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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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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想說什麽?車禍以後怎麽了?”寧覺辰渾身一凜,他們果然在說這個!他死死攥緊拳頭,指甲一個個全戳進手心裏,第一反應就是矢口否認:“我沒想說什麽!沒什麽要說的!”

徐霆雅臉色變了變:“陸覺嵐你什麽意思?你約我見面,約我來我們第一次吃飯的餐廳,我還以為……你到底想幹什麽?覺得耍我很好玩嗎?”寧覺辰心亂如麻,隱隱感受到體內另一股力量蘇醒過來,他匆忙踢開椅子:“小雅,我還有點事……”

徐霆雅舉著杯子騰一下站起來,頓了頓還是沒舍得潑他臉上:“陸覺嵐,你這次真的過分了!”寧覺辰用盡全力牽動著身體,每一步都艱難無比:“對不起。”他在徐霆雅的目光裏還能勉力維持常態,一走出店門馬上就堅持不住了。

寧覺辰拐進邊上的巷子裏,靠著墻狼狽不堪地委頓在地。陸覺嵐想見徐霆雅的願望太過強烈,剛剛的一番爭鬥拉扯幾乎要把整個人都撕碎。

寧覺辰好不容易才把陸覺嵐給壓制下去,眼下只覺得頭暈目眩、連呼吸都很困難,他覺得臉上很熱,擡手擦了一下才發現自己在流鼻血,止也止不住,一會兒就滴滴答答淌了一手。

觸目驚心的紅,——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離死這麽近,比車禍那次還要近,好像死神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後倒計時,時間一到就要迫不及待地揮舞鐮刀。

一直以來強撐著的一線理智在這一刻全然崩潰了,他恍恍惚惚地想:徐霆雅馬上就要知道了,然後陳玉紅和陸成雄會知道,許曳也會知道。他們發現他是個冒牌貨,他是假的,他們會一起想辦法把他趕走、把陸覺嵐找回來。

所有人都站在陸覺嵐那邊,沒有人需要他,沒有人。一時之間只覺得心如刀絞、萬念俱灰。

寧覺辰顫著手指撥通了許曳的電話。那天許曳宿醉醒來發現自己和陸覺嵐躺在一張床上,於心有愧地給了自己新的懲處,現在手上那只蝴蝶已經完整了。他盡可能避免與陸覺嵐的接觸,看到來電的時候猶豫了一下才接起來:“餵?”

寧覺辰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淡一點:“那個,你現在有空回來一趟嗎?房東過來找你。”許曳一楞:“房東?房租不是年前就結給他了嗎?”寧覺辰心跳的飛快:“他說找你有事兒。”許曳有點為難:“他怎麽不打電話給我……你把電話給他,電話裏說吧。”

寧覺辰繼續面紅耳赤地扯謊:“他說要當面講,電話裏說不清。”許曳嘆了口氣:“好吧,那我馬上過來,你讓他等一下。”掛斷以後,寧覺辰在路口攔了輛出租車:“師傅,去中心醫院。”

許曳趕回去以後發現家裏沒人,打電話給房東,房東說沒找過他,他不知道陸覺嵐在搞什麽。既然回來了一趟,就索性拿了點換洗衣服再走,一出電梯竟然碰上匆匆趕到的仇暉,兩個人目光對上都是一怔,然後很快認出了彼此。

仇暉剛下飛機就一刻不停地打車過來,開門見山就問:“小辰呢?”許曳警惕地瞇起眼睛,仇暉深吸了一口氣:“不是,我是說陸……”他沒記住哥哥的名字,許曳幫他接上去:“陸覺嵐?”仇暉點了點頭:“人呢?”許曳莫名有點煩躁:“我也在找他,他把我叫來這兒自己又不見了,還不接電話。”仇暉太陽穴猛地一跳,說話都變調了:“去醫院!他在醫院!”

許曳沖進病房的時候,寧覺辰正站在病床邊上俯下身,一只手虛虛扣在植物人纖細的脖頸上。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來探過病,病床上的人蒼白虛弱,根本不像活著,反倒如同一具保存完好的屍體。

現在他的這只手攥著這個人的性命,只要用上一點點力氣,就能很快掐斷他微弱的呼吸。寧覺辰想得太過入神,連許曳進來了都沒發現。許曳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揚起拳頭就砸過去:“陸覺嵐你幹什麽?!”

寧覺辰被他猛地一下甩出去,後腦勺撞在旁邊櫃子上,腦子裏直接嗡的一聲,疼得一陣惡心,差點吐出來。許曳一邊瘋狂地按醫務鈴一邊心急如焚地查看情況,眼睛裏紅得能滴出血。

寧覺辰坐倒在地上還沒緩過來,眼前一陣陣發黑,幾乎看不見東西,他無意識地小聲念著:“曳哥,曳哥。”許曳擰著眉轉過來,定定看著他,整個人都僵住了:“你叫我什麽?”

寧覺辰靠著櫃子縮成一小團,眼神癡癡傻傻,茫茫然望進虛空裏。他動了動毫無血色的嘴唇,一字一句輕得像煙,都快捉不住:“曳哥,你救救我……”

25 借我一點亮光

又夢見車禍,經歷了太多太多次,寧覺辰已經習慣了。在夢裏他知道這是夢,也知道接起電話許曳在呼喚誰的名字,於是渾渾噩噩等著結局,只要在夢裏昏迷就能在現實裏醒過來。

都說分開以後的留戀往往不是舍不得,而是不甘心。寧覺辰覺得這話其實不對,他沒有不甘心,他不敢不甘心。再一想他和許曳從來沒有在一起過根本談不上什麽分不分開,他沒資格討論這個問題。

醒來還是像夢裏一樣頭痛欲裂,後腦勺突突跳著一抽一抽的疼。寧覺辰擡起手摸過去,剛碰上去就倒吸一口涼氣,發現那裏一片腫得老高。“別動。”許曳手裏拿著冰袋,特別小心地捂上去。

寧覺辰吃痛得縮了一下脖子,睜開眼睛對上許曳的臉。他腦子有點轉不過來,懷疑自己還套在夢中夢裏面。

他想起來陸覺嵐去見徐霆雅,自己被逼急了,打電話把許曳引開了,到了醫院又把那個看護阿姨支走。手指按在脖頸上,血管在指腹下面跳得好快,他很怕,試了好幾次都不敢真的用力,後來許曳就來了,被發現了。然後呢?寧覺辰想不清楚了。

好像場景這一秒還在醫院下一秒就切換到房間裏,他靠著許曳,許曳在給他冰敷,——或許是給陸覺嵐冰敷,他拿不準陸覺嵐出來過沒有。

想到這一點他就緊張得渾身發僵,許曳大概察覺到了,馬上停下手上動作:“弄疼了嗎?還是太涼了?”寧覺辰搖了搖頭,倉促地偷偷觀察他的臉色。許曳放下冰袋,展開溫溫熱熱的手心覆在他傷處很小心地揉:“你沒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寧覺辰頓了頓,還是戰戰兢兢地搖頭,他猜不出許曳這話是什麽意思。“你叫我曳哥。為什麽?”許曳眼神覆雜地看著他,“你告訴我為什麽?”寧覺辰不知道自己失魂落魄情急之下說錯了話,慌忙推開許曳:“我沒有……”許曳一伸手就把他拉了回來:“我全知道了,就是想聽你自己說,你告訴我怎麽回事。”寧

覺辰眼神閃了閃,看到他手腕上露出的斑駁傷痕,心裏面湧起難言的刺痛,好一會兒才小聲試探著問:“你是不是見過陸覺嵐了?”許曳一瞬間只覺得心驚,雖然仇暉已經把天方夜譚一樣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他了,但是直到這一刻,他才敢相信、他才能相信,這是真的。

許曳的聲音有點發抖:“所以現在……是辰辰嗎?”寧覺辰像受驚的小動物一樣瑟縮了一下,警惕又恐慌地避過許曳的目光。

許曳想起百樂巷的那只瘸腿玳瑁貓兒,高二奶奶過世以後他有很長時間沒有去餵,後來找到它的時候它就是這樣,看到許曳過來就拖著那條殘腿往後蹭兩步躲到垃圾桶後面,怯生生地偷看他一眼又縮回去,一截細瘦的小尾巴還拖在外面。

許曳知道小瘸子沒忘了他,不然它膽子這麽小早跑遠了,它就是有點怕。許曳沒給小瘸子取過名字,不知道怎麽叫它,只能蹲在路邊耐著性子哄它過來。到第三天小瘸子終於肯出來了,一小步一小步蹭過來吃他拿著的火腿腸。許曳伸手過去摸它,小東西弓著脊背在他手心裏面可憐兮兮的一直抖一直抖。

和眼前這情景一模一樣,許曳一顆心也跟著又麻又疼的發顫,他軟下聲又叫他:“辰辰?”寧覺辰還是不說話,把嘴唇咬得死緊都發白了。許曳像哄小貓那樣一遍遍叫他的名字,直到掌心下面的肌肉線條沒那麽僵硬了,人也不再緊張得顫抖了,他才輕輕地問:“辰辰讓我抱一下好嗎?”

寧覺辰很小幅度地點了一下頭,許曳展開手臂把他收進懷裏,一只手托著他的後腦勺,一只手萬分疼惜地揉著沒有小痣的後頸。

他做夢都想寧覺辰回來,他不知道現在這樣和日夜煎熬擁抱一具空殼相比哪個更悲哀,可是無論如何現在寧覺辰就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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