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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前進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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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西路軍按照計劃繼續向著開封進發。過了臨潁縣,便是許州,那裏便是曹操迎漢獻帝的那個許都。大軍抵近,但想要抵達許州,卻還是要渡過一條石梁河,一路上歷次渡河,軍隊都少不了被清軍騎兵襲擾,而這一次守軍並沒有像此前那般聞風而降,反倒是繼續堅守。

西路軍唯恐前後失據,只得以著更加穩妥的方法渡河,但是如此境地,也正是清軍千載難逢的好時機,自也不會輕易放過。

石梁河南岸,明軍按部就班的在河上修建浮橋,並且涉水渡過一些部隊在浮橋的另一端列陣迎敵。這條河,其實算不得有多寬,奈何對岸已有清軍騎兵游弋,這邊更有大批的清軍騎兵正在不斷的聚合,求穩也是在所難免。

南岸遠處的一處土丘上,河南提督線國安正在用望遠鏡遙望著遠處明軍渡河。尾隨多日,親自帶隊襲擾更是從這支明軍進入開封府地界就已經開始了,此番於他而言,正是最好的破敵時機。

“侯爺,這裏面不會有詐吧,此前在臨潁的時候,好像隨後趕到了一支騎兵。”

線國安原本是三等伯爵,隨著清廷的一系列失敗以及線國安從武昌逃回後的表現,再加上清廷需要這位宿將來坐鎮河南,三等伯就變成了一等侯,而出於對三順王下場的恐懼,線國安也更是賣力的為清廷效力,尤其是他的老將主的獨女已經是皇太後的幹女兒的情況,更是不敢做出任何悖逆清廷的舉動,唯恐會牽連到孔有德僅存的骨血。

追隨孔有德多年,線國安既是自身的漢奸的同時,也是從遼東戰場一路殺到今天的宿將,麾下軍官所指,他自是知道,但是僅僅一支五六百人,而且看樣子還是些破衣爛衫的雜牌部隊的騎兵而已,就讓他放棄眼前的良機,卻也是不太可能的。

權衡一二,線國安還是決定來一票大的。這支江浙明軍攜帶了大批的地方駐軍,他們抵達一縣,便屯助於此,若是真的讓這支大軍抵達開封的話,他們的機動能力和機動幅度都要受到限制,甚至更有可能會被優勢明軍蠶食、乃至是聚殲。

到了那時候,即便他們能夠擺脫限制,可是麾下清一色的騎兵部隊,長期暴露在鄉間和野外,缺乏城市作為依托,光靠著鄉間的擄掠也很難支撐太久,長期的劫掠也會導致軍隊缺乏足夠的時間來作戰、襲擾,危險性更是大幅度增加。

“用兵沒有不冒險的,回家奶孩子倒是不冒險,可那是娘們的活兒,漢子做不得。現在咱們騎兵多,但整體實力上卻依舊是劣勢,不光是咱們,朝廷也一樣是劣勢。不管怎樣,總要試上一試,否則任由浙匪這樣下去,咱們又如何做得到牽制二字?”

部下深知,線國安是不會降過去的,既然如此,也只得盡力轉圜,唯獨能夠多些指望的就是在河南戰場上多牽制些江浙明軍的部隊,為新軍創造更加有利的條件,僅此而已。

麾下眾將不再出言相勸,線國安也拿著望遠鏡觀察著明軍渡河部隊的動向。這支江浙明軍是西路軍的主力部隊,兩個師配上不下五千的地方駐軍,騎兵是少,只有兩千多人,加上後來的那批也不過是三千騎左右,比之他集結的四千騎依舊是劣勢,奈何步炮騎工混編的編制,單單只有騎兵的他是占不到任何便宜的,只得繼續觀望下去,等待更好的機會。

河上浮橋連起三條,那個打著廬陵師的營頭先是渡過了一批先頭部隊,在河對岸列陣以待許州綠營,隨後一個騎兵營渡過,三個戰兵營更是緊隨其後,其秩序井然,渡河速度之快著實讓線國安的額頭上汗水密布。

“這支浙匪,怕也是不好攻啊。”

西路軍以著線國安難以想象的速度渡過河,隨著河對岸的明軍數量越來越多,許州的守軍也不再似剛才那般上前騷擾,反倒是越退越遠,畏縮之意隔著大老遠線國安就可以嗅到。

片刻之後,廬陵師的騎兵渡過了河,步兵也緊隨其後,與此同時,另一支由重兵保護的部隊卻獨立占據了一條浮橋,反倒是其中的一個步兵營轉而在退到了側翼掩護。

線國安註意到這支部隊,當即就忍不下去了,他很清楚,那些短粗的巨炮就是那種名為臼炮的破城利器,清廷也曾花了大價錢走私過幾門,此前炮組隨新軍去過陜西,甚至轟然了潼關的城墻。一旦這些武器渡過了河,明軍就可以向許州發動攻城戰,屆時許州守軍只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他的計劃也會因此而徹底泡湯。

“動手吧。”

步騎混編的江浙明軍雖然騎兵很少,但是步兵戰陣之堅韌也是世所聞名的。河南提標五千騎兵,線國安聚集了不下四千餘騎,但若是說將其徹底擊敗,他也是不敢作此妄想的。但是,只要能夠牽制住這支尚未渡河的部隊,燒毀掉後隊的部分糧草軍需,這支北伐軍偏師的行動能力必然會受損,再加上優勢騎兵對糧道的襲擾,就可以進一步的限制偏師的行進,由此便可達成既定的戰略目標。

海螺號聲響起,線國安親率的一個千騎的營頭向江浙明軍的方向靠近,片刻之後,隨著更多的海螺號聲依次向著遠方響起,更多的騎兵出現在了天際之間,並且以著最快的速度與線國安所部靠攏過來。

由於騎兵數量受限,明軍的預警範圍始終受到壓制,不過清軍既然開始集結人馬,擺明了是要動手,而江浙明軍這邊的閩中師也立刻就擺出了防禦的陣型,將後隊的軍需糧草包裹了起來。

半渡而擊,打得就是一個首尾不能相顧,此間西路軍擺出防禦陣型,但卻依舊沒有停下渡河——戰兵營沒有,炮隊也沒有,甚至就連部分軍需糧草也在有計劃的向對岸運輸。

線國安很清楚,這支明軍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打掉一路敵軍,避免在預警範圍過小的情況下始終暴露在前後兩支敵人的夾擊之中。此番布置,擺明了是對許州采取攻勢,對線國安所部采取守勢,只要拿下了城池,就有了依托,到時候即便是數萬大軍包圍,也能更好的堅持下去,更何況現在線國安也集結不了那麽多人馬出來。

線國安是宿將,只要稍加觀察,憑著經驗就能猜到對手的大致意圖所在。然而,這等意圖也他最不願意看到的,明軍一步步的在河南利用縣城建立據點,區區數千騎兵,面對堅固的城池,每座城池裏多則上千,少則數百的守軍配合城內組織起來的百姓,尤其是清軍屠城的壞名聲,對此是完全奈何不了的。更何況,據點連綿不斷,不光是糧道的安全性提高,他們也同樣受到了更大的限制,現在張自盛擺明了就是要在他眼前如此做來,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趁著大隊騎兵集結的功夫,線國安細細的觀察了片刻,更是透過斥候們的一雙雙眼睛,他很快就定下了攻擊目標。待到集結完畢,重新蓄養了些許馬力,襲擾也正式拉開了序幕。

大隊的清軍騎兵呼嘯而出,看似是呼嘯而上,全無章法可言,但是在老於兵事之人眼中,卻完全是主次分明,主攻、側擊面面俱到,甚至觀察久了,張自盛也可以看明白其中的攻擊重心到底是在何處。

“臨國公,這次就看貴部的了。”

“張帥請放心,末將自當竭盡全力。”

李來亨拱手一禮便從中軍大旗的土坡處離開,直奔所部兵馬而去。在此擺出防禦姿態的閩中師這幾年駐防廣東,直到戰法調整才輪番調度到了湖南。

此時此刻,江浙明軍的空心方陣擺了出來,只是根據新的戰法和編制,長矛手的比例減小,前排的長矛陣顯得有些單薄,但是後隊的火銃手們卻一個個的開始裝填,隨即將套著銃劍的火銃對準了崩騰而來的黃沙。

線國安的帥旗位於大軍以西,背面是河,閩中師的布防也是依河而立,側重於西。相較之下,東面是最為薄弱的,而且根據線國安麾下斥候的探查,東面的步兵還好,但騎兵似乎要比其他方向的明軍騎兵要來得散漫一些,並不似江浙明軍那般招牌式的嚴整。

李來亨趕來,他的部下們還在摸著身上嶄新的軍服,尤其是胸腹部凸起的騎兵板甲和一體成型且用螺栓固定可以擡起放下面甲的頭盔,更是讓他們愛不釋手,一個個的漬漬稱奇,甚至就連李來亨趕到之時,也是無不感慨。

與其他闖營不同,李來亨所部是承襲自李自成的妻弟高一功和侄子李過的人馬,都是闖營最核心的武力。這些年困在夔東,軍勢日頹,若非是陳文的援助展開,只怕連現在的實力也未能有了。

來之前,李來亨便傾一軍之力,給這支所部精銳以最好的甲胄、武器和戰馬,甚至其中還有近兩百餘人是袁宗第和劉體純臨時調撥的,俱是闖營餘部精銳。可是等到了湖北,尤其是追上這支西路軍以來,他才發現他視若珍寶的那些紮甲、鎖子甲和皮甲全然是一堆破爛,此間麾下換上了江浙明軍的制式騎兵板甲,就更是顯得精神奕奕。

遠處的清軍騎兵越來越近,看上去似乎不下千騎,李來亨策馬向前,所部騎兵也緊隨其後,很快就在步兵的空心方陣前列出了三排橫陣。

這般布置,並不符合江浙明軍慣常的方陣在前,騎兵尋機突擊的戰法,但是既然張自盛給了李來亨對所部騎兵的自主權,騎兵背後的步兵也只得配合進行陣型的調整。

滾滾的黃沙之中,河南提標的部隊越來越近,這支中營是線國安所部最為精銳的人馬,俱是定南藩兵組成,戰鬥力遠勝於普通綠營,更是得到了四百餘騎左營人馬的支援,兵力更為雄壯。

此番以此間作為主攻方向,拋開這裏的明軍騎兵看上去要弱一些之外,更重要的是根據斥候回報,明軍軍需糧草中的火藥似乎就在這些步兵方陣的背後等待渡河。

此間既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所在,當以防禦為核心要務,提標中營襲來,看到的卻是明軍騎兵在陣前列陣,加總兵銜管中營游擊事的這員定藩舊將眼見於此,只得讓所部兵馬在更遠的地方停了下來,蓄養些馬力再行發動攻擊。

騎兵機動能力強,此番布置未免遭到對手突襲也是正理,可是這邊剛剛開始修整,明軍那邊卻率先動了。

騎兵列成三排,只是跑起來就變得有些混亂,但是李來亨卻也不急,他們並沒有急著發起沖鋒,而是前進到一定距離之後才停了下來,重新恢覆三排的列陣。

騎兵作戰,馬力為先,對手擺明了就是在抓這個時間節點,中營總兵卻也不急,幹脆鎮之以靜,等待對手的後招。

他是有這個資本,除去所部精銳以外,他麾下一千四百餘騎,比之對手那只有五六百騎更具數量優勢。況且騎兵乃是離合之兵,此間對手直楞楞的策馬殺來,看上去甚是呆板,尤其是當下一幕出現,更是讓他懷疑起這支騎兵的指揮官根本就不懂騎兵如何使用。

李來亨所部重新恢覆了三排列陣,隨即第一排便策馬殺出,但是後兩排卻並沒有緊隨其後,只是任由著第一排沖了上去,竟完全是一副看戲的模樣。

明軍處處透著詭異,但中營總兵卻也不急,分出了三百本部騎兵迎戰,他便勒令其他部隊繼續蓄養馬力——比之明軍,他和他的部下們是從遠處趕到線國安將旗下匯合,修整片刻就繞了過來,戰馬自然要更加疲憊。此刻派出三百騎兵迎戰明軍第一排的那兩百騎,已經是高看了一眼,奈何等到這兩支騎兵接上了戰,他才發現好像他派出的騎兵似乎還是少了。

中營的三百餘騎殺出,策馬騎射,箭矢拋向遠處的明軍騎隊的同時,明軍也以著同樣的手法予以還擊。

待到一箭射完,弓收弓袋、箭歸箭壺,隨身的騎槍、馬刀以及各種各樣他們用慣了的兵刃在手,徑直的撲向遠處與他們沒有兩樣的對手。

三百騎對兩百騎,清軍聲勢占優,以著更大的範圍,如烏雲壓頂一般向對手籠罩而來。轉瞬之後,騎兵交錯,帶隊的清軍守備一劍砍去,卻被那個靈活的明軍閃開。

劍鋒劃過之時,正是對準了那個明軍的脖頸,但是那個明軍卻能在轉瞬之間就強強讓過了劍鋒,絕非是什麽新兵。

明軍騎兵躲過了這一擊,幾乎是與此同時,右側的另一個清軍一槍刺來,長槍刺中小腹的甲胄。

一邊躲閃長劍的劈砍,一邊明軍騎兵還做出了一個扭動身體以此來側身避讓長槍直刺的動作,這份轉瞬之間的反應,如此冷靜的避讓對手的攻擊,但凡是明眼人就能看出這絕對是久經戰陣的老兵。

而到了下一瞬間,直刺的長槍卻並沒能將其洞穿,僅僅是在上面劃過了一道奪目的花火之後就被這身半身騎兵板甲凸起兩側的斜坡卸去了力道。

長槍幾近刺空,正是力出未收之時,可是沒等他收回長槍再刺,人頭卻已經高高飛起,再沒了機會。

戰場相搏,生死只在一瞬之間,明軍騎兵如此冷靜,反應迅速的同時合理規避掉了劈砍和直刺的角度,再配合身上的甲胄堅固以及更加合理的設計,僅僅在這一瞬間就在兩人夾攻之下反殺一人,身上最多是甲胄破損了一些,竟沒有受到哪怕是半點兒殺傷。

這等精銳,絕對是在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然而這等現象竟絕非是個例,這支騎隊的每一個將士,不是以著各種各樣的方式規避攻擊,趁機反殺對手,就是以著更加迅猛的攻擊率先將眼前的清軍擊殺,其素質竟更勝這支定藩餘部。

碰撞過後,雙方在戰場上留下了或多或少的屍體和落馬的傷兵,清軍騎兵開始減速轉彎,從另一個角度繼續發起攻擊。

初次碰撞,清軍就吃了一個小虧,豈料這對明軍的騎術更勝一籌,對於戰馬的速度掌握得更好,遠比清軍更快的完成轉彎,繼而沖了上去。與此同時,第二排的騎兵策馬殺出,與翻身而戰的第一排登時就形成了一個夾角。

明軍的第二排一動,中營總兵便意識到了不妙。奈何清軍沖鋒,碰撞過後距離明軍的騎陣也是更近,待他揮動全軍沖擊之時,已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兩隊本就更加精銳的明軍騎兵對那支清軍展開了夾擊。

不過,這兩支騎兵卻並沒有戀戰,占了便宜之後,伴隨著中營主力來援,他們便脫身而出,連同著第三排的明軍騎兵徑直著向明軍的步兵方陣逃去。

尾隨殺來的清軍足足有一千餘騎,連同著前一隊受創的清軍策馬追擊,但卻並不敢追得太急,僅僅是設法殺掉那些有可能掉隊的明軍騎兵。中營總兵看得仔細,明軍的步兵方陣的長槍林已經豎起,硬碰硬是絕計打不贏的,唯有逼得那些明軍騎兵退入陣中,方可找尋破綻,設法一擊命中。

如其所料,這支剛剛還表現出了極佳的戰鬥素養的明軍騎兵毫不猶豫的退進了陣中,清軍騎兵尾隨而至,也沒有直接去撞那長槍林,而是再度上演了騎射的老把戲,只是效果微乎其微。

然而,正待這支清軍騎兵的隊伍正在展開轉彎的同時,那支退入陣中的明軍騎兵卻從另外的三個口子殺出,直奔著這支剛剛完成轉彎,不僅背向明軍方陣且馬速大減的清軍騎兵殺了過來,登時就殺了一個措手不及……

帥旗之下,張自盛和閩中師的參謀們用望遠鏡遙望著東面的戰場,李來亨所部騎兵表現出的戰鬥力以及與江浙明軍方陣之間的配合著實讓他們瞠目結舌。片刻之後,張自盛由衷的嘆了口氣,繼而喃喃自語道:“這就是三堵墻啊,果然是名不虛傳。”

所謂三堵墻,既是闖軍的一種騎兵戰法,亦是闖軍的一支騎兵精銳部隊。從明末北方的屍山血海裏殺出來,此前也曾在一片石讓吳三桂吃盡了苦頭,甚至還一度在陜北讓阿濟格進退失據,當年金聲桓、王得仁反正,張自盛聽王得仁提及過闖軍的三堵墻,如今一看,果是不負盛名。

此間的三堵墻,其中還有一些李來亨根據實際情況進行的微調,但是清軍的優勢騎兵完全被玩弄於鼓掌之中,傷亡不斷增加,東面戰場顯然已經不用再去擔憂了。

眼見於此,放下了心的張自盛也沒有猶豫,幹脆將閩中師下屬的騎兵營派出,方向便是西面的清軍騎兵。

“是時候給線國安這個家夥放放血了,免得這廝小瞧了咱們江浙王師!”

東面的戰場上上演著騎戰的同時,西面和南面則完全是清軍騎兵的獨角戲。騎兵沖鋒、騎射、轉彎、整隊、隨即便是再度發起沖鋒,完完全全是拿明軍的方陣當做靶子來射。

不過,明軍的方陣也並非是好惹的,火銃在長矛的保護下展開射擊,長矛手們則更是穿著板甲的甲胄,頭上放下了面甲,每次清軍沖鋒都占不到什麽太大的便宜,有時候反倒是損失更多的人馬。

隨著張自盛的命令下達,大隊的明軍騎兵從西面的一個個空心方陣之間的空子沖出,僅僅是在陣前稍加整隊,便徑直的沖向線國安的帥旗方向。看那勢頭,似乎根本就沒想過回頭的事情。

明軍騎兵出動,線國安登時就將註意力集中到了此間,但是此間的明軍騎兵甚是怪異,騎兵的速度不快,也沒有什麽陣型可言,一個個的左手擎著韁繩,右手持著一種比鳥銃要短、比手銃卻要長上不少的火銃,槍口向上,就這麽直楞楞的向著清軍沖去。

江浙明軍總會有些新鮮的戰法冒出來,其中有的效果一般,但也有更多的在戰場上展現了極佳的效果。而每一次作為背景板的皆是清軍,讓清廷也不得不關註於此,尤其是在濟爾哈朗死後。

線國安麾下的眾將看著眼前的一切,總覺得哪裏有些眼熟的樣子,但卻仿佛是話在嘴邊卻始終說不出來。所幸的是,他們的主帥對此卻是深有感悟,但見了眼前的這一幕,登時就聯想起了將近三十年前在登州城下的那一幕。

“該死的,這些浙匪怎麽學起了關寧軍來了?!”

此話說出口的同時,這支騎兵也與剛剛完成了一輪齊射,在遠處重新調整陣型的清軍騎兵對上。

清軍騎兵在長槍林面前討不到便宜,此間見了明軍騎兵出動,登時就沖了過去。大隊的清軍騎兵持著騎弓,緊盯著雙方的距離,時刻準備著向明軍的騎兵發起射擊。然而,明軍的騎兵卻遠在騎弓的射程之外就放平了手上的火銃,隨即便是一陣槍響,明軍的騎兵從硝煙中越眾而出的同時,清軍騎兵中沖在最前面的那些軍中猛士也紛紛迎來了這迎頭痛擊。

如果僅僅是這樣也就罷了,這時代的火銃射擊,射擊精度本就是問題,況且還在馬上,清軍受創者寥寥無幾。可是這一幕發生,清軍騎兵登時就是一楞,接下來,隨著完成了射擊的明軍將火銃塞進了銃袋,一個個拔出了馬刀,馬速陡然而起,徑直的便沖殺了過來,又是一個結結實實的措手不及。

一邊還在持弓準備騎射,一邊已經提了馬速拔刀殺來,前者本就失了先機,此刻倉皇應戰,登時就被這些明軍殺了個人仰馬翻。

遠處的帥旗之下,眾將已經意識到了騎兵頹勢盡顯,無不請求線國安派出作為預備隊的部隊參戰,以此來挽回頹勢。

奈何,線國安雙眉緊鎖,隨即卻是搖了搖頭,繼而出言否定道:“咱們不是來與浙匪決一死戰的,而且現在這勢頭,也根本打不贏了。別忘了咱們的任務,鳴金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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