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姑娘們一陣起哄, 然而進來這人卻一言不發, 只冷淡地看著一個方向。

眾人也發現了異常，都順著他的視線看想了……華泓希。

“泓希, 你認識啊？”

話音剛落, 眾人就見原本坐在沙發上的華泓希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眼裏是顯而易見的驚慌：“哥，哥……”

包廂裏靜默了一瞬, 立刻又燥了起來。

“靠！你哥哥？你哥也太帥了吧？”

“介紹一下介紹一下，哥哥一起來玩呀。”

“哥哥？不會是你那個表哥吧？”

“坐呀哥哥，這裏這裏。”

華泓希瞪了眼邊上人的一眼：“都給我閉嘴！”

“華泓希，解釋，這女的誰。”進門的人終於開口了, 然而他聲線極冷, 聽著不像是來玩的，而像是來找茬。

邊上人一頭霧水, 叫友友的女人也一頭霧水。

“不願意說？”戚程衍目光落在了友友身上, 友友被他盯了一眼後，心都慌了。她往華泓希身後挪了挪，小聲道, “華泓希，怎麽回事啊？”

“我正好也想知道怎麽回事。”戚程衍嘴角輕勾了下， “你是他女朋友？”

友友張了張口，剛想說“還不是”的時候就聽華泓希喊道，“朋友！是我朋友！”

“只是朋友？”

“嗯！！！”

“只是朋友……那你剛才跟她那些舉止是什麽意思？”戚程衍一直壓著火, 進門前看到兩個人摟摟抱抱，進門後，還看到他跟那女的膩膩歪歪。

他若是沒女朋友他管不著，可問題是他有女朋友。而且女朋友是關元白妹妹，更是他打心眼裏疼的關小五。

他是膽子多肥敢瞞著她在外面勾三搭四？！

戚程衍想到那小丫頭片子被人這麽糊弄，心態都要炸了。

華泓希看到戚程衍的臉色慌得要死：“哥，哥你聽我解釋！”

“你給我過來。”

“別別別，表哥，我今天有點喝多了，然，然後……我，我真的什麽都沒做啊！”

這還叫什麽都沒做，那都做了得什麽樣？

戚程衍氣不打一處來，上前拽著他的領口就把他從沙發上拖了出來，“華泓希，我早前怎麽跟你說的？！”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只是跟朋友出來玩而已！我什麽都沒做啊！”

“你當我瞎的嗎？”戚程衍一手拽著他的領子，另一只手握拳就要上來了。

華泓希嚇得大叫，一著急便喊道：“分手！分手了！！”

拳頭停住。

戚程衍錯愕看著他：“什麽？”

華泓希咽了口口水：“我和知意……分手了。”

“我之前打電話給你你怎麽沒有說過。”

“就是在你打電話給我讓我去看她之後說的！”華泓希這會也不敢再纏著不分了，因為“勾三搭四”被戚程衍抓住的後果絕對比分手要重得多！

“那才幾天？！”戚程衍氣道，“才分手你就出來鬼混？”

“那……分都分了。”

“你再說一遍？”

“沒，沒……”

戚程衍深吸了一口氣：“你提的？”

華泓希苦著臉道：“我們就是和平分手。”

戚程衍松了手：“為什麽分手。”

“這個是我們的私事，哥，我可以不說吧。”

戚程衍冷冷地看了他幾眼，“華泓希你給我註意一點，這事我不會替你瞞著你爸媽。”

“那你好好說！不許添油加醋啊。”

“什麽叫添油加醋？”戚程衍都懶得再跟他說下去，再說一會，他估計真的按耐不住想打人，“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他轉身便從包廂離開了。

華泓希看他出了口後才松了一口氣，還好……差點以為自己要被爆揍一頓了。

“泓，泓希，你沒事吧？”邊上友人看他一副緩過勁的樣子，心裏都是驚訝。華泓希在他們這也算是頭頭了，竟然還有讓他這麽怕的人。

“有事，老子快嚇死了……”華泓希脫了力般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那是你哥哥？戚程衍嗎？”

華泓希扶額：“嗯。”

“靠……第一次見到真人，比你帥啊！”

說完就被華泓希瞪了一眼，友人訕訕道，“不是，那他怎麽就要打你了，剛說什麽分手？”

“媽的……這事說來話長！”

**

戚程衍回到了自己那邊的包廂，在合同上的事都敲定之後，他便讓地下的助理陪著，自己先開車走了。

開車回去的路上，戚程衍一直後悔最開始的時候那麽快就同意兩個人在一起。

他沒想到自己對這個表弟的了解這麽不夠，害得關知意跳進了火坑。他也後悔最近一直忙於工作，想著有人照顧著關知意，便沒怎麽去看望她。

說起來分手也就是前幾天的事，華泓希方才說和平分手，可他卻是不信的，尤其是今晚看到的那一幕後，他對華泓希的信任值已經為零了。

不知道小姑娘被分手，自己在家能不能消化？

這麽想著，車速又更快了些。

不過多久，車便開進了他家車庫裏。從車庫上來的時候，他和家裏照顧關知意的一個幫傭碰上了。

“先生，您怎麽回來了？”

戚程衍：“小五呢。”

“關小姐之前本來回房間睡覺，但後來她又讓我們上去，扶著她去了書房。她說睡不著，想看看書。”

“看書？”

“嗯，不過我瞧著小姐的臉色不太好。”

戚程衍楞了下。

幫傭接著道：“但是我問的時候小姐說沒事，所以我就不好再說什麽，只是覺得她看著好像挺難過的樣子。”

“……”

戚程衍擰眉，“知道了。”

他轉身上了樓，往書房方向走去。

到了門口後他敲了下門，聽到裏面說了聲“進來”。

書房是特別設計過的，除了工作區之外，窗戶裏還有設置大飄窗，飄窗上放了毛毯和靠枕，適合看書用。

他將門推進去後，便看到關知意坐在飄窗那裏，手裏拿著書，人卻看著窗外發呆。

”小五。”

坐著的小姑娘詫異地回過了頭。

戚程衍走近，狀似什麽都不知道般問道：“怎麽在這發呆。”

關知意：“哥哥你怎麽回來了……”

戚程衍想了想，道：“也沒什麽，就是路過，正好來看看你。”

關知意嗯了一聲，低下眸沒說話了。

戚程衍了解她，知道在他面前她挺愛說話的。可今天卻是懨懨的，很明顯，是因為分手的事了。

戚程衍突然覺得有些棘手，這會似乎得說點什麽，但他實在不知道小姑娘失戀了該這麽安慰。

“程衍哥哥。”

“嗯？”

關知意擡眸看他：“你是有事嗎……”

戚程衍頓了頓：“沒事。”

關知意對他笑了一下：“你沒事就先去休息吧，你放心，我最近恢覆挺好的，再過一段就可以拆石膏了。”

她笑得並不達眼底，甚至稱得上勉強。

戚程衍有那麽瞬間覺得她跟小時候是真不一樣了，小時候她難過了就是會告訴他她難過，然後在他邊上又哭又鬧求安慰。可現在，她難過得家裏幫傭們都看出來了，卻還要在他面前裝什麽事都沒有。

戚程衍原本心裏是過意不去，現在看到她這樣子更是心疼。

“小五，你其實還小，未來還會遇到很多人，會有很多種可能性，不要為了一個人過於難過，明白嗎。”戚程衍最終還是開口說了句。

關知意先是一楞，再是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華泓希被撞見一事她已經知道了，早在戚程衍從包廂出去後華泓希就已經給她打電話說了全部。只是她並不感興趣，只說了句“知道了，那就是分手了”便掛了電話。

現在看到戚程衍回來原來是為了開解她這個事，心裏莫名覺得酸澀。

“可是如果遇到了很多很多人，還是發現最喜歡那個人，怎麽辦？”她小聲問道。

戚程衍沒想到她會這麽反問：“你那麽喜歡嗎？”

關知意看著戚程衍，不自覺拿緊了膝蓋上放著的書。

她也一直問自己，有那麽喜歡嗎。

有啊。

每次問自己，每次的答案都是有。

她也不知道怎麽辦，看到他有了可以站在他身邊的那個人，心口就撕裂般難受……

她也控制不住。

“小五，那也要看喜歡的人值不值得。你最喜歡他，可是他不值得你這麽喜歡。”

“他值得……”

“他哪裏——”戚程衍扶額，差點氣得把今天晚上的事說出來。可他知道分都分了，再把這種事告訴她只會更傷害她。

真不知道華泓希那小子給這小丫頭下了什麽迷魂藥！

戚程衍柔聲哄道：“我知道失去一段感情是會讓人很難過，但是都是要過去的，他不願意留在你身邊是他的損失。你現在這樣失魂落魄的樣子，只會讓關心你的人擔心。”

“嗯，是……我心裏明白的。你放心吧，我只是難過一下，會過去的。下一次，下一次我就不會這麽喜歡他了，不會了………”

他沒來的時候，他不安慰什麽的時候，她都忍住了。她沒哭，她也覺得她不應該哭。

可是現在眼前真真切切出現了他，聽著他輕聲細語安慰的樣子，她突然覺得好難過，眼淚也似再也攔不住，一顆一顆地冒了出來。

但也就是十幾秒的崩潰而已。

關知意用力地擦了把臉，啞聲道：“我沒事了，哥哥你放心。”

眼眶紅得嚇人，淚水是被強行忍回去的。

戚程衍擰著眉，有些躁意。

今晚沒揍那小子真的是個錯誤選擇。

“我想回房間睡覺了，我給阿姨打個電話讓她上來幫我。”她低下頭按手機，聲音有些低，“謝謝你今天來……安慰我。”

“你……”

“真的沒事。”關知意輕笑了一下，順著他的想法道，“失戀嘛，哭一下就過去了。”

關知意頭一回不想待在戚程衍身邊，她想快點離開，躲回自己的房間裏，不讓她看到她莫名其妙的失態。

幫傭阿姨把她扶進房間後，她讓她們帶上了門。主燈關上了，只剩床頭燈隱隱綽綽。

她窩在床裏，隱約聽到了門口有人交談的聲音。是戚程衍的，不知道他在跟幫傭阿姨說什麽。

關知意吸了吸鼻子，擡手掩住了眼睛。

總會過去的，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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