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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張利民的口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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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其中的一個因素吧。”張利民淡淡的回應道。

“也就是說在這個事情上,是崔光虎先觸的他們眉頭。”

“也不盡然。”張利民道,“這世界上的事兒有多少對錯,凡事又因必有果,沒有誰對不起誰的事兒。而且這個工程如果龍泰集團鐵了心不用他們,那麽早晚會有膽子大的包工隊來接下這個工程,相對於外人賺下這個錢,我倒認為老二做的也沒什麽錯。況且,他們之間的摩擦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當初做生意的時候,老二還因為跟他們兩個人合夥虧了一大筆錢呢,這事兒又找誰算賬去?”

“他們在什麽時候合夥做生意虧了錢?”張山急忙問道。

“這事兒可就有年頭了,估摸著得有十年了。”

“十年?”聽到這個時間點,張山把耳朵都豎起來了,目不轉睛的盯著張利民問道,“您接著說,是怎麽一回事兒?”

“十年前啊,我混的還湊合,當時只有一個飯店,每個月能賺個一萬塊錢吧,在當時算是還穩定。而老二是這些人裏面賺的最多的,一年能剩下個三二十萬?具體我也不清楚,估摸著也就是這個數吧,老三一直都不學好,凈攙和一些沒有用的事兒,不過現在好了,他現在的生活也不錯。老四在我們這些人裏面比較吃得開,他是做建材生意的,像是什麽建築用的鋼筋啊、水泥啊、混凝土啊,都做。別看他長的其貌不揚的,這裏頭數他肥的流油。而老五和老六當時年輕,混的也不如意,當時是跟在老四的屁股後頭做事情。老四把砂石料的堂口交給他們倆去弄,他們倆每個月都能分個三千兩千的吧,最起碼比上班是強的多。”

張山洗耳恭聽。

“後來老五認識了一個搞煤礦生意的老板,據說那個煤礦老板走一車貨就能賺幾萬,一車煤大概十萬塊錢,能賺個兩萬塊錢吧,這哥倆把自己的錢全都投裏面了,走了一車後真就賺了兩萬塊錢,反覆投了兩次,發現這事兒還算靠譜,就尋思著拉著哥幾個一塊幹。當時老五也是好心,找了我,但是我覺得這事兒懸乎就沒投錢,老五當時給我們的承諾是,他找的路子,每車貨賺的錢,他要分走3成,也就是說十萬塊錢的貨,能賺兩萬,他要抽六千塊錢的利潤。其實這也正常,畢竟是人家拉著大家賺錢。當時我為了穩妥期間沒投錢,老三不務正業瞎鬼混也沒有多少存款,老四以做生意把錢都壓著動不了為理由婉拒了老五和老六,只有老二往裏面扔了二十萬。結果真的賺了點錢。這人一看見錢啊就眼紅,其實這東西就跟賭博一樣,我一直認為,越高的匯報就意味著越高的風險,老二跟著投的錢越來越多,他慢慢的收回了自己在外面的欠款往裏面投,總共投了有五十來萬。結果煤礦老板那邊說他們投的錢太少,如果少於三百萬就不帶著他們繼續玩兒了,見著錢的老二、老五、老六是東奔西跑,到處湊錢。三個人湊了三百萬往裏面投,結果可想而知。”

張山也明白了張利民的話,道:“這三百萬,都砸裏頭了吧?”

“是的,什麽煤礦老板啊,其實就是一個大騙子,說白了,這就是在釣魚呢。給你幾萬塊錢甜頭,釣你這三百萬,等賺的盆滿缽滿以後,人家就轉移陣地了,人家跑了以後,你也沒地方找人去,到現在人還沒抓住呢。而且就算抓住了,他們這個生意也屬於投機,有賭博和高利貸的性質摻雜在裏面,也不受法律保護的。”

張山已經隱隱的感覺,這件事情的矛頭漸漸的指向了安亞紅,“如果我猜錯的話,這三百萬裏面,至少有二百多萬是崔光虎的,而且這些錢都是崔光虎在外面找安亞紅借來的,對嗎?”

張利民表現的有些吃驚,“安亞紅你們都查到了?”

張山並沒有正面回應他這個問題,只是繼續追問:“他當時找安亞紅借了多少錢?”

“借了有二百三十萬吧,承諾的是高利貸,一個禮拜後就給她加十萬塊錢利息。”

張利民的回答和之前兩個人的證詞對上號了,只是馬禿子和王老四並沒有說這是高利貸的事情。但回想起當時錄口供時的場景和兩個證人的當時的神態表情,張山覺得他們兩個是知道高利貸的事情的,只不過不願意和警察說罷了。

“然後呢?”

“然後,我想你們也調查的差不多了。”

“張先生,您的意思是……”

張山的眉頭緊緊的皺起來,根據張利民等人的證詞,崔光虎是在安亞紅死亡前一個月借的錢,可是這錢承諾的是一個星期連本帶利歸還給安亞紅,結果錢全都打了水漂,整整一個月都沒動靜,可是一個月後的一個下雨天,安亞紅卻遭遇他殺,死於非命,“安亞紅的死,和崔光虎有關?”

這句話說出,本就蕭瑟的審訊室內的氣氛又冷了幾分,張利民抹了一把自己消瘦的顴骨,道:“這就是你們的事情了,我只知道這些了。”

見張利民如此配合警方的工作,又一下子拋出信息量這麽大的東西,張山的語氣也緩和幾分,連忙道:“張先生,據我們所指,當時安亞紅和崔光虎是情人關系,而且是明顯的女強男弱,在這種情況下,女方就算借錢給男方,恐怕也不會這麽急著要錢吧?”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張利民把手中的保溫杯放下,張山微微側目,發現保溫杯裏面沒有熱水了,便給站在門口的刑警使了個眼色,那刑警也機靈,趕忙就把水給倒滿了。他接著徐徐開口,“雖然說安亞紅當時沒有結婚,但是老二可是有家室的人,而且他還有一個半人多高的姑娘呢。而且安亞紅一個女人,能賺這麽多的錢,你覺得她可能缺男人嗎?說白了,人家只是為了解個悶兒而已,但是因為安亞紅,崔光虎妻離子散。在崔光虎把所有的錢都投入那個騙子手裏以後,家裏窮的揭不開鍋了,這時候安亞紅給崔光虎打電話要錢,還威脅著崔光虎說如果再不還錢就找人弄死你之類的狠話。你說作為男人,誰聽這話誰不生氣呢?這時候崔光虎已經離婚了,孩子判給了自己,他越想越生氣,還說什麽因為你這個娘們,他最終老婆都沒了,錢就不能寬限幾天嗎?總之他們鬧得挺不愉快的,好像還吵吵起來了。”

張山聽著張利民說話,問道:“他們兩個之間的事,張先生怎麽會了解的這麽清楚?”

他的神情明顯一滯,眉宇挑動之間下意識的松緊兩下保溫杯蓋,道:“我和兄弟幾個之間的關系一直都不錯,他們都把我當作老大哥,所以說有什麽事兒都喜歡跟我念叨念叨,這事兒出了之後,他還跟我聊過,問過我的意見。只可惜當時我手頭沒那麽富裕,所以也沒幫上什麽大忙。”

張山將張利民的口供悉數記錄下來,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張先生,那你認不認識一個喜歡穿一身顏色相同的衣服的軍事愛好者,他有可能當過兵或從事過武職,有很嚴重的潔癖和強迫癥,身高大概175公分左右。”

“這樣的人……和老二的死有關系?”他皺了皺眉頭,故作思索道。

“這個事情暫時還不能對外公布,而且這些人當中,我只對您提起了,稍後您還需要和我們簽署一份保密協議,目前我們嚴重懷疑這個人和安亞紅的死以及崔光虎的死有關系,所以您好好回憶一下這個人。”

“好的,我印象中並不認識這個人,如果我想到有符合條件的,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好的。”

張山點頭後,按照流程給了他一份保密協議,又將口供打印出來整理好交由他過目簽字。經過半個小時的交談,張山發覺張利民是一個很成熟穩重的人,辦事風格有條不紊,而且謹小慎微,他仔仔細細的將口供核實了一遍之後才簽了字,甚至還找出了幾個錯別字,經過張山反覆修改才確認了最終版本,臨千字時,張利民還笑了笑道:“簽合同落下的老毛病,要簽名畫押的東西,還是嚴謹一些的好。”

張山微笑說這是自然。

……

劉老五的全名叫劉明義,今年39歲,在張山問詢張利民的同時,陸羽也在對劉明進行著問話,和張利民口供有些出入的是,劉老五和馬禿子的供詞差不多,都是盡量挑揀著沒用的說,真正重要的東西一點都沒提,不過有一個細節倒是引起了陸羽的註意,那便是他肩膀上的黑花戴歪了。

之前說過,如果至親至近的兄弟死了,平輩之間要在肩膀上戴一朵黑花表示緬懷,這在烏市的鄉村裏最為盛行,甚至老一輩早就把這當成了深入骨髓的規矩,雖然說他們都有著各自的事業,但是歸根結底都是在社會上混的,所以也很註重這一點。而他將黑花戴歪了這個細節,就已經證明了他和崔光虎的關系其實並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那麽好。

老六叫翟英琪,比老五小兩歲,同樣沒有提供什麽有價值的線索,當張陸二人問起他十年前煤礦的事情的時候,他和劉明一樣,都保持著閃爍其詞的態度,並不能提供真正有價值的東西,最終,五名證人都簽字離開了支隊,辦公室中,張山和陸羽交換口供查看,試圖通過五個人的口供發現一些對不上號的蛛絲馬跡。

他們在找不契合的點。

刑警辦案是多方面的,尤其是面對人命關天的案子的時候,任何一個人的口供都有可能會影響到刑警的破案思路。所以面對證人的口供,刑警多數也會保持著觀望謹慎的態度,所以面對一個案子有多個證人的時候,面對不同證人的口供,刑警會對所有的口供進行細節的分析,尋找其說法不一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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