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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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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簡被按摩床上咬著牙流著汗,卻又一口粗話的男人震了一下。

說實話,白簡知道自己剛才出手的力度有多強,所以,他才更加搞不懂眼前這個雄性動物的心思。

一個人究究竟對欲望沈迷到何種程度,才會對自己的身體提出這樣過分的要求。

以至於明明已經疼得五官扭曲,齜牙咧嘴,卻還是興致勃勃,完全沒有想要放棄的念頭。

難道一個人在床上,一定要像一只兇猛瘋狂的野獸那樣,才算是真正的爺們兒?

“毛病!”

白簡在心裏無聲而又有些不滿地嘟囔著。

隨著‘毛病’這兩個字眼兒在他心裏浮現,一個念頭忽然閃現在他的腦海裏。

我的天,這種欲望大過天的樣子,難不成是……

性癮?

白簡腦海中滑過一個雖然生僻卻也略有所聞的詞語。

這讓他本來面無表情的臉在瞬間僵了一下。

在他的印象裏,那兩個字可不是一個什麽好東西。

說得難聽一點,那是病,並且是一種很容易被世人質疑成下流坯子的病。

身體上有這種癮的人,對於那種事的追求和迷戀,完全超過了常人可以想像的程度。

而那種癥狀之所以稱為‘癮,’正因為它不僅不容易治愈,更像是被鴉片麻醉了靈魂一樣,深陷於欲望而無法自拔。

他下意識透過烏黑的墨鏡用力瞄了瞄丁猛的臉。

一縷初陽剛巧從窗子中照射進來,落在丁猛麥色的肌膚上。

他的臉已經從扭曲的疼痛狀態中抽離出來,兩道濃眉舒展著,在陽光中可以看到一根根眉毛間清晰的脈絡。

他的臉型很端正,有著北方漢子自來的一抹剛毅與敦厚。

雖然瞇起的眼睛裏常常透出一絲玩世不恭的痞子味道,卻並沒有貪歡縱欲之人常見的猥瑣下流之氣。

“呼……”

白簡輕輕吐出了一口長氣,他覺得自己可能是把這位丁先生想歪了。

他之所以始終堅持要增強他的能力,很有可能是被某些誇大男人能力的網上數據誤導了。

或者像很多男人一樣,被一些誇張的片子帶到了溝裏,以為這世上的男人都應該像片子裏的演員一樣,具有鏡頭剪接後無窮無盡的超能力。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太在乎別人的感受。

白簡還記得他說‘有人說我比從前更猛了’時,臉上那種狂放下又透著點尷尬的表情。

這個男人,大概和很多亞洲的男性一樣,總是由於某些先天的不足而不夠自信。

又總是希望自己能夠像奧運會的成人版口號一樣,‘更久更猛更強。’

一定是這樣的!

白簡感覺自己終於為丁猛找到了一個非要增強雄性激素的理由。

這理由讓他長出了一口氣,也似乎將自己對這個男人的反感沖淡了一些。

雖然在丁猛說那句話的時候,白簡在心裏也稍稍有一點異樣的失望,因為這個186的高大男人,看起來應該是名草有主了。

不過那感覺稍縱即逝,很快便在陽光中化作四散的灰塵。

也是。

這個男人雖然外表上完全是他的菜,可是對於白簡來說,能真正走進他內心的,卻並不完全是一個人的外表。

畢竟,他曾經有過一段常人無法體會的特殊歲月。

而那段歲月帶給他的一個收獲之一,就是學會了不單單用眼睛去了解一個人。

因為有時候,人可能會短暫或永久地失去光明。

所以在點完丁猛第一個穴道後,眼看他從齜牙咧嘴恢覆到正常狀態,白簡的內心也趁機做出了調整。

還是不要出手太重了,自己嘴裏說是用了三成,其實剛才因為羞惱交加,已經用上了九成的力道。

要不然,這個粗豪的東北大漢也不至於疼成這個德性。

嘿嘿,自己其實有時,也是挺壞的呢。

白簡心裏暗搓搓地掂量著自己的小九九,手上卻已經開始準備給丁猛點開第二個穴位。

丁猛咬著牙關告訴白簡這點疼痛算個屁的時候,身上卻已經被那種陰風慘慘的痛感弄得冷汗直流。

關鍵這個盲人按摩師還語氣平淡地告訴自己,只不過才用了區區三成的力道。

接下來,他才會增加到六成力道,才會稍稍有一點疼!

我了個去!

丁猛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在床上擰了擰後腰,為即將到來的‘一點點’疼做好全身心的準備。

陽光照在按摩床的位置,既照在他的臉上,也照在按摩師烏黑的鏡片上。

丁猛感覺自己慢慢忘掉了身上的疼痛,眉毛舒展開來。

因為他想起剛才在門口看到他時,那張光潔的面龐上,是一雙雖然木然,卻極其漂亮的眼睛。

真他媽怪事兒,這雙眼睛,倒好像這幾天在哪裏見過一樣。

丁猛心裏嘀咕著,眼看著按摩師松開了交叉摩挲的手指,晃了晃手腕,那動作,顯然是又要給自己開第二個穴位了。

他感覺自己身下的某處不受控制地緊張起來。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清脆的手機鈴聲和略有些急促的敲門聲。

白簡停下手,微微歪著頭,豎耳傾聽。

門外是範平一貫的小甜嗓。

“白簡,是你爺爺的電話,打了半天了,我怕有急事兒,你還是接一下吧!”

按摩師楞了一下,臉上的神色明顯緊張起來。

“不好意思丁先生,我爺爺在江南老家,一般沒事很少打電話過來,我要去接一下!”

“沒事兒,快去吧!長輩的電話,哪能不接呢!”

丁猛豪爽痛快地扔出了自己的回答。

嘿嘿,你多打一會兒電話才好呢,老子正好多養養體力。這增到六成的力道,還不知道會怎他媽疼呢。

小猛子啊小猛子,為了你的大國崛起,你可知道老子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

等到你身堅體硬能耐大的時候,可得讓老子把這些辛苦都彌補回來!

白簡向前略伸著手臂,身體呈微微僵直狀地走向門邊。

門外的電話鈴短暫中斷了幾秒,便又繼續響了起來。顯然,對方不找到自己,是不打算放棄的。

他擰開了貴賓室反鎖的門。

門外的範平一邊將手機遞在他的手上,一邊迅速蹺起腳跟,斜著眼,從白簡的肩膀上往按摩床的方位死命地瞄。

自打聽白簡說過丁猛上次只穿了一條內褲按摩後,這個脫衣有肉、滿身荷爾蒙的186猛男,範平實在是太想一飽眼福了。

嘖嘖嘖!

雖然被白簡迅速擋住了視線,但是驚鴻一瞥處那副雄渾的麥色肌肉,還是讓範平咧開了激動的嘴巴。

白簡在鏡片後瞪了他一眼,剛要回身將門關死,卻見腳下有一道白色的身影猛地一閃,箭一樣從半開的門縫中猛地穿了進去。

竟然是‘白展堂!’

白簡吃了一驚,而手中已然接通的電話裏已經傳來爺爺蒼老的吳地口音。

“小囡啊,內叻嘿作撒呀?則嘎縣辰光否接電話。”

(中譯中:“孫子,你在幹啥咧?這麽久不來接電話?”)

眼看著‘白展堂’跑進了貴賓室,白簡心裏著急,卻又只能裝作看不見的樣子,幹脆便不理它,忙對著手機接道。

“阿爹,內個樣急尋我有啥個事體哇?身體阿好叻嘿加?”

(中譯中:爺爺,你這著急找我有急事嗎,身體沒什麽要緊吧?)

一句綿軟甜糥的蘇州話從門口輕輕傳進貴賓室裏,給室內正四目相對的兩只雄性動物帶來了一抹說不出的溫柔。

床上的丁猛沒有想到,白簡剛剛打開房門,那只叫‘白展堂’的貓便閃電般鉆了進來。

它在屋子裏竄了竄,又在窗簾下揮著右爪抓了幾把後,便轉身跳到了按摩床對面的小幾上。

‘白展堂’這會兒顯然受到了寵物應有的待遇,已經被打理得幹幹凈凈,毛色恢覆到了原本的雪白。

它放松地臥在小幾上,長長的尾巴略為提起,柔軟地彎曲著,兩只澄藍色的眼睛打量著床上的丁猛,似乎對面前這個男人不穿衣服的樣子很感興趣。

丁猛被白簡那句江南水鄉獨有的口音驚了一下。

以他東北人粗豪的個性,對男人用這種綿軟的方式說話原本是並無好感的。

可是說來也怪,那聲音從按摩師的口裏發出來,配上他低沈的聲線後,倒像是東北過春節時家家戶戶做的粘豆包,經過室外冰雪的冷凍,在又甜又粘中,偏又透著一份天然的冰爽。

這小腔調真他媽好聽!

對於最愛啃冰凍粘豆包的丁猛來說,這好聽的聲音觸動了他的大腦細胞,讓他在瞬間又想起了在大門口看到的那個男體。

羊脂美玉般的肌膚,修長的雙腿,再配上這樣入耳舒爽的小腔調……

我的天,自己身上是怎麽回事?

丁猛的目光和小幾上‘白展堂’的目光同時落在他忽有所動的身體上。

‘白展堂’忽然弓起了身形,身後的尾巴也慢慢直立起來,並輕輕地震動著。

這情景,就像是在它面前突然發現了一只活的獵物。

嗖!

一道白光騰空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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