？”

李遇神色冷冷淡淡地，似乎一點都不為所動，只是淡漠道：“公主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晟泠眼睛噙了淚，怔怔地，一下子沒忍住濕潤了眼眶，淚眼朦朧的，好像視線一點點地變得模糊了。

她看著眼前這樣這樣熟悉的李遇，卻好像都快不認識了，心口子更是一下一下的鈍痛，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變得很吃痛：“你騙我，你以前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騙我的嗎？”

李遇只是輕聲說，“對不起。”

“有沒有一句是真的？一句一句都沒有嗎？”晟泠還不甘心地望著他，委屈又絕望。

睫毛沾著濕濕的淚珠，輕輕地顫動一下，淚水就從臉上滾落了下來。

李遇只是緘默，臉龐上半點表情變化都沒有。

晟泠兩只小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哽咽了哽咽，鹹澀的眼淚滑入手指指間，又滑進唇間。

她壓抑又無聲地蹲在他面前哭泣，好像要把自己所有的喜歡都還給他。

但是，又怎麽可能呢

根本就不可能做得到

平生頭一回那樣真真切切去喜歡一個人，哪裏能說不喜歡了就不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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