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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審判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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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河橋下。

時間已經接近傍晚。

原本可以通車的龍河大橋已經被交管部門全線封死,想要過去的司機只能選擇繞路。龍河大橋上停放著2臺碎石機,正伴隨著汽油機的轟鳴聲不停工作著。碎石機的鉆頭已經進行了加長處理,否則根本無法夠到冰面。

刑警們這是在進行打撈作業!

根據張利民和周國生的供述,十年之前除了安亞紅之外還有一名死者,正是張利民的堂弟,也是曾經在黑龍江犯了故意傷害罪一直畏罪潛逃的那個在逃通緝犯。因為天氣太冷,龍河的表面已經結冰,厚度平均都在半米以上,幾乎可以承受一臺重型卡車。如果想要打撈死者,就必須要將這冰面碎開。

面對這麽厚的冰層,想要進行解凍肯定是不可能的,警方曾想過利用大量的開水甚至是使用噴火槍解凍的方法,但是又覺得都不太現實。因為就算開水澆上去,用不了多久還是會重新冰凍,外面的氣溫已經零下三十多度了,已經達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而噴火槍就更不現實了,在烏市境內的龍河環城長度達八十多公裏,光拋屍地點這一小段就長達2公裏,想要將這麽厚的冰層解凍,要用多少噴火槍才能實現?

還有的隊員提出使用炸藥,這個想法確實有一定的可行性,但是卻被領導給一票否決了,因為炸藥屬於高殺傷力武器,但凡使用就存在不可控制的風險在裏面,在龍河附近有很多的村莊,如果爆炸的規模沒有控制好,可能會造成人民的財產損失。而且龍河上方就是一條大橋,如果大橋受到爆炸的影響塌了就得不償失了,況且只要使用炸藥了,殘留的火藥就會對龍河裏面的生態和周圍的環境帶來一些影響。

所以思前想後之下,警方最終決定使用最笨的方法,物理碎冰!

碎石機的轉頭嗒嗒嗒的敲打在冰面上,冰碴子頓時飛濺的到處都是,不一會兒的功夫一整塊冰面就塌方下去沈入水底了。按照警方的想法,打撈屍體並不需要把所有的冰面打開,只需要在龍河上打開一個缺口,再由打撈人員從缺口處下去探查就可以了。

打撈人員穿好了厚厚的救生衣,在河岸上做了充足的熱身運動後慢慢下了水,饒是準備工作做的再足,腿部剛一接觸冰冷的水面也感覺到渾身冰冷,甚至有一個打撈人員剛剛下水,腿部就抽筋了,眾人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拽上來。

打撈人員下水以後,眾人不斷的撥動著龍河缺口的水面,生怕這個缺口再重新被冰凍住,這樣的話下面的打撈人員就上不來了!

打撈人員下去了一撥又一撥。

時間也過去了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

終於在晚上的八點鐘,一個打撈人員從水中探出頭來,顫抖著道:“發現了一個麻袋!麻袋裏面有石頭,太重了!”

“快,扔根繩子下去!”

本次打撈行動的總指揮是烏市消防總隊的副隊長,他當即命令隊員從橋上扔下去了一根長繩索,繩索的一段綁在了橋上的碎石機的機械臂上,而另一端命令打撈隊員沈入水底,拴在了水底的麻袋上,隨著碎石機履帶的轉動,繩索也在橋的邊緣上不斷摩擦著,深埋在水底淤泥裏的麻袋也重新被打撈出水面。

“1!2!3!用力!”

“1!2!3!”

在參與打撈工作的隊員賣力的吭哧聲中,這麻袋被重新帶回了岸上。麻袋的表面上長了一層青綠色的水草,在夾縫中還有幾條已經死了不知道多久的死魚爛蝦,甚至在麻袋的底部還纏繞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剛剛撈出水,眾人就聞到了一股惡臭味。

在所有隊員的共同見證之下,刑警隊成員戴著手套打開了麻袋,從裏面搬出來十來塊石頭,總重量將近80公斤,拿出這些石頭以後,眾人從裏面發現了一具白色的骨架和一身已經褪去原本顏色的衣服。

“快拿去做DNA化驗!”

……

“報告張隊,我們已經根據周國生的供述,在龍河裏打撈出一個麻袋,麻袋裏面有80公斤左右的石頭和一具成年男人的骨架,根據法醫劉主任的檢測,屍體的死亡時間已經超過十年,並且DNA和黑龍江故意傷人案的張森吻合!”

“嗯,知道了,寫一個報告,給黑龍江那邊的警方打電話,讓他們過來領人吧。”

“是!”

……

案子進行到這裏,終於算是告一個段落了,按照之前的慣例,每一個案子結案之後張山都會帶著支隊的隊員出去大吃一頓慶功,可是這個案子一結束,他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他的腦海中全部都是那個六歲孩子的身影,和魏建立那哀傷的表情。這幾天的時間裏,魏建立一口飯都沒有吃,整個人消瘦的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妻子女兒的死讓他遭受了巨大的打擊,原本幸福美滿的小家庭因為周國生變的支離破碎起來。

有人說,這就是命。

如果魏建立沒有出現在案發現場看到兇手的長相,或許他也不會遭到殺身之禍。

張山說,這全是扯淡。

什麽宿命,什麽因果,他都不信,他認為這些玄之又玄的邏輯並不能作為犯罪嫌疑人開脫罪名的理由,殺人犯就是殺人犯,不管到達案發現場的證人是不是魏建立,殺人犯還是殺人,這就跟狗改不了吃屎是一個道理。

經過進一步了解,周國生從小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孩子,而且懷揣著很強烈的愛國熱情,從小就立志當兵,報效國家。可是他的父親卻愛好賭博,賭輸了家裏所有的東西。他16歲那年,親眼看見父親拿著家裏所有的細軟跑路,債主追上門來見他父親逃跑,將其母親玷汙時的場景……後來,他媽喝了百草枯自殺,他的性情也隨之大變,從那時開始輟學步入社會。

……

天臺上。

張山搓著手,頂著凜冽的寒風前來赴約,“陸師哥,這多冷了,咱們換個地方聊不行嗎?”

陸羽摘下墨鏡,從這20層樓高的天臺山俯視著下面的車水馬龍,道:“怎麽,我幫你破了這麽大個案子,陪我凍會兒都不行?”

“有暖和的地方你不去,非得讓我在這跟你受罪啊?”張山哆哆嗦嗦的說道。

“張利民認罪了嗎?”

“認了,周國生也認罪了。”

陸羽點了點頭,道:“我們安城支隊可幫了不少的忙,你小子可別一個人把功勞都給吞了。”

“陸師哥,我是那樣的人嗎?再說了,安亞紅的案子本身就是你們安城支隊的懸案,我就算想搶也搶不走啊。”

張山笑著說道。

“知道我為什麽把你叫到天臺上嗎?”

陸羽忽然用一種深邃的眼神看著他。

張山倒是覺得有些奇怪了,問道:“看風景?”

“你站過來看看,雖說高處的視野更開闊,可是下面的風景又有什麽可看的呢?”

“那你叫我是來……”

“我只是想告訴你,高處不勝寒。”陸羽的語氣忽然嚴肅了幾分,“越高的地方,看的就越多,而你將面臨的氣溫就越寒冷,如何抵禦寒冷呢?要麽就多穿衣服,要麽就讓自己的體溫更冷。”

“陸師哥,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想說的是,張山,你我兩個人都是廉老師的學生,論業務能力,咱們兩個不相上下,甚至我可以說,你比我更有天賦,更有潛力,可是論經驗,你並不如我。但這些都並不是最關鍵的問題,最關鍵的問題是你太心軟了。就拿昨天抓捕周國生時來說,如果你能第一時間就朝著周國生開槍,那麽他就根本沒有持槍跟我們械鬥的機會了。”

“可是那樣的話周國生會受傷……”

陸羽的眉頭一皺,道:“周國生是罪犯,而且還是十惡不赦的殺人犯,你的槍法也受過專業的訓練,只要找對了位置,是不會死人的。我想你已經跟周國生打過交道了,你也很明白他是一個怎麽樣的人,陰險,冷庫,無情,殘忍。面對這樣的犯罪嫌疑人,你覺得對他開兩槍又能怎麽樣呢?記住一句話,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我們是警察,我們代表的是正義的一方,有些犯罪嫌疑人,我們可以為他的生命安全考慮,可是有些犯罪嫌疑人,我們根本無需要把他當人看!”

聽到這話之後,張山的腦海裏忽然出現了陸羽在追捕周國生時在周國生身後開的那四槍!

第一槍,他打斷了周國生的左腿!

第二槍,他打斷的周國生的左臂!

第三槍,他打穿了周國生的右肘關節!

第四墻,他打穿了周國生的右大腿!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們做警察是為了什麽?為了伸張正義,為了我們的遠大抱負。可是你覺得周國生這樣的人,一槍崩了他,解氣嗎?”

“我明白了。”張山的拳頭微微攥緊道,“以後我會變的更加果斷的。”

“那四槍,我並不是為了公報私仇。我只是開給你看的。”陸羽開口道,“因為在安全通道內你沒有開槍,所以導致了給周國生逃跑的機會,而且周國生這樣的殺人犯知道自己就算落網了也難逃一死,所以肯定在被捕的時候臨死反撲。對於這種狠角色,你一定要做的比他更狠才對,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明白了。”

“好,吃慶功宴去吧。”

……

“經烏市中級人民法院宣判,被告張利民雇傭周國生殺害被害人安亞紅、張森、崔光虎,構成故意殺人罪,證據確鑿,造成嚴重的社會不良影響,判處張利民死刑,沒收所有財產,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被告人周國生,故意殺害被害人安亞紅、張森、崔光虎、任雪、魏媛媛,行徑惡劣,手法殘忍,證據確鑿,並持槍襲警,構成故意殺人罪、非法持有槍支罪、偽造證件罪,數罪並罰,判處周國生死刑,立即執行,沒收名下所有財產,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正義可能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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