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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7章 終有曲終人散時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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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許多的白發與胡須,以及一身普通百姓的衣衫之外,竟是再也看不到與以往有任何的不同了。

這讓顧盛麟在見到胡總督的第一時間就將對方給認了出來。

而當顧盛麟攙扶著胡宗憲打算往他早已經準備好的車馬上讓的時候,那個被他認作良師益友,戰場導師一般的胡總督卻露出了一個不同於以往的和善的笑容。

“叫我胡宗憲吧,若是覺得不妥,就厚顏讓將軍叫我一聲世叔。”

“我已經被陛下解除了一切的公職,當不得那一句總督了。”

在這番話說出來之後,顧盛麟能夠感覺到這個了不起的老者的釋然之情。

他看著那個被收拾的舒適無比的馬駕之後,竟然還帶著點輕松的與顧盛麟開起了玩笑。

“這馬車收拾的不錯,咕嚕嚕行起來的時候,也沒有以往那麽的顛簸了。”

“看來你終於將你父親當初提到的橡膠給找尋出來了?”

聽得顧盛麟一楞,跟著就被岔開了話題。

原本一心想要安慰胡總督的話語,就被他又咽回到了肚子中去。

車駕之中的胡總督,甚至連顧盛麒的承恩侯的府邸都不曾進去,竟是徑直的操縱著馬隊,朝著遠在膠東的威海衛而去。

早早就將承恩侯府的大門打開,等待了許久的顧盛麒只等到了自家小弟派回來的親兵,攜帶一封手書,就為這一次的事情做出了最為倉促的道別。

他們離開京都,一路東南而下。

待到抵達到威海衛的時候,竟只用了十日不到。

直到胡宗憲看到那旗幟飄飄的威海衛的駐軍大帳的時候,他的臉上才露出了真正放松了的表情。

在這一刻起,胡宗憲才相信了,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是真的將他開釋了。

“世叔,咱們到了。”

驅馬湊近車棚的顧崢剛才替胡宗憲打起簾子,就聽到了從軍營大門內傳出來的喧嘩之音。

一個一騎絕塵的男子,在遠遠的地方朝著他們奔跑過來。

因為趕得實在很急,竟是毫無形象的拎起了長袍,坦露出只穿了草鞋的小腿,撒丫子的飛奔著。

而在他的帶動之下,見到了門外顧盛麟的車駕的軍士們,竟然也加入到了這個行列之中。

這個一身文士袍的男子,隨著距離越來越近,顧盛麟都能看到他的三縷長須在他的面前胡亂的飛舞。

而這般滑稽的景象,只能在一個人的身上見到。

“徐師傅?”

“誰?”

聽到了顧盛麟的驚呼,被顧盛麟攙扶著下馬的胡宗憲也顧不得這馬駕的高度了,竟是一個高的從當中蹦了下來,轉過身去就去盯著那奔跑之人猛瞧。

在下一刻時,胡宗憲滿眼就泛起了淚花。

他朝著那個向他跑來的人,張開了久別重逢的懷抱。

“徐渭!徐文長!!真的是你!”

“老小子,是我!”

這個毫無形象的人在下一刻就與胡宗憲擁抱到了一處,兩個加起來超過百歲的老人,就在威海衛的大門處抱頭痛哭。

“何曾想你我還有再相逢的一天,何曾想我還能夠保住這不值錢的性命。”

本是悲愴的相逢,卻被徐文長後來的話語給說成了一個笑話,這個一邊一流淚一邊大笑的男子用這樣的一番話反倒是將胡宗憲給說樂了。

“不不不,你的命怎麽會不值錢呢?畢竟現在的你可是跟我一樣都成為了白身了。

你知道我徐文長等這一天等了多久了嗎?哈哈,再也不用被你這個總督給壓迫了的心情是多麽的舒暢啊。”

“現如今的情況是,還有更加舒暢的事情等在我徐文長的面前。因為我早已經從顧盛麟將軍給我寄過來的書信之中,得知了他將你我二人召集到這威海衛的目的到底是如何了。”

“胡宗憲啊胡宗憲,從今往後,你我二人將會是顧盛麟一人的幕僚,而我徐文長,作為最先入職的老人,你將會一輩子都排在我的後邊啊。”

“山水輪流轉,來叫一聲徐兄聽聽,哈哈哈,實在是太過於舒爽了,容我先樂呵一會。”

被徐文長這一番唱念做打給鬧得,胡宗憲那碰到熟人之後短暫的悲傷也被驅了個一幹二凈。

他就這樣看著笑得暢快的友人,在對方漸漸收斂的表情之中,朝著顧盛麟緩緩的施了一個大禮。

“草民胡宗憲,謝顧將軍救命之恩。胡宗憲有生之年,必將以將軍馬首是瞻,必助顧將軍戰事順暢,直步青雲!”

見到胡宗憲謝的正式,一旁的徐渭也收起了那略顯輕浮的表情,如同他一輩子輔助跟從的胡總督一樣,默默的施了下去。

顧盛麟哪敢讓這兩個長輩真就這麽拜了下去,哪怕這二人的身份現如今的確是一無所有的白身。

身手矯健的顧盛麟搶先一步,一左一右的就攙扶住了二人想要施下去的大禮。

只用一個眼神,就讓對面的人明白了他的所求。

他所要求的不是胡宗憲或是徐文長的感激,他所要的終究只有一個。

那就是為了整個大明的海防,為了勉力維持的海防線後無數百姓的安危。

他顧盛麟做事,秉承著父親的原則,從不為施恩而做,從不為獲利而做,從不為求名而做。

他顧家所有的人,所做之事只求一個問心無愧,只求一個富強大明。

而就是這樣的所求,讓對面的二人看到了何所謂赤子之心,何所謂天下大仁。

這樣的將領,值得他們去全心輔佐,因為他們不曾實現的理想與抱負,最終有可能會被這個年輕人所實現。

那他們還有什麽可抱怨的呢?

官身,威名,財富,地位,通通比不過面前這個人的雄心壯志,大仁大義。

從此往後,威海衛之中不會再有位高權重的胡宗憲,也不再有智多近妖的徐文長。

從此往後,威海衛之中只有一個聲音,一個代表。

那就是他們的指揮使,那個帝王並沒有為此剝奪了他的封賞的大明王朝最年輕的威遠將軍顧盛麟。

他將接過他父親的遺願,將大明軍魂不折不撓的精神永遠的發揚下去。

壯乎,吾大明海軍,強乎,吾大明國度。

可惜,明朝之後再無中國海軍,曾經強大到擁有3500支船艦一起巡航在我華夏海岸線上的世界第一霸主海軍,隨著明朝的滅亡,也一同被淹沒在了歷史的長河之中。

對於歷史來說,沒有如果。

如果明朝沒有滅亡,如果海軍仍受重視,如果不存在閉關鎖國,如果,如果。

因為對於祖國的愛是如此的強烈,才會對這種遺憾無比的沮喪吧。

心痛是因為愛的太深。

只希望有朝一日,我愛之深切的祖國,能夠重現曾經的輝煌。

到這裏,大明軍魂的番外結束了,請大家繼續期待其他故事的番外吧。

在大明軍魂的結尾處,奉上真實的明朝海軍彪悍的戰績。

在歷史最強海軍排名之中,中國明朝海軍在前五位之中占據一席。

1,屯門海戰,1521年,八月(明正德16年)此時嘉靖帝已經繼位,廣東海道副使汪鋐,驅逐弗朗機人,作戰對象是現在的葡萄牙。在初戰失敗之後,奮起直追,將占據“屯門島”附近若幹年的阿爾瓦雷斯集團軍打的潰不成軍,最後只剩下三艘小船倉皇而逃,明朝政府順利收回“屯門海澳”及“葵湧海澳”。

2,茜草灣之戰,作戰對象葡萄牙,葡萄牙國家海軍進攻廣州茜草灣,明朝海軍成功擊退對方的攻勢,並迫使葡萄牙最終放棄了武力脅迫明朝開放海岸貿易權的想法。

3,露梁海戰,1598年,萬歷二十六年,明朝海軍聯合朝鮮海軍在露梁海域最終全殲日本艦隊,這次戰役給侵朝日軍以殲滅性重大打擊,打得日本200年國力一蹶不振,對戰後朝鮮200年和平局面的形成,起了重要的作用。

4,收覆澎湖,作戰對象,荷蘭,1624年,天啟四年,成功收覆澎湖。

5,料羅灣海戰,作戰對象,荷蘭,1633年,從此荷蘭人每年向明朝船隊繳納12萬法郎的進貢,才可以保證在遠東水域的安全。這對當時歐洲的海上霸主來說,無疑是一種羞辱。

6,收覆臺灣,作戰對象,荷蘭,1661年。南明永歷十六年,公元1662年,荷蘭在臺灣頭目被迫到鄭成功大營,在投降書上簽了字。臺灣回到了祖國的懷抱。

梨園抗日故事的番外 紅旗下的藝術人生

“顧大哥,距離你說的那個啥子安,還有多久呢?”

“彩鳳,還早呢,咱們今兒晚上找個地兒歇息一晚上,再走上個三四天怕是就要到了。

咋地了?是咱弟弟受不了顛不?讓他們再忍一忍吧?”

這是大鵬車外用腳走著走的顧崢與大篷車內的彩鳳一家子老幼之間的對話。

這種對話自從他們與青眉與白蓮分開之後,就會時不時的發生一次。

顧崢知道,這是彩鳳舍不得她剛才交到的幾位同齡的朋友呢。

但是,世間就是如此的無奈,有心想要獨立的為自己活上一把的白蓮和青眉是絕對不會再依附著他這個年紀最小的師弟而活了。

因為這兩位曾經照顧過顧崢長大的女人,知曉了自家師弟已經找到了他最需要照顧的家人。

她們兩個人才是應該將戲班子繼續撐起來的漂泊人啊。

所以,悲傷的彩鳳才會覺得只剩下自己一家子的旅途是那麽的難熬。

難熬到她必須聽到自己最喜歡的顧崢哥的聲音時,才能平靜上幾分。

“嘎啦啦!”

“嘎啦啦!”

隨著夜幕逐漸的降臨,他們身處的小路也變的霧蒙蒙了起來。

負責前方探路的張老爹帶著一頭汗珠就回趕了過來。

“前面有個村子,顧崢啊,你說要不要在那個地方待一宿呢?”

“俺咋看著有些慌呢?”

看到連手上有兩把架勢的張老爹都是這般的反應,顧崢不由的警惕了幾分:“前面這是怎麽了?你跟我說說?”

張老爹接過大篷車中彩鳳他娘遞過來的漢巾子,在頭上胡亂的擦了一把,就跟顧崢說到:“村裏太靜了,雞叫狗叫都有,就是連個出門的人都沒有。”

“難道說村子中沒有人?這是碰上鬼子屠村了?”

“不是?”張老爹搖了搖頭:“所以才奇怪呢,村子裏有人,俺是敲了院門子才給俺開的門。”

“聽說是外村的借宿,倒是沒說啥,但是他們家說了,若是想要借宿就必須要按照村子中的規矩來。”

“入了村子之後,就不許亂竄,只能夠在他們安排的地方待著。”

“說是村內最裏頭的一個土地廟,專門供外鄉人落腳的。”

聽著沒什麽問題啊,那有什麽不妥的?

顧崢覺得張老爹這種從東三省那個亂窩子當中趟出來的人,那種擔憂一定不是無的放矢的。

可是他再擡頭看看這天,看看這一車已經接近了對方地盤的老幼之人,也只能咬牙先過去瞅瞅,免得給自己找更多的不自在了。

“那咱們小心點,進村的時候把路記上,若是真發現了不對的地方,咱們就趕緊外撤。”

說完,顧崢就與張老爹使了一個眼色,兩個人心有靈犀的就往大車的車板底下看了過去。

那裏有郭言在他們離開北平的時候送給他們的防身的武器。

兩把鋸了木頭桿的99式步槍。

子彈放在各自的兜裏,若是有個好歹的,這就是他們沖出來的底氣了。

“嘎啦啦!”

“嘎啦啦!”

兩頭小騾子一起拉著的大篷車走的十分的穩健。

而一直在註意觀察著左右的顧崢,卻發現這個村落中的人對於外鄉人的到來表現的過於好奇了。

他們每經過村子中的一處房屋或是院落,那其中就會有或是出現在門口,或是隱藏在房屋內的窺探人的身影。

跟著師傅從小就東奔西走的顧崢,已經習慣於從各種眼神之中去辨別人們對於他的善惡。

令人奇怪的是,顧崢從他們的眼神之中只感受到了審視,監控,卻不曾感受到對方的憎惡或是其他的惡意。

也許,是因為這個村落太過於封閉?外鄉人很少過來留宿?

不應該啊?

這裏其實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麽的不重要。

因為在他們前行過來的途中,現打聽過了。

有一段從太原開往北平的鐵路線正好會擦著這個不為人知的小村落而過呢。

當初在興建的時候,這個村落因為人員不多的緣故,並沒有讓探測的人員發現。

等到發現了之後,也不足夠讓上邊的人引起過多的重視了。

等等?

不被人重視的小村落,那麽就說明了這個村落之中的人是相當的少的。

但是現在,從他們入村開始,這村落之中的每一處房屋之中都住滿了人家。

這種人口數的村莊,在長期經歷戰亂的這個年代,簡直是太過於少見了啊。

除非……

想到這裏的顧崢就將眉頭皺了起來,直到他與張老爹將拉著行李以及家中的老幼的大篷車護到這個村落正中央的小廟門前的時候,顧崢才利用搬卸行李的空檔,在張老爹的耳邊小心的提醒了一句:“小心。”

而他們一行人推開廟門,簡單的將內裏打掃了一下,顧崢在確認門口沒有留下什麽哨子或是眼線了之後,才將所有人都聚集在了土地廟的土地像前,把他剛才看到的給大家簡單的說了一下。

“這些人應該不是土匪。”

“因為這個村子很幹凈,普通的農戶人家養的雞還在,留在村口處相當於預警的狗也在。”

“地面上沒有屠殺,焚燒,甚至是打鬥的痕跡。”

“農家人的炊煙,飄散的也很正常。”

“若不是人數上最少多了百來號的人,在村落之中穿梭的足跡太過於密集的話,可能我都無法察覺這個村子之中的不對之處。”

“而且張老爹,你發現沒?那些腳印最密集的方向,正好在咱們的東面,也就是我所知的鐵道線的方向。”

“這應該不是目前還占領著太原的日軍還有二狗子的軍隊,因為他們若是想要做什麽話,不會偷偷摸摸的。”

“這也不是什麽胡亂湊起來劫火車的土匪,因為若是他們是匪的話,在咱們剛進村口的時候,就會被一並收拾了。”

“你說,我們是不是碰上什麽專業的隊伍了?”

“國民抗日軍?不,不像,他們的身上不帶那種痞氣。”

說到這裏的顧崢就摸了摸自己就算是風餐露宿,也是白皙俊秀的臉龐,他從這些人的臉上看不出來一絲的冒犯之意。

那麽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只剩下一種可能了。

那就是以他們此行的目的地作為根據地的紅色抗日武裝隊伍。

他們是帶著任務而來,卻不會為了任務而濫殺無辜。

很好,安全有了保障,只要自己一行人足夠的安靜和配合,說不定在他們成功的完成任務之後,還能搭上一班順風車,與他們一同轉移呢。

於是,在顧崢一番有理有據的分析下,張老爹連同彩鳳一行人就踏踏實實的蹲在土地廟之中,等待著村落之中那些行動有序的人們的後續。

他們在經歷過了那麽的風風雨雨之後,對於再大的未知,也可以做到坦然了。

“劈啪!”

土地廟之中的篝火燃燒的挺旺,顧崢從大篷車的包袱之中掏出幾個黃米面和苞谷碴子混在一起鞣制成的冷窩頭,交到彩鳳的手中,用提前削制好的木枝一叉,就能在火苗的正上方,劈裏啪啦的烤制出入口時應該有的溫度了。

一股能夠安撫人心的食物的味道飄散出來的時候,趴在土地廟門口負責盯梢的幾個暗哨,才算是放下幾分心來,無論是從言談舉止和行為動作上來看,顧崢這一行人也沒有太多出格的地方了。

這個濕乎乎,月上枝頭,他們也應該依照原有的安排,前往他們應該去的地方支援了。

這個任務是那麽的事關重大,每少一個人,都有可能造成計劃之中的漏洞的。

就在土地廟之中的人們將手中的窩頭啃的一幹二凈,簡單的披著身上稍微厚重的棉襖,迷迷糊糊的進入到夢鄉的時候。

“砰!”

一聲巨大的爆炸音,就在村落遙遠的外圍響了起來。

警醒的負責守夜的張老爹,當即就將彩鳳和顧崢一行人給敲了起來。

就在他們迷迷糊糊的一臉茫然的看向張老爹的時候,“砰!”一聲更加巨大的聲音就從同一個地方再一次的傳遞了過來。

“是炸藥?”

此時的顧崢瞬間就瞪起了眼睛,他將身上披著的外套往臂膀上一裹,一推門就來到了土地廟的門外。

在望向爆炸響起的方位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距離這個村落並不算遙遠的著火點。

那裏,正砰砰砰的不停的傳來各種屬於交火中的聲音。

而顧崢看到了門外是這種景象了之後,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返回到土地廟之中,朝著彩鳳以及張老爹一行人大吼了一聲:“快,收拾行李,全部放到大篷車上!我們都來門口等著!”

兵荒馬亂的,這個小村落無論那行人成沒成事兒,都不是就留之地了。

可當顧崢他們七手八腳的收拾妥當的時候,卻發現村落之中的那些真正的原住民,此時卻是拎著各家的行李,面露不舍的聚集在了村落中的最東頭。

這大概是因為對於家鄉的眷戀,才讓他們等到這個時候才決定離開。

因為鬧出來如此之大的動靜,讓這群村人們知道,這個村落再也不會是無人註意到的小村莊了。

看著那一件件的行李物品,收拾的是如此的妥當,肯定是早就做好了離開的準備。

也許是這些早早過來踩點的隊伍們的勸說,也許是一個亂世之中的小人物們的智慧,無論是哪一種,都足夠讓人感到難過了。

就在顧崢他們默默的走到這行人的身後,一言不發,卻被同樣沈默的村民們給接受的時候,一陣十分急促的腳步聲,就從火光和爆炸聲響起的位置傳了回來。

“呼呼呼呼!”

“快!鄉親們,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都聽我的指揮,朝著西北方向前進。”

“三班還是滿員的編制嗎?”

“是!連長!”

“好的,你們負責在前方做偵查和保護的任務,護送鄉親們往根據地所在區域轉移!”

“無論發生什麽,都要以鄉親們的安全為己任,知道了嗎?”

聽到這個命令,挺身沖到鄉親們最前方的一個年輕的如同顧崢一樣的小夥子,就將胸脯一聽,高聲的承接下了自己連長的命令:“是!保證完成任務!!”

說完,就帶著兩個最機靈的小夥子沖到了最前方的小路之上,而剩下的七個人則是積極主動的混入到了鄉親們之間,幫著拿行李,順便掩護和輔助,腳下不停的就朝著西北的方向而去。

而那個下達了命令的人,卻是不多駐留,轉身就沖向了隊伍的後方,那裏還有小股焦灼的敵軍,順著他們留下的蹤跡就追擊了過來,他有必要留下來前線指揮,讓他的隊伍,能夠順利的撤退。

顧崢他們一行人,在鄉親們的裹挾之下行得並不快,曾經被人追擊過的張老爹,對於現況表示了足夠的擔憂。

“咱們這樣行嗎?怕是過不了多久就要被人追上了吧?”

而這種好話不靈壞話靈的擔憂,立馬就變成了現實。

在他們還沒踏上安全的小路的時候,那批負責斷後的隊伍就已經追上了轉移人的腳步。

“你們怎麽還在這裏?”

看著這群不到最緊要的關頭怎麽都舍不得離開的鄉親們,連長只感到一陣的頭疼。

通過他們各種迷惑的手法,轉移了大多數追擊部隊的腳步,可還是無法避免一小股隊伍的緊追不舍。

為了鄉親們的安全著想,行不快的他們只能就地隱蔽起來。

而他們必須要將這個難搞的尾巴悄無聲息的處理掉,才能在天亮前離開追擊的範圍,抵達到附近相對安全的抗戰區域。

想到這裏的連長朝著最前方打頭的三班隊伍一揮手,就將所有的兵力調集到了後方,打算在那個地勢極其覆雜的岔路口處,提前布置好埋伏。

而就在戰士們的隊伍成功的匯合到一處的時候,他們卻發現,自己的隊伍後邊竟是墜上了兩個不安分的小尾巴。

“你們做什麽來了,趕緊回去藏好!”

就在連長氣急敗壞的命令中,顧崢卻跟張老爹一起從後背處抽出了他們原本隱藏在大篷車底下的長槍。

“這位長官,讓我們加入狙擊的隊伍吧,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

“我們有槍,也殺過日本人的!”

只是短短的兩句話,就驚到了帶頭的李連長。

在顧崢他們一隊人老的老小的小的進入到村莊的時候,所有人都認為這是一隊在城裏得罪了或是活不下去的人家。

誰成想,他們離開的緣由竟是為了這個。

看著他們手中的漢陽造,再瞧瞧拿到槍之後截然不同的精氣神,這連長的臉色就變得好看多了。

“那你們會聽我的指揮嗎?你知道我們是啥子個隊伍就冒冒然的幫忙?”

而顧崢卻是回的肯定:“大概是知道的長官。

不瞞您說,我們前行的目的地就是我心目之中的聖地,就是西北的根據地,紅色發起的源頭所在呢。”

“路上碰到了你們這隊做大事兒的隊伍,這還不叫做緣分嗎?”

聽到顧崢這麽說,就連李連長都莫名的亢奮了起來:“你們要去延安?!”

“是的!那是我們心之所向的地方!!”

只需要一句話,這位李連長就信了。

在這個動蕩的歲月之中,有無數與顧崢有著同樣的理想的人,都會義無反顧的踏上尋求紅色的道路。

而這種懷揣著敬仰的人,心存著理想的人,對於革命的向往是最堅定的。

讓他們兩個幫忙,也算是這朝聖的旅途之中的一場激動人心的考驗了。

於是,李連長點了點頭,指了一處隱蔽地點,就為顧崢與張老爹指派了任務。

“你們在這裏補槍,將我們封鎖線上的漏網之魚一個不拉的消滅掉。這個任務你們能不能做到?”

二話不說就跳到溝中的顧崢,對著李連長就行了一個並不算標準的軍禮:“保證完成任務!!”

這一晚上,這位滿心都是殺敵的顧崢,度過了一個讓他激動不已的小型的遭遇戰。

雖然他與待在後方的張老爹放槍的機會不多,卻是實實在在的目睹了他們狙擊敵人的真容。

通過與那些穿著正規日軍軍裝的敵人的交鋒,顧崢終於知道了,那天晚上的爆炸是為了什麽以及八路軍們到底幹了什麽。

那個從小村落旁途徑的火車成功的被早早埋伏在周圍的八路軍隊伍給炸了一個七零八落。

坐在那輛專列上的人日本天皇裕仁的外甥鈴木川三郎少將,竟然被從另外一個方向撤離的八路軍大部隊給生擒了。

作為疑惑敵人的三路人馬之中的一隊,顧崢所在的隊伍,也為這場轟轟烈烈的勝利貢獻了自己的力量。

顧崢覺得,這場戰役,這個榮耀,要比他成為北平城內的第一角,還要來的振奮。

太陽升起,凱旋的隊伍看到了他們即將榮歸的故裏。

在經過了那麽長時間的跋涉之後,那迎風招展的紅旗,那精神颯爽的哨兵,都讓對此陌生之極的顧崢心潮澎湃。

……

延安到了,新生活的開始到了。

……

“顧崢同志?顧崢同志在嗎?”

這是顧崢來到根據地的第一個晚上,因為根據地的條件有限,新來的投奔者,革命者以及周邊的鄉親們必須要到附近駐軍給安排的宿舍之中暫時安置下來。

待到這邊的審核通過,他們就會被整個根據地的軍民所接納了。

再按照各自的所長,安排上適合他們的職位。

因為顧崢這一行人,來自於一個家庭,奔著自願的原則,這裏的隊長就將他們一家五口給安排在了一間最大的房屋之中。

屋子是土坯搭建的,當中壘了一張簡易的土炕。

若是不計較太多的話,五個人擠一擠還是能夠睡得下的。

除了這一張最大的炕頭之外,再就是一張有些瘸了腿的方桌,兩把木頭疙瘩草草劈成的小凳子,以及一個不知道用什麽木頭制成,自帶紅褐漆色的三腳架。

架子上放置著一個坑坑窪窪的銅盆,架子下掛著一條破了三個洞的毛巾。

光是看這裏的條件就能看到根據地之中的艱苦。

八年的抗戰光陰,根據地的人民與根據地的軍隊一起扛過了最為艱難的歲月。

現如今還是情況有所好轉的體現呢,怕是前兩年的日子要比現在更苦上幾分。

看到這種光景,張老爹不由的嘆了一口氣。

而苦慣了的彩鳳,卻只想著顧崢是不是能夠適應這個空蕩蕩又粗糙的環境了。

“顧大哥,我給你尋的新帕子,人家剛送來的熱水,你擦把臉成不?”

看彩鳳一臉的心疼,顧崢反倒是笑了,他先是給一旁的張老爹將熱水倒上,遞上前去,轉頭才朝著自己的小媳婦說到:“已經很好了,你也莫要講究啊。”

“你忘記了,我可是苦過的孩子呢,想當初我拉黃包車的時候,你怎麽就不覺得我委屈呢?”

說的彩鳳有些羞惱,像是回憶起了最為甜蜜的時光一般,對著顧崢嗔了一眼回到:“那哪能一樣呢,那時候的你見天的帶著一頂破帽子,也不跟俺們家來往。”

“成天天不亮就悶聲不坑的出門,等到星星都掛起來的時候,才回得家中。”

“那時候,俺跟你說句話的工夫都沒有,哪裏知道,哪裏知道……”

說到這裏的彩鳳就紅透了,熟極了,她將已經燙的冒氣兒的毛巾輕輕的往顧崢因為趕路而沖了一層的臉上擦去。

在晃晃悠悠的燭火之下,將那張被遮蔽了風華的臉龐給擦了出來。

現在的顧崢,身上依然是破衣遮體,但是再破的裝扮也無法遮擋住他那張俊秀異常的臉蛋。

這麽多日的逃亡路上,風沙侵襲,竟不曾為這張臉平添一分的滄桑。

就連彩鳳這種多數都避讓在大篷車之中的女子,臉上的顏色都黃了三分。

只有顧崢的這張臉,仿佛是老天爺天賜的一般,白的讓人怎麽都晃不開眼睛。

“呼,真好啊!”

明明擦完了臉蛋,彩鳳卻是怎麽都舍不得放手。

被自家的小媳婦就這麽占著便宜的顧崢,正感受著對方的溫情的時候,原本半掩著的房門外,卻傳來了“噹噹噹”的敲門之聲。

“張老爹一家睡了沒?”

就這一聲招呼,讓彩鳳瞬間就放開了顧崢的臉,她捂著滾燙的臉頰以極快的速度退到了床邊,像是犯了什麽錯誤一般的,將自己縮到了角落之中。

而這個時候的顧崢卻是輕笑了起來,在與張老爹對視了一眼之後,就齊刷刷的對外面的人進行了回應:“沒睡的呢,請進吧。”

應著這聲,推門而來的竟是帶著他們一路突圍趕回來的李連長,在他的身後還有一個剪著齊耳短發,穿著一身灰色軍裝的女同志。

待到兩個人都邁進屋內的時候,早已經揚起了笑容的李連長就將身後的人讓到了明面上,朝著顧崢一家人介紹到:“小顧啊,這是根據地的胡幹事,專門管軍區駐紮地周圍的百姓們的生活與思想覺悟的。”

“我把前幾天突圍轉移的事情跟上級匯報了一下,對於你們一家子做出的貢獻也特意的說了一句。”

“上級領導聽到了你們的情況,十分的感謝,這不,作為對根據地建設以及駐軍行動有過幫助的積極人士,我們也應該給予方便。”

“胡幹事聽說了你們一家的情況之後,覺得可以提前做一下背景的審核,若是沒有問題的話,咱們也盡早的安排你們今後的工作與生活啊。”

“我可是說了,你跟你的公爹,岳父?那可是敢打敢殺的真漢子。”

“我們根據地的軍隊,正需要像你們一樣有能力的人的加入啊!!”

這李連長果然是自帶話癆屬性,等到他嘰裏呱啦的朝著身後的胡幹事自說自話了這麽一番,這才朝著今晚的正主的方向瞧去。

這一瞅可不要緊,他一個糙老爺們跟胡幹事這個女同志一樣,盯著燈底下的顧崢是怎麽都挪不開眼了。

瞪得已經習慣了與底下的票友保持一定距離的顧崢,都不由的咳嗽了兩下。

“咳咳,李連長?李連長你怎麽了?”

讓這位略有些失態的李連長一下子就從怔楞之中回過神來,老臉騰的一下就紅成了一個瀑布。

“那啥,沒啥,我剛才說到哪裏了,讓胡幹事給你們做一個身份審核,等確認通過了,就你們安排工作。”

“你看中不?”

這話說的有些過於客氣了啊,老李?

一旁的胡幹事都被這種羞臊的話給搞得跟著不好意思了起來。

她在李連長的身後扯了扯,將對方扯到了自己身後了之後,就將手中的鋼筆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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