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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站著說話不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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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畢竟人家只是作為臨時顧問的身份來安城刑警支隊的,案子最終破不的破的了,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這案子的重擔全都在他陸羽的肩膀子上扛著呢,你是不著急,可有人著急啊。

況且,下午的時候他還接到了市局王勁松打來的電話,催促案件進展。按理來說,這案發時間並不長,就算抓個小毛賊幾個小時都不見的抓的到,況且這還是個人命案呢?原來是因為人家秦波的家裏不幹了。

秦波家裏是做生意的,而且最近這兩年生意做的是越來越大,在上面有很多認識的人,甚至關系網都上升到了省裏。作為這麽大生意唯一的繼承人秦波,被人殺了,他爸媽能不著急嗎?他媽暈倒蘇醒之後的情緒很激動,在醫院就哭哭啼啼的要給兒子報仇,還給他們隊打了好幾個電話,不停催問抓沒抓到兇手?他們的接線員回應說還在調查,暫時沒有調查出結果。結果人家秦波的家屬就急了,在電話那頭情緒就激動起來,質疑警方是怎麽辦案的?不管接線員多麽耐心的回答人家問題,可人家就是不聽啊,到最後還一個電話打到了省裏,上頭聽說有這麽一個命案,又把電話打到了市裏問具體情況。

這一下子,案子的壓力就更大了,王勁松特別囑咐,這個案子一定要盡快偵破。

可是破案可不是隨口說說那麽簡單,這裏面的門道可多著呢,你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說破案,哪有那麽簡單的事兒?但是作為下屬的他也沒辦法,只能聽著。

案子一切都走在正常的流程中,就算他秦波家裏在省裏有關系,也絲毫不會影響他們辦案子。換句話說,這是法律的社會,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公安機關伸張正義,所有公民他們都會保護,並不會因為你家庭背景特殊你就擁有特權;同理,也不會因為誰家境貧窮就不幫助他們解決問題。公安是的公,不但是公眾、公共的公,更是公平的公,公正的公,公開的公。

雖然話是這麽說沒錯,但在案子的偵辦過程中,有些外界因素他們也是要考慮進去的。這一點,張山是深有體會。

吐槽了一番之後,陸羽鄭重了神色,道:“你說的的確不錯,這個案子明天應該就會有新的進展了。”

張山明白陸羽的意思,道:“明天,兇手應該就會有新的動作了。”

有人看到這就會覺得不明白了,明天兇手會有什麽新的動作呢?聽我慢慢跟您說。

首先,根據目前掌握的線索和細節推敲,張、陸師兄弟二人已經得到了兇手的幾個特征,特征之一是他是個左撇子,但是顯然左撇子不能作為主要的偵查方向,因為在這個城市裏左撇子大有人在,總不能把所有的左撇子都叫到一起挨個排查;其次,兇手的另外一個特征就是善於使用手鋸,有可能從事木工或者冷凍、屠宰的行業,因為很多的屠宰場需要使用到這類手鋸來把堅硬的骨頭鋸開,或者把冷凍的凍肉鋸開;再次,屍體消失不見了,證明兇手當時並沒有選擇拋屍,而是把屍體帶回去了,這一點就證明兇手是具備存屍條件的,結合第二點來看,他們把兇手的偵查方向鎖定在了屠宰場、冷凍食品行業的從業人員。

兇手極有可能把屍體藏在了大型的冷凍櫃中。

但為什麽說兇手明天會有新的動作呢?因為早在晚飯的時候,陸羽和張山就確定了偵查方向,那就是排查所有的冷庫、屠宰場。可是仔細一盤算發現本市大型的屠宰場和冷庫加起來就有40來個,如果算上小工廠和小冷凍視頻作坊,足有三四百個之多,根據他們這些警力,光是大型的冷凍企業都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排查完畢,如果把這三四百家挨個查一遍,最起碼也得需要一周的時間,可這個案子迫在眉睫,他們哪裏等的了一周?

況且,這個兇手有那麽高的反偵察能力,他肯定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你警察不是來查冰箱嗎?在你查冰箱之前,我把屍體再轉移到別的地方你不就查不到了嗎?所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那麽多家冷庫你總不能每一家都查的那麽仔細,想躲避追查的方式太多了。所以他們確定,光是這麽排查是絕對排查不出什麽東西的。

但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呢?因為四個字:打草驚蛇。

他們的目的就是打草驚蛇,敲山震虎。殺人兇手殺人之後,一定會在暗中密切的觀察警方的所有動向,一旦發現警方開始排查冷庫,那麽他就會心慌,這兩具屍體如果繼續藏在冷庫裏面肯定會被人發現,所以兇手就會選擇轉移或者毀滅屍體甚至會覺得這屍體留在這裏是一塊燙手的山芋,一定會想辦法把屍體丟掉、拋屍。

只要兇手一拋屍,屍體一被他們發現,那麽就又會在現場有更多新的發現了。

說白了,他們這是對兇手用的一個逼宮計,目的就是讓兇手知道,你的職業已經被我們推測出來,而且偵查方向已經確定了,如果你還把屍體放在冷庫裏面,那麽我們遲早會找出屍體的,趁著我們在沒找出屍體之前,你最好趕快把屍體轉移了。

可是兇手又能把屍體轉移到哪裏呢?他只有冷庫這麽一個藏屍地點,就算把屍體偷偷的移到自己家裏,這麽熱的天家裏也沒有足夠大的冷藏設施,屍體放幾天就會發臭腐爛,肯定會被鄰居發現。他只能選擇在夜深人靜沒人註意的時候拋屍,這樣才算把這塊燙手的山芋給扔掉。

破案的過程也是警方和兇手鬥智鬥勇的過程,你給我下套,我就給你下套。就看誰的套路深,誰的方法高明。警方上一次當改過就好,可是兇手上一次當將要面臨的問題卻是致命的。

回到賓館,張山拉開窗簾,看著臨街昏暗的場景,和稀稀疏疏的車輛。

這是一天中難得的空閑,在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他喜歡思考。

案件進展到現在,他的心頭始終有很多謎團沒有揭開。其中一個便是兇手的殺人動機究竟是什麽?

從死者的人際關系上他們開展了深入的調查,這起案子基本上也排除了熟人作案的可能性,也就是說,兇手在殺秦波和安迪時和他們根本不認識。

一個毫不相幹的人,為什麽會殺心大起呢?這起案子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考量。正如陸羽所說的那樣,每個兇手都是獨立的個體,每個人都有獨特的行為邏輯、思考方式,同理,他們每個人的殺人動機也不盡相同。當初陸羽辦過最荒謬的一個案子是一個天生白眼球較多的人走在大街上,被迎面而來的人當街用板磚拍死,而他的殺人動機竟然是他覺得死者瞪了他一眼。

因為死者的白眼球天生比正常人多,所以看人眼神容易被人誤解成“瞪”,就是因為這個,兇手便殺心大起,直接沖著頭拍磚把他殺了,荒謬不荒謬?

可仔細想想,也確有幾分道理,因為這個世界上的人分好多種,有脾氣好的也有脾氣暴的,有虛偽的有善良的,每個人耳朵心理承受能力不一樣,人生境遇也不一樣。或許是秦波無意中得罪了某個路人而導致這個路人殺心大起也說不準。可是秦波會在無形之中得罪了什麽人呢?

根據案件的進展來看,殺人兇手不但出現在了巴厘島的西餐廳裏,還出現在了工體酒吧當中,也就是說,當慕雲和秦波就感情問題產生爭執的時候,兇手是在餐廳裏面看著這一切的。

可兇手會是當時在餐廳裏的哪個人呢?

他的腦海裏開始浮現出每一張在餐廳裏出現過的臉孔,首當其沖浮現在眼前的便是印象最為深刻的丁松,但丁松已經被排除了作案嫌疑。

其次便浮現出了門口的兩個迎賓小姐的笑臉,顯然,這起案子的殺人兇手是個男人,這兩個迎賓小姐也不是本案的嫌疑人。

鄰桌帶眼鏡的商人?

還是後桌的那對情侶?

亦或者是在不遠處看熱鬧的年輕夫妻倆?

還是那對帶著孩子的中年夫婦?

一張張人臉,猶如電影一樣的在張山的腦海中浮現。

商人、情侶、夫妻、夫婦、服務生、吧臺小姐、迎賓小姐甚至連停車場的保安都被他在腦海裏過了一遍,可他卻沒有在這些人的身上找到任何的疑點。

忽然,他想起來一個問題,那就是工體酒吧的監控錄像。

根據調查,工體酒吧的監控錄像是在長湖支隊調取了張山等人離開之前的畫面之後,被二次返回現場時偷走的,這證明什麽?

第一,兇手既然冒著風險二次返回現場偷走監控,就證明在張山慕雲離開之後的監控畫面,對兇手來說至關重要,甚至裏面很可能完全的記錄下兇手走到他們兩個人的桌子前面取走酒杯的過程,以及跟蹤秦波的過程。

第二,兇手冒著風險從酒吧拿走監控,卻沒有動巴厘島西餐廳監控的主意,又說明了一個問題。說明了什麽呢?說明酒吧裏的監控把他給拍下來了,而巴厘島西餐廳的監控對他來說並不重要,所以他才沒有冒著危險去偷。

設想一下,假如說你是兇手,在案發之後,警方已經第一時間到了案發前的現場勘察,你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偷走酒吧的監控嗎?恐怕不會,因為那裏耳目眾多,因為東窗事發,已經被列為重點布控的區域,這時候去那偷監控簡直就是找死,可是兇手為什麽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就是把監控給偷走了呢?這只能證明,兇手心裏有鬼,他知道這監控裏肯定把他的行徑給記錄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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