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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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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 當白老爺子來到理療室的門口,看到兩個穿著工作服專業維修工人時,一時間有點糊塗。

他剛想問那兩個維修工是來幹嘛的, 卻看到他們已經將一張理療床從理療的房間裏擡了出來。

一個年輕工人嘴裏嘀咕著, “這個牌子的床是有名的結實,怎麽忽然間床板就裂了呢?有點說不過去啊!”

另一個叼著煙的中年工人壞笑道, “看這床壞的德性,倒讓我想起前一陣有個帶色的樂子。”

小年輕一聽到帶色二字, 眼睛都亮了, 忙道, “什麽樂子啊老張,快說快說。”

老張嘿嘿一樂,“前兩天修了一個新婚小夫妻的床, 那床沒這理療床結實,整個床板都塌了下來。後來才知道,那床是新婚第二天就報了修。不過最逗的是,不僅床報了修, 聽說小倆口也都進了醫院,說是床塌了後人直接墩到地上,新郎和新娘兩個人的腰都被墩得受了傷。”

“哈哈哈哈哈……”

小年輕的修理工張著嘴一頓大笑。

“照這麽說, 這理療院的床壞得還算輕的啦,不知道把這床弄裂的人,有沒有也墩受傷啊!”

兩個人一邊等著將床裝車拉回去修理,一邊在這閑扯, 倒把一邊的白老先生聽了個雲山霧罩。

這昨天白天還完整無缺的理療床,怎麽過了一夜就能壞掉了床板,難道昨天夜裏,真有人在這床上撒野不成?

可是晚上還能到這理療室的,不就是自己孫子和丁猛嗎?

白承宗皺起眉毛,朝白簡臥室的方向喊了一聲。

“小白,這理療床是誰報的修,怎麽好好的床板會裂出洞的?”

白簡房間裏傳出一個有些像白簡,卻又有些沙啞的聲音。

“是我,爺爺,是我報修的。”

白承宗楞了一下,走到孫子的房門口,門在裏面鎖死了。

“都幾點了,還沒起床嗎?你嗓子怎麽了,快過來開門,我幫你看看!”

房間裏靜了大概一秒鐘,“爺爺,我感冒了,你聽我說話的聲音,怕是染了風寒,你還是別進來了,我怕再傳染你。”

白簡的聲音的確透著一股病後的無力感,尤其是沙啞的狀態,既像是感冒後鬧了嗓子,又像是嗓子使用過度的後遺癥。

白承宗便不再堅持進他的房間。

“那我去讓人弄些湯藥煎給你,睡上一覺,發發汗,就會好得快一點。對了小白,理療室到底怎麽搞的,咱家的床都是定期檢修,怎麽會忽然壞成那樣,昨天你和丁先生用的是那張床嗎?”

“咳…咳…”

房間裏傳出來白簡有些急促地咳嗽聲。

“啊,那個床啊,是這樣的爺爺,那張床就是昨晚給丁先生推拿用的那個,上次維修時您沒註意,當時就有點小問題,加上丁先生昨晚喝了點酒,整個人死沈死沈的不說,人在床上也不老實,那麽大的塊頭,還在上面反反覆覆的折騰,到底把床折騰壞了。不過丁先生很講究,說再賠咱們一張新的,錢都轉給我了!”

白承宗搖搖頭,“現在的年輕人啊,沒有一個省心的。行了,那你好好靜養一天吧,我去看看丁先生,他這病剛見點療效,可別再折騰出別的毛病來。”

房間裏的白簡急忙道,“爺爺你不用去了,床雖然讓他折騰壞了,人倒是啥事都沒有,早上我聯系維修工人的時候,還看見他起早出了宅子,說是要在老城裏好好逛逛風景,順便吃個早點。”

白承宗聽他如此說,便放了心,自回房去了。

這邊白簡聽到爺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不由得長長呼出一口氣,低下頭對著那個留著短寸的小平頭彈了一下。

“臭流氓,要被你害死了。爺爺就在門外,你還這麽不老實,真是壞透了!”

丁猛聽白簡和爺爺對完了話,又彈了自己頭頂一記,便擡起頭道,“我怎麽不老實了,不是你說我在城裏逛風景吃早點的嗎,我當然得照著你說的做了。”

白簡伸手支開他的臉。

“這可奇了,我說你去看風景,吃早點,你若照做,那趕緊出去啊,死皮賴臉地在我這混什麽。”

丁猛眼睛瞇縫著,抓住白簡的手指尖,看了又看。

“這你就不懂了吧,在我看來,你家宅子裏裏的景色,和老城的風光也不差什麽,也是有白墻黑瓦,有花有水,尤其是密林中的小徑,處處紅香綠玉,當真是美得很。至於說吃早點,我這不一直在吃嗎?香蕉牛奶大蛋糕,營養足足的。”

白簡哪見過他說這樣的話,不僅文縐縐的,還掉了不少的書包。這樣的風格,也不是186一貫的範兒啊!

他靜下心想了想,臉一下子熱了。果然,像他這樣痞氣的流氓,怎麽可能忽然間改了性情。

他話裏的各種景物和食物,雖是生活中尋常之物,可是偏偏從他嘴裏說出來,就像是帶上了不同的味道。

其言下之意,自己又何嘗不知。

這人能把情人間最不可見人之事,說得跟喝水吃飯看風景一樣自然隨意,偏偏又極其形象。當真是應了那句老話,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兩個人在白簡的臥室裏,借著休養之名,足足又滯留了一整個白天。

雖然都是情場初哥,可是他們稟承‘自學成才、報效祖國’的偉大理想,將平生所知所學,所思所想,都大膽地應用在實踐中。若不是有所顧忌,估計又將報修一張大床。

日到黃昏。

丁猛點起一根煙,痛快地呼出一口,淡白色的煙霧在空氣中回蕩開來。

小白,還有力氣沒?”

白簡扇了扇空中的煙,皺著眉毛咳了兩聲。

“力氣?沒了,一點都沒了!”

他像看著怪物一樣看著丁猛,下意識便往後躲。

這個在昨夜終於長大成人的東北漢子,像是挨餓的人忽然間嘗到了人生中難得的美味,一時間,有一種怎麽吃都吃不夠的感覺。

丁猛看著白簡用手扇煙霧的樣子,若有所思了片刻,忽然將香煙在一邊按熄了。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抽煙?”

白簡楞了一下,一時沒有作聲。

“好,那從今天開始,我試著把煙戒了,省得你跟著抽二手煙。”

白簡看了他一眼,丁猛的臉上有一種透著寵溺的神情。

“沒有這個必要吧?你煙抽得不算太重,我也不怎麽煩煙味的。再說,你這麽弄,倒像是在寵小媳婦兒似的。跟你說,我也是個爺們兒,可沒你想得那麽嬌氣!”

丁猛立了立眼睛,猛地直起身,一把將他攬過來,在白簡烏黑的頭發上揉了揉。

“你說你這算不算不知好歹,我以為你能感動得撲過來貼個臉啥的,結果倒好,臉沒貼著,倒是貼了個冷屁股!”

白簡撥開他的手,“說誰是冷屁股呢?我本來就不嬌氣嘛!一個人在北京漂著,又裝瞎又裝女人的,我都挺過來了,既要對付你這樣的流氓,還要和陸馨雅搶男人搶主唱,我要是嬌氣一點,早被現實幹趴下了。”

丁猛聽他這樣說,下意識點了點頭,聽到最後一句,嘴角露出一絲壞笑。

他把嘴貼到白簡的耳邊,一邊故意吹氣,一邊小聲道。

“你倒是不嬌氣,但昨天不也被幹趴下了嗎?”

白簡這江南小哥在口舌上哪裏是這東北老流氓的對手,總是被他一次又一次的占盡了口頭上的便宜。

丁猛見他貧不過自己後,幹脆裝睡躺在一邊,便用腳在對方身上輕輕踢了踢。

“對了小白,剛才你說到陸馨雅,我才想起了咱們還有正事兒沒辦,喔,也不是,是一直在辦正事兒,把別的事都忘了。”

白簡聽他一說話就不正經,索性繼續裝睡不理他。

丁猛嘿嘿笑了兩聲,把手機拿過來,伸到白簡的面前,“給你看個東西。”

一個視頻播放的聲音在白簡耳邊響了起來。

他沒有睜眼,可是臉色卻不由自主地慢慢變得覆雜。

因為他聽出了視頻裏播放的內容,那正是他在慈善晚會上,和陸馨雅第二輪PK的時候,唱的那首忽男忽女,聲音不斷變換的歌,《芳華絕代》。

“你在哪找到的視頻?”白簡睜開眼,看了眼視頻中的自己,又看了眼一邊的丁猛。

因為慈善之夜的一些官司方原因,這場晚會在直播後在網上並有資源分享。白簡過後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當初表演時的影像。

“托人在內部弄出來的,還真是費了一番周折呢。”

“你費功夫弄它幹嘛?”

白簡有些疑惑不解。

“兩個目的,一個是晚上睡覺時用來輔助治療,可以起到超級厲害的效果。”

白簡伸出腿踢了他一腳,“正經點。”

丁猛一把抓住他的腳,順勢便放在自己身上,輕輕捏著。

“第二個目的,是把這段視頻交給新成立的‘重生’樂隊,讓器樂手們先熟悉主唱的演唱風格,爭取早點找到和主唱配合的默契感,這樣等咱們回北京的時候,可以更快地和大家配合在一塊兒。”

白簡有一會兒沒有作聲,兩只黑白分明的眼睛靜靜地看著丁猛的臉。

“你這麽自信我會跟你回去?”

“因為老子能讓床倒屋塌!”

“說人話!”

“因為我知道你心裏那把搖滾的火,還沒有熄,對不對?”

白簡沒有回答,而是把身體靠過去,和丁猛背靠背坐在床上,輕輕跟首視頻哼唱著。

他的眼前,仿佛出現了一個七彩流光的舞臺。

“啊,你幹什麽,下去!床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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