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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深層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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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廉狄便一臉倦意的揉了揉眼睛和太陽穴,仰面朝天半癱半坐在沙發上。年輕人知道老師這幾天沒有休息好應該很疲倦了,便起身道:“老師,您先休息,我先走了。”

廉狄眼皮都沒有擡,只是微微揚起左手手腕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年輕人便起身開門。

直到出門之後年輕人才把手套和鞋套完全摘下,當然,這也是老師囑咐他的。在廉狄的家中都不能過出現他的指紋和任何有關的東西。因為就算廉狄落網了,也不會把他卷進來。

聽到防盜門沈悶的撞擊聲,廉狄才睜開眼睛,將學生用過的水杯很仔細的清理幹凈,確保杯口上不會留下任何一點DNA後,才翻開櫥櫃,拿出了幾片安眠藥,放到了嘴邊後又緩緩地把安眠藥放了回去,他覺得現在沒有必要吃安眠藥了,因為據他估計,以烏市刑警隊的辦案效率,很快警方就會找上門來,這一覺他不可能睡踏實。

把藥品原封不動的放回去,將櫃門關閉後,他拿著一個抱枕墊在腦後,半瞇著靜候警方的到來。

時間過去了三個小時,張山一行人風塵仆仆的從鄰省回來,馬劍正在辦公室等著,三個人進去以後,孫鵬首當其沖的把鑰匙遞給馬劍道:“隊長,你這車有毛病啊!”

“你才有毛病呢,怎麽說話呢?”馬劍瞪了孫鵬一眼道。

“不是,隊長,你這車燒機油啊,開著開著發動機就沒勁兒了,一股子糊味,我應急車道停車看見排氣筒都冒白煙了,可嚇死我了。還好當時距離服務區很近,就近加了機油,不然我們就撂在半道上了!”一提到剛才的經歷,孫鵬便氣不打一處來。自從張山在服務區上了個廁所之後,他們也就行駛了將近四十多分鐘,慕雲就發覺油門有些不靈敏了,幾個人在半路鼓搗了半天,最後還是一點一點的開到附近的服務區的。如果不修車的話,一個小時之前他們就到了,看來大眾品牌的汽車是真的喝機油啊!

馬劍又道:“是誰臨走之前非說我這車比隊裏的車好開的?以後樂意開就開,有個車開就不錯了,廢話那麽多就讓你跑著去。”

“別說廢話了,趕緊辦正事。”張山輕道了一聲後,慕雲從公文包內把關於六年前的肇事逃逸案的詳細資料檔案遞到了馬劍手上,馬劍一邊逆時針解開纏繞在檔案袋扣子上的白繩,一邊聽張山道:“根據汽車碎片的比對,確認是六年前在鄰省流行的捷達出租汽車,當時這款車型在鄰省非常多。而且根據過往的背景調查,六年前李勇的確還有一臺出租車,但是在九月份出了一次很重的事故,撞在了大樹上,保險公司直接建議做了報廢處理,現在這臺車已經報廢了。我推測,他當時一定是把車子自己想辦法修好,但卻發現少了一枚碎片後十分心虛,處心積慮的一個月後偽造了一起重大事故直接將車報廢,然後來了烏市定居。當年的案子本身就沒有任何人證和物證,現在就連作案車輛都被報廢了,案子肯定就一輩子那麽懸著了,所以李勇也有點智商。”

馬劍點頭道:“估計是這樣。”同時,檔案袋已經打開,放在第一頁的是李勇的個人檔案,他隨意的掃了兩眼便抽出放在最下面,露出了第二張檔案的主人公——廉狄。

雖然早就有所準備,但廉狄兩個字擺在他面前的時候,馬劍還是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一雙濃密的劍眉在額頭肌肉的帶動之下微微揮舞。

“接下來的我來說吧。”慕雲擔心,因為這裏面涉及到張山的老師,張山會有一些心理上的抵觸,便主動接過話茬繼續道,“當我們繼續深入了解這個案子的時候,我們發現六年前的肇事逃逸案的受害人唯一的家屬是一個叫廉狄的人,我們的同志裏有人認識這個廉狄,他是烏市警校的心理學教授,還是市公安局特聘的刑偵顧問,還是痕跡學領域的刑偵專家,在我們這裏德高望重,頗有名氣。”

慕雲一股腦把所有的發現拋給了馬劍,孫鵬的存在感瞬間弱了起來,但有價值的消息都被這兩位給說了,他也只能在旁邊一個勁兒的點頭稱是,做補充說明。他的心裏郁悶極了,回來的路上張山不理他,又受到慕雲的白眼,回來之後的功勞也快被這倆人搶光了,自己這是倒了啥黴啊?他心裏把張山和慕雲吐槽了個遍。

“廉狄這個人我認識。”馬劍開口說道,轉身在會議室的椅子上坐下,張山三人也不客氣隨後圍在周圍坐下。張山坐在了長條會議桌馬劍的左側,慕雲坐在了右側,孫鵬無論坐在哪裏都得隔著一個人,瞬間有一種被人忽視的感覺。

對於馬劍的回答,二人覺得並不奇怪。因為廉狄在烏市警界的名氣很大,確實是馬劍這個級別容易打到交道的人,看到三人平靜的目光,他輕咳一聲,把手半攥拳放在嘴巴前面道:“只是認識,吃過幾次飯,案子照辦,不要有其他壓力,不管涉案人員和我有什麽關系,我們都要秉公執法。這是一個人民刑警的職責。”

“是,隊長。”

孫鵬立刻插話道,但慕雲卻把目光轉向了張山。

廉狄是張山的老師,這件事情張山雖然沒有在警局的內部傳播過,但是馬劍是略有耳聞的,馬劍這麽說的目的是一語雙關,其根本意圖醉翁之意不在酒,並不是在告誡他們不能因為他馬隊長和廉狄的關系如何,就不秉公辦案了,而是在暗示張山,不論他和你有什麽樣子的關系,你都要時時刻刻恪守人民刑警的原則和鐵律,絕對不容觸犯。

能夠坐到這個位置的人都十分善於講話,張山自然能夠聽明白馬劍的意思,因為他是馬劍的手下,也是這起案子的副組長,是殺人案的主力軍,從頭到尾都是張山忙前忙後操辦的。如果馬劍直截了當的問張山,廉狄是不是你的老師?你可不要因為和他之間的關系就對案子有什麽想法。

這樣雖然直接,但是卻很傷人。就好比一個公司的老板十分信任一個財務,把一個公司的命脈都交給他希望他給公司賣命,另一面卻還在叮囑他千萬不要貪汙一樣。難免會令人心存芥蒂,所以馬劍用這種很巧妙的方式既撇清了廉狄和自己的關系,又能敲打一下張山,給在座的三人敲響警鐘。這起案子非同小可,他並不希望因為一些特殊原因導致這起案子迫不得已臨陣換將,這樣會嚴重的耽誤破案進度和流程,畢竟上面是要求限期破案的。

當然,這句話裏更加深層的含義孫鵬並沒有聽懂。

馬劍和慕雲的目光都下意識的轉向張山,慕雲把目光轉向張山,是在下意識的提醒張山,她擔心張山會因為廉狄的事情心不在焉,沒有仔細聽清楚馬劍所說話的含義,不能及時的領悟這句話,然後被領導誤會。

而馬劍把目光轉向張山,卻是更深層次的敲打,他在等張山的表態。

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很巧妙,不論你們兩個人是什麽關系,遇到一些原則性問題的時候或者談論到一些敏感話題的時候,就是一個鬥智鬥勇的過程。聰明的人喜歡躲過鋒芒,愚蠢的人習慣迎難而上。

很顯然,張山明白馬隊長的意思,某種層面來說,馬劍這樣做的目的並非對張山的不信任,而是對張山的一種肯定,代表著他對張山的看重和信任。他不希望張山會在這種問題上犯錯誤,他十分看好張山的前途,他希望張山能夠多破懸案,多立功,成為一名優秀的刑警。

張山不動聲色的點頭,道:“是,隊長。還有一件事,我在烏市讀大學的期間,廉狄曾經擔任過我的導師。”

他並不打算把這件事瞞著,馬劍點頭微笑,這正是他想聽到的回答,但他仍然故作不知的問道:“哦?還有這事兒?那……你覺得廉狄的課程怎麽樣?”

張山如實說道:“廉狄老師是一個非常敬業,專業性極強的老師。他的教育是顛覆性的教育,每一堂課都十分生動,我在校期間非常敬佩他,他的每一堂課我都有做筆記,而且帶病也會上他的課——很多的同學都和我一樣,都認為上他的課非常有營養,有幹貨。”

“你畢業之後,和廉狄還有過聯系嗎?”馬劍聽到張山對於曾經的這位“人生導師”有如此的評價也有些不安,問道。

“沒有聯系了,但仍然很敬佩他。但我會恪守原則,鐵面無私,如果隊長為了避嫌,可以暫停我的731專案組副組長一職,請慕雲同志接替我的工作,我會作為普通隊員繼續進行協查工作。”

其實案子進展到這一步,雖然沒有什麽足夠破案的證據,但是每個人的心裏都心照不宣了一件事:那就是廉狄這個人有問題,就連馬劍此時此刻也把最大的嫌疑對象的矛頭指向了廉狄。

這話一說出口,馬劍樂了,笑道:“張山啊,想什麽呢?我知道你是個很有原則的人。你的前途是一片光明,這個案子你不用回避,仍然是以你為主導,正因為你上他的課程很認真,所以論了解,這裏面你是最了解廉狄的人,所以這個專案組副組長你仍然是當仁不讓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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