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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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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我可以跟著你,一起嗎?我不想,一個人。這裏,不認識。”

許曳突然意識到寧覺辰是認真的,不是在做戲,是真的忘了糊塗了想不清楚了,他有種脊背發涼的感覺:“辰辰……”寧覺辰擰著眉低頭一門心思摳弄著金屬銬子,昨天包好的傷口又全崩開了:“你等我一下,很快的。真的,不騙你。”

解了鐐銬的寧覺辰好像變回成一個有點傻氣的小孩,他笑得很多,話也很多,前言不搭後語斷斷續續幾個字幾個字往外蹦,許曳弄不清他在說什麽,他就絞著手指急得滿臉通紅。

這一天醒著的時間格外長,已經是晚上了,許曳第三次試探著問他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的時候,寧覺辰有點生氣:“我說了不累。為什麽,一直問啊。你是不是,煩我了?那我也煩你。我去,洗澡。”說完穿著拖鞋小兔子一樣嗒嗒嗒跑走了。

許曳心裏一下就軟得沒邊了,寧覺辰在他面前從來都是壓抑的克制的,還是第一次表現出孩子氣。可他不知道就算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寧覺辰也沒機會鬧過脾氣,甚至在他至今為止的生命裏都沒有過這種天真的、單純的、懵懂的、可以無所顧忌的時刻。

浴室裏傳來嘩嘩的水聲,許曳揉了揉跳痛的太陽穴。他已經數不清自己有幾天沒好好睡過了,昨天去買灌湯包排了很久隊,被冷風吹病了,現在腦子裏咕咚咕咚跟小火煮著一樣發暈。

寧覺辰在身邊的時候他顧不到自己,一個人靜下來才覺得頭疼得不行,眼睛也發花了。他囫圇吞了兩粒感冒藥下去,本來只是想閉上眼睛稍微躺一會兒,沒想到剛沾上沙發就稀裏糊塗睡過去了。

許曳做了一個很短很短的夢,和真正的辰辰一起去菁山看日出,天才蒙蒙亮。他明明牽著寧覺辰的手,還能摸到他手腕上凹凸的小蝴蝶,結果一下子握空了。金黃的太陽明晃晃地升起來,他身邊沒有人。許曳猛地驚醒,發現自己這一覺睡了半個多小時。

浴室的燈亮著,寧覺辰還沒出來。許曳想起來他剛剛是空著手鉆進去的:“辰辰,洗完了嗎?我拿衣服給你。”浴室裏只有水聲沒有人回答,許曳又問了一遍:“辰辰,洗好了嗎?”還是沒有回音,許曳神經一下繃緊了:“辰辰,怎麽了?……陸覺嵐?”他等了十秒鐘,有點慌張地推門進去。

滿地都是漫出來的水,浴缸裏的人滑進了水底,頭發像水草一樣輕悠悠地漂浮搖曳,他的眼睛緊緊閉著,蒼白的嘴角不斷有一串串氣泡洩出來。

許曳完全是懵的,好像被人照著後腦勺掄了一下,一瞬間全空白了。等反應過來,人還沒來得及動腿先一軟,他幾乎是半跪半爬著撲到浴缸邊上把人從水裏架上來,嚇得渾身都在發抖。

許曳不知道現在是寧覺辰還是陸覺嵐,腦子像死機了一樣根本無法思考,呼吸進來的空氣根本沒辦法抵達肺裏,只能徒勞地更加用力地急促喘息,好像自己才是溺水的那一個。

眼前的人渾身上下又濕又涼,水滴滴答答往下淌,他靠在許曳身上痛苦地咳出兩口水,哀戚地小聲囁嚅:“我把陸覺嵐,還給你,行不行……”就這一句話許曳心臟都疼得麻痹了。

他把浴缸裏的水放掉,換了新的熱水,寧覺辰涼透的身上總算一點一點熱起來。許曳恍恍惚惚地想,人可以暖回來,心為什麽不行,心怎麽就不可以呢?他所有的真心話在寧覺辰眼裏大概都像笑話吧。

他幫寧覺辰擦幹身體,用浴巾把他裹起來抱到床上,自己在另一邊躺下,側過身從背後把他摟進懷裏。寧覺辰說話輕得像什麽受傷的小動物在嗚嗚叫:“好疼……”許曳捉住他發紅的手腕:“這裏嗎?”

寧覺辰弓著身子把自己蜷起來:“哪裏都,疼。這個身體,它不讓我,呆在裏面。”許曳想到陸覺嵐說的“魂不附體”,就是這個意思嗎?寧覺辰在他懷裏打著顫:“怎麽,才能,結束啊?我不想,再痛了。”

許曳輕輕揉著他的手腕,說的話更像自言自語:“可是你消失了我怎麽辦呢?”寧覺辰的表情看起來是在認真地想:“那我就,把哥哥,還給你了呀!”

許曳嘆了口氣:“可以把寧覺辰還給我嗎?”寧覺辰的眼神有點困惑,好像這是一個很覆雜的問題,他想不清楚了:“把什麽,給你?”許曳暗自把他摟得更緊。

寧覺辰推著他的手掙了一下:“你,不要,抱他……”“沒有抱他,是抱你。”許曳摸了摸他後頸那兒並不存在的小痣,“辰辰是真傻還是假傻呢,我喜歡你,只喜歡你。到現在還是不相信嗎?”

後來又亂七八糟說了很多,寧覺辰還絞著手指可憐兮兮地問許曳為什麽總是去醫院,是不是醫院裏的那個比較乖比較討人喜歡,許曳沒想到他連自己的醋也吃。最後寧覺辰翻身過來,兩個人面對面躺著。

“我好想你啊辰辰,你什麽時候回來呢?”許曳覺得眼眶很燙、鼻子很酸,一直有眼淚流出來,擦也擦不完,“等你好了,我們就去看極光吧。”寧覺辰的眼神一下就冷下來:“我根本就,不會好了!你是不是又,騙我玩!”

許曳腦子裏燒得暈暈乎乎,都快看不清東西了,全憑本能死死抓著寧覺辰的手不肯放:“不騙你,明天去好嗎?明天就去……”房裏很暗,他有那麽一會兒以為面前的人真的是寧覺辰,寧覺辰的眼睛和陸覺嵐不一樣,笑起來是彎彎的,特別好看。他現在就是這樣笑著,說:“那你,等我。”

好,我等你。

等你。

30 在沈溺中結疤【BE版結局】

上大學的時候許曳每個生日都過得很熱鬧,大四那年也一樣。正好社團那邊剛開學又招了一次新,二十幾號人在學校南街的燒烤店搞聚餐。許曳以為光是大家簡單聚一聚,沒想到一過去桌子中間還擺了個大蛋糕,一群認識的不認識的學弟學妹圍上來七嘴八舌跟他說學長生日快樂。

新社長是他直系學妹,姓戴,大三的,名字他現在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了。小戴開了瓶啤酒塞給他:“主角!等你半天了,遲到罰酒啊!”許曳很爽快地吹了一瓶:“那你安排了節目怎麽不早點告訴我?”

小戴邊上兩個大一的學妹嘻嘻哈哈笑著瞎起哄:“還不是學姐想給你個驚喜,提前說了那還叫驚喜嗎!”許曳把蛋糕上面寫著“生日快樂”的巧克力牌揭下來咬了一口:“行吧行吧,挺驚喜的,這頓我請了,大家多吃點。”

他不是故意遲到的,他在等寧覺辰的電話。寧覺辰卡著零點給他發的祝福短信,問晚上能不能找他一起吃飯。許曳隨口答應了,結果到七點寧覺辰都沒個消息,不說來也不說不來。許曳心裏很煩,又放不下面子主動找他,一個人窩在宿舍裏暴躁地打魔獸,中途接到學妹的電話他才想起來,哦,原來今天晚上還有個聚餐。

大四都忙著做畢設找工作,很多人從大三開始就退社團了。許曳純屬閑得發慌,現在部門裏就他一個大四的閑散人士沒事到處晃蕩。人多了很熱鬧,一個個都說大師兄沒幾個月就要畢業了,趕緊喝一個,再不喝沒機會了。

許曳陪他們喝了一輪,臉上有點發燙,小戴拿了一塊蛋糕給他,讓他墊墊肚子,別光喝酒。一桌人又發出意味不明的哄笑,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社長對大師兄的百般喜歡,但是大師兄就是銅墻鐵壁一樣不為所動。所以說許曳這人真的挺冷情,人家喜歡他三年,他連人家名字都忘了。

社長人美心善群眾基礎好,幾個膽子大的在那兒吵吵要學姐學長喝個交杯,小戴的臉一下就羞得通紅。許曳不想讓女孩子難堪,先擡起手臂擺好了姿勢,小戴被人半推半就環上來。桌上的手機響了,許曳沒管,在歡呼聲、口哨聲裏仰頭把杯子裏的酒飲盡。

大家開始有節奏的鼓掌:“在一起!在一起!”酒壯慫人膽,小戴倒也豁出去了:“行了都別胡鬧了啊,你們學長心裏早就有人了,要不哪能三年過去我都學妹熬成學姐了還沒拿下呢。是吧學長?”

許曳聽到那句“心裏有人”先是一楞,下一秒腦海中突然閃現了一雙彎彎的笑眼,他心頭猛地一震:自己這絕對是氣昏頭了。

鬧完這一會兒小孩們都安分了,許曳坐下來,抽了雙筷子把蛋糕上的奶油撇開。手機一直在響,來電顯示是兩個字“辰辰”,小戴之前看到稱呼這麽親昵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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