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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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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在確定卓然傷勢穩定下來後,長安便借用醫療所的馬車回到那個二層小樓的學生宿舍,順便帶上了還只能單腿蹦的維克努斯。“為什麽我要跟著你們來這裏。”維克努斯在住了一晚發現沒人願意主動向他解釋原因後,終於耐不住疑惑親自發問了。“我以為雷諾阿先生說為了安全我們現在最好呆在一個地方也包括你。”長安坐在拉著窗簾的窗戶旁,就著一盞燈翻著一本厚的能當磚頭用的書。“而且你也有保護我的任務不是麽?”“那是那幾個老蝙蝠的任務。保護你能有什麽好處麽?再斷條腿麽?”維克努斯在實訓課上受傷昏倒只是一剎那,沒一會就恢覆了意識,沒睜開眼睛一反面是不想暴漏自己的血統,另一方面是因為血統天賦聽見了長安和葉奈說的話,知道這個廢物有自己的打算,於是決定悄悄跟上去。不過從後果來看,這個決定真是蠢爆了。“也許你能學到你想要的東西。”頭也不擡的繼續在書裏翻找自己想用的東西。“你知道?雖然你是有失樂塔主的一小段記憶,但那是什麽?童年樂趣?”維克努斯相當不屑,他是想得到變強的方法,但是長安能有麽,他自己都是個實力差勁的廢物?“我肯定不知道,但是跟在我身邊更能接觸到那個瘋子吧。”長安啪的一聲合上了書,扔到了維克努斯手裏。“也許你可以讓我不需要看這本書。”維克努斯看了封面一眼,不由得吹了一聲口哨,這是一本北新洲的圖志,把北新洲的主要地方介紹的清清楚楚。“很抱歉,我是在西洲長大的,圍在我身邊的只有幾只老蝙蝠。不過你要去找烏洛波洛斯,這種圖志是提醒不了你什麽的。”“那你能幫我打架麽?”長安對維克努斯會不會了解雲門城也沒抱多大的希望。“當然,兩天之後我的腿就會愈合的差不多,如果你真的有能力去北新洲的話。”維克努斯心中簡直就要樂開花了。他對二十條議事會沒有任何責任感和歸屬感,斷然不會因為奧赫麗城城主塞恩裏爾的親自指名就跑來柯爾特,除了跟著長安更容易接觸到失樂塔主外,最重要的原因是他覺得二十條議事會就是一個牢籠。然而事實是他來到柯爾特後大多數時間都被雷諾阿牢牢地監禁著,比在二十條議事會還不自由,可如今被保護者準備跑出去,他這個保護者就只能“無可奈何”的跟上去了。“可是我們出發時間要等到卓然醒過來,這可能不止兩天後。”長安滿意的笑了笑,看來他的出行計劃又多了一個人支持。“蓮?準備好了沒有?”“差不多了。”木制的樓梯上傳來登登的下樓聲,聽起來似乎腿腳不靈便。沒一會另外一個長安在維克努斯的註視下走了出來。“第一次變成這麽高的人,很不習慣。”“難道你之前一直都是小孩子模樣麽?”長安走到變成自己樣子的蓮面前,左戳一下右碰一下發現除了一頭紅頭發外真的和自己沒什麽區別。“在習慣變成一個小孩子之前,我更多的是變成一只貓。”蓮回答到。“所以你現在都會偶爾發出一聲貓叫?卓然體質和我們不同,眼眶裏的傷口基本已經完全愈合了,現在還沒蘇醒應該是他體內的陣圖受到了損害。”芙羅拉也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她剛剛在樓上幫卓然換藥。雖然她是會最基礎的治愈術但是在斯圖蘭卡城呆了這麽多年換個藥什麽的對她來說完全不是什麽難事。“他的身體構成應該是和‘天使’非常相似的,從骨骼到肌肉每一寸都被刻滿了陣圖,像眼球周圍等地方一般都是重要靈術節點的所在地,但那些陣圖也已經開始自我修覆了。”芙羅拉一邊說一邊向維克努斯那邊看了一眼。“看我做什麽。”維克努斯說。芙羅拉的目光讓他很不自在,身上自己畫的那些陣圖都開始癢了。“我們的身體有自身的序列和運行規律,你直接在皮膚上畫陣圖是對身體有害的,哪怕那是治愈術,還是清洗掉吧。”芙羅拉回答道。她第一次見到有人會用固化藥劑把陣圖長時間的保存在自己皮膚上,要知道即使是在靈術師遍地是的奧赫麗時代,更多的也只是把陣圖畫在外套上,並且並非一天到晚都穿在身上。“有什麽關。”維克努斯翻了個白眼,然後生硬的岔開了話題:“那麽你讓這只小龍變成這樣是做什麽?”“溜出去找個能幫我們離開柯爾特的人。”長安說。羅德·特裏是騎士學院中非常不起眼的一個人,在這個貴族學院裏他家世並不算優渥,人也不夠出眾,更是不擅長交際,唯一特殊的地方就是他所在班級的助教牧師是一個來自斯圖蘭卡城的大神官,而且班上還有兩個聯手能把實訓老師打翻在地的天才學生。而今天他得到消息這兩個天才學生被一群不明人士襲擊了,一個被擄走,一個受了重傷,芙羅拉神官也一直留在他們的宿舍照顧受傷的那一個,而他這個不起眼的學生卻被委托去辦公室拿一個盒子送到那個宿舍去。“聽說那個叛徒家族的人也住在那間宿舍啊,應該很難相處吧,不過聽說前天他又清除了一只惡魔。地獄之門為什麽總開在柯爾特,救世恩主,請寬恕我們。”羅德捧·特裏著那個沈甸甸的盒子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走在整個學院區住宿費最昂貴的學生宿舍區,努力尋找那個寫著二十三號的門牌。“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找到了。”羅德·特裏走到二十三號宿舍門前,深呼吸了兩下給自己定神,然後在敲門之前擺出了最貴族的笑容,這種笑容他來福歌城前專門練過,因為特裏家族的封地只是一個偏遠的小城,在那個地方對這些東西並不需要特別在意。“羅德·特裏?你好,我叫長安·嘉烈,大神官閣下久候多時了,快請進。”“你好,很抱歉我來的有些遲。”這是羅德·特裏第一次親眼見到長安這個來自背叛家族卻又斬殺過惡魔的人,很驚訝他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難相處,很普通的東西洲混血長相,身高和自己也差不多,笑的很和氣很有東方韻味,大概他家裏真的有再東洲長時間生活過的人。“羅德,非常感謝,幫了我大忙了,救世恩主會保佑你的。”羅德·特裏走進客廳後就看見他所在班級的助教牧師起身迎了上來,身後還跟著一個長著奇異紅頭發的人。“那是誰?芙羅拉神官的助理神官麽?不,沒這麽高,他的哥哥?為什麽看不清他的面容?”羅德·特裏在暈倒之前胡思亂想著。斜躺在一張長椅上的維克努斯再次吹了聲口哨:“真虧你們能找到這個和廢物背影幾乎一樣的家夥。”“我的學生,昨天蓮對他下了暗示,讓他幫我們傳了句話。”芙羅拉一邊和長安把羅德·特裏拖到另一張長椅上一邊回答到。“蓮,這個也沒問題?”“當然。”蓮在仔細觀察了羅德·特裏一會後,走到長安面前,擡起右手張開五指按到了他臉上。長安覺得蓮的手心逐漸變成了一款正在融化的軟糖,流散下來的糖漿慢慢的覆蓋了自己的面部並緊緊貼合,仿佛變成了另一層皮膚。“龍族的天賦技能還真是好用。”長安摸出了折疊鏡看著鏡中這張他剛認識不久的臉龐。龍族屬於半異獸,從異血那裏得到了改變形體的能力,而蓮剛剛就是把他身體的一小部分分離出去貼在了長安臉上暫時改變了他的容貌。“我們需要抓緊時間,這張面具時間一久就會失去活性。”芙羅拉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悄無聲息的嘆了口氣。斯圖蘭卡城,只穿著最普通的牧師白袍的教宗和聖女步履匆匆的趕到了中央圖書館,一個穿著銀色牧師袍的中年人站在門口的長櫃前一邊整理手裏的書單一邊頭也不擡的說了句在頂樓。教宗和牧師也顧不上指著這個人的怠慢就往樓梯跑去,普通人要是看見了他們的臉色一定會奇怪為什麽這兩個身份尊貴的神職人員會漏出學徒見老板的表情。“久等了,失樂塔主,安格麗切園主。”長著一頭白金色頭發和一雙漂亮藍眼睛的聖女十分恭敬的對等在圖書館頂樓的兩個人說到,而教宗因為年紀太大已經有些喘不上氣了。“希望你們可以原諒艾布納館長的失禮。”“簡恩?”原本伏在書桌上小憩瘋子聽到聲音擡起頭來,仔細打量著斯圖蘭卡城聖女的臉龐。教宗和聖女有些緊張的後退了一小步,他們清楚斯圖蘭卡城做了絕對會讓失樂塔主不開心的事情。“那個騎士丫頭和原本你長得很像?”瘋子問。“我妹妹原本的長相更偏向於我們的父親,也勵志像我們的父親一樣成為一個騎士。”聖女小心翼翼的回答到。“這樣啊,挺好的。”瘋子又低下了頭,就在教宗和聖女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的時候,他又補了一句讓人提心吊膽的話:“我想殺了她,但是沒成功。”“別老嚇唬他們。”安格麗切終於看不下去了,把手裏的書塞回書架裏,走到瘋子身後輕輕照著後腦勺敲了一下,然後對教宗和聖女說到:“你們需要轉告艾布納館長,這一層的書的歸類方式還停留在一千多年前,該換換了。”“我們會轉告他的,我們很遺憾他不能親自來聽從您的教導。”終於把氣喘勻的教宗回答到。“來不來都沒什麽關系,我們只是斯圖蘭卡的導師,並不是現在斯圖蘭卡城任何一個人的導師,艾布納館長覺得我們對斯圖蘭卡城指手畫腳太多了也是正常的,不過也沒什麽機會了。”安格麗切說。教宗和聖女內心陡然一顫,他們雖然知道奧赫麗城的使命就要結束了,但沒想到親耳聽到從他們說出來時還是讓人覺得這樣的突然和恐懼。“加布力尓,把那個騎士丫頭變成我妻子的模樣是你的註意吧?”瘋子並不給安格麗切這麽面子,他又把話題饒了回來。“萬分抱歉。”被點名的教宗做好了承接憤怒的準備。“你指望靠一張臉來控制長安,沒用。”瘋子今天是出乎意料的好脾氣,這些可以算是他逆鱗的話題他也像講別人的故事一樣平靜的敘述。“那一小段記憶裏只有我和她第一次見面的事,那時候我才十五歲,我的哥哥姐姐們都已經開始幫助長輩打理家族個各項事宜了,在沒人陪我玩的時候碰巧塞恩和安麗帶了個年紀和我差不多的小女孩去拜訪十家九流,我們那時候只是玩伴。”教宗默然,確實事情的發展和他們想象的不一樣,長安沒有偏向芙羅拉,反而是芙羅拉偏向了長安。“你們是擔心斯圖蘭卡城保不住了麽?我記得你們一直有一支由武師組成的騎士團。”安格麗切再次試圖把話題岔開,她總擔心瘋子在這方面過於偏執而忘了他們原本的目的。“一旦異血被徹底清除,不單是奧赫麗城,斯圖蘭卡城存在的必要性也會受質疑的。斯圖蘭卡城建立的目的就是為了集中信仰溝通世界本源意志召喚自然之靈用以對抗異血,況且我們並沒有成功。”教宗說著自己心中的憂慮,他十分清楚每一個國家的統治者都對斯圖蘭卡城的影響力十分不滿,而一旦開戰只有一城領土且沒有奧赫麗城那樣威懾力的信仰中心絕對沒有勝算。“本來就不可能召喚自然之靈,那需要的是集體願望而不是信仰。”瘋子終於願意順著安格麗切的話題說下去了。“奧赫麗城在一千年之前也沒有能和任何一個國家正面開戰的能力,我們只不過是保證了絕對中立,不單方面的支持某一個國家。加布裏爾,你需要擺明斯圖蘭卡城在這場戰爭中的位置。”戰爭的主角永遠是人,被稱為神明叛臣的龍族,被稱為精靈的回歸者,行走於黑暗中的二十條議事會,全人類信仰中心的斯圖蘭卡城,無論這些勢力聽起來多麽輝煌,掌握了多麽奇特神秘的能力,在戰爭這種絞肉機面前都只能是配角,可以影響結果,但沒有能力決定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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